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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魅/夢蝶,2

小说:晨曦 2025-09-02 08:14 5hhhhh 7880 ℃

夢蝶

文:悠砂

「那個人說肚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所以祕密把我藏在這裡。」從他懂事起,母親就一直這麼跟他說。「我原本不想繼續待在這個地方,但是我這樣要離開也很困難。既然那個人願意連你一起留下來,我就接受他的安排。」母親邊說邊撫摸臉上的眼罩,這是為了讓自己習慣閉眼,提醒自己無法目視的事實。

「我感覺得出來,那個人跟那位一樣,不對,那個人好像更……」母親說至此,蹙眉,似乎想不到適合的言詞。「總之,這份恩情不可忘記,如果將來他要求我們做什麼,就在能力許可範圍內達成吧。但是我知道,他或許另有企圖。所以,巫謠,答應母親,不管為那個人做什麼,都要聆聽你內心的聲音,你的內心會知道究竟該不該做。」

 這是母親還神智清楚時,練習歌唱、鍛鍊劍術之餘時常告訴他的話。

※※※

「母親……」

 他站在墓碑前,他的母親長眠於此。那個人告訴他,母親的死因是發狂無法正常進食以至於體力衰竭而死。但事實是否如此,他不得而知。因為在那事件後,他一直無法見到母親。就算說想見面,那個人也說有危險而禁止他見母親,直到某天突然告知他,母親死去。

 他身穿類似服喪的白色衣裳,抓起部分橘紅色頭髮梳成髻,其餘則披散於背部,雙手抱著母親神智清楚時使用的琵琶。他正想坐下為母親彈奏一曲時,聽見南方的宮殿內有找尋他的聲音。

「巫謠?巫謠?你在哪裡?巫謠?」

「……看樣子,只能另擇他期為母親演奏了。請母親見諒,孩兒告退。」

 他慎重地向墓碑鞠躬,然後轉身離去。

「巫謠在此。殿下。」

 他從鮮為人知的祕密通道走進皇宮庭園,見到身穿黑色高雅服飾的黑髮女子在庭園內張望,發聲呼喚。黑髮女子一聽見他的聲音,歡喜地轉過身,高興地迎上前。

「巫謠!」黑髮女子呼喚他的名字,但旋即知道方才他的去處。「你去見莫言姑姑了嗎?」

「現在這裡沒有其他人,所以殿下如此稱呼先母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是……」

「唉喲!別這麼見外嘛~~而且其實大家都知道你的身分了,可是他們也沒有任何意見啊。」

「……這是眾人顧及殿下的顏面才沒有當面諫言。老實說,當家母去世時,吾應該立刻離開這裡才對。」

「你要離開?!不行!本宮絕對不允許!」女子噘嘴以示抗議,同時抱著他的手臂明示不允許他離開此地。「況且父皇也同意讓你繼續留在鳳曦宮,你沒有理由離開啊。」

「但是……」

「外面的人要說什麼,隨便他們去說。」女子抱著他的手臂,彎起嘴角。「就算真的跑到本宮跟前表示意見,本宮會立刻駁回然後砍掉那個人的腦袋。」

「殿下……」

「這叫殺雞儆猴。」女子抬頭望著他,臉上的笑容純真卻殘忍。「自從你陪在本宮身邊後,本宮已經收斂很多了。因為你、你的歌聲讓我感到愉悅;所以本宮要讓他們知道,萬一你不在宮裡,他們就要回到過去腥風血雨的日子。」

※※※

「陛下,您召見巫謠?」

 他依舊一身白衣,至皇宮內部幽皇閉關之處匍匐跪地晉見幽皇。

「不錯。」

 從簾子後方傳來聲音。幽皇自大嘗祭後,宣稱依照神諭,自己只能與有血緣關係的親屬見面、交談,否則西幽將遭遇災禍,所以幽皇就閉關於皇宮深處,透過皇女嘲風轉達諭令,並且將政務交由皇女嘲風處理。

