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孜古城位於日喀則地區東部的年楚河雅魯藏布江畔，是中國歷史文化名城之一。清朝末期，占據緬印地區的英國殖民者曾派兵攜機槍、火砲等新式武器悍然入侵西藏，當英軍向拉薩推進時，在江孜地區受到了當地藏族人民的頑強抵抗。面對裝備精良的英國侵略軍，藏族人民毫不畏懼、英勇赴死，用鮮血和生命在宗山之下，雅魯藏布江之濱書寫了一首恢弘壯麗的愛國詩篇。經過三個月的浴血鏖戰之後，英軍損失慘重，被迫潰退，就連英軍頭目：榮赫鵬也不得不承認：「西藏人民的英勇是無可爭辯的！」。如今站在當年藏族人民抗英的宗山古堡之上的我們，在眺望遠方奔流不息的年楚河的同時，也不免神遊到了當年那個硝煙彌漫的江孜抗英戰場上，在導遊的講解下，那些藏軍戰士據守古堡、迎頭痛擊英國侵略軍的場景如親眼所見一般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沒想到英國人居然還打過西藏的主意！」聽完了導遊講解江孜保衛戰之後嘉星驚道。我：「你是不知道在英國人二戰後乖乖滾出印度緬甸之前，他們一直都在打西藏的主意。早在第一次鴉片戰爭時，英國人就趁清王朝『山高皇帝遠』，無暇顧及邊疆地區之時，悄悄吞併了拉達克地區。如果你對比一下元、明以及滿清前中期的西藏地圖和現在的西藏地圖，你會發現西藏西邊缺了一個『角』，而那個『角』就是拉達克。除了拉達克以外，像藏南的麥克馬洪綫也是英國人埋的雷。原本西藏和印度阿薩姆地區的傳統邊界，按照當地居民運鹽地是在喜馬拉雅山南麓和阿薩姆平原的交界地帶，這也是兩岸政府承認的西藏邊界。民國成立之初，英印當局單方面將邊界劃在喜馬拉雅山山脊，將山麓地區的門隅、珞隅、察隅三地納入英屬印度，這就是麥克馬洪線。現在印度繼承了宗主國英國在西藏奪下的地盤，這才有了藏南爭端。」「老爸，民國51年戰爭共軍不是贏了印度嗎？為什麼還要主動放棄收復的失地？這跟918事變中的東北軍不戰送河山有什麼區別？這就好比，當年東北軍儘管打贏了關東軍，卻還是撤回關內，把東北讓給日軍。不戰送河山和戰勝還送河山，後者好像更惡劣吧？對得起爲了收復國土犧牲的將士嗎？」嘉星鬱悶道。我：「一是當時中共本來也不太重視邊疆地區，51年戰爭也就是想敎訓一下印度人，沒打算收復藏南。二是當時對岸正面臨大饑荒，物資緊缺。加上藏南本來就是西藏在喜馬拉雅山以南的一塊飛地，後勤條件非常糟糕，海拔落差極大，麥線還是海拔四千米的高原，到了位於珞隅地區的靠近傳統邊界的巴昔卡海拔才一百多，已經不算高原了，氣候也跟台灣和雲南差不多，因此就算一時收復了也很難長期固守。又不像東北，只要有山海關，無論是遼西走廊還是內蒙草原，都暢通無阻。所以儘管共軍一度在察隅一帶打到傳統邊界，但最後還是撤回了麥線。藏南地區就跟外蒙的唐努烏梁海一樣，即使是清朝和中華民國政府還在大陸的時候，就算是西藏地方當局和蒙古地方當局也很難對這兩個地方進行有效控制，藏南的原住民門巴、珞巴、僜巴人也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藏族，相較於倉央嘉措出生的門隅，珞隅和察隅甚至文化上都跟藏文化有區別，跟唐努烏梁海的圖瓦人一樣，跟西藏外蒙本部也只有鬆散的附屬關係，中央政府更是鞭長莫及。因此即便是中華民國政府在大陸時期出版的西藏地圖上，對於藏南的標註也是『無定山族』。反正在那個中國最衰弱、最沒落的時代，很多列強都想打中國的邊疆地區的主意！像俄國制定『黃俄羅斯』計畫，妄圖征服中國喬戈里峰到山海關以北的所有領土，把長城變成中俄邊界。日本呢，也搞了個大陸政策，想染指滿蒙，英國也想把西藏納入英屬印度。如果不是種種原因導致這些列強在新疆西藏的陰謀破產的話，現在中國就不僅僅是北方多了一個『蒙古國』，西邊也會多出『東突厥斯坦國』和『圖博國』。」