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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雪花,背影,1

小说:云杉与吕景行 2025-09-02 08:12 5hhhhh 7180 ℃

前记

每个部分开头所引用的歌曲已经全数收录在:

你好我是阿栎创建的歌单「冬日,雪花,背影」https://y.music.163.com/m/playlist?id=13071296064&userid=441436377&creatorId=441436377(来自@网易云音乐)

非中文歌曲会自己做翻译的文字处理,同时这个歌单末尾也放了阿栎在写这个文章时所听的一些自认为应景的歌曲,供大家参考

虽然按照顺序排列了歌曲,但是后记还是会具体标明歌词的每一首出处歌曲,这里不再赘述。

对于很多朋友来说,小狼的故事都是“怀抱着结局前来阅读”,无论如何,非常感谢你愿意读这篇小小的文笔拙劣的文章。

1

“请聆听我微不足道的心愿吧,

虽如胡乱编织的梦境般迷幻,

愿那被最坏情绪淹没的我,

在今日也能安然度过每一刻。

陷于无趣日常的深深泥潭,

似乎前路再无任何波澜,

即便紧紧闭上双眼祈盼,

奇迹也不会悄然降临身边。”

冬日像是一个压抑、寒冷的深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无形的、沉重的冰霜牢牢封印。

清晨,我勉强鼓起勇气,颤抖着爪指掀开窗帘,眼前的世界已是一片死寂的苍白,没有生机,没有色彩,只有无尽的寒冷和荒凉。

穿上最厚重的衣物,却感觉像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纸,完全无法抵御那几乎能穿透灵魂的刺骨寒冷——因为我提前把窗户打开了,我总是这样,妄图提前在屋子里尝试适应外面的环境,却总是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肺里凝结成冰,嗓子眼痛痛的,让人窒息。

该去上学了呢。慢吞吞的收拾好书包,做了完全的准备,才出门去。打开门时,天空是一片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

走在街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远处狗吠,或是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会打破这片死寂。虽然是起床上班上学的时间,但行人的身影几乎看不见,仿佛所有人都躲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有我需要面对这样的寒冷。树木的枝条被厚重的霜雪压得低垂,宛如一个个垂暮的老者,在寒风中颤抖着。

才出门不久,我的爪指便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仿佛它们已不属于我,只是机械地揣在兜里。随着我的步伐,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让我勉强能感受到我和这个世界微薄的联系。明明包的还算严实,脸颊却也被刺骨的寒风刮得痛痛的,那种疼痛中带着麻木,好像要把脸上的毛发全部剥离下来。

当我踏入学校的那一刻,雪花仍在空中缓缓飘落,将校园装扮得银装素裹,死寂的气息逐渐的被同学们的交谈声与欢笑声充盈,让本来寒冷的冬天似乎有所回暖。

但这份宁静的美丽却不属于我——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属于我。我裹紧了衣服,继续往前走。

“他很安静,他经常不说话。”

教学楼的大门敞开着,寒风伴随着同学们的进出而轻轻鼓动,还是会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冷意。我穿过走廊,两旁是热闹的景象,学生们有说有笑,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但我的内心却像被一层无形的墙隔离,无法融入这份温暖之中。

啊,是啊,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团队活动中,我的意见总是被忽略;在课间休息时,我总是被排除在同学们的聊天之外。渐渐地,我才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将真实想法隐藏在心底,以避免再次受到伤害。

我曾经有想过这一切的原因——毕竟俗话也有一个强盗逻辑叫“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我从未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来到还算熟悉的教室里,桌椅整齐地排列着,黑板上的粉笔字早已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片片斑驳的痕迹。

也像是在提醒我,无论时间如何流逝,我与这个集体的疏离感始终存在。

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周围是熟悉的面孔,但他们的笑容意外陌生。同学们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本,或低声交谈着,声音在我耳中像是一阵阵低沉的噪音,无法引起我的共鸣。我试图与他们交流,但每当话语即将出口时,那些曾经的忽视和误解便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将我的声音牢牢封锁在喉咙里,让我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开学第一课,一般都不会讲什么东西呢。

