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月光挽歌

"程秘书，您今天真美。"

实习生小林小心翼翼地替程雪微整理头饰，那是一枚镶嵌着月光石的银质发梳，与她耳垂上的耳坠相得益彰。冰蓝色缎面礼服勾勒出纤细腰线，裙摆处手工缝制的碎钻随着动作折射出细碎星光。及肘的丝绸手套贴合着她修长的手指，腕间缠绕着一条细细的铂金手链。

程雪微对着镜子调整发梳的位置，月光石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展会布置都确认过了吗？"

"安保部说梵克雅宝的展柜已经加装红外感应，酒水区也按您的要求换了新供应商。"小林翻看平板上的清单，"噢，差点忘了，陈总说八点整要听您的最终汇报。"

"辛苦你了。"程雪微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手套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去确认一下媒体区的座位安排，特别是第一排的几家主流媒体。"

支走实习生后，程雪微从手包夹层取出一支口红。旋转底座，升起的膏体散发出淡淡的杏仁味——这是特制的安眠药，只需0.1毫克就能让一个成年男性昏睡半小时。

宴会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名流。程雪微端着香槟穿过人群，目光锁定在落地窗边的总裁身上。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挺拔，正与几位投资人谈笑风生，深灰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沉稳。

"陈总。"她适时上前，将香槟杯递到总裁手中，"展会的最终方案已经确认，安保部增加了三倍人手。"

陈砚之接过香槟，目光在她胸前的翡翠吊坠上停留片刻："媒体区安排得怎么样？"

"第一排都是我们长期合作的媒体，第二排安排了几个新兴自媒体。"程雪微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香水味若有似无地飘散，"需要我陪您去展区看看吗？"

陈砚之抿了一口香槟，目光在她精致的妆容上流连："你今晚很漂亮。"

"陈总过奖了。"程雪微微微低头，发间的月光石折射出柔和的光晕，"这是为了展会特意准备的造型。"

她又为总裁倒了一杯香槟，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陈砚之眼神微微一动，目光落到晚礼服胸前那深深的乳沟上，不由得炽烈了几分。第三杯时，总裁的脚步已经开始虚浮。程雪微适时扶住他的手臂："陈总，您要不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将陈砚之扶进休息室后，程雪微迅速锁上门。她熟练地解开西装外套，在内衬暗袋里找到一张磁卡。卡面没有任何标识，但边缘的金属光泽显示出它的特殊性。

电梯门缓缓关上，磁卡划过感应器，露出隐藏的面板，那是地下3至10层的按钮。程雪微迟疑片刻，戴着手套的手指悬停在B10层的按钮上，最终微微发力，按下按钮。

“当”，电梯轻微震动了一下，随即开始向下运行。

……

电梯在地下十层停下时，程雪微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机械运转的嗡鸣。金属门向两侧滑开的瞬间，刺眼的白光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长手套下的手指微微收紧。

"站住！"

两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举枪对准了她。程雪微没有反抗，优雅地举起双手，月光石耳坠在强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我是陈总的秘书程雪微，他让我来取一份资料。"

两名安保人员疑惑的对视一眼，显然知道她是总裁身边的红人，可总裁从来不会让无关人员下到地底，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他陈砚之也不可能年仅三十二岁就坐到天宸国际集团总裁的位置上。

"这里不是普通员工该来的地方。"其中一名安保人员上前一步，枪口几乎要抵到她的额头，"请出示权限。"

程雪微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从手包中取出磁卡："陈总说这份资料很重要，让我亲自来取。"她注意到安保人员的制服上别着特殊的徽章，那是一个双螺旋结构的标志。

"什么资料？"

"雅典娜项目Bate-3阶段实验数据。"她说出这个名称时，明显感觉到两名安保人员的身体僵了一下，“你们可以向陈总报告，查验我说的是真是假。”

陈砚之当然不可能接听讯息，他还处于昏睡当中，只要安保人员发现陈总联系不上，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

程雪微只是在赌，赌对方没有权限直接联系总裁。

其中一人拿起对讲机，但很快又放下："陈总现在不方便接听。"他打量着程雪微精致的妆容和华贵的礼服，"你知道资料放在哪里吗？"

"A区第三排保险柜，密码是陈总的生日倒序。"程雪微从容不迫地回答，"需要我背出具体日期吗？"

