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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跡」在去而不返之火中 十二

小说:「忍跡」在去而不返之火中 2025-09-02 08:41 5hhhhh 9300 ℃

本年度的索尼摄影大奖赛由迹部财团承办,迹映电影股份有限公司赞助,在东京港区的迹映苍穹艺术中心拉开序幕。该活动规模盛大,众星云集,活动门类更是打破了传统摄影比赛的限制,融合了多种艺术形式——在这里,影像装置、互动艺术、现代艺术与摄影即将跨界合作,多元、开放与前卫不再是现代性的代名词,更是高雅与传统性质的融合体。此类概念新颖而具有美感,在提高竞争刺激性的同时,吸引了无数希望在艺术创作中打破框架、挑战传统的新兴摄影师与艺术家们,使得这一传统的商业摄影大赛在此时此地彻底变成了一个多元的艺术盛会。

泷作为迹映影业的主办代理人,凭借着迹部的指示,将家族资源与品牌影响力物尽其能,成功把这一国际大奖赛首次引入了东京,他在与迹部协商后,邀请了忍足侑士及其团队参与了这场活动,希望他能以名导演与迹部财团继承人伴侣的身份作为特邀嘉宾登场,来代替远在伦敦的爱人前来出席。

只不过宍户依旧不习惯这样的盛大场合,他坐在车里就和凤说一定要找机会绕开红毯区,他们通过vip通道进入会场,一路上媒体列阵,摄像机乌压压地上蹿下跳,他的心也跟着左右不安,又是拉窗子,又是看瓶子,对着桌子上摆着的花就问忍足你还好吗?

忍足看起来非常好,衣冠楚楚,人模人样,他凌晨才和迹部煲了电话粥,没聊几句那边就被叫走处理事情了,什么情话啊、私人话题啊,统统没有,迹部和他真正的老板一样对他下了一堆指示,最后只丢给他了一句玩得开心点。

怎么说也不会太过开心吧,忍足侑士叹了口气,他不是迹部景吾,没有那么喜欢在人群中作为闪亮的太阳发出光辉,他本来没想接这个任务的,奈何代理主办方是他的爱人和学弟,几个月以来两个人多么忙碌他也看到眼里,虽没有深究去问,也知道是合同和公司管理上的难关,他不熟悉这样的流程与操作,但作为后方不添乱也是最好的帮助了。

况且这是他和迹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一样的场馆,一样的前厅,甚至是一样的晚宴大厅。他不是喜欢出风头的性格,仅有的那一次也是好奇中带着些试探,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那位小少爷的名字,那时还是第一次面对面与其相处,心情良好,眼睛也舒适,更大的感受是发现对方的脾气很差,和猫科动物似的,但他正好又喜欢猫科动物,所以这不是缺点,反倒变成了优点,成了他念念不忘中的一环。

他在此刻甚至还担心起了迹部的心态,觉得他被祖父叫走错过了仪式多少会有些懊恼,他清楚小少爷只是脾气大,却是会把事情得失分得详细的类型,什么时候该出面,什么时候又该放弃总归是他权衡后的结果。于是迹部在东京的凌晨三点半打电话吵醒了忍足侑士,还只留了一句轻飘飘的抱歉,忍足侑士捂着脑袋从kingsize双人床上爬起来,莎乐美睡在他旁边被他吓得喵喵叫,忍足侑士一边哄迹部一边哄猫,最后还颇有点讨好地问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小少爷忙到飞天,捏着眉头差点忽视了这句问话,他想回东京,非常想,但他又觉得这样的想念无缘无故,没有由头,只要放下电话,他的脑袋就立刻会被收购事宜占据,他希望一切都在回东京前能解决,于是他没有做出答复,只说了要拜托忍足要做的事情。

这是他的期望,更是他想要向媒体正式展示自己伴侣独立性的良机,忍足侑士不会不知道,他也深知自己需要一场个人舞台来发挥光彩,正好结合迹部这段时间在财经板块的叱咤风云——他都听说了一点,事情也就过去了三天半,但他们却已经一周没有见面,两周没有同床共枕,忍足侑士比较庆幸自己养了猫,就和迹部景吾知道他一定会懂得自己的不甘心一样。