老师走进教室,开始为我们讲解新学期的课程——每学期都会这么起一个大纲,其实就是自己也不想好好上课,借这个机会小小的偷懒。我的思绪早已飘远,望着窗外,只见天空依旧是一片铅灰色,厚重的云层漫步天空,仿佛随时都会打雷刮风下雨。

学校里有人、有笑声、有温暖,但那份疏离感却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在冬日中发臭流脓,让我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感。

我渴望被理解,被接纳,但那份过去的伤痛却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我与这个集体永远地分隔开来。

2

“前方乃是漫漫长路,

可已作好相互奉献的觉悟?

仅你一人 会为我流泪,

所思之深 如同与我相连,

一同坠入深渊,

无论表里 皆为真实,

怀疑之心 不存余地,

若有闲暇 可供叹息,

牵我手去吧 前往应往之地。”

每次新学期伊始,班级都会进行一场座位调整,仿佛一场无声的战役,其目的昭然若揭——让优等生成为差生的灯塔,引领他们前行。

我是一个成绩中等、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存在,理所当然的成了这场战役中被遗忘的角落,真是三生有幸,未能沐浴到这股帮扶之风的温暖。每学期,我都不过是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子,最终与另一个或许同样默默无闻的同桌,在教室的一隅静静度过一学期——整个学期或许都交换不了几句言语。

或许也是有一些狗屎运的加成,我避开了校园中那些暗流涌动的暴力阴影,成为了一个不被注意的旁观者。对于每学期必经的座位调整,我早已失去了期待与好奇,无论是与谁为邻,都不过是平淡日子中一抹不起眼的色彩。

今天我提早踏入了教室,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张新贴出的座位表吸引——一个靠窗的位置,如同命运的安排,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淡淡的笑了笑,也感到一丝庆幸。靠窗的位置总好过内陆,虽然偶尔学校不给关窗会冷嗖嗖的,但闲暇时,我总爱凝视窗外那片平凡无奇的风景,尽管它无法与名胜古迹相提并论,却足以让我的思绪飘向远方,找寻到平淡如水的日子里的一丝慰藉。

背起书包,步伐缓慢而沉重,走向那个属于我的角落。轻轻拉开板凳,我缓缓坐下,随即趴在桌上,任由思绪陷入一片混沌——这是一种无意义的放空,是对时间流逝的无奈妥协。

幻想自己是一名孤独的旅者吧,行走在无尽的荒漠之中,四周是漫天飞舞的黄沙,每一步都踏出了深深的印记,却又迅速被风沙掩埋。

我背负着沉重的行囊!里面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未知的渴望,但前路茫茫——似乎永远也找不到终点哇。

这片荒芜之地,我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的与我擦肩而过,有的则与我并肩前行。但无论他们来自何方,去向何处,最终都只能成为我旅途中的匆匆过客。我可以抓住些什么吗?一切却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嗨呀?嗨?早上好?”

模糊的声音逐渐清晰......是谁在打招呼吗?呃......

我猛地抬起头,发现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同学们都在忙碌地准备着新一天的开始。而我面前出现的小狼......是我的新同桌吗?刚才没仔细看名单表......好像是,好像是......

面前的小狼头毛略显杂乱,衬着那张活力四射的脸却显得意外帅气。他笑着,露出了尖尖的牙。眼眸是紫色的,深邃而美妙,宛若雕刻好的宝石一般......