两名安保人员对视一眼，终于让开了路。程雪微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优雅地走向档案区。她能感觉到背后始终有两道警惕的目光，但她知道，越是表现得从容不迫，越能打消对方的疑虑。

档案区的温度明显低于其他地方，她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A区第三排的保险柜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银灰色的金属表面泛着冷光。她输入密码时，手套下的指尖微微发抖。

保险柜打开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三个密封的文件袋，上面印着"绝密"字样。程雪微取出中间那份，指尖触到文件袋时，一种异样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跳。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地下空间。

"所有人员请注意，大楼进入一级封锁状态。重复，大楼进入一级封锁状态。"

程雪微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她将文件袋放进手包，转身对赶来的安保人员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

"程秘书，请跟我们到监控室。"安保人员的语气变得强硬，"陈总要求对所有人员进行身份核查。"

"当然可以。"程雪微优雅地点头，"不过能让我先补个妆吗？这个样子去见陈总可不太得体。"她指了指自己的妆容，虽然那上面没有半点不妥。

安保人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程雪微走进洗手间，反手锁上门。她迅速打开文件袋，借着洗手间的灯光查看里面的内容。然而，当她看清文件上的内容时，瞳孔猛地收缩。

这些根本不是实验数据，而是一份详细的监视报告。报告上详细记录了她这三个月来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她每天喝咖啡的时间和地点。

程雪微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原来，这一切都是个陷阱。总裁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故意设下这个局引她上钩。

她取出手机，发现信号已经被屏蔽。洗手间外传来敲门声："程秘书，请快一点。"

"马上就好。"程雪微一边回应，一边快速思考对策。她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声掩盖自己的动作。从手包夹层取出一个小巧的装置，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一个微型信号干扰器。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

陈总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把玩着另一个对讲机。他拨通了一个号码："楚小姐，猎物已经入网，可以收网了。"

"明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黑刃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总裁挂断电话，转身看向监控屏幕。画面中，程雪微正从容不迫地走出洗手间，月光石耳坠在灯光下闪烁。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手包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程雪微，"他轻声自语，"让我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

程雪微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从B10缓缓跳到B5。她的手指在楼层按钮上轻轻敲击，月光石耳坠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当电梯停在B5时，她突然按下B3和1层的按钮，然后迅速走出电梯。

"她在B5！"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声音。

程雪微快步走向安全通道，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她推开防火门，却没有立即下楼，而是将信号干扰器贴在门后。这个装置会在三分钟后释放电磁脉冲，暂时瘫痪附近的监控系统。

她脱下高跟鞋，单薄的丝袜阻挡不住地面传来的冰冷，但程雪微顾不得那么多，她提起礼服裙下摆，快速的沿着楼梯向上跑。当对讲机里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时，她知道干扰器开始起作用了。

推开1层的防火门，程雪微重新穿上高跟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髻，优雅地走向电梯间。当电梯门打开时，她与两名匆匆赶来的地面安保人员擦肩而过。

"抱歉，借过。"她拢起裙摆，微微侧身。

安保人员愣了一下，随即冲进安全通道。程雪微按下58层的按钮，从手包中取出化妆镜，借着镜面观察电梯里的监控摄像头。她知道，总裁一定在某个屏幕前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办公室里的空气还残留着她常用的香水味。程雪微快步走向办公桌，从抽屉夹层取出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卡。这是她三个月来收集的最后一份情报，还没来得及传出。她将存储卡塞进胸口，两坨丰腴的玉兔正好把存储卡夹住，突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程秘书在吗？"是实习生小林的声音。

程雪微迅速躲进茶水间，透过玻璃观察外面的情况。穿着职业装套裙的小林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拿起手机："她不在办公室。"

电话里的声音听不真切，只能看到小林不住点头："好，好，我让其他同事也帮忙找，明白，不能惊动宾客，以免影响公司形象。"

这些普通员工并不知情，还以为总裁找她是因为展会的事。程雪微知道自己赌对了，但自己必须尽快把情报送出去。她看了眼手表，距离展会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天宸国际集团地下的业务不能被公开，总裁也不会因为她就驱散宾客，这会影响集团形象。那么，此刻是她唯一的机会。

当她出现在展会现场时，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冰蓝色礼服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月光石耳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她优雅地走向梵克雅宝的展柜，那里陈列着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胸针。