那只好用心点好好发挥了啊。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走下了车,作为迹部景吾年长十二岁的伴侣,他身上附带着的媒体价值可不止只是电影而已。况且他已经逐渐熟悉了这样的场合,面对着媒体的长枪短炮和闪光灯,他都能无比熟悉地点头致意,要说比起年轻些的时候,他的气质更加下沉,却并非厚重,而是四散,比起他宽大的骨架与英俊的脸,他的气质更加具有独特性和韵味,一种辛辣且淡漠的沉寂之感,几乎能透过他低扎在脑后的深蓝色半长发显出,而他的眼睛又是金色的,虽有镜片遮挡,但还是如同没有关好的胸针刺破了指尖,在心中留下了点滴的血痕。

特别嘉宾席位于内场主舞台的正前方,占据了第一排的中央位置,此类设计能够确保嘉宾在典礼上时刻处于视线的焦点,并且能与舞台上的获奖者与主持人保持一个良好的距离。忍足侑士也是第一次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他不喜欢这样备受瞩目的感觉,单行单座的设置虽然有效的缓解了他空间被侵占的烦躁感,却还是感到了微弱的压迫与拥挤。

好在是软光照明,泷在此前还特地来问过他的喜好,深色幕布与玻璃装饰都是他不讨厌的材质,所以他没有太过挑三拣四,暖白色的灯光落到他深紫色的丝绸领带上,忍足双腿叠起,不对称的裤脚做了经典的内拢设计,深蓝色的羊毛面料深沉而不会带有太多的光泽,让视线更容易聚焦到穿着人的整体氛围当中。

宍户的评价就是显得太过道貌岸然,感觉实在是有些衣冠禽兽的味道,凤觉得这样说有点失礼,老是在旁边喊他宍户前辈,宍户闭了嘴,他们的位置在忍足旁边的小桌旁,与其说是参与者,更像是为了照顾嘉宾而特别设计的观赏席。宍户辞去了原本公司的职务,作为团队的设备助理,平时并不常和他们参加活动,这次也是剧务不在,管理层也就几个人,他作为初期成员,只得接下了这个担子,不仅老瞥忍足,还老看凤,凤被他盯得也有点不自在,他们只好又小声地说起了泷,这个小他们三岁的学弟,从前在冰帝的花道社总是来高中部参与表演,如今也是在自己的领域开始发光发彩了。

活动进行得很顺利,颁奖典礼几近尾声,主持人卖了个关子,聚光灯逐渐变暗,聚集在了舞台正中央的大型环幕上。“接下来我们将颁发本届索尼世界摄影奖的特别奖项。”主持人的语调放慢,声调却提高,尾音的上扬无疑与议论声相贴相斥,凡是到场的来宾都知道,这个奖项虽是首次设立,但自赛制公布以来就成为了各界关注的焦点。

该奖项作为索尼世界摄影奖首次设立的跨界奖项,旨在表彰突破摄影与电影边界、以影像讲述故事心性的杰出作品。这一奖项不仅关注了单张摄影作品的视觉冲击效果,更强调着影像叙事的深度与实践流动性,期望将传统静态摄影与动态影像艺术产生一次深入的融合。

这还是迹部与泷商量得出的结果。

在这个现代艺术逐渐表达多维的时代,传统的摄影奖项反而无法容纳喷薄而递进的情感,迹部财团作为全球文化产业的推动者,希望借助此次赛事,来进一步打破摄影、电影、装置艺术、数字影像之间的边界也无可厚非。他们都知道,这一奖项早已受到了电影行业的关注,甚至将跨界艺术家的存在性端上了历史舞台,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一场壮举。这被认为即将变成影像艺术发展趋势风向标的奖项,也即将与迹映这个初出茅庐的影视公司捆绑在一起。

