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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迴痕,1

小说: 2025-09-02 08:41 5hhhhh 9650 ℃

一、

果然要死了吧。

應該聽家人的話,不要靠近後山的那條河的。

「啊!終於醒了!」

附近傳來說話的聲音,把還恍惚的意識拉了回來。

頭像是要裂開一樣的疼,換來的是意志終於奪回身體的控制權。下意識撐起身子,劇烈的頭痛卻讓沙耶香呼出聲,開口的瞬間比起聲音,更先到來的是劇烈的咳嗽與嘔吐。

「咳咳咳咳咳!嗚呃!」

「奇怪了,明明徒町有照著書卷上寫的做,怎麼還是變這樣了呢?」

癱倒回地面,陪伴在我身側的是剛剛被我嘔出來的水與血,以及消化到一半的東西的混合物。身體又回到動不了的狀態,眼睜睜看著那攤液體往外擴散流去。幸好現在嗅覺還是在消失的狀態,不然應該會更痛苦吧。

突然像是什麼東西進入我體內,改變了身體裡的什麼,全身有股異樣感從額間開始散布至全身。

這是什麼?我現在到底是活著?死了?還是只是個充滿惡意的夢魘?

混亂的大腦在這方面異常的冷靜,可惜現在這種近似癱瘓的情況,除了面前的污穢,什麼都看不到。

說起來,剛剛的聲音呢?

「再等一下下喔!徒町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身下的應該是地面吧。十分冰涼,能感覺到堅硬的石質平面在不斷的從我身上攫取溫度。

聲音的主人還是沒有出現,也沒辦法精確的判斷聲音的來處。只知道靠得很近,非常近。

突然,身體就像鎖終於找到相應的鑰匙一樣,原本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全都合上了,身體還是無力著,但比起剛剛,已經是前所未有的舒適。

「太好了!徒町做到了!」

視線突然天旋地轉,一張臉出現在面前。

她身著略顯奇妙的衣服與相貌猙獰的面具,一雙紫紅的眸透過面具的眼,在另一側一閃一閃的,像是像是指引方向的明星。

似乎是對沙耶香的甦醒感到歡喜,她明亮的女聲又拔高了幾度。

「有辦法說話嗎?」

「我……!」

發聲已經不像剛才那般吃力了,也能流暢的說出想表達的內容。只是一下,一切正常的喜悅一下就被周遭的異常給蓋過。

剛才因為沒有多餘的心思察覺,不過現在注意到了。周遭環境並不是常見的室內或是河邊,而是看起來像是個山洞般,陰暗且充滿壓迫感的地方,唯有放在角落的幾根蠟燭,勉強支撐著整個洞穴的照明。

也許是見我許久沒有開口,她再次向我搭話。

「還記得發生什麼了嗎?」

努力挖掘著在此之前的記憶。被警告過不能接近的河、溺水的孩子、跳到河裡救人的我、陰暗寒冷的河底、無力的自己。

燭火因為她的移動搖曳著,光線忽明忽暗。能回想起來的僅有片段,但足以說明發生了什麼事。

「是你救我的嗎?」

「誒嘿嘿,嚴格來說沒有救成功啦。」

「?」

「我叫村野沙耶香,請問你是……?」

「啊!徒町忘記自我介紹了!徒町是徒町氏本家的夭女小鈴!請多指教!」

徒町さん動作扭捏,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麼。

「還有就是,沙耶香小姐現在是徒町的妻子了,在屬於徒町的第一個子嗣誕生之前,可能要委屈沙耶香小姐待在這邊……」

啊——果然還是在做夢啊。難怪都是聽不懂的內容,應該是太累了吧。

「怎麼可能」

「嗯……抱歉喔?」

為什麼要注意到,石穴裡從頭到尾就只有我一人的影子。

要是能繼續把自己哄騙在只是單純被人綁架的謊言中,說不定還會有一絲希望。

二、

「為什麼要下水救人呢?」

她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問出的問題像是稚嫩的孩子。要是沒有下身的衝擊與撕裂感,或許我還能覺得有一絲絲的可愛。略顯稚嫩的臉滿懷喜悅與好奇,用最純粹的態度進行慾念的發散。