我講述道。「還好新疆和西藏都保住了，雖然並不完整，但好歹沒有全部失去，最可惜的是外蒙古，俄寇侵入外蒙扶持建立僞『蒙古人民共和國』搞得我國北方出現了一個大缺口！可憐我們美麗遼闊的秋海棠國土，在被東邊那條大菜蟲啃了之後，還被北邊那隻野蠻兇殘的北極熊咬出一個大缺口！」回首這些國難國恥，嘉星也義憤填膺了起來。我：「沒辦法，這就是弱國的悲哀！如今我們想要收復那些領土，除非國力比美國還強，否則只能是痴人說夢！好了，今天我們就不提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了，還是快快樂樂享受旅行吧！」，嘉星：「爸爸，勿忘國恥啊！反正我是沒辦法接受倉央嘉措變成印度人。」「這還需要你敎我！？倉央嘉措的家鄉藏南達旺海拔還不到三千，如果可以去的話，就算要翻越喜馬拉雅山，我也很願意帶你們去那兒玩幾天。到了那裡，瑤兒都不需要吸氧，氣候宜人，風景也不錯，能同時看到雪山和熱帶森林，還是瑤兒崇敬的雪域活佛詩人的家鄉，在達旺玩一些日子，瑤兒心情愉悅，對瑤兒和你們即將出世的妹妹的健康平安也很有幫助！可現在那裡是印控區，我又有什麼辦法？用嘴愛國倒是容易得很，就是付出實際行動難。既然你都知道要勿忘國恥，那你就要好好學習，長大了再用你的學識把我們的國家建設成世界一流強國，這樣我們才有可能光復河山。否則就算你在這用最惡毒的語言把俄國人、日本人、英國人通通罵一頓，那又會對他們造成什麼損失嗎？只能把你自己氣個半死罷了！精神的原子彈只能炸死自己！」我敎育嘉星道。「對啊！正是因爲我們有那段屈辱苦難的歷史，星兒才要知恥而後勇，努力成爲興國安邦的棟樑之才，用自己的努力來讓祖國大好山河重現漢唐的榮光！正是因為『靖康恥，猶未雪』，星兒才要『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對不對？」小愛妻柔聲鼓勵道。「沒錯！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嘉星宣誓一般語氣堅定地喊道。「希望你能如此！好了，我們繼續走吧！」我鼓了鼓掌。「爸爸，古堡下面好像有座江孜英雄紀念碑，我們去祭拜一下江孜英烈吧！」嘉星建議道。「好的！」我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

在紀念碑前祭完英烈之後，我翻了翻西藏旅遊手冊之後，便打算把下一個目標定在了當地的西藏大貴族帕拉家族的宅邸：帕拉莊園，以此來讓大家感受一下噶廈時代的西藏大貴族的奢華生活。帕拉家族的祖先是藏堆王從楚河上游強旺地區的一座寺廟抽到的管理不丹普拉康寺的喇嘛，後來不丹內亂，帕拉家族因此歸藏並受到江孜重孜沙魯地方的薪俸款待，在此基礎上發展為西藏的一個大貴族。

抵達莊園門口後，我們買下門票，徑直走到莊園入口。帕拉莊園的大門是一座典型的藏式磚瓦建築，大門爲紅漆大門，門上的牌匾還用漢藏英三文寫著「帕拉莊園「。莊園頗為壯觀，有房屋57間，設有：經堂、日光室、會客廳、臥室。此外莊園內還珍藏著各種古董名畫、奇珍異寶，甚至還有溜冰鞋、威士忌等舶來品。在交通不便、神祕封閉的舊西藏，一個大貴族家庭居然能夠擁有那麼多來自歐美的舶來品，讓我們大家都極為吃驚。而在會客廳，栩栩如生的蠟像更是讓大家近距離感受到了西藏大貴族天堂般的享樂生活。「這簡直比得上當時的一些漢族的大地主、大資本家的生活了！這麼多很『現代化』的東西！」嘉星看著展出的溜冰鞋驚道。