"程秘书，"展柜前的安保人员诧异的地看着她，"你在这啊，陈总吩咐过，看到你立即向他报告。"

程雪微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知道了，陈总只是让我来确认一下展品的摆放角度，大家都知道的，他有时候就喜欢小题大做。"看到两名安保人员露出会意的笑容，她指了指胸针，"这个角度不利于展示蓝宝石的火彩，需要调整一下。"

安保人员连忙打开展柜。程雪微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调整胸针的角度。就在这一瞬间，她将存储卡塞进了胸针底座。

"这样就完美了。"她后退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名黑西装男子正朝她走来，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眼神锐利如鹰隼——是黑刃的人。

程雪微的心跳陡然加快，但她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她转身走向香槟区，随手拿起一杯香槟，优雅的身姿吸引了周围宾客的目光。

"程秘书，"一位贵妇热情地招呼她，"听说今晚的展品都是你亲自挑选的？"

"是的，王太太。"程雪微微笑着与她碰杯，"特别是那枚蓝宝石胸针，是今晚的压轴展品。"

她借着与宾客交谈的机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黑刃特工的动向。两人已经分散开来，一左一右向她包抄。程雪微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脱身。

突然，展厅的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主持人开始介绍今晚的展品，宾客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程雪微趁机放下香槟杯，优雅地穿过人群。

她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是黑刃特工。程雪微加快脚步，拐进一条通往休息室的走廊。

推开休息室的门，程雪微迅速反锁。她靠在门上，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门锁突然轻微的震动，说明有人正在尝试打开门。

程雪微环顾四周，休息室里只有一张沙发和一面落地镜。她快步走向镜子，手指在镜框边缘摸索。当门锁发出"咔嗒"一声时，她终于找到了暗格的开关。这是大厦建立之初就留下的，方便重要人员安全撤离，她在进入天宸国际之前就已经看过大厦的综合结构图。

镜子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秘密通道。程雪微闪身而入，镜子在她身后无声地合上。通道里一片漆黑，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墙壁向前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她听见通道另一端传来敲击声。陈砚之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程秘书，游戏该结束了。"

秘密通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程雪微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响。月光石耳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黑暗中划出微弱的光痕。

陈砚之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程秘书，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

程雪微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礼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她知道，这条通道虽然连通多个房间，但通往大厦外部的出口只有一个，而总裁一定在那里等着她。月光石耳坠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摆动，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了——黑刃的人肯定封锁了所有出口。

她摸索着墙壁，突然触到一个凸起的按钮。一扇暗门无声地滑开，露出里面的化妆间。程雪微闪身而入，反手关上暗门。

化妆间里一片漆黑，程雪微摸索着打开灯，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礼服已经有些凌乱，发髻也散落了几缕碎发，但她的眼神却从开始的惊慌变得清澈坚定。

她快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衣架旁的一卷丝线上。这是化妆师用来固定假发的丝线，足够坚韧。程雪微收拢冰蓝色缎面礼服的裙摆，蹲下身子将丝线的一端固定在门背的地吸上，另一端绕过化妆台桌脚，形成一个简易的绊索机关。

"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她轻声自语。然后想了想，从包里取出另一张一模一样的存储卡，在饰物架上扯下一条小方巾，把存储卡包裹起来，弯下腰，掀起礼服，摸到自己股沟之间那个温热的孔洞处，将包裹着存储卡的方巾缠到手指上，努力从肛门里塞进去。

这是她留的另一个后手，存储卡里的内容能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惊喜”。

做完这些，程雪微努力忍着肛门里塞着异物的不适感，走到衣架前取下一条白色披帛。她想起三个月前刚来到这里的日子，那时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

“可惜……清河，这回我要失约了。”

苏清河是她的恋人，大学教授。两人在一次新书签售会上结识，又因共同爱好走到了一起。

程雪微将披帛抛过横梁，月光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提起裙摆，站到椅子上，手套包裹下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组织交给她的任务，那些未能传出的情报，还有苏清河第一次与她约会时那举足无措的样子。

"希望能来得及。"她轻声自语，将披帛绕成一个结。

指尖搭在披帛上，丝绸的凉意隔着手套来，沿着神经末梢蔓延到全身，亦或者是临死前的颤抖。程雪微低头最后看了眼试衣镜中的身影：月光石耳坠映着顶灯，闪烁出细碎棱光，冰蓝色礼服下摆如浪涛般摊开在椅边。她深吸一口气，一旦落入黑刃手中，不知道会受到多少酷刑的折磨，组织也会陷入危险。自尽是她唯一的选择。