「不管怎麼想都想不通,難道是可以藉此跟他所要謝禮嗎?徒町看過很多人類寫的書卷,但還是不太清楚,但沒有關係!徒町會再更努力去學習的!」

羽翼在她身後興奮拍打,看起來特別愉悅。比自己小的身板卻有沙耶香無法撼動的力量,只能在地上醜陋的掙扎。

再怎麼抵抗面前的人總歸是妖怪,即使盡全力用拳頭擊打,她連衣服都沒有皺一下。甚至意外抓上的她身後的羽翼,也沒有半根羽毛被沙耶香扯下。

「不要避開好不好?」

身上的衣服被不知名的力量剝下,似乎有些還成了碎片。為了掩飾被淚水糊得一團糟的臉,發現掙扎無用的拳頭改赴於臉上,只希望惡夢早點結束。

「徒町的眼睛在天狗中好像是很少見的顏色,徒町的家人們好像都很喜歡。沙耶香小姐喜歡嗎?」

像是要我認真注視,她把我的雙手扳開,固定在兩側。更靠近我的臉強迫與我對視。因為恐懼而難以呼吸,眼淚又再度流了下來。像寶石般閃閃發亮的紫紅瞳仁像是在眺望什麼,凝視著。其實跟一般人的眼睛並無二致,只是稍微好看一點的瞳色。但那種眼神,我沒辦法從那種眼神帶來的壓迫感中逃脫。

「徒町有在某些畫卷上看過,有很多妖怪與人類結為連理誕下子嗣的記錄。徒町也想和沙耶香小姐在一起!」

她自顧自的賣力擺動著腰,額間甚至滲出了細細薄汗。痛覺在多次的衝擊後逐漸麻痺,但壓迫內臟的感覺還是令沙耶香乾嘔。像是想到了什麼,在沙耶香體內的動作放緩許多,給了瞬間喘息時間,雖然呼吸變得順暢了一些,但只是換了個方式折磨。

推入的肉物再次緩緩抽出,勾出一些稍早先釋放過的液體,異物感碾過因為痛苦緊繃的內壁,沙耶香又開始掙扎。這阻止不了小鈴的移動,她再次推到最深處,沙耶香再次失去呼吸的節奏。

「小時候的徒町是很弱小的天狗,家中的長輩們都很擔心徒町,體型也長得比哥哥姊姊們小……但是要是徒町成為優秀的天狗!和沙耶香小姐一起孕育更多子嗣!長輩們一定不會再擔心了!」

“什麼時候才會結束”。這個從一來到這個陌生之地就不斷冒出的問題,沒有人有辦法帶給沙耶香解答,甚至一絲離開的曙光,都被瀑布無情的流水沖散,就連這裡少數能看到外面景象的豎井,都用著高姿態嘲笑自己的無法作為。

妖怪的體力似乎是無限的,就算她已經數次以致無法數清的灌撒入我的體內,她卻還是不知疲憊的,擺動著身軀持續她的「挑戰」。

「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所以徒町先從最基礎的方式開始了。要讓人類的女性分娩好像需要這樣做?總之,徒町會努力的!」

濃稠的液體再度打濕了體內,把小腹填得飽滿。似乎是不想讓過多的液體流出,她攫著沙耶香的身體,蜷著身拼命往裡面頂去。痛覺和精神的折磨讓沙耶香失聲尖叫,四肢在空中胡亂揮動,原本乾淨整齊的指甲,在剛剛的掙扎中被岩壁折斷,還在不斷滲出血珠,面前的人身上多少也被沾上些許,襯得她的笑容更加毛骨悚然。