啊。思绪和回忆共同回笼,我居然用了不少褒义词去赞美他呢。不过他是......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对方咧嘴一笑,挠了挠头,拉开我旁边的凳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尾巴摇摆着,说着:“早上好啊......云杉,是叫云杉没错吧?我们这学期要当一学期的同桌哦,请多指教啦。”

像阳光一样温暖,甚至闪耀的有些扎眼。“吕景行”,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没记错的话,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据说非常能干,不过上次考试成绩没有很出彩,所以我才能沾光和他坐到一起。尴尬的是名字里取了一个多音字——按典故来说的话应该读作“景hang”,但老师同学们第一次叫总是会叫错。

说实话,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话惊得猛地一颤,心中的慌张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四处纷飞。从来都没有人这么热情的和我主动搭过话,那瞬间,我甚至好像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与周围逐渐嘈杂起来的教室背景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

怎么回复?啊......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说话啊。礼貌一点?还是肢体语言就足够?还是......

我的目光无处安放,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那张洋溢着阳光笑容的脸庞,以及他身后不自觉摇摆的尾巴——

“今早还真是冷哇,去年好像没这么冷......”尽管只是寒暄,但他的声音清澈而温暖,如同春日里的一缕阳光,试图穿透我心中的迷雾。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尽管那笑容看起来可能比哭还难看,喉咙里发出的“嗯”字细若蚊蚋,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你的成绩好像比我好一点,以后有东西还得问问你呢——再次,请多指教啦。”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期待和友好。意外的,在这样巨量如山的阳光照耀下,我心中的慌张似乎渐渐找到了一个出口,开始慢慢平复。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至少不要让这份突如其来的关系搭桥显得那么尴尬。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也请你多指教。”

感觉我说这句话用掉了我半生的勇气。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要是脸上没有毛,一定是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我偷偷瞥了一眼周围,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尴尬。我暗暗松了口气,哪怕我对周围的打量可能根本没有意义。我开始尝试着调整呼吸,让自己逐渐适应这个新同桌,以及这段未知的同桌时光。

吕景行啊。

我在古文里看到过这句话。“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行为正大光明,喻以行为正道。从我的角度出发的话,这阳光的的确确是照在脸上了,甚至刺眼的让我睁不开眼睛。

就当是有人能和我多说两句话,也还不错。

3

“修饰润色的言语也未能看透,

世界啊愚蠢又可爱,

我会送给你啊,

这即将诞生的灾厄。

尽情舞蹈吧,

因偏爱而毁灭 你的世界,

来吧 把一切都忘记,

不被任何人打扰 只有我的世界。”

数学课。

大部分学生都讨厌学数学。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老师站在讲台上,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划过一道道刺眼的白色痕迹,那些复杂的几何图形和公式,像是一道道无法逾越的高墙,将我困在一个永远无法理解的世界里。

畏难情绪。

抬头,黑板上的公式和图形密密麻麻,在我看来甚至可以说杂乱无章。人们老是打趣,说上数学课时捡了一支笔,抬头便已经是两个世界。对于我这样的学生而言,甚至可以省略“捡笔”的前摇,哪怕我自始至终每一步都有在好好听,我却还是难以理解这些抽象而深邃的符号与数字。

低下头,我的目光在课本上漫无目的地游走。或许可以自己再看看基础的东西?课本上总是讲的很基础,如果看懂了,课后再去问问也能解决吧?

但实际上,我什么都看不进去。内心只是充斥无助和挫败,仿佛像有一块巨石在压迫,让我无法呼吸。

又在逃避了,逃避这个我无法面对的自己——这个永远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无能的自己。

本来已经决定发呆走神,破罐子破摔,我的新同桌吕景行却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我抬眼,看到他正用一种——几乎是在安慰的眼神?就这样看着我。他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

写字非常漂亮,方方正正,整整齐齐。但此刻,他的字迹我却看不清,仿佛有一层雾气笼罩,模糊而遥远。

不过我也可以庆幸一下吧,好像有人在管我。只是我好像提不起任何感情,没有被多管闲事的恼怒,也没有接受了帮助的感激——就像一个本来就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是机械的接受了这一切,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看懂了吗?”吕景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或许也因为还在上课,他声音压低了不少。