闭上眼睛，程雪微回想起这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每天早晨在星巴克等待情报交接，与总裁虚与委蛇的时光，还有拐弯抹角探听到有关苏清河的只言片语。

她知道自己工作的危险性，不敢把苏清河牵扯进来，所以骗他说自己需要去进修三个月。就连平时忍不住思念，打听他的消息也都是偷偷摸摸的，谁知道哪天黑刃会不会顺藤摸瓜报复到他头上。

"对不起，苏清河。"她轻声说，"我先走了，如果还有下辈子，希望咱们还能再见。"

就在这时，密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程雪微知道，时间到了。她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高跟鞋的鞋尖微微用力，脱离出天鹅绒椅面。水蓝色礼服在灯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椅子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化妆间里格外刺耳。

……

穿着礼服的女子安静的悬吊在披帛下。

最初的几秒钟，时间仿佛被慢放了。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子突然悬空时那诡异的轻盈感。紧接着披帛骤然收紧，脖颈处传来剧烈的拉扯，喉咙软骨发出细微的"咔"声，然后身体停顿在半空中，与镜中的身影一并摇晃。程雪微的脚尖探出裙摆，本能地想要寻找支撑，显然只能踩到空气，于是她收回脚，安静地等待着死亡到来。

密道那一侧传来推门声，不过没关系，她在出门时已经把开启暗门的机关破坏了。

窒息感开始传来，程雪微不安的动了动脚，镜中悬空的双足绷出如芭蕾舞者般的弧度，丝袜包裹的脚背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对方显然已经不耐烦，开始尝试撞门，她却无暇顾及，唾液不受控地从嘴角溢出，在丝质披帛上晕开湿痕。脚趾在丝袜里蜷缩又舒展，做着徒劳挣扎，视网膜上也浮现出点点金色光斑。她似乎看见十七岁那年潜入威尼斯赌场的自己，同样穿着细高跟和一袭水蓝礼服，在镜宫般的走廊里与追兵周旋。八年后的她却只能在空中徒劳地扭动。月光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摇晃。

礼服因为身体的扭动向下滑了一小截，幸好有肩带绊住，只露出小半洁白的玉乳，程雪微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尽管身体的本能让她想要剧烈挣扎。

"坚持住。"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渐渐地，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程雪微感觉自己的肺部像要炸开，视线开始模糊。她的手指已经无力再去抓挠披帛，只能无力地垂在身侧。

肌肉开始痉挛，她弓起脊背，礼服背后的隐形拉链迸开三寸，露出蝴蝶骨处淡青的血管。十厘米细跟的高跟鞋终于脱离脚掌，一前一后落在地面，在寂静的化妆间里荡出回音。

密道那边似乎听到了这异样的声音，放弃了撞门，转而离开另找入口。

她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双腿不受控制地踢踏，右脚撞上化妆镜，镜面上呈现出蛛网状裂纹，折射出无数个挣扎的身影。

光洁的额头上出现青筋，脸颊上窒息的潮红连粉底都遮盖不住，她双眼半睁半闭，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泪珠从眼角滑过，在化了浓妆的脸上晕开一道痕迹。她突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安静的把身子交给披帛。月光石耳坠停止了晃动，静静地垂在耳边，折射出最后一丝光芒。

失禁的温热两腿间蔓延而下，丝袜包裹的足尖还在微微颤抖，紧接着淡黄色的水珠不断滴落，在暗红色地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到的竟然是入职酒会那晚，总裁将香槟杯递到她戴着白手套的掌心，杯壁凝结的水珠也是这样沿着手指静静滑落。

黑暗从视野边缘蚕食而来。程雪微的瞳孔开始扩散，她似乎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开门声，混杂着绊索绷断的清鸣。紧接着身体最后一次猛烈抽搐，让她的裙摆扫过梳妆台，打翻的香水瓶在空中划出一道琥珀色弧线，落在地面上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掩盖了尿水的膻臭。

"小心！"