該如何完結這個永無止境的惡夢。

「徒町要…哈…呼…嗯……」

時間像是凝固的焦油,把痛苦的感覺無限的封存延長,直到她身體的顫抖慢慢平息,才把從剛才開始一直折磨自己的刑具抽出。一想到結束了,沙耶香鬆了口氣,被放開的身體完全沒有辦法施力,四肢自然垂落。

「……咿!」

沙耶香眨了眨眼,讓眼睛焦距恢復。起初完全沒有直視的餘韻,只應約知道插入自己體內的型態。進入沙耶香視野的是,形狀猙獰,暴起的血管葉脈般佈在上頭,像從來沒冷靜下來的肉物。它再次抵在沙耶香的小腹摩擦。體液、血液、精液的混合物,隨著動作不均勻的塗在了肚子上,蛇一般纏繞在腰上,形成詭異的紋樣。

「我們換個方向試試吧!」

「不要!求求你!不要再繼續、不要!啊—————!」

毫不在意拒絕的尖叫,小鈴輕鬆的搬起沙耶香的身體,讓她面對著坐在自己身上。

「喜歡徒町送的聘禮嗎?」

與她無害的面貌不同,他的下身長得十分猙獰,先不論妖怪是否有無法理解的性別,它的大小看起來就十分異常。

親眼見過與人體十分不合的比例,是沙耶香變得更加抗拒的原因。然而這個看似無人能駕馭的兇物,因為她的強迫,只能眼睜睜得看著自己被托舉起來,再被慎重的放入自己體內,小腹因過大的形狀隆起,形成小丘般的輪廓。

「啊,這個姿勢好像還能更進去一點」

她的手裹著沙耶香的腰又往下按了按,黑色羽翼包裹自己的赤裸,討好般磨蹭。痛苦得看不見的沙耶香伸出手想抓住什麼。當然,面前只有小鈴。她的手指在小鈴的胸口抓著,似乎忘記指甲剝離後的疼痛,留下了一道道交雜著新鮮血液與血塊的爪痕,藉此來轉移痛苦的焦點。

「哇,全都進去了!徒町做到了!」

沙耶香一點都不想探究那個看起來握住都費力的東西,是怎麼全都進到自己體內的,更是一點都不想聽。意識中斷了數次,又數次被痛覺喚醒,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沙耶香癱軟在小鈴的身上,任憑她肆意在體內擺動。

「嗯嗚…徒町的…妻子……」

「徒町…沙耶香……」

三、

被強迫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接著忽然停止了。

到底持續了幾天又幾夜,還是說幾週。這裡沒有時鐘,唯一能辨別的方式,是透過豎井觀察外面的天色變化,以至於沙耶香天真的想著是不是甚至只過了幾小時。

她意外的發現,在這裡似乎不需要進食。或者說,一切的生理活動被保存在了某種恆定的狀態。可以睡眠,但不睡也不會覺疲憊;可以進食,但不吃也沒有飢餓的感覺。出於好奇,甚至嘗試了自己能多久不喝水,結論就是,從產生這個念頭以來,沙耶香一口水都還沒喝過,依然活著。