「聽嘲風說,南方蠻族依舊頑強抵抗,不願受西幽統治,所以朕決定,出借皇宮收藏的神誨魔械,讓南方蠻族知道,抵抗只是不智之舉。」

「……但是神誨魔械是用來對付魔族的神仙武器,這樣是否太大器小用?況且,也可能造成莫大傷害。」

「呵呵,汝不論在哪邊都很敢諫言。莫言把汝教得很好,可惜她太憧憬皇宮外的生活,才會遇到那種事情。」

 他匍匐在地,不吭一聲地蹙眉、抿唇。

「別生氣。朕並非輕視她,只為她的遭遇感到遺憾罷了。」

「如果要出借神誨魔械,何需召見巫謠?應該召見武將才是。」

「因為是皇宮寶庫的重要收藏,朕希望是由值得信任的人帶去。嘲風要處理政務,不方便遠行,所以這任務就交付於汝了。」

「……不管怎樣,都非得使用嗎?」

「與其拖拉延宕得犧牲一萬人,朕希望犧牲一百人就能解決此事。」

「……巫謠明白,受命領旨。」

※※※

「真是的,父皇居然沒跟本宮商量,就擅自決定這件事情。」嘲風噘嘴,不滿神色表現於臉上。「就連之後本宮去向父皇請求更改命令,父皇還是不同意。」

「這正是陛下信任巫謠的證明。」儘管自己也不同意這項決定,他還是安撫對此小發脾氣的嘲風。

「唔~~不知道你這趟去南方,要多久才會回來~~」嘲風邊說邊撲進他懷裡抱著他,和平常不一樣的衣著抱起來的感覺也不一樣。「雖然難得看到你穿軍裝的模樣,本宮也很高興啦……」無法更改命令之餘,嘲風便下令為他量身縫製軍服,好幾名御用裁縫連夜趕工才總算在出發前完成。

「那就高興一點吧,殿下。」他微笑說。

「嗯……」嘲風應和,抬起頭看著他。「你要快點回來哦。不然本宮會無聊拿底下的人大開殺戒哦。」

「吾會盡可能快點回來,雖然戰況並非吾所能控制……」

 若非在場的人大多是皇女近侍或者丞相等高階官員知道他倆的關係,否則還會以為這是什麼情人之間離情依依的場景。

 儘管為特製軍服,軍服依舊採用鳳曦宮特有的紅色色調,讓他產生轉換成另一個身分的錯覺。

 他帶著神誨魔械‧萬世神伏坐上馬車,馬車內早已放著他愛用的琵琶──儘管上戰場還帶著樂器著實可笑,但不管怎樣,他都不願琵琶離身。

 隊伍出發,往皇宮大門駛去,嘲風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內心埋怨父親親自下達這道命令,期盼心儀之人能早日歸來。

※※※

 皇女親衛隊隊長破例護送隊伍往返鳳曦宮與南方戰場。身分之故,隊長當然知道此次護送的人是什麼來歷,也知道自從這位陪在皇女身邊後,皇女三不五時舉行的「實戰演練」次數漸減。對此,他由衷感謝,終於不必再無謂殺人或折損衛兵了。所以護送這位安全抵達南方戰場,結束後再護送回鳳曦宮可是重要任務。他不敢想像萬一這位在途中發生什麼事情,他們這些親衛隊,甚至駐守邊疆的軍隊會發生什麼事情。

 隊伍安全抵達南方戰場,或許是不習慣長途旅行,特使──姑且如此稱呼──身體狀況似乎不太好,但特使只在營帳內短暫休息,之後就跟隨駐守南方邊疆的將軍前往前線。因為隨身護衛的身分,得以一窺神誨魔械的威力──將戰線前方的南方蠻族城鎮沉入大海。

 該怎麼說明目擊這一幕的情緒?震撼?激動?恐懼?膽怯?

