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已经掷下，我知道对罗恩和我来说，都没有回头路了。罗恩还坚持要求我在提到他时开始使用‘她’做为代词，但在决定一个女性名字之前，他仍然希望被称为罗恩。

通过我在医疗界的人脉，我听说过帕萨迪纳妇女健康诊所，以及那里正在进行的杰出工作。我知道，为了拯救我的儿子，让他能够变成‘她’，成为我的女儿，我必须横跨整个国家。我听说诊所里有一位安妮·阿佩尔鲍姆医生，她曾是美国宇航局的物理学家，后来成为了一名医生，她发明了‘曙光女神仪’，帮助像罗恩这样拥有女性思想的男人变成女性。我原本以为他们不会接受像罗恩这样只有16岁的孩子，但当我把罗恩的情况告诉医生后，她让我立刻搭乘下一班飞往帕萨迪纳的飞机。

我以前从未去过加利福尼亚，但飞机一降落在停机坪上，我就感受到了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以及这个地方的活力在我血管中涌动。我租了一辆车，开车去了诊所，在那里我见到了阿佩尔鲍姆医生。她身材高大，外表严厉，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但她眼神中流露出的友善让我感到很安心。

“那么，”她向后靠在椅子上说，“你说你的儿子想变成一个女孩。”

我点了点头，感到喉咙里哽咽了一下。“是的，医生。罗恩想以女孩的身份生活。”

阿佩尔鲍姆医生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瞥了一眼她桌上的一个档案。“你要明白，比尔，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不仅仅是对罗恩而言，也是对整个家庭而言。”

我再次点了点头。“我知道，医生。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

她看着我，表情柔和了下来。“罗恩呢？她接受过任何咨询吗？她和别人谈过她的感受吗？”

“嗯，”我开始说道，“她已经和我谈了一段时间了。她一直在写日记，并且在网上查阅资料。她非常勇敢，医生。”

阿佩尔鲍姆医生笑了笑。“我相信她是的。告诉我，比尔，你支持你儿子的决定吗？”

“我支持，”我坚定地说。“我可能无法完全理解，但我爱我的孩子，我会支持她。”

医生又打量了我片刻，然后再次开口。“那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个过程。‘曙光女神仪’是一台非常先进的机器，能够改写一个人的整个基因代码。这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做出的决定，但如果罗恩确定这是她想要的……”

她停顿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我也知道必须有我来确定。

“是的，医生，”我说。“我希望我的孩子幸福。如果这是必要的……”

阿佩尔鲍姆医生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并第一次对罗恩说。“罗恩，我已经和你爸爸详细谈过了，你也听到了，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但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和你的双胞胎姐姐加比非常亲近，罗恩，但是‘曙光女神仪’无法让她复活。这台机器会将你永久地、不可逆转地变成一个女性。你将成为一个16岁的女孩。”

罗恩在她坐的椅子上坐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我知道，医生。我已经考虑过很多了。我读过所有的研究资料，并且和其他变性女性交谈过。我曾试图以男孩的身份生活，但那不是真正的我。我想成为真正的自己。我想像加比一样，成为一个女孩。这台机器无法让她复活，但它会给我一个前进的机会。让我以我注定要成为的人的身份生活下去。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继续假装成我不是的人。我想获得快乐，医生。我想快乐的活下去。”

她的话在空气中停留了片刻，我能看到她眼中的决心。她已经为这个改变做好了准备，无论这可能对她的未来意味着什么。在那一刻，我忍不住为我的女儿感到一阵自豪和爱意。

阿佩尔鲍姆医生点了点头，表情若有所思。“我明白，罗恩。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你不应该轻易做出。但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她向前倾身，目光与我相遇。“作为父母，你需要在整个过程中给予支持和理解。这不容易，但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们就能确保罗恩拥有光明的未来。”

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罗恩的手。“我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的，宝贝。无论发生什么。”

医生放心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好吧，那我们开始吧。你们先读一遍同意书，我会回答你们可能有的任何问题。”她走到办公桌旁，拿出几个文件夹，递给我们每人一个。“这是重要的一步，但也是令人兴奋的一步。你们即将踏上一段自我发现和成长的旅程。”