但接下來大家再次了用農奴屍骨製作的法器，其後在帕拉朗生院所見的情景更是震撼了我們：帕拉朗生院是帕拉莊園的朗生（家奴）居住的地方，這裏陰暗潮濕阴、狹窄昏暗，與主人的金碧輝煌、寬敞明亮的臥室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而朗生院的「家具」也僅僅只是一個用於烹煮食物的粗製陶罐，通過這些留存下來的遺跡，大家也近距離感受到了西藏農奴的悲慘生活。據導遊說，在舊西藏的這類大貴族的莊園裡還僅僅只有一些年邁的農奴才可以住進「房間」，其餘的農奴都是忍著刺骨寒風，露宿在外面的院子裡。就是這麼一間小小的「房間」，卻擠著幾十名農奴，生活條件的惡劣實非今人所能想像。「看起來帕拉家族如此驕奢淫逸的生活，完全建立在朗生們的苦難之上！」嘉月感歎道。「這樣看來以前的西藏完全就是奴隸社會嘛！什麼沒人性，簡直是把人當成豬狗一樣！」瞭解朗生們的悲慘遭遇後，嘉星也是憤憤不平。「還好我出生在現在的台灣，要是我出生在那個時候的西藏農奴家庭，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悲慘地給人做牛做馬，被人騎在頭上任意侮辱！」嘉星慶幸道。我：「呵呵，這下知道你這少爺娃兒是多麼的幸福了吧！不然還一天到晚抱怨這，抱怨那，這才是這次西藏之行的最大敎育意義！」

離開帕拉莊園後，嘉星便提議說他想看珠穆朗瑪峰，我：「珠穆朗瑪峰！？我先說了我可沒那個本事把你弄到峰頂『一覽眾山小』，再說就算我又那個本事，登頂之後回不回得來又是一回事。」「人家就想看一看而已，最好還能看到珠峰日出！」嘉星賣萌乞求道。「既然我們都來到了世界上最高的高原上，當然要看看世界上最高的山峰，這樣才不虛此行嘛！」對於遠眺珠峰，小愛妻也是一副期待的樣子，既然我心愛的瑤兒小妹妹表態了，那我也不好說什麼反對的話了！從江孜到珠穆朗瑪峰山麓有四百三十公里之遙，而為了讓大家看到珠峰的日出，我幾乎徹夜行車，等真正到達了位於日喀則定日縣的珠峰大本營時，我也睏得一下就趴在方向盤上睡了起來。直到我被一聲語帶興奮之意的童音叫醒：「爸爸，醒醒！太陽出來了！」，醒來一看，原來是嘉星叫醒了我，而此時不遠處的前方，珠穆朗瑪峰傲然屹立在喜馬拉雅山脈的眾多雪山之中，在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陽之下，光芒萬丈、金光閃閃，比起那次南迦巴瓦峰的「避而不見」，今天的天氣可以說是晴空萬里、微風和煦，珠峰周圍的浮雲也比較少，因而在晨曦撕破夜幕，帶來光明的那一剎那，我們一眼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珠峰的廬山真面目。看到珠峰之後，嘉星還提議我們下車以珠峰日出爲背景合影一張，合影完畢後，嘉星還在附近發現了幾叢迎著高原的金色陽光，冒著雪域的風雪嚴寒傲然綻放的美麗小花，「大家快看，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西藏格桑花了吧！」嘉星俯下身來，認真地端詳著這些花朵。「看樣子應該是！格桑花和梅花真的好像，都能『凌寒獨自開』，在嚴寒風雪中傲立不屈、盡情綻放，確實是花中君子，也不愧爲歲寒三友之一！」嘉月嫣然笑道。嘉星：「還記得媽媽敎我們的那首《梅花》嗎？」「記得啊！這可是一代天后：鄧麗君都演唱過的超好聽的愛國歌曲！梅花梅花滿天下，越冷她越開花。梅花堅忍象徵我們，巍巍的大中華！」說著說著，嘉月還情不自禁地唱了起來。「哈哈，孩子們都還記得啊！」小愛妻也撲哧地笑了出來。嘉星：「當然！我還記得媽媽說過：梅花最高貴的品質就是她不在萬紫千紅、溫暖明媚的春天與百花爭奇鬥艷，卻在寒冬臘月冒著風雪獨自盛開，用自己的美麗和芳香溫暖人們冷卻的心窩！其實嘉月說得沒錯，格桑花應該也有這樣的高貴品質！不過僅僅一個地方的花倒是不太可能能夠象徵我們巍巍的大中華。」「但她也是藏族人民心目中最美麗最燦爛最能給藏族人民帶來幸福與吉祥的花！」小愛妻笑道。嘉星：「嗯！格桑花還是愛情的象徵呢！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樣：『山上的格桑花開得好甜蜜，想要對妳說我已愛上妳！』。小玲，要不要我摘一朵送給妳？」「謝謝嘉星哥哥，不過真的不用了！因爲格桑花要是被摘下來的話，失去土地和水的她們會很快枯萎的，所以…」小玲婉拒道。「那好吧！不過拍幾張照總是可以的！」，小玲：「嗯！」