 他想起皇女曾轉達諭令要護印師將保管的神誨魔械交付皇宮。現在才一把神誨魔械就擁有這樣的力量,不敢想像若手邊有大量神誨魔械又是何種光景……這麼說來,似乎有個傢伙搶先在官府之前拿走神誨魔械……

 之後,南方蠻族雖然尚未有任何宣示,但是看這光景,也只能投降了吧。

 特使回到營帳內過夜,翌日隨即啟程回鳳曦宮。若平安順利回到鳳曦宮,可說順利完成護送任務。只是,特使回到營帳後,神色依舊欠佳。這也難怪,特使應該明白,神誨魔械的那一擊奪走多少人的性命吧。特使在皇宮內能讓皇女減少「實戰演練」的次數,想必也是愛護性命之人,親眼見到神誨魔械造成的破壞,肯定難受。

 他們只能加快速度,返回鳳曦宮。經過通往南方大城市的商道,卻有個身影阻擋在隊伍前方。

「什麼人!」

 這個人頭戴斗笠,還掩飾臉部般掛上黑紗,衣著以黑色為主,腰間有一把配劍。士兵警戒地抽出配劍。

「如果那個東西回到皇宮就傷腦筋了。所以抱歉了,我要在此拿走。」來者說罷,抽出配劍逼近。

 儘管親衛隊都是一時之選的人才,但面對此人卻束手無策。只見此人一揮劍,不少士兵的身體就噴出血花,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倒下。隊長守在馬車前,絕對,不能讓特使命喪在此,否則……

「很好的覺悟,但是抱歉了。」

 此人逼近至他面前,他以配劍擋下,正想大喊要求特使盡快逃走或者請求此人拿走神誨魔械但留下特使一條命,此人拉開彼此距離後,再次揮劍。

「你可以拿走神誨魔械,但是唯獨那個人……」

 他在倒下前低語,希望對方能聽見。如果鳳曦宮失去這個人,皇宮,不對,整個西幽會如何,他無法想像──也不能想像了。

※※※

 他蹙眉看著倒下的士兵,按照位置判斷可能就是這個隊伍的隊長。他望向馬車,車內毫無動靜,是被嚇暈了嗎?這樣也好,省得他多費力。

 他收起拙劍,爬上馬車,掀起車簾。原本預料會有個人昏死在裡頭,卻看見有個人端正坐在裡面,而且,這人的面貌似乎似曾相似,橘紅色的頭髮,翠綠色的眼睛。

「你想要神誨魔械吧?你可以拿走,但是吾得回去皇宮,否則……」

 對方話還沒說完,身體就往前傾,他連忙上前扶著對方,完全忽略這可能是欺敵之計──但確實並非如此,這個人真的昏了過去,而且近距離接觸他才發現,這個人似乎得了風寒之類的,額頭冒汗,臉色蒼白。

「不妙。」

「不患,怎麼樣?」

「天命,你來得正好。」

 他邊說邊拿起車內的神誨魔械,把頭探出車簾外,就見到夥伴站在外頭。「接著。」他邊說邊拋出神誨魔械,沒確認對方是否接住就鑽回車內,他往這昏迷之人的後方望去,找到他預想中的東西──琵琶,拿起後又探出車簾外。「這個也拿著。」「咦?」他沒多加解釋,拋出琵琶後又鑽回車內。這次,他抱起昏迷的人,鑽出車簾後,跳下馬車。

「難道你也要把他帶走嗎?」夥伴一臉為難地來回看著他與他懷裡的人。

「如果就這樣讓他回去,肯定會被追究萬世神伏的去向。」他解釋。「而且他好像生病了,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