她继续说道：“罗恩，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你必须先与苏珊·奥姆斯比医生进行一次咨询，以确定你在精神和情感上是否为这次转变做好了准备。在此之前，我必须先给你做一次体检，看看你的身体是否做好了准备。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作为一个16岁的体操运动员，你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我们还是检查一下吧。我应该补充一点，罗恩，16岁，你将是使用曙光女神仪，接受转变的最年轻的人。”

我看着罗恩，握紧了她的手。她对我笑了笑。“我等不及了，爸爸。我们开始吧。”

医生带着我们走进附近的一间检查室，我的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一方面，我为女儿的坚强和决心感到无比骄傲，她小小年纪却展现出如此的勇气，让我满心钦佩；另一方面，我对未来又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有多艰难。但我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我都会坚定地陪在她身边，一步一个脚印地支持她，给她力量。

阿佩尔鲍姆医生首先为罗恩进行了全面的体检，仔细检查了她的各项生命体征，以确保她的身体状况良好，能够顺利进行接下来的转变。随后，医生又对罗恩的生殖系统进行了细致的评估，确认其符合转变的医学要求。医生工作时，我尽量保持平静的表情，不想表现出任何担忧。检查结束后，医生邀请我们到她的办公室讨论检查结果。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罗恩，”医生坐在办公桌前说道。“你的身体非常健康，你的身体应该能很好地适应转变。如果你准备好了，你和你爸爸可以沿着走廊走下去，去见奥姆斯比医生，进行心理检查。”

听到医生的话，我感到一阵轻松。做出改变的决定是一回事，但听到在医学上一切正常是另一回事。我看了看罗恩，她脸上洋溢着笑容，我忍不住再次为她感到骄傲和怜爱。她在整个过程中都非常勇敢，我知道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支持她。

我们按照医生的指示沿着走廊走去，我心中非常不安。既有对即将开始的旅程的兴奋，也有对未知的恐惧，还有对诊所医生和工作人员给予我们支持的深深感激。

我们被带进一间虽然小却充满舒适感的办公室，一位面容慈祥、笑容温暖的女士向我们自我介绍，她是苏珊·奥姆斯比医生。她请我们坐下，首先问了我们一系列关于我们家庭、背景以及我们想要进行转变的原因的问题。

“我明白了，根据你的病例档案，你和你的姐姐加比非常亲近。你为什么要变成女孩？你现在才16岁，你想现在做这件事还是将来再做？”

罗恩深吸一口气，然后回答道。“嗯，奥姆斯比医生，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并不匹配。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热爱体操，我在这方面也很出色，但内心深处我一直觉得……我不知道，好像缺少了些什么。加比去世后，我意识到人生苦短，不能再继续假装下去了。我想忠于自己，我想通过这样做来纪念她。至于什么时候做，我认为现在是合适的时机。我足够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而且我得到了我爸爸的支持。我不想再等了。”

我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挤压。“她说得对，奥姆斯比医生。罗恩经历了很多，她比同龄人成熟得多。我们已经详细讨论过这件事，我们都觉得现在是合适的时机。”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她的便笺簿上做了一些记录。“嗯，很明显，你们都认真考虑过这件事。跟我说说体操吧，罗恩，你爸爸说你两年前才开始练体操，就在加比去世后，而且你练得非常好。”

“是的，我从一个当地俱乐部开始，然后不断地进步。我真的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我想这是我应对一切的一种方式。体操成了我的逃避方式，我的热情所在。这是我想用一生去做的事情，但我想以女孩的身份去做。”

“我明白了，”奥姆斯比医生说。“那你父亲，他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他非常棒，”罗恩回答，瞥了我一眼。“起初，这对他来说需要消化一下，但他一直非常支持我。他甚至承诺无论如何都会帮助我度过难关。他知道这对我是多么重要。”

“听到这些真是太好了，”奥姆斯比医生说，又做了一些记录。“那你在球队的朋友，你的女性朋友呢？你有没有把你的决定告诉她们？”

罗恩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嗯，我已经告诉她们了，她们都非常支持我的决定。”

“你有没有和她们谈过做女孩是什么样的，比如做女孩有什么好处、坏处，漂亮的女孩，丑陋的女孩之类的？”奥姆斯比医生问道。

罗恩点点头。“是的，我们进行了一些非常坦诚的谈话。她们真的帮了我很多，我想她们理解我正在经历的事情。她们告诉了我她们自己的经历，这让我更加坚定了做真实的自己的决心。”