黑刃特工楚明璃第一个发现门后的绊索，却来不及阻止，她毫不犹豫拉过一旁的安保人员挡在身前，同时飞身扑向陈砚之，两人重重摔在地上，身后一片混乱。

楚明璃的手还按在总裁肩头，掌心沁出的冷汗浸透了高级定制西装的肩线。她保持着扑倒的姿势，预期的爆炸声却没有传来。化妆间只剩下那一袭水蓝礼服的身影在横杆下轻微晃动，发出的“咯吱”声。

"只是一根丝线。"警卫队长蹲下身，伸手捻起起断裂的绊索，"普通的假发固定线。"

楚明璃松开总裁，黑色小西装下，抹胸已经被冷汗浸透。她站起身，才省悟起在这匆忙时刻，对方不可能找得到爆炸物。陈砚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西装，目光扫过前方悬空的身影："以白鸽的作风，楼里还有这么多参会人员和公司员工，她们是不会做出伤害无辜行为的。"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刺入楚明璃的神经。她想起三年前在维也纳歌剧院的任务，黑刃确实在那次行动中造成了十七名平民伤亡。

"搜。"楚明璃对着耳麦下令，"沿途所有可疑物品，包括她的办公室。"她转向总裁，"我需要查看监控记录。"

陈砚之掸了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当然，不过在此之前。"他的目光落在程雪微还在微微晃动的尸体上，"先把她放下来吧。"

两名安保人员上前解开披帛。程雪微的身体像一滩烂泥般无力垂落，被早有准备的楚明璃接住。月光石耳坠在她苍白的脸颊边晃动，折射出最后一丝光芒。

楚明璃将尸体平放在地毯上，"这屋子检查一遍，特别是首饰衣物夹层。"

……

楚明璃站在化妆间的镜子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镜面。程雪微已经被装入灰色裹尸袋，拉链拉上，将女子苍白而狰狞的容颜掩盖，陈砚之略感遗憾的叹了口气。

"没有发现可疑物品。"一名特工报告。

楚明璃恨恨的踢了一脚灰色的裹尸袋，"把她带到B5层。"她对着耳麦下令："准备全面检查。"

安保人员迟疑着看了眼总裁，陈砚之无奈的挥挥手：“去吧，注意不要惊动到员工和宾客。”

安保人员蜂拥而出。

两名黑刃特工抬起裹尸袋，战术靴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楚明璃跟在后面，目光扫过程雪微办公室的方向。那里已经被翻得一片狼藉，但一无所获。

B5层的灯光冷白刺眼，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程雪微的尸体被放置在金属解剖台上，原本名贵的水蓝色礼服被脱下胡乱弃在一旁，显然已经被人仔细检查过。楚明璃戴上橡胶手套，示意其他人退后。

指尖拨开程雪微的发髻被拆开，每一缕发丝都被仔细分开。楚明璃的指尖在头皮上轻轻按压，寻找任何可能的异常。然后是耳垂、口腔、鼻腔，那里通常是特工常用的微型设备藏匿处。月光石耳坠被放在一旁的托盘里，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没有发现。"楚明璃自言自语，目光移向程雪微的脖颈，那里还留着暗红的勒痕。然后是一双被碗状乳贴聚拢的椒乳。楚明璃撕下乳贴，双乳弹了一下摊开，虽然不算大，却很挺翘。楚明璃暗自撇嘴，顺手捏了捏乳贴，材质很好，却没有藏匿任何物品。

接下来是手套。楚明璃小心褪下程雪微的丝绸手套，一路摸索上去，连指尖的褶皱都不放过。

再下去只有丝袜了，高跟鞋早在程雪微自尽时就已经踢落，她曾经为了甩开安保人员，脱下高跟鞋走过一段楼梯，所以丝袜脚底有一片污渍。

以12D肉色丝光连裤袜的透亮程度，明显不可能藏匿任何物品，楚明璃只是发泄般的用力扯下，连着白色的小三角内裤一起。程雪微的蜜桃臀随着她的拽动重重敲在金属解剖台上，发出一身闷响。

楚明璃的目光落到她的裆部上，一下凝住了。

许是为了方便穿礼服，程雪微的阴部打理得非常干净，那里的毛发剃得干干净净，两片粉色唇瓣微微合缝。当然楚明璃注意力的不在那里，再往下，女子的肛门处露出一小角白色。

“搭把手，把她翻过来。”楚明璃向一旁黑刃特工示意，然而陈砚之却抢先一步，托住尸体腋下。

楚明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不在意，搬起双脚，把尸体翻了个面，原本挺拔的椒乳被压在身下，摊开成饼状。