「嗯……」夥伴仔細端詳他懷裡的人,嘆氣。「好吧。那就快點回去讓天工詭匠看看吧。」

 夥伴沒再多言。他們返回藏身處。

※※※

 身體輕飄飄的,這種感覺似曾相似……沒錯,就是那時候。母親聽見自己不同過往的聲音,看不見的她誤以為自己是妖魔化身,怒斥「你把我的孩子帶去哪了?!」同時拿護身的短刀攻擊他,短刀刺中他的腹部,母親驚叫著逃走,口中不斷呼喚他的名字。

【孩兒在此,母親,巫謠在這裡。】

 倒在血泊中的他只能伸長手臂,望著母親離去的方向,在內心向母親吶喊。意識漸漸模糊,感覺身體也輕盈了起來。

 他甦醒,映入視線的是純樸的木片天花板。不同於看慣的華麗雕花天篷,他立刻意識到這裡是陌生他處,同時也想起自己於昏迷前發生的事情:有個人劫走了萬世神伏,但不知何故也把自己擄走(?)。他想不透對方的意圖,但可以肯定此時的鳳曦宮應該陷入一陣混亂(這是指那位的命令引發的結果)。他掙扎著起身,剛好有個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慢著,別動。」

 對方邊說邊快步走了過來,把手上的湯碗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然後伸手扶著他,幫助他坐起身。他看著對方,昏迷前短暫一瞥果然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認識對方。

「你……」

「啊,我們果然見過面,對吧?浪巫謠。」對方邊說邊挑了挑眉毛。

「殤不患,原來你就是啖劍太歲。」他蹙眉。「難怪那時你想要那把七殺天凌。」

「欸,等等。我已經跟你說過,我真正的目的。」殤不患皺眉說。

「你不想讓它繼續害人。」他接話。「有好好保管嗎?」

「聽說那把劍會魅惑人。托你的福,目前還沒有人被它魅惑。」殤不患說。「你當時捆的白布很有用。」

「那就好。我也不曉得那封印能撐多久。」他說。「那麼現在想要萬世神伏做什麼?」他瞇起眼睛詢問。

「我還以為,親眼見識過那把神誨魔械威力的人,應該明白我的企圖才對。」殤不患說。

「同樣是『不想讓它繼續害人』嗎?」他反問。

「這種對付妖魔的武器,怎麼能用在相同的人類身上。」殤不患邊說,語氣顯得嚴厲。「你知道那一擊,有多少人死去嗎?」厲聲問。

「……我知道。」他邊說,視線轉向前方。

「那你為何……!」殤不患還想繼續說,話到嘴邊卻停了下來。

「我知道在那一瞬間,有個抱著嬰兒餵奶的母親、帶著三個孩子上街的父親、一對歡喜採買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夫妻、結為親家的兩戶家族,還有……」

「夠了、別說了……」殤不患低語。

「他們、在那一瞬間……」

「夠了!」殤不患大吼一聲。

 他才感覺到身體被一股力量拉了過去,整個視線就被遮住。他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原來是殤不患把他抱進懷裡,摟著他,緊緊地。