當然,曾經斷裂的指甲,如今早已也早已恢復如初。

偶爾,沙耶香能聽見外頭傳來呼喚她的聲音。

瀑布的轟鳴壓蓋了一切,但當她屏息凝神,隱約還是能聽到——像是她的家人,或是村裡的人,在尋找她。

她不確定這是否只是幻覺。

這個洞穴藏在瀑布後,唯一的出口是頭頂那道狹小而深邃的豎井,而另一側則延伸向黑暗的深淵,不知通往何方。她曾經嘗試沿著那條路前行,卻被小鈴抓了回來。

那天,妖怪的眼神冰冷,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

在那一刻,沙耶香真正明白了,她與妖怪之間的位階差距。

她無法與她匹敵,甚至連挑戰的資格都沒有。

於是,為了活著回去,她暫時放棄了反抗。

「今天心情如何呢?還愉快嗎!小鈴帶來了新的書,要一起看嗎?」

伴隨輕快的問候,一道身影從豎井上,以自由落體的方式下降,在即將觸地時,才猛然展開翅膀。

啪——

空氣打擊羽翼的聲音非常響亮,在密閉的空間中迴響,令沙耶香下意識集中注意。

那個自稱徒町小鈴的妖怪,笑著向她展示手中的書卷。

在之後的日子,就像之前的蹧蹋都未發生過一樣,她對我展開了無微不至的照顧。

她偶爾會帶來一些稀奇古怪的礦石、飾品、工藝品等巧物,或是可能來自幾百年前的書卷,興致勃勃地打算同我一起閱讀。

沙耶香並沒有對強暴自己的人友善相處的興趣,但她清楚,這裡是對方的地盤,自己還有想回去的念頭,第一要件就是安定好面前的川天狗。這是沙耶香給自己訂下的,稱不上計劃的逃跑準則。

「就是這本!」小鈴將書卷展開,興奮地指著其中一幅畫「上面有畫著人類跟有八隻腳的妖怪在交媾的圖片,好像是海裡的妖怪?徒町對海邊那邊的妖怪們不太熟悉。但果然還是有很多妖怪與人類結為連理的紀錄!太好了,沙耶香小姐。」

看著那張流傳挺廣的春畫繪卷的複製品,沙耶香的心情複雜,以前在博物館,曾以藝術的角度看過這幅浮世繪真跡,但果然這樣直白攤開,多少會有點尷尬。

「那個是叫章魚的生物,不是妖怪,更不是真的發生過的事。」

「章魚?」小鈴歪頭,「不是妖怪嗎?」

「不是,那只是海裡的生物……」

「那為什麼人類要畫這種圖呢?」

「……」

這個妖怪,是不是把書卷裡的內容不分青紅皂白地全盤吸收了?或者說,是因為妖怪的價值觀本就與人類不同,才會導致這些錯誤的理解?

她感到頭痛。

「我再…跟你解釋…」

即使我們看似相處和諧,即使他看起來對我毫無警惕,我也是無法逃離這個洞穴。沙耶香感覺得出來,這種看起來信任的行為,比起善意,更像一種高位者不把低位者視為威脅的表現。

四、

「還是要吃東西比較好喔」

眼前的飯菜似乎剛做好,像是常見的家常和式早餐,眼前的飯菜似乎剛做好,是再常見不過的家常和式早餐。煎魚、小菜、味噌湯,配上一碗冒著白煙的米飯,外貌普通但內容物營養均衡,以早餐來說是再適合不過。

因為身體的狀況長期處在像是被暫停的狀態,原本討人厭的生理期也一併被暫停,所以沙耶香便順理成章地忽略了這些異樣。直到開始反胃,直到小腹以某種慢而不可忽視的速度逐漸隆起,她才察覺。

不,應該說,自己一直在逃避才對。

自己有了面前妖怪的孩子。

徒町小鈴對此顯得異常高興,甚至比她本人還要更早察覺這件事。她會興奮地將耳朵貼在沙耶香的腹部,感受著裡面微弱的律動,用隱忍著興奮的口吻說:「沙耶香小姐!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我們的孩子!」語氣帶著一種無法抑制的滿足,彷彿這一切是理所當然的,彷彿這就是她們之間最終的歸宿。

「……不要」

沙耶香緊咬脣瓣,唇上被咬出了幾個口,正在不斷的流出血珠。妖怪總是天真的反覆提起「妻子」及「子嗣」之類的詞彙,孩子般的掛在嘴邊,像在幼兒園玩家家酒一樣。或許是她說話的方式過稚嫩,又或許是沙耶香本能地選擇忽視。她不想聽,也不敢想。可是,現實最終還是如蛛網般將她緊緊纏住,自己只是掙扎的飛蟲。