这就是迹部景吾的商业才能。

顿时人声鼎沸,屏幕上金色的英文字母标示着奖项的正式名称,入围短片的合集也开始播放,评审团的剪影穿插而落,观众席目光却逐渐聚集到特别嘉宾席的座位上。忍足侑士正坐在那里,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异常冷漠,半张脸融在阴影当中,眼镜微微反光,手指叠加在翘起的膝上,指尖慢慢地蜷曲起来,接着缓缓地松开。

他的表情无懈可击,但一旁的宍户和凤却隐约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声音响起来了,多么小心,又震耳欲聋,音响播放的音乐穿透了电影的台词,瞬间的停滞又只是呼吸节奏的起伏,而一切都会传递在影片当中。灯光暗下去了,空气是安静的,忍足侑士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那样的心跳,咚咚,他的视线模糊起来,仿佛被远光灯照得发昏,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疾病,也不会晕倒。这样的心情也许名为紧张,也许名为愤懑,更多的可能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他看到了那个名字,不好的猜想已经变成了现实,万众瞩目,掌声雷鸣,他这次攥紧了拳头,似乎能听到牙齿相互挤压发出的声响。年轻时的血液好像浸透了他,过了这么些年,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改变。

“本届索尼摄影大奖赛·映像叙事大奖的获奖者是——”

“忍足侑士。”迹部景吾对着屏幕轻轻念出了这个的名字,他放下叉子,烛火的光微微地扫过银器,他很满意今晚的主菜,菲力牛排的外层包裹着黑松露蘑菇泥和帕尔玛火腿,酥皮金黄,口感上佳,奶油白芦笋不是他的口味,但巴黎风味土豆外酥里嫩,伯爵茶舒芙蕾搭配了柠檬蜜酱,勃艮第特级园红酒味道好得舒适,让迹部不禁回忆起刚从祖父书房出来时,麦克尔为自己端上的那道法式鹅肝慕斯与无花果果酱。

但现在他也没什么胃口了,来自东京的消息布满了他的屏幕,还有新闻、报纸、杂志期刊,乱七八糟、七上八下,一刻都难以停歇。他刚处理完LBS的春季开学事宜,投资俱乐部的年度竞赛单元内容被换成了对冲基金的模拟管理,他对此深感兴趣,更想通过实地学习而不是在线课程。他本还有些烦恼该如何更好地应对,没想到更麻烦的事情接踵而来。

餐厅里的氛围逐渐凝滞,迹部景吾盯着麦克尔举起的屏幕,看着画面里的忍足侑士在掌声雷动中雷打不动地坐在座位上,不用他想,现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起身,镜头切换,泷的脸又出现了短短的几秒,他仿佛自言自语了一句,用手指轻轻扣着座椅,而目光无疑与任何人一样,都投向了那位真正值得关注的人,而那个人依旧纹丝不动。

忍足侑士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微微侧着头看向舞台,他深色的头发在这样的灯光下,反而投下了一种柔和的阴影,让他的轮廓看上去更温柔,却显得更加冷酷。迹部景吾发现,他的眼睛中好似没有任何情绪一般,完全地闭合了,但迹部景吾又觉得不是这样的,好像有什么灼热的、躁动的怒火,点燃了这颗冰冷的心,让他变得沉默,却令他暴躁、诧异、无可奈何。

颁奖嘉宾还在孤零零地站在台上,这场活动全程直播,却因搞不清接下来的动作而没办法启动b版,凤大概是先觉察到了情况,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出声。他的头发是蜷曲的,在此刻被灯光照耀下,仿佛一个柔软的团,亲和而没有杀伤力,但他的个子又很高,将近一米九,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更像是一块柔软的柱子,而宍户还在坐着,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逊毙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反应,手指焦躁不安地动来动去,还时不时侧头去看看忍足,又看了看凤,看着他快步走向舞台,对着颁奖人和奖杯鞠了一躬。

凤长太郎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随即又对着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下了舞台。

“他没有什么要说的——名导演忍足拒领索尼大奖,是对艺术的态度还是对技术的存疑?”

