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妳真的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嗎？」

在亞洛赫身前的是剛把電腦關掉，依舊坐在座椅上的希翁。

如果今天只是在酒吧被陌生人邀約，亞洛赫反倒覺得輕鬆，因為一夜情不用承擔甚麼責任，不用衡量甚麼得失，不用計較甚麼後果，唯一需要考慮的只有如何取悅對方或者讓對方取悅自己。

如果今天只是私底下認識的朋友，亞洛赫反倒覺得輕鬆，因為這是屬於私生活的部分，跟工作無關，假設在一個領域發生甚麼不可挽回的事情，至少她還有另外一個領域可以逃脫，在那個毫不相關的地方繼續做她本來在做的事情。

如果今天只是隨意一個寂寞難耐的夜晚，隨意一個過於思念對方而做出的自我安慰，或許不用像現在這樣，一定要做出一個決定，來選擇未來要走的道路。

希望可以從對方口中聽到否認答案的同時卻又期待看到那個就那麼不管不顧的自己。

已經是第幾次了？

只在這種場合才會講的話。

如果今天只是。

亞洛赫看著希翁，希翁看著亞洛赫。

如果今天只是。

希翁看著亞洛赫，亞洛赫看著希翁。

沒有甚麼只是，也沒有甚麼如果。

現在在她面前的不是酒吧的陌生邀約，也不是交際圈不重合的圈外之人，而是跟她從事一樣的工作，身處同一個行業，擁有合作關係的人。亞洛赫無法不去思考關係的改變會產生甚麼樣的影響，帶來甚麼樣的後果。

「如果她主動一點的話，搞不好我會接受吧。」

「妳今天想對我做甚麼，我都可以。」

剛才直播裡說過的話語在腦海裡迴盪。

脫下希翁還戴著的耳機跟眼鏡，亞洛赫將她從座椅上牽起，領著她走進了浴室。水流聲在靜謐的空間裡響起，亞洛赫抓著希翁的手開始用水沖洗。

原本以為希翁會開口問她甚麼問題，但亞洛赫經由鏡子的反光看到的只有把視線落在兩人手上的希翁。好像是發現了自己的舉動，希翁抬眼望向亞洛赫所注視著的方向，看到的是在鏡子裡對視的兩人。

走到後面拿下掛在牆前的灰色浴巾，亞洛赫再次牽起希翁的手，走出了浴室。

（二）

平躺在床上，亞洛赫仰視著希翁，後者正用跪坐在她身上的姿勢俯視著她。自然放在身側的手向上抬起，亞洛赫重新牽上希翁的手。

「來吻我。」

視線逐漸讓希翁占據的亞洛赫才想起來，她們還沒有關燈。對於關不關燈這件事希翁又是哪一派的？平常沒有甚麼合適的話題能帶到這邊，她會有自己特別或者講究的習慣嗎？

亞洛赫想瞭解更多。

不認為這是希翁經歷的第一次性事，亞洛赫可以確定的只有這是希翁跟女生的第一次，也是跟她的第一次。

唇舌相接，亞洛赫發現希翁的口腔裡已經沒有了酒的味道。雖然知道有洗漱過的原因，但是也不能以此作為酒醒的依據，只要希翁想，她完全可以裝醉，即使是清醒的狀態也可以把所有的事情推脫給那個不清醒的自己。

然而一切都不重要了，至少此時此刻不應該再去糾結這些。

交接了幾次呼吸之後，亞洛赫察覺到除了接吻，希翁沒有其他任何動作，像是接到一個指令就只完成那個指令一般。

好笨。

「不要只親同一個地方，」引領希翁的手伸進自己的衣襬，「手也可以摸摸看別的位置。」

希翁聽到後停止了跟亞洛赫的接吻，轉成移動到她的耳側，輕吻她的耳廓。也許是見身下之人反應不大，於是選擇直接用舌頭在耳道裡面翻弄，舔舐聲瞬間由耳蝸神經傳至大腦，耳朵作為弱點的亞洛赫不自覺悶哼了一聲。

上衣被掀起，內衣被解開，希翁的手攀上亞洛赫的胸部，用手在尖端上挑弄。沿著腹部一路向下，最終停留在了睡褲的褲頭上。

如果直接把手放進來的話，亞洛赫會覺得有點太快，雖然敏感點被進攻，但是還是太久沒跟自己以外的人做，目前為止的前戲還遠遠不夠。

當然也有一部分是緊張的緣故，畢竟現在在她身上的不是別人，是那個她很喜歡的人。如果可以，她其實會想當主動的那一方，但是礙於長久以來的原則，喝醉的人講的話不能信，所以如果真的在這期間發生甚麼的話，亞洛赫覺得像這樣讓她來承受就好。