沙耶香被抓到這後,就沒怎麼再進食過,但自從被發現妊娠反應,被迫開始吃三餐,雖然每次都是用哄孩子般柔軟的態度勸說,可讓她妥協的原因,永遠是出自於妖怪的恐懼感。

「來,啊——」

撇頭試圖拒絕,但食物還是被半強迫地喂進嘴裡,口中咀嚼著油水與肉汁,卻令我感到噁心,反胃的念頭如浪潮般襲來。又一次吞咽這難以下嚥的食糜時,非常不幸,噎到了。

沙耶香的喉嚨猛然一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的刺痛感。

「嗚……嗚姆!」

食物卡在了喉嚨,氣管被瞬間堵死。她的臉迅速漲紅,雙手絕望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口,試圖推擠出那塊堵塞物,但毫無效果。喉嚨深處的窒息感如漩渦般擴大,逐漸吞噬她的意識。

求生的本能讓沙耶香主動伸出手,向著最近的那位呼救。

窒息的痛苦逐漸蔓延,她的腦中開始模糊,思緒恍惚間竟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其實這樣也不錯。死亡或許是她唯一的解脫,唯一能逃離這場鬧劇的出口。

然而下一瞬,妖怪的手伸了過來。

她的喉嚨被輕輕抓住,但那不是掐住的力度,而是一種奇怪的、緩慢而冷靜的動作。

她要做什麼?沙耶香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她的動作,發現那隻手掌正慢慢穿透她的皮膚,毫無血跡地深入了她的喉嚨。她想尖叫,但聲音被卡住,只能發出如獸般微弱的嗚嚶。

不會痛——她驚愕地發現,原本應該傳來的痛楚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擠壓感,就像被什麼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觸碰了一般,異樣而令人不安,畢竟正常來說沒有人有辦法碰到這種地方。

她的手就這樣在喉嚨深處摸索著。

這就是神通力嗎

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妖怪就單手捧著剛剛沒有確實咀嚼的食糜出來,隨意甩到地上。

是塊沒完全咀嚼的馬鈴薯。

「抱歉,很害怕吧?徒町很笨拙,可能喂得太粗魯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她說,語氣飽含歉意,可仍然輕快而無害,彷彿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尋常的日常。

沙耶香倒在岩壁上,大口喘著氣。窒息的感覺逐漸消退,但那種冷汗直冒的恐懼卻依然盤踞在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渾身僵硬。

「還有很多喔。」

小鈴笑瞇瞇地補了一句,語氣一如既往地充滿活力,卻讓沙耶香感到脊背一陣發寒。

五、

沙耶香的身體卻確確實實地發生了變化。

她的腹部一天天隆起,身體變得沉重,步伐也逐漸遲緩。小鈴察覺到了她的不適,學著人類照顧產婦的方式,為她準備了一個柔軟的臥榻,帶來了能安撫身體不適的藥草和溫水。

「還有需要的話隨時跟小鈴說!小鈴會盡力完成的!」

妖怪的語氣依舊是那種輕快愉悅的調子,聽在耳裡十分刺耳。指尖輕柔地觸碰她的腹部,感受著裡面微弱的胎動,眼神裡閃爍著純粹的欣喜,似對新生命純粹的喜悅。

以結果來說,小鈴確實侵犯了她,將她的人生攪得一塌糊塗。然而,在那之後,她便再未碰過沙耶香。若以人類的標準來看,她的舉止甚至稱得上相敬如賓,言行間始終保持著分寸,不曾逾越。她不會隨意觸碰沙耶香,交談時也能感覺到她在努力尋找對方感興趣的話題。

如果沒有那些事,如果能以別種方式相遇,也許她們真的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但,終究沒有那麼多如果。

洞穴裡的環境因小鈴的努力而逐漸有了生活氣息,從幾塊的榻榻米,到幾個放書的書架,又或是柔軟的床榻。每樣物品的出現都可以見得她的用心,就像愛好閃亮物品的烏鴉,把自己心儀的物品銜回築巢。