“大奖瞩目遭冷遇,索尼世界摄影奖迎来史上最冷感的获奖者!特权?豪门恩怨?搬起石头砸向自己的脚。”

泷放下报纸,又把电视关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并不惊讶,但他很头疼,媒体的热议几乎是同时将典礼涌上高峰,他那句前倾身子的“不会吧”还没说出口,就被完完全全地堵了回去。难搞,真的太难搞了,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靠回了座位,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在塞纳河畔享受春日来临前的独处沙龙,而不是在这里收拾残局。

公关负责人在旁边站着已经坐立不安,问他是否要临时调整媒体话术,他也只是摆了摆手,说先别急,先让我联系一下我们老板吧。这句话说得他自己也身心俱疲的,他真的不惊讶,他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忍足对领奖这件事的“无所谓”态度和对“奖项”的较真程度。

这是一时的脾气发作也还好,主要是忍足从不是这样脾气暴躁的人,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句脾气好。那些媒体的质疑也还好说,他主要是头疼大奖赛后对于赛程公正问题的讨论,一个不领奖不算什么,但一旦失去了信用度,那么下次再承办这种程度的赛事也就变得困难了。泷愁得又皱起了漂亮的脸,只好又叫住公关负责人,让他先观察舆论方向,最好能把此举塑造成有个性和神秘感上,不用太着急应对。

“我们不是敌人,而是一家人,不需要闹太僵,我本来想对他这么说嘛。”

泷的声音有点扁扁的,他刚卸了妆,点灯熬油地开始搞他的公关事宜,他僵笑着撑过了整个晚宴,还在不停地往耳朵里灌外界的舆论情况闹得有多大,身心俱疲不说,神经都要崩断了,天知道他为了这次活动费了多少心血——他也不是想怪忍足,他是觉得他该休息,但他也得完美处理好这件事,给迹部的信任一个交代。

“过度澄清会引发更多的讨论,你做得很好,萩之介。”

电话那头传来迹部有些模糊的声音,他说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大概十二个小时后到东京。泷听到这句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的男人才是这个公司的主心骨,而他此刻就是那个最倒霉催的倒霉蛋。

他无意挑拨离间,更不想让公司内部出现篓子,迹部已经和他续约,他至少五年都会被捆在这家公司里,不过他心甘情愿,也愿意帮好友摆平麻烦,好让那本落入垃圾堆的家族产业秽土重生,死灰复燃。

“尊重获奖者的个人选择,作品的价值不应以领奖与否进行衡量。”宍户一字一句地读完了通稿,躺在沙发上不想继续说话,他头一次不满和无奈双管齐下,他们好不容易挨过了长枪短炮,换来了现在更多的枪炮袭来。凤眉头紧锁,规规矩矩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他说既然忍足前辈这样做了,我们需要尊重他的意思。

“不是这样尊重的吧,怎么说也该给迹部的公关磕个响头。”宍户也不想火上浇油,但他真的太担心忍足了,嘴硬心软就是这样,他又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想去敲忍足的房门和他谈谈,忍足没不理他,没等他拍得噼里啪啦的,就拉开了门,表情冷静,情绪稳定,就是把外套脱了,袖子挽起来了,头绳摘了绑在手腕上,还端来咖啡杯说要去泡杯咖啡。

他们现在一起窝在忍足从前的公寓里,但忍足说过一会就让米迦勒接他回去。“这里不安全。”他说话轻飘飘的,眼镜后的眼睛扫过宍户摆在茶几上的屏幕,又很快移了回去,他说我感觉现在的情况有点熟悉。

是有点熟悉,他们三个都觉得熟悉得不得了,几年前的场景再现就是如此恐怖,但忍足依旧记得他是怎么离开,又怎样丢掉所有的工作的。今非昔比,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他却还是一模一样,没有成长,也没有任何改变。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要写不出那篇剧本了。