“比如你们谈了些什么？”奥姆斯比医生继续问道。

“嗯，你知道的，就是一些男生不太懂的小事，”罗恩说。“比如在大街上被吹口哨是什么感觉，或者必须要按照某种方式生活的压力。我们谈了月经、买胸罩，还有……很多事情。”她声音渐渐变弱，似乎在整理思绪。“这让我意识到，做女孩不仅仅是穿裙子或化妆。而是要拥抱真正的自己，由内而外。这就是我想做的。”

“所以罗恩，你清楚做女孩的不好之处，额外的身体护理、月经、胸罩、怀孕的可能性、较低的工资、更高的社会期望。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你真的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因为一旦你变性，变成女性，你就再也变不回男性了。”

罗恩坚定地点点头。“所有这些我都考虑过了，奥姆斯比医生。我知道这不容易，会有挑战。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想做女孩，我愿意面对随之而来的一切。”

奥姆斯比医生看了她很久才开口。“好吧。如果你们父女俩都同意，而且你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我看不出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继续进行下去。但是，我想确保你确实明白了这个决定所带来的法律和医学上的影响。你即将完全变成女性，这是你的愿望吗？”

罗恩急切地点点头。“是的，奥姆斯比医生。我明白会有挑战，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做了很多研究，我知道有很多资源可以帮助我度过这个过程。”

奥姆斯比医生随后转向我。“根据我的专业经验，罗恩在精神上和情感上都做好了成为一名女性的准备。”

罗恩点点头，感到既如释重负又兴奋。“谢谢你，奥姆斯比医生，”她说。“这对我很重要。”

奥姆斯比医生对她温暖地笑了笑，然后转向我。“比尔，你的女儿即将经历一场改变人生的转变。我看得出你们父子俩一直很亲近，自从那次事故后尤其如此。你们都是男人，可以互相依靠，互相倾诉。但随着罗恩即将成为你的女儿，你可能会失去这种关系。16岁的她将进入人生的一个新的阶段，她可能会感到困惑、害怕，甚至根本无法理解周围发生的许多事情。对她来说，在情感上和精神上适应成为一个16岁的女孩将是非常困难的。她需要有人可以依靠，了解她作为一名女性正在经历的事情。我知道她的姨妈凯瑟琳，蕾妮的姐姐和你关系很好，但她住在波士顿。罗恩需要有人在她身边，帮助并引导她。所以，作为一名持有委员会认证的心理学家，我可以给你一个提议。既然罗恩即将成为一个女孩，比尔，你是否愿意也进行转变，成为一名女性来支持罗恩？”

罗恩听到医生的建议，眼睛睁大了。“爸爸？”她问道，既充满希望又有些不确定。

我看着奥姆斯比医生，对这个要求感到吃惊。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我瞥了一眼罗恩，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到她可能在想什么的蛛丝马迹。她的表情既有惊讶又有期待。“我……我得考虑一下，”我最终对奥姆斯比医生说。“我从没想过我需要考虑这样的事情。”

奥姆斯比医生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这对你们俩来说都需要慢慢消化。花点时间讨论一下。这个决定当然要有你们自己来做。但我确实想强调一下，有一个人在罗恩身边的重要性，而且这个人还能够理解她作为一名女性正在经历的事情，不管是好还是坏。”

罗恩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希望。“爸爸？”她重复道。“你会……你会为了我这样做吗？”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医生话语中的分量和我女儿请求的重要性。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和我女儿的人生一样，也将彻底改变我的人生。但当我看着她时，我知道我不能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我会的，我也会变成女人。”

罗恩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她扑到我怀里。“谢谢你，爸爸，”她哽咽着说。“我不知道没有你，我会怎么办。”

奥姆斯比医生赞许地点点头。“我很高兴你们做出了决定，比尔。这不容易，但你们可以互相依靠。我也会在这里支持你们俩。阿佩尔鲍姆医生在3楼等候。如果你们准备好了，我就带你们下去。”

我看着仍然紧紧抱着我的罗恩，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已经经历了太多，现在又要经历这些。但我知道我不能让她独自承受。“我们开始吧，”我说，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比实际更有信心。“为了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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