「我不會離開的,能讓我到外面看看嗎?」並不是沒有這樣求過她,可她的反應只是,用看起來很難過的表情說著,對不起,不行。

偶爾沙耶香會閉上眼,假裝自己還在家裡。因為物品的擺設位置是照著沙耶香實家的房間放置的,所以並不是很困難。可獨屬洞穴中滯留的空氣,還是令她回到現實。

「真是不可思議呢,人類」

妖怪一邊閱讀又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親子雜誌,一邊感嘆。她坐在文机前,翅膀被拍得啪嗒啪嗒響,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像塊海綿飢渴的汲取新的知識。

「我們天狗大多沒有育…育兒?這種行為的。當然,徒町家除外,大多數都是任由後代自己生存的。所以知道人類居然還有那麼多相關的知識之後,小鈴!受益良多!」

人類的產婦脆弱很多,妖怪似乎有注意到這點。聽了我的建議去買了育兒相關、以及一些生產前後護理相關的書。尤其是在避免了那些會讓我噁心的食物後,讓我生活好過了許多。

雖然我只見過她這一個妖怪,所以並不是很清楚他們的文化。但以她口中透露出的信息推測,她所在的「徒町」氏族——又或者說家族,似乎是以親族血脈的概念為主的川天狗氏族的樣子,每代都會有很多的親族。

她說,她是住在家裡嫡系本家的末子,而自己是排在末子的位置。

她說,當時跟自己同住的成員除了祖父母及父母外,還有五位兄長與長姐。

好像明白了她這麼執著的原因。

突然發現什麼的沙耶香的臉又變得扭曲。

難道她也要跟她的父母一樣,想要那麼多的孩子嗎。

「沙耶香小姐,等小鈴我們的孩子出世後,就把你們一起帶到小鈴的本宅吧!是小鈴自建的喔!雖然兄姐也有幫忙就是了,但大部分還是小鈴完成的!」

「到時候,等沙耶香小姐休養完,孩子也長大一些,就立刻搬過去吧!」

六、

生產的那夜,洞穴內潮濕陰暗,水流聲在四面石壁間迴盪,宛如無盡的低語。沙耶香躺在鋪著柔軟獸皮的臥榻上,蜷縮著身體,雙手死死攥緊了身下的布料,指節發白。額頭滲出的冷汗順著臉頰滴落,她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她知道,如果喊痛,小鈴可能會認為她受不了這過程,然後像當初處理噎到的自己那樣,直接伸手進入她的體內,把孩子挖出來。沙耶香不確定天狗有沒有想過這種處理分娩的方式,但她不敢賭。

腹部的疼痛像潮水一樣襲來,一波接著一波,幾乎要將她的理智淹沒。她咬緊下唇,閉上眼睛,盡可能調整呼吸,試圖讓自己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然而,當陣痛達到巔峰,身體幾乎要被撕裂時,她還是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喉間溢出壓抑不住的喘息聲。

「沙耶香小姐,還好嗎?」

小鈴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語氣裡帶著少見的緊張。她沒碰沙耶香,甚至沒有靠近,只是站在一旁觀察,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幫忙。

這個妖怪……其實還是什麼都不懂吧?