迹部回到位于港区的庄园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六点,二月初的东京阴晴不定,但这天出奇地放了晴,忍足侑士穿着宽松的深色针织衫与休闲裤,正漫无目的地在连接着庭院的走廊上散步。走廊宽敞明亮,两侧有着大大的落地窗,他在遛狗,马尔格蕾毛发蓬松的背影一眼可见,迹部把外套丢给了一旁等待的米迦勒,挥手示意他们都离开,他走近忍足侑士,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马尔格蕾的前面还蹲着另一个毛茸茸的亚麻色脑袋。

“忍足谦也。”忍足侑士开口道,“我的堂弟,毕业于京都大学医学院,还没找到工作。”忍足谦也比迹部略长两岁,看起来却更加开朗和健气。据他所说,此次从关西跑到东京,就是代家族来看看堂兄的近况,好去报个平安。

“什么啊,我不是还好好的吗?不会变成怪物呀啊。”忍足侑士不满地说,一旦和堂弟讲话,他的语调就变得更加七扭八歪,显得斤斤计较,还絮絮叨叨,忍足谦也不甘示弱,语气拌嘴更为冲突火爆,他的关西腔很重,脸部线条干练,气质活泼好相处许多。两人虽不是亲兄弟,性格也大相径庭,但只要稍作观察,还是能感受到流着同一家族血脉的相似之处。

他们的眼睛都是金色的,皮肤都是小麦色的,身高也差不多。迹部抚摸着马尔格蕾的脑袋,又看着忍足谦也和莎乐美玩得不亦乐乎,他匆匆忙忙地吵架,又匆匆忙忙地道歉,匆匆忙忙地打了个招呼,迹部一眼就看出忍足谦也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那张脸虽然洋溢着笑容,深层下还是对于某些事、某些人的担忧,他猜他们已经在自己来之前已经谈过一阵了。

忍足谦也喜欢动物,在家养了一只很大的鬣蜥,他说对迹部的近况全是从新闻里知道的,还有就是从自己哥哥嘴里听到的。忍足侑士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总想要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开口,他越这样,迹部越想听,他态度一摆出来,忍足谦也反倒打了退堂鼓,不敢说了。不知为何,他有点怵这位比自己小些的“嫂嫂”,也根本不敢喊对他的称呼,只得装傻充愣一番,看着两人有话要说,就主动提出要去遛狗了。

他没给鬣蜥取固定的名字,所以很难理解迹部的“马尔格蕾”究竟是什么华贵的意思,忍足侑士抱着宝贝蓝,也懒得和他解释究竟什么是什么,毕竟迹部大人有迹部大人的想法,公主的思维是公主的皇冠,他坐到休息处的软质皮椅上,对着迹部全部坦白,说只是聊了聊猫狗,聊了聊近况,还聊了聊工作。

这个月他接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通告,在家里待着的时间也少,起初决定到处跑是为了找灵感,现在反倒是觉得跑来跑去影响了他的灵感创作,只好每天抱着脑袋冥思苦想。他的剧本并没有写完,男主角的选定更是无稽之谈,他还为了方便,同时接了一个商业性质较高的剧本,主创不是他,他只是去帮忙挂名,而现在,他连这件可以轻松分心的事都不太想去做,情绪平稳且平和地弥漫在他的身周,而他就像看上去丝毫没有受舆论的干扰一样。

迹部也不像是在几经压力下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的样子,他熬了一些夜,还疏忽了两天的锻炼,那天他和祖父在书房谈了快一宿,走出来腿都有点坐的发麻。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全都是重要的事情,老生常谈的语调下,全都是权利退让的倒计时。

但此刻并不是。

“从前你为了婚姻止步不前,但我看你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景吾。”

迹部景吾思索着自己回答的方式,他知道祖父对自己的盘问并非只是嘘寒问暖,也并不局限于公司事务,而是有关自己的婚姻,是自己那难得情绪失控,却又迅速接受现实的过程。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祖父做出一个朝下的手势,他会意,便终于坐到了软扶手椅上。“比您预期的早了很多。”迹部深知自己的目光不算柔和,更不是屈服,来时的强烈不安转化为了精神的兴奋,哪怕没有很好地休息,却显得更加尖锐。