配合將雙腿抬起，方便希翁順著腳的方向把睡褲跟內褲一起脫下。

膝蓋向後倒退幾步，希翁彎下腰，雙手抓著亞洛赫的大腿根部向外撐開，頭往前探，親吻她在下身的另一處唇瓣。由下至上，一遍又一遍，安撫性地來回舔弄。

「這樣有好點嗎？」

完全不明白這個對好的定義是甚麼。

私密處感受到希翁呼吸間的吞吐，剛才被舔過的地方隨之收縮、擴張，得不到釋放的腫脹感蔓延開來。

好難受。

頭偏向一側，習慣性用手背遮住嘴巴，現在臉上是甚麼樣的表情亞洛赫自己再清楚不過。

「因為妳看起來有點緊張。」

平常一定不會做的事情，如今正赤裸裸地發生。沒有人在這種時候會不緊張的吧？

溫熱柔軟的觸感再次襲來，不同於剛剛只是用舌尖在洞口舔舐，舌體這次直接向裡探入，一點點往前推進，開始翻滾攪動，希翁試圖找到某個可以讓亞洛赫徹底放鬆的位置。

反射性弓起身，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會選擇觸碰哪裡，是只用手自慰所無法體會到的未知感。

意識到希翁可能是嘗試用她喜歡被對待的方式那樣對待自己的時候，亞洛赫腰肢不禁又抖動了一下。即使知道自己的反應會被這個人知道，她也控制不不住，空閒下來的那隻手撫上希翁的髮頂，讓她離自己更近一些。

腹部下方接近子宮的地方，有手放了上來，逐漸施加力道向下按壓，同時手指按摩著陰蒂。

明明剛才還是在讓她往前靠卻突然用手推她的轉變──希翁知道亞洛赫快到了。

已經變得不會再去主動關心心臟跳得快慢的問題，只有在它變得跟平常不一樣的情況下才會注意到。

希翁覺得自己現在的心臟跳得好快，特別是感受到亞洛赫停不下來的喘息跟按捺不住的顫抖的時候。

「怎麼辦？」

沒想亞洛赫一定要回應她甚麼，只有她一個人在講也沒有關係。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自己，亞洛赫睜開眼，還沒從剛才的餘韻回過神來，只能在心裡疑惑了一下，等待著希翁的下一句話。

「我還想看妳剛才那樣。」

以及接下來的任何一句。

「可以嗎？」

（三）

浴室，洗手台前。

脫掉上衣，亞洛赫透過鏡子檢查身體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得益於希翁沒有在脖頸、鎖骨附近留下吻痕的習慣，沒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並無異常。

還是即使有也沒差，反正跟這個人一起睡覺也不會發生甚麼，就算發生甚麼，也能像這樣做些事後處理來掩蓋事實。

回想起了一些片段，亞洛赫現在想收回前言，因為她開始懷疑這不是希翁第一次跟女生做愛。雖然她知道希翁學習能力很強，但是自己最多算是引誘，後面基本上都是由她來主導。

無師自通到這種地步有點說不過去。

將濕透的浴巾跟更換下來的衣物簡單用水、洗劑沖洗擰乾之後走到了陽台，亞洛赫正在猶豫是直接用衣架掛起還是做進一步的清洗。

算了，希翁才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她一定會說，這跟出汗一樣都是人體產生的體液，本質上沒有甚麼區別。

把所有衣物放進洗衣機裡，倒進洗劑，調好輕柔運行的夜間模式，亞洛赫走回房間。

有幾縷光從窗簾的邊縫漏進來，在床上躺著熟睡的希翁跟這些日子亞洛赫看到的沒有甚麼不一樣。

床上跟地上不整的地方都有好好收拾過，她也換了衣服，希翁也沒脫掉衣服。

如果現在換做是自己把她吻醒，她會有甚麼反應？如果進行情侶之間才會有的晨愛喚醒服務，那她還可以繼續用酒醉當作藉口嗎？

想看到希翁跟自己一樣發出一聲聲難耐的聲音，除了脖子她還有哪裡是敏感的地方嗎？

亞洛赫想瞭解更多。

然而一切都跟平常一樣。

「我甚麼時候睡著的？」

「關台後不久。」

「我沒有講甚麼很奇怪的話吧？」

「沒有。」

上面這些對話也一定跟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出現在希翁酒醉醒來的每一個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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