「夠了、夠了。不是你的錯。不要哭了。」

「是我,把那個東西帶到那裡,他們才會……」

「不要說了。是那個命令你的人的錯。」

「但是,是我……唔!」

「怎麼了?」

※※※

 殤不患才聽見懷裡的浪巫謠突然發出異樣聲音,就瞥見有個東西從浪巫謠的白色衣袖(殤不患替浪巫謠脫掉軍裝外衣,只剩白色的內襯衣)鑽出。是蠍子。

「什麼?!」

 殤不患大驚,連忙抽出拙劍揮向蠍子,蠍子瞬間成兩半。然而已經太遲,浪巫謠已經遭到蠍吻,而且毒性開始發作,原本還能坐著的他,身體開始癱軟無力。

「喂,振作點!」殤不患抱著依偎在自己懷裡的浪巫謠,不知所措。「你撐著,我去找天工詭匠過來看看!」殤不患邊說邊讓浪巫謠躺回床上,隨即匆匆走出門。

「要離開,只能趁現在了……」聽著殤不患遠去的腳步聲,浪巫謠低語。不知是福是禍,蝕心毒姬散播的蠍子給了他機會。浪巫謠閉眼運氣摸索這蠍子的毒性如何,幸好,並非什麼劇毒,看樣子應該只是偵測,而非攻擊。浪巫謠再次運氣,將蠍毒逼至胸膛右側。浪巫謠再次睜開眼睛,起身,左右張望後,見到自己愛用的琵琶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下了床,伸手正要拿取之際,察覺到殺氣!立刻拿了琵琶,然後一躍,躲過從窗戶(順勢被破壞)打進屋內的花俏鎖鏈。

「躲得好。那麼這招如何?」窗外的人說道,收回的鎖鏈再次襲向浪巫謠。

 浪巫謠旋轉著身體躲過襲擊,室內桌椅遭到破壞。浪巫謠撥動琵琶弦,使出音波之刃襲向窗外,同時跟著音刃從窗戶往外翻身而出。

「怎麼回事?!」聽見聲音趕來的殤不患只見到從窗戶往外跳出的白色身影。徒留凌亂的室內擺設說明方才的騷動。

※※※

「好身手,屈就皇宮樂師實在可惜。」

 鎖鏈隨著稱讚話語襲來,但再次被他閃躲。繼續與神蝗盟的法師纏鬥也不是辦法,畢竟他們也不曉得自己的另外身分。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他思索著該如何脫身之際,有一股破壞力從側面襲來!他原本想閃開,但瞥見另一側是樹林,看樹林形勢應該是有點坡度的山谷,那就將計就計。他做好萬全準備迎接衝擊,然後,順勢落入樹林茂密的山谷之中。

※※※

「嘖。」花無蹤看著白色身影隨攻擊落入一旁的樹林,不禁砸嘴。然後看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洋洋得意地扛著名為「墜山河」的錘從另一側走出。「擁有能改變地勢的武力確實非常人所及,但也該想想使用時機吧。對方都被你打下去了。當初座下給我們的命令可不是這樣,霸王玉。」

「哼,那傢伙就跟你一樣,身為男人實在太瘦弱了。所以就該先嘗嘗我的震撼教育。」霸王玉不以為意。「再說,雖然座下交待我們追蹤萬世神伏的去向,但是又沒說明該怎麼處置那個人。而且根據蝕心毒姬的報告,搶先我們劫走萬世神伏的人,很可能就是啖劍太歲──哈!我倒想會會這個男人,一定比你們更能激起我的鬥志。」

 花無蹤嘆氣,再次望了一眼樂師落下的方向。座下確實沒有交代該如何處置奉幽皇命令帶萬世神伏到南方戰場的樂師,代表他們的目標只有萬世神伏,其他一概不顧──換言之,殺了對方也可以。但假若樂師遇到啖劍太歲劫走萬世神伏,那麼樂師身上也不可能保有萬世神伏了,這麼一來……

 花無蹤望向前方的小徑,這條小徑通往方才樂師休息的茅草屋。假若那是啖劍太歲的臨時藏身處,差不多也該趕上了。沒錯,一個黑色身影匆匆奔向他們。花無蹤再次使出「朔月步法」隱藏身影,現場只剩下霸王玉。

「你……!方才攻擊小屋的,就是你嗎?!」對方焦急地詢問。這個人穿著一席看起來質料挺不錯的黑色衣衫,頭上帶有羽毛的特殊髮飾為那一頭帶著些許白的黑髮增添超脫世俗的灑脫感,只是那絡腮鬍又讓此人的氣質瞬間從天上落回人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霸王玉咧嘴笑著回應。看樣子這女人認為自己遇到好對手。