祖父端详着这张漂亮的脸,诚然,他们的长相并不完全相似,这结合了东洋人的纤细骨架,而更显得修长甚至是薄弱的身体本就是脆弱的。不过,这是迹部景吾,他唯一的长孙,他钦定的继承人——于是他总能想起那个十年前的意外,这个从未受过欺负的小少爷满脸肮脏地跑了回来,吓坏了一众佣人,那时的迹部像个伏地的猫科动物,撑开四肢奋力奔跑着,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这个书房。老公爵还记得,那时他的眼睛就露出了他颇为欣赏的神情——不甘、不愿、勇往直前。

“你比我当年还要锋利。”他望着这副冷静且自持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转瞬即逝,又换上了另一幅严肃的面孔。“锋利的剑容易曲折,锋利的刀容易断掉,遇到事情保持沉稳是好事,但要是急于紧咬对方,就会丧失掉用细小的力量将其打败的机会。”

迹部换了一个更为端正的坐姿,他的目光如炬,手指交叠在一起,摩挲那枚戒指,这是他刚染上的习惯,全部都是因为忍足侑士,他想,对祖父说:“我明白,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我信任的我的团队,正如我信任我的自己,我不会孤军奋战,更不会虚张声势,这是一场极为高压的考验,我从未经历过,但是我却不免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

他说道,宝蓝色的眼睛中亮出了更为闪耀的情绪,不可抑制的刺激感如同时刻攥紧的手指,血液在流淌,呼吸也在颤动,他说这一切都非常的具有挑战性,甚至是非常有趣。

“我喜欢网球,是喜欢全方位战胜他人的快感,但我发现,在离开网球的这一年里,我找到了新的兴奋之处,那就是想要把这些并不存在于躯体间的对手所战胜,商业斗争,就像是网球。”迹部顿了顿,摸了摸额角的头发,他发觉祖父正在满怀欣赏地望着他。“我不会为了丢掉发球局而气馁,也不会因为亏损而怨天尤人,总会有人横插在我面前让我难堪,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要去做,我就可以做到,无论是锋利的,还是柔软的,我都可以做到。我是筹码,是他们要争取的存在,我下注人,又是被下注者,我可以是任何的角色,只要我愿意,只要我想要,我就要让一切收归到我的囊中。”

老公爵没有再说话,他笑容不再那么微不可查,而是眼中充满了对于眼前这位年轻的继承人的惊喜,他深知自己可以信任这个孩子,可以把家族的一切都交给他,他深知他能够明白自己的一切苦心,只因为他尊重自己,而自己也足够尊重他。

“我想带你回伦敦。”

迹部坐到了忍足身边,没有任何铺垫地开了口,他的身上有玫瑰香水的味道,简直是好久不见,忍足侑士没有惊讶,他还在摸着宝贝蓝的皮毛,却弯了眼睛,扯开了话题,笑盈盈地说,“你是在担心我吗小景,我——”

“和我去伦敦。”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忍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迹部一个吻堵住了,和吻一起落下的还有迹部景吾捧上他的脸的手心,他更浓郁的玫瑰香水的味道,他金灿灿的睫毛,还有忍足谦也瞠目结舌的吸气声。

在此刻,迹部景吾不知为何,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填补了起来,也许是在伯克郡和祖父的对话,也许是更加紧凑的课程,更也许是想要立刻见到忍足侑士的心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想念,但他在压力下只会选择闯入,在舆论中只会想要保护,他觉得泷说得没错,他们是一家人,一切都为了保护家人而存在,不可能背叛,也不会推出,甚至不愿责怪。

不知为何,迹部景吾觉得无法理解忍足侑士的举动,但是他又是那么理解。

在媒体口中那个冷感高傲的导演如今就被自己吻到发懵,他大概想过质疑,想过怒气上涌,甚至想过要结束婚姻,但是迹部景吾从不做这种逃避的事情,他只会寻找解决办法,而他相信没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

“你个笨蛋、白痴、胆小鬼。”

迹部收回舌头,恶狠狠地对他说,而忍足侑士没听他骂完,就又把他狠狠地吻住。

“但我爱你。”他说。“好想你,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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