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洛娥小腹又脹了起來，而且很快。

她說這次是左邊子宮，生產前就有的，雙胞胎。

上次是右邊單胎。

難怪她說會不小心生很多，兩個子宮還可以輪流生的嗎......？

「哦？這次妳帶他來啦......他也想接試管嗎？」

這次她帶著我去找葉安產檢，然後還要注幾顆到右子宮。

不一定每次注每次活，所以量一定會比預定得多。

過多的話再決定要留活幾顆即可。

不過葉安也有說相比於IVF試管，近期還有SET選擇性單胚胎移植，不需施行胚胎減量。

只是洛娥覺得這麼做反倒能提供這裡家庭交涉「訂單」的機會。

她不希望這樣發生，交給運氣決定數量對彼此都比較公平，所以仍維持原樣技術。

至於減胎問題......她似乎沒讓這裡人知道？

檢查完後，正常。回去了。

這一趟是她主動要我陪她來的，雖然自己半句話都沒和她們交流，她看來也沒不自在。

晚上，洛娥有事去忙，我跑上村子繞繞。

途中遇見葉安。

「晚安安，你怎姆沒陪洛娥？」

「要吃甜點嗎？有個學生她媽媽做的，我答應晚上去拿。順便你帶回去給她吃？」

「我怎麼看她......？用眼睛看啊。」

「怎麼了......哈哈？那麼感性別人？」

「她媽媽想讓她當梅罕牧拉嗎？噢......看來她跟你說了？」

「我不知道。但我剛來的時候，有個學生跟我說兩三年前，他哥哥邀請平地人到家裡借住一晚。」

「學生爺爺是上個時代的軍人，爸爸則是這時代的退伍軍人。爺爺上個時代戰死於這時代。」

「五六十年前這時代政府來接收後，要我們改名改姓。皮物織物販賣被稅課得比上代重。他們還跑來自己劃土地，原本住的家也變國有壞掉不能修了。」

「那個平地人在他們家聽完，拿著酒，一邊熱淚『戰士乾杯』一邊吨吨吨。」

「他哭，哭超大聲，整個村子都聽見他聲音了。隔天他準備下山時，還看到很多長輩和他打招呼。」

「那之後他哥哥也時不時出去村子，說想找那平地人。每次他回來，他會和他們說在那邊遇到的事情。」

「其實稅和土地問題離我們這代比較遠，我或我們家的話是這樣啦。」

「比較近的也就名字，現在講自己名字也不會被老師唸了吧？只是大家都叫習慣了。現在我認識會叫族內名的也大概只有她會這樣叫我吧？」

「啊......你怎知道的？她嗎？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你不會把她玩壞吧？」

「她族內名？你學完想這麼叫她嗎？好是好，但學完還是忘了吧，她聽了也不會很高興。我想下......洛阿珮拉普莉絲。」

「『普莉絲』都是她爸爸叫她的，『洛阿』則是媽媽，有沒有和『洛娥』很像？」

「那麼你呢？聽完覺得如何？」

「喔，當學生的時候也聽過嗎？也對喔，最近國高中課本也開始編排這種單元了。」

「那麼如何呢？」

「嗯，是那樣啊？」

「你喜歡她吧？這邊人看起來也滿喜歡你的。」

「嘿對啊，我也滿喜歡這邊學生的。」

到人家門前，葉安敲了敲門，裡頭有名女子應門上前。

「是葉安啊，要不要來吃晚餐？」

「啊啊，不用啦。我吃晚餐了，再吃肚子會爆炸啦。」

「你是......啊，也是老師嗎？我也有準備你的。」

「唉呀你們......她是跟你學的嗎？那麼客氣......。」

「不過她最近變開朗了呢......雖然還是比不上她媽媽還在時，爸爸帶著她那樣好動哈哈。」

「這是你的，另一個幫我拿給她喔。」

這份量每天吃的話......可以吃一個禮拜吧？

在那離開後，我和葉安提著大包小包返回。

「對啊......她爸爸以前對她滿好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頭殼有洞裝鳥糞，還不准我跑去找她玩。最後搞得她不敢回家跑來我這邊。」

我和葉安分別後，一人回到家。

洛娥說，那間房子是原來她跟爸媽一起住的。

我還沒去過她爸媽房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收乾淨了？

不曉得她有沒有看過那邊房間樣子......？

回到家，我上二樓。

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趁她回來前，進入她對面房間。

一張床，櫃子。

兩個人像照片，一個十字架，前面還放著合照。

沒什麼灰塵。

開啟一層抽屜，裡頭疊著幾張報紙，十幾年前了。

「村子裡頭，丈夫頭破昏厥，妻子歷來遭十數位男子淫姦。......懷孕，為其產子......。

......多虧勇敢的妹妹及時下山發聲求救，才得以及時......。

......然而，妻子當下精神狀況不佳，保護安置後沒多久便身亡......。」

「......你在這。」聲音自後方傳來，是洛娥。

「也沒事，我真不想讓你進來，我早鎖門了。我也不是沒回來過。」

聽著我的問題，她坐在床邊回答。

「那時候媽媽狀況不好，她和爸爸說。爸爸接受她的要求。」

「村裡有的人覺得只是他收了政府錢，常和他對罵。」

「之後有群人打暈爸爸，把媽媽綁住......。」

「嗯......報警的是我。那之後，除了爸爸，村子裡頭近十數位男子被逮捕。」

「得知媽媽過世後，爸爸反而轉過來罵我，說如果不是我，媽媽也不會死了。村裡人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被抓走，明明他自己處理就可以......。」

「那之後他不讓我碰任何外面人......我最後忍受不了，出走了。」

「這新聞很快被當謠言，出版社和記者都被開罰。」

「就這樣了嗎？」

「對啊，就這樣。還以為自己回來，這裡人還會是這樣。然而報紙上的那些人，除了我都不在了。」

「除了葉葉，比我老一點的也當然知道......不過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對我那麼好吧。甚至有幾個人還說自己不當也沒關係。」

「是啊，那我為什麼還要繼續做下去？我怕吧，怕就算多數人變了，還是有幾個人那樣想著。而且不指望我，不代表自己解放。」

「他們也和我一樣，同樣對我感到內疚，並對自己懲罰，基於他們所認知的價值之上。」

「......可以摸我的肚子嗎？」

「嗯，嗯......你進來，聽完，也摸了......這下你跑不掉。」

「管你在不在報紙上......誰叫你為了加給過來？」

「什麼我就是加給......給你媽！」

洛娥轉頭過來，我轉身就跑，跑過門，跑下樓。

「你......你跑什麼啦！」

她對著門口大吼，關門也跟著下樓。

我拿著甜點，等她下來。

「給我吃的？」

「會啦，我現在吃......不放冰箱了。什麼全部？」

「啊，那麼多？」

小说相关章节：生職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