「那個人怎麼了?!」對方焦急地詢問。

「哼,遇到我勁山無姬霸王玉,當然只能用武力一決高下。看招!」語畢,霸王玉揮動手中的墜山河。

「嘖。」花無蹤不禁砸嘴。這女人老是這樣,好歹先探探對方再出招啊。不過對她來說,攻擊就是最好的試探方式吧。

 道路被霸王玉劈開,隱藏身影的花無蹤早先一步往後退。對方跳起躲開攻擊,接著踩著在半空中的石塊奔向霸王玉。

「什麼?!」花無蹤與霸王玉沒料到對方會使出這一招,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已到跟前,抽出配劍,狠狠砍向霸王玉手中的墜山河。

「唔。」霸王玉握緊手中的墜山河,打算與對方一拚力量。

 雙方武器交戰,地面受到雙方鬥氣影響再度出現裂痕。

「快說,他怎麼了?!」對方急問道。

「想知道,就擊敗我吧!」霸王玉說。

「那就莫怪我了!喝!」

 花無蹤不曉得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看起來像是霸王玉突然被對方打退一樣。但雙方的武器明明沒有移動,霸王玉卻隨著對方的大喊被擊退。霸王玉被打到花無蹤身後,勉強用手上的墜山河停下往後退的力道,但衝擊餘韻仍在,只能單膝跪地,對方則是游刃有餘地手持配劍緩步逼近。

「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他怎麼了?」

「呵呵,你還沒完全打倒我哦。」

 霸王玉邊說邊用單手撐著墜山河起身,對方與花無蹤擦肩而過,走向用單手撐著墜山河站立的霸王玉。花無蹤看出不對勁。在對方再次以配劍攻擊霸王玉之際,花無蹤立刻衝上前抓住霸王玉的手,霸王玉的身影瞬間消失。

「什麼?!」

 花無蹤抓著霸王玉握著墜山河的手,帶著霸王玉往前奔跑,聽見對方的驚訝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你這在做什麼……」霸王玉問。

「笨蛋,你怎麼傻傻地站在原地挨打。」花無蹤怒斥。

「……我很清楚,方才那傢伙的那一擊,把我的上手臂骨頭打斷了。真是了不起。」霸王玉說。

「這節骨眼還稱讚對方,真是的……!」花無蹤說。果然沒錯,就是因為受傷了,霸王玉才會一直單手拿著墜山河。「那也不必呆站著挨打吧?!」

「你不懂。我很清楚單純比力氣,我已經拚不過他了。所以……」

「……」

 花無蹤不發一語,默默拉著霸王玉跑離現場。目前座下的命令只有奪取萬世神伏,還未到必須與啖劍太歲拚個你死我活的階段,那就先撤退調養精神體力吧。況且,對方現在也沒理由與他們一拚高下。花無蹤想著方才被霸王玉打進樹林的白色身影。或許,此人的死活將決定他們與啖劍太歲再次碰面時,雙方將如何面對彼此。

※※※

 敵人突然從殤不患面前消失,雖然很驚訝對方消失,但是他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從先前那名有著異樣武力的女子攻擊形式得知,襲擊小屋的人並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是該女子攻擊小屋,恐怕浪巫謠休息的房間早就被破壞殆盡,而不是僅僅房內擺設凌亂而已。這麼一來,就是襲擊浪巫謠的人帶著女子逃跑了。但這裡又見不到浪巫謠的人影,難道是不知被女子的攻擊打到何處了嗎?

 殤不患收起拙劍,一手扶著額頭。假若浪巫謠真的遭遇女子攻擊還被打飛,看這破壞力,恐怕傷勢不輕,得快點找到人才行。殤不患四處張望,察覺到某處樹林似乎枝葉不整,他靠近後正想探頭往下瞧個究竟,卻突然從下方衝出一團火焰。殤不患吃驚地往後跳開,看著那火焰形成一隻鳥的形狀後消散。殤不患等了一會兒,但是沒有任何動靜。說也奇怪,明明是火焰,樹林卻似乎不受影響,完好如初。殤不患困惑地看了看依舊翠綠的枝葉,再次靠近,小心翼翼地把頭往下瞧,見到在一片翠綠之間有著顯眼的紅。他立刻縱身一躍。