或许也似乎是在担心我的反应?我这么想着,摇了摇头,心里是更加沉重。这样麻木的回应让我感到不妥,我却没有办法打破这样的僵局。而这宛若负罪一般的该死心理,仿佛像又多了一块石头压在心头。

吕景行叹了口气,然后他压低声音,开始尝试用更简单的方式解释那道题。他靠的很近,说话时的呼气给我的耳朵带来阵阵瘙痒,但我却觉得,那些话语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无法触及,也无法理解。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充满耐心的脸,心里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和自责。

说是“请多指教”,可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就已经在帮我。客套着自己成绩和我比还缺了点,事实上可能只是根本没把考试放在眼里,随便写了两笔就过去了吧?

他在尽力帮助我,但我却无法回应他的善意,无法跨越那道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鸿沟。心里出现无端猜忌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孤独、无助、绝望。

我需要改变,但我却不知从何开始。他为了给我讲这些,估计后面的课也没好好听上吧?这样沉重的念想便像该死的毒虫一般,继续在我脑中蚕食着,剩下的课堂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我却只觉度日如年。我便失去了所有力气,趴到了桌子上。

我刚才没有给出合适的回应吧?虽然我也确实没有力气回应了。这段友谊才刚刚开始——能算作开始吗?反正我已经大概给别人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了吧。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那原本应该带来解脱的旋律,此刻听起来却如同恶魔的呢喃,模糊而无力——下了一节课,还有无数节课,这学期还要上无数次数学课。

教室里其他同学纷纷起身,收拾书包,或者坐在位置上和别人聊聊天。交谈声、笑声交织在一起,却好像永远进不来我心里。

吕景行没有起身——我本来以为他这样的大明星,大概下课就会去找自己俯拾即是的好朋友聊天玩耍,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就像在确认我是否还清醒。

“诶诶,醒着吗,云杉?”吕景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没力气说话,只是抖了抖耳朵证明自己还能听见。

“别灰心啦,咱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磨。”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乐观?乐观到......用“板上钉钉”来形容似乎不是很恰当。我抬眼望着他,那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试图穿透我心中的重重阴霾。看我肯抬起头来后,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包零食,递给我,“来,吃点这个,心情会好点的。”

我愣住了,有些手足无措。

“不饿吗?我们可以晚点吃午饭,食堂人会少一点,先吃点嘛。”

不需要......付钱吗?或者换一种说法,我可以什么都不付出,就获得别人的东西吗?

我只是怔怔地望着手中的零食,心中五味杂陈。我不确定我是否可以吃这包零食,就算他没有明码标价,却也显得很像是人情债,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需要让我偿还吧......

可是吕景行似乎没给我太多的机会思考,便撕开了其中一包,递到了我面前——一片薯片,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小零食。

我咽了口唾沫,今天来的太早,其实我还没有吃早餐。

“这个口味我从小吃到大——大家总说原味的薯片不好吃,咸咸的,可我就喜欢这种哇。你尝尝呗!”

不仅仅是一份简单的薯片呢,更像是吕景行对我无声的鼓励和支持——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子里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尽管那笑容看起来可能比哭还难看,但,我不能继续沉沦在这份自我否定中。

我把凑到嘴边的薯片吃了下去——确实,咸咸的。但是我很少吃零食,加上早上没有东西垫肚子,此时的小零食显得是这么......甘之如饴。

“吕景行,我.....”我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挫败感。“我还是没学会,对不起,我很笨。”

他只是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温暖:“没有谁生来就会一切。无论如何,我还在你旁边呢。只要你肯加油,我就能尽我所能帮你。”

啊......啊?

那一刻,我仿佛被一股无端暖流包围,心中的巨石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

至少先保持正确的礼貌吧?