她模糊地想著,意識卻被下一陣劇烈的疼痛沖散。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在劇烈的陣痛與難以言喻的脹滿感後,一道微弱的哭聲響起,短促而乾澀,像是剛剛學會如何呼吸的雛鳥。沙耶香虛弱地睜開眼睛,喘著氣,身體幾乎無法動彈。

小鈴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個剛出生的嬰孩,雙手捧著,好奇地觀察著他。那是一個看起來幾乎與人類無異的嬰兒,肌膚柔嫩,四肢纖細,只是背上生著一對黑色的羽翼,顫顫巍巍地抖動著,似乎還不適應這個世界。

「啊哇哇哇!忘記想名字了!」小鈴驚呼出聲,轉頭看向她,語氣雀躍:「要叫什麼呢?沙耶香小姐有想過要幫孩子取什麼名字嗎?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沙耶香怔怔地看著小鈴懷中的孩子。

那個剛出生的肉球靜靜地躺在那裡,沒有啼哭,也沒有太多動作。若不是胸膛隨著微弱的呼吸起伏,她甚至會以為他在短短幾分鐘內便已夭折。

一股莫名的慶幸與失落同時湧上心頭,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她應該高興嗎?還是難過?她的孩子……這個混血的生命,在不被自己期望的情況下出生,現在自己又真心的希望他好好活著。

「……隨便你。」她終於開口,聲音嘶啞無力,帶著難以言喻的疲憊,「反正……是你的孩子,不是嗎?」

話一出口,四周陷入短暫的沉默。

小鈴眨了眨眼,似乎被這句話噎住,然後又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神情說不出的微妙。

「……是小鈴的孩子沒錯,但也是沙耶香小姐的喔。」

妖怪露出一貫的笑容,語氣仍舊輕快,但不知為何,卻參雜了幾分落寞。

七、

生產過後,沙耶香的身體很快恢復了。她幾乎沒有感覺到什麼明顯的變化——沒有後遺症,沒有產後的虛弱,也沒有身體崩壞的徵兆,甚至腹部並沒有妊娠紋。她對此並不意外,甚至可以說,這是她早就預料到的結果,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想過很多次,等到某一天能夠回去,她或許還能回歸過去的生活。身體沒變,外表沒變,她甚至沒有因為懷孕而留下半點痕跡。這樣的話,應該能回去吧?她可以假裝這些時間不曾發生,一切都只是場漫長的夢。

只要能回去就好。

——但這孩子呢?

她低頭看向懷裡的嬰兒。

他並不常哭,甚至可以說,從出生以來,他就很少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沙耶香起初還以為是這個孩子身體有什麼問題,但看著他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呼吸平穩,甚至帶著某種不符於嬰兒的沉穩,她才隱隱察覺到不對勁。

這不是普通人類的行為。

小鈴後來解釋過,妖怪的孩子天生具有某些本能,他們不會像人類嬰孩一樣用啼哭吸引母親注意,反而會下意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不成為掠食者的目標。

這或許是作為妖怪的一種生存策略,但沙耶香看著這個孩子,卻只覺得異樣。

嬰兒乖得不像話,也安靜得讓人不安。

但至少,他的食物和人類沒有不同。小鈴說,這孩子雖然繼承了妖怪的血脈,卻依舊可以進食人類的食物。這讓沙耶香稍微放心了一些,畢竟她害怕某一天會看到自己的孩子用銳利的爪牙撕裂什麼活物,然後將鮮血淋漓的肉塊塞進嘴裡。

孩子平時很安靜,只要餵食後,便能安穩地在她懷裡睡去。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沙耶香開始慢慢習慣與這個孩子相處。她仍然不確定自己對他的情感,卻知道,這或許是她在這個地方僅存的「人類」牽絆。

直到某一天,一切都變了。

那天,沙耶香像往常一樣抱著孩子,輕輕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嬰兒的體溫比人類略高,身體小小的,靠在她的懷裡顯得格外溫暖。他閉著眼,睫毛微微顫動,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嬰兒。

但下一秒,劇烈的疼痛猛然從手臂傳來——

「咿!」

沙耶香倒抽了一口氣,驚恐地低頭,看見孩子那張圓潤的小臉上,嘴巴正緊緊地咬住她的手臂。稚嫩的牙齒居然異常鋒利,深深地嵌進她的皮肉,鮮血沿著細小的齒縫滲出,染紅了他的嘴角。