 在茂密樹林間想快步走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殤不患終究還是抵達目的地。他呆看著眼前的景象:依著樹幹分支勉強掛坐在樹上的紅衣人影,而且此人明顯已經昏迷了。那模樣就像是一隻紅色蝴蝶──或者紅色鳥兒飛進綠色褐色交錯的補網之中。就在殤不患仔細端詳眼前景象思考該如何幫助誤入補網中的紅蝶、紅鳥脫離困境之際,突然傳來聲音。

「這位大爺,既然你先前幫了阿浪,這次也再幫幫忙吧。」

 殤不患一驚,但左右張望又見不到人影,過一會兒他才意識到原來是紅衣樂師懷裡有著異樣臉部裝飾的琵琶在說話。

「啊?你是什麼東西?新型的魔物嗎?」

「我不是魔物啦。我叫聆牙。快點,不然阿浪要掉下去了。」

「這樣不是剛好嗎?省得我爬上去。」

「呿。」

 話才說完,紅衣樂師就滑下枝幹,殤不患連忙衝上前,及時抱住紅衣樂師。

「哎呀,真是好臂力。」

「多謝稱讚。接下來嘛……」

 雖然還有事情想問,但殤不患決定暫時擱置,現在得先想法子回到上面。

※※※

 他錯估了勁山無姬的威力,雖然確實如他所願離開現場,跌進樹林間,但是他的防護不足,被勁山無姬的攻擊所傷。他勉強掛坐在樹枝上,看這高度,似乎無法憑自己目前的力量離開,這該如何是好?再加上蝕心毒姬的蠍毒,糟糕,他感覺自己快暈過去了。但如果在此變換身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聽到上方傳來聲響,想必是殤不患與對方打了起來。殤不患有辦法對抗勁山無姬的威力嗎?

 他漠然想著,自己的事情彷彿不重要了一般。一會兒,上方恢復寂靜。已經分出勝負了嗎?那麼……

 他釋放出那位賜與的力量,但這次似乎又有點不一樣。到底……

 他想問問愛用的琵琶是否知曉其中差異為何,還來不及開口,他的意識就跌進黑暗之中。

※※※

 簾幕後方的他睜開眼睛,看著繪有蝴蝶的紋章燒了起來。

「嗯……任務……結束了嗎?」

 他把手伸向燃燒後亮度暗了下來的蝴蝶紋章。

「沒有……因為是人魔混血的關係嗎?」他低語,收回手。「雖然失去一枚好棋子,但是也順利達成發動皇軍追緝啖劍太歲的目的。」他的視線轉回簾幕前方,就在此時,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子匆匆奔到他面前,匍匐跪地。

「父皇,巫謠他……!」

「是啖劍太歲吧?他的目標應該只有萬世神伏。」

「但是只找到馬車和親衛隊隊員的屍體!巫謠下落不明啊!」

「既然找不到人,代表他應該被帶走當成與朕談判的籌碼吧。」

「談判?要談什麼?」

「比如強徵神誨魔械一事。」

「哼,皇令沒有談判的餘地。如果他不放走巫謠,或者巫謠有個閃失,本宮絕對不會善罷干休!」

「……那就去做吧。」

「遵命!」

 女子又如來時一般匆匆離去。

 女兒應該是想來抱怨自己下達那樣的命令,才會讓那個人遭遇這種事情。

 不過啖劍太歲除了劫走萬世神伏,還帶走那個人;對他而言,這算是預料外的事態發展,往好的那一方面。

 就讓女兒還保有一絲希望吧。這麼一來,女兒就能如他預想發動皇軍追緝啖劍太歲。

 但是他明白,那個人不會再回到皇宮了。

 失去束縛的蝴蝶,已經飛向未知的世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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