双臀中间的确塞了一块锦帕，楚明璃眉头微皱，迟疑了一下，一手虚掩住鼻子，一手拽住帕子拽了出来。

同时带出的还有一蓬臭气，那帕子已经被染成了暗黄色，里面棱角分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楚明璃现在也顾不上埋汰了，三两下扒开帕子，翻出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卡。她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随便用水冲了冲，脱了橡胶手套拿起存储卡转身就走。然而陈砚之抢前一步拦住，几名黑刃特工一下紧张起来。

楚明璃斜瞥了他一眼：“有事？”

陈砚之看了一眼解剖台上安静俯卧着的女子，斟酌着开口：“她……你们还有用吗？”

“没用了，你处理吧。”楚明璃越过陈砚之，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却未回头，“注射过‘雅典娜’血清的女人，死后尸体不会腐坏，陈总裁若有心，不妨好好研究一下。”

脚步声远去，解剖室里只余下陈砚之一人，以及台上躺着的程雪微尸体。

……

楚明璃将存储卡插入读取设备，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画面中，程雪微穿着一件白色真丝长袖衬衫，领口系着白色丝带蝴蝶结，下身是一条及膝的黑色一步裙，勾勒出优雅的曲线。她站在办公桌前，正在调整摄像头的角度。

"这样可以吗？"程雪微对着镜头自言自语。她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将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

调整好摄像头后，她走回办公桌前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她的指甲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手腕上戴着一块精致的百达翡丽腕表。

"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失败了。"程雪微直视镜头，声音平静，"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录下这段视频。因为我不想我的对手因为找寻情报，牵连到无辜的人。"

楚明璃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情报已经传递出去了，你们不用再费心思找。"程雪微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当然，你们可以不信。但请记住，白鸽从不伤害无辜。"

画面定格在程雪微最后的微笑上，楚明璃猛地抓起显示器，狠狠砸向墙壁。碎片四溅，她的胸口剧烈起伏。

"该死！"她一拳砸在桌面上，"又被她摆了一道！"

与此同时，在天宸国际大厦顶层的私人收藏室里，陈砚之推开沉重的橡木门。房间中央，一张铺满白玫瑰的床上，程雪微的尸体安静地躺在花海中。

她穿着一袭纯白的晚礼服，丝绸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礼服采用一字肩设计，露出她深深的锁骨，在那上面，精美的容颜被一方白色丝巾遮盖住。她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发髻上别着一枚月光石发梳，与耳垂上的耳坠相得益彰。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

陈砚之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揭开盖在她脸上的丝巾。程雪微的面容平静，双眼紧闭，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唇上涂着淡粉色的唇膏，修长的脖颈处还留着暗红的勒痕。

"你总是...这么倔强。"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陈砚之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他的手指抚过她脖颈上的勒痕，那里的淤血已经沉积，泛着青紫。他取出一副崭新的白色丝绸手套，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手上。手套完美贴合她的手指，陈砚之张开手掌，与戴着白色手套的五指交握，过了片刻，又将她的双手重新叠放在小腹上。

"这样更好看。"他轻声说道，手指轻轻抚平礼服下摆的每一道褶皱。裙摆上的手工刺绣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那是他特意让人找来的，与她入职酒会当天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情报主管轻轻敲了敲门："陈总，有新发现。"

陈砚之最后看了程雪微一眼，将丝巾轻轻盖回她的脸上，薄纱下，程雪微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只是沉睡。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转身走出房间。

情报主管递上平板："我们调取了程雪微最后的活动轨迹，发现她在展会现场接触过一枚蓝宝石胸针。这枚胸针已经在展会结束前被欧阳家的三小姐拍走了。"

陈砚之的瞳孔微微收缩："欧阳家？"

"是的，三小姐欧阳清亲自举牌，以三倍于估价的价格拍下了那枚胸针。"

陈砚之走到落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目光深沉。

情报主管迟疑着开口：“陈总，我们要不要……”

一只手抬起，做出制止的手势，修长的手指在灯影下犹如苍松般有力。"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陈砚之没有回头，"如果是欧阳家...我们得从长计议，不能让他们偏向于任何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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