一瞬間,她的理智被驚恐炸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尖叫著用力一推,嬰兒跌落在柔軟的臥榻上,發出短促的一聲悶響。沙耶香喘著氣,額頭滿是冷汗,整條手臂劇烈地顫抖著。她呆呆地看著被撕裂的傷口,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那塊肉,已經不見了。

她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她顫抖地抬起頭,看向嬰兒。他似乎被她的反應嚇到了,愣了一下後,突然放聲大哭,嬰兒的啼哭聲在洞穴內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沙耶香的身體僵硬,手指緊緊抓住受傷的手臂,指尖深深嵌入傷口周圍的肌膚。但這份疼痛卻無法驅散她內心的恐懼與排斥感,她看著面前嚎啕大哭的嬰兒,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個孩子……不是人類。

小鈴聞聲趕來,看到沙耶香捂著手臂,鮮血順著指縫滴落,臉色蒼白得驚人,她的眉頭瞬間皺緊,顧不得其他,立刻蹲到她身旁,急忙握住她的手臂查看傷勢。

「畢竟媽媽的味道很香呢,但是不行喔。」

她嘀咕著,語氣裡比起責備更像是對孩子行為的無奈,像是在安慰孩子的本能反應,也像是在安慰她。

下一秒,一陣溫熱的妖力湧入傷口,原本血肉模糊的地方瞬間復原,如同從未受傷過一樣。

小鈴放開她的手,微笑著拍拍她的頭

「抱歉,沙耶香小姐,我應該早點提醒你的。」

沙耶香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臂,鮮血早已消失無蹤,連一絲痛感都沒有留下。

「孩子也到了吃別的東西的時候了。」小鈴看向地上仍在哭泣的嬰兒,語氣帶著寵溺,「長大了呢。」

她彎腰將嬰兒抱起,輕輕拍著他的背,哄著他平息哭聲。

「不可以咬媽媽,知道了嗎?」

沙耶香卻仍然呆坐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自己曾經被咬傷的地方,無法回應任何話語。

八、

「自稱要改過來很難呢,畢竟叫自己徒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以前還待在家的時候也是叫自己小鈴的喔!」

跟平常一樣,說著自己的事。

沙耶香沉默地聽著,沒接話,只是默默地將這些話銘記在心。

這座宅邸是她親手建造的,精緻而壯麗。沙耶香對建築不甚了解,但也能看出這並非普通人家能擁有的屋宇。高聳的樑柱,雕刻著不知來自何處的古老紋樣,窗櫺推開便是廣闊的院落,夜晚點上燈籠時,紅色的光映照在回廊上,顯得靜謐而幽遠。這裡確實比那條冰冷幽暗的河川舒適得多,但她從來沒有將這裡當成「家」。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段時日,小鈴對她的控制雖然還是存在,但相比最初那段時間,已經明顯放鬆了許多。她的身體狀況也在調理後慢慢恢復,這讓她心底悄然生出了一個念頭——逃跑的機會,也許就快來了。

可要做到這點,還不夠。

她必須讓小鈴的戒心再鬆懈一些。

於是,她開始改變自己的態度。

她開始主動去接觸小鈴,開始展現出一些順從的姿態,開始……誘導小鈴對她掉以輕心。

她畢竟是妖怪,雖然對人類的某些習性有所了解,但顯然對一些更深層次的事情知之甚少。於是,她試著用一些古籍裡未曾記載的方式,打亂這位天狗的陣腳。

Xxxx

夜裡,燈火搖曳,映照在室內,投下昏黃的陰影。

沙耶香躺在榻上,側身面對著小鈴。

這個妖怪已經習慣了抱著她入眠,像是在確認她還在身旁似的。這讓她本來的計畫變得困難,但也給了她另一個機會——只要讓她的身體對這個觸碰習以為常,警戒心或許就會再降低一些。

她的手指順著小鈴的手臂滑下,像是不經意的撫摸,卻帶著明顯的暗示。

「小鈴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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