照片拍完後，我們在車上吃完早餐便打算就此驅車離去。畢竟依我們的體力和毅力，也不足以征服這座世界第一高峰，只得匆匆一瞥後就此別過。又花八九個小時回到拉薩之後，也早已日落西山。雪域高原實在太大，不計直線距離，光是翻雪山過草地以及複雜路段的九曲回腸就已經讓我疲於應付。跨過千山萬水，只爲一睹珠峰玉容，這樣做值得嗎？起碼對我的家人來說，也許是值得的！

回程的路上，對倉央嘉措故鄉被印軍占領這一現實始終耿耿於懷的嘉星一直在車上對著手機上帶地形圖的藏南地圖進行研究，回到拉薩之後，剛停穩車，他就放下手機喃喃自語道：「雖然因爲喜馬拉雅山的存在，對藏南進行後勤補給確實有夠難，但達旺離麥線也不遠啊？要真想守住達旺，應該還是沒那麼難。為什麼當年共軍即使打贏了還要徹底退回麥線？」。小愛妻：「其實媽媽也覺得即使因爲後勤原因無法守住51年收復的全部藏南失地，但在門隅地區撤到達旺和德讓宗之間的西山口應該是最佳方案，不僅後勤沒那麼難，還能據險而守，把作為倉央嘉措故鄉的達旺納入實控區以內，我們現在去達旺不至於那麼困難，但當時解放軍還是全線退回了麥線，導致達旺重新被印軍控制。」「但願達旺回來的那天，我們能和媽媽在達旺的雪山腳下手拉著手一起唱著《倉央嘉措情歌》，向世間最美的情郎致敬！」嘉星用宣誓一般的莊重語氣說道。「好啊！拉鉤鉤喔！」小愛妻微笑著伸出手。「嗯嗯！」嘉星嘉月兄妹倆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沐恩：「算我一個！」。小玲：「還有我！」。拉完鉤鉤之後，小愛妻和孩子們又一起合唱了《倉央嘉措情歌》：「བྱ་དེ་ཁྲུང་ཁྲུང་དཀར་པོ།། གཤོག་རྩལ་ང་ལ་གཡོར་དང་།།…」既是向數百年前那位才華橫溢、風流多情，卻又身不由己、命途坎坷的活佛詩人致敬，也是對被印軍占領的他的門隅故鄉的緬懷。

隨後我們又去看了一場藏戲演出，而且當孩子們出於好奇上前提問時，藏戲藝術家們也用一口藏語口音的漢語耐心回答了孩子們的問題，甚至還敎孩子藏戲表演以及藏族鍋莊舞，而孩子們也為此再次換上藏袍，在嘹亮悠揚的藏族民歌《格桑拉》中跟隨著藏戲藝術家們翩翩起舞，雖然動作遠不如那些專業的藝術家飄逸靈動，甚至嘉星這小子有些動作還略顯笨拙，但孩子們這副模樣也著實可愛又有趣，我因此也忍不住拿出了相機。孩子們和藏戲藝術家們的此次藏戲表演以一個敬獻哈達的動作畫上了句號。在去旅館的路上，嘉星便開口問我明天該去哪兒。「你們說說吧！」我聳了聳肩。嘉星：「不如我們去坐坐青藏鐵路的火車吧！」，嘉月：「對啊，青藏鐵路沿綫的風景一定超美！納木錯、唐古拉山、三江源，讓人想想就很期待！」「好吧，我就先預定好拉薩去格爾木的火車票吧！」我點了點頭。星、月齊：「嗯！」，在用手機訂好火車票之後，我又辦理了還車手續，將先前租用的越野車歸還了租車公司，辦完這一切之後便是休息的時間了！到了旅館之後，先前加起來開了幾乎快一天的車的我倒頭便睡，在柔軟舒適的床上緩緩閉上雙眼，結束了今天的一切歡愉、驚艷以及長途羈旅後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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