“谢谢你,吕景行。我会努力的,哪怕进步一点点也好。”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迟到的感谢。这句非常官方的说法,我却在脑子里咀嚼了无数遍才得以出口。

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更加灿烂:“这就对了嘛!走,咱们一起去吃午饭,现在食堂应该人少一些?边吃边聊呗。”

......?

吃饭吗......?一起?......

坐在座位上,我又愣了半晌。我紧紧握着吕景行给我的那包零食,仿佛它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既想珍惜这份温暖,又害怕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只是一场幻觉。

我的心里像是被无数种情绪交织成的网紧紧束缚,每一个念头都显得那么矛盾而混乱。

我真的值得这样的关心吗?

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孤独的夜晚,无人问津的泪水,以及无数次自我安慰时说的“没关系,一个人也挺好的”。

这些经历在我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让我对任何形式的善意都抱有一种本能的怀疑和抗拒。

我知道了一切的病根——陌生。吕景行的笑容,他的鼓励,还有那份简单的零食,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陌生——却又如此渴望。我开始质疑自己的感受,是不是太久没有得到关爱,以至于现在哪怕是正常的一点点温暖都能让我心生疑虑?

或许这只是别人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只是正常的友情,是人与人之间应有的互助与理解。

但内心深处那个缺爱的小孩在尖叫,害怕这只是短暂的、虚假的温柔,最终只会让自己更加失望。

当我看到吕景行那真诚的眼神,听到他坚定的话语,感受到他拍在我肩膀上的那份力量时,我的心却似乎开始慢慢融化。

或许本来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或许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冷漠。我应该放下心中的防备,接受这份温情,并不意味着我会失去什么,反而可能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不安,但我决定迈出这一步,接受吕景行的善意,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吃饭啊,好哇。”我笑了笑。“那就一起走吧。”

4

“肆虐吧,那薰风狂澜,

将言语卷向天际边,

你我沉默哑然相对,

任风暴将我们裹挟缠绵。

你真的能唤来那狂风啊,

我睁大眼眸向你探询,

你傲慢言辞回响耳畔,

一切尽在我掌控,当然。

我静待风暴来临刻,

因这沉闷社会令人窒息难安,

既然如此,那便唤骤雨来伴,

让狂风吹散心中重重阴霾。”

夜幕降临,冬日的寒风在空旷的街道上肆虐,卷起一些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在低语,低语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孤寂。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把手爪揣进兜里,却摸到了一些塑料质感的壳子——好像是吕景行给我的糖,我吃掉以后把包装留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大概这是今天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东西。

回到家门口,转动门锁,推开家门的那一刻,一股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带着一丝淡淡的霉味,和仿佛很久没住过人的的冷清。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冰窖,仿佛要将我内心好不容易攫取的最后一丝温度也似乎要吞噬殆尽。

啊,打开暖炉什么的,一会儿就稍微好一点了。

我习惯性地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寂静无声,只有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在嘀嗒嘀嗒地走着,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也提醒着我,这里只有我。

我已经不想再回想那些变故——事故的悄然发生,血,我的眼泪,然后倔强的将一切心理防线搭建得严丝合缝,拒绝一切人的帮助。

我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外面的世界被夜色和寒冷笼罩,星星点点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像是遥远而温暖的呼唤。那些光芒遥不可及,就像我内心深处仍然对完整的家的怀念与渴望,永远无法触及。

我叹了口气,关上了窗帘,将自己再次封闭在这个孤寂的世界里。往家里望去,餐桌上还摆放着几天前我随意丢弃的餐盘——只是拿了出来,却没想着吃什么,就这么放在那里,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收拾一下吧。我走过去,默默地收拾着,每动一下,都仿佛能听到空气中回荡的寂寞声响。厨房的冰箱里,可能还有几瓶过期的饮料,和一些被我遗忘的干瘪蔬菜?什么都没有,就像我的生活,空洞而乏味。找个时间去吧他们都丢掉好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书桌上,照亮了那一叠厚厚的课本和笔记。我坐下来,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但心绪却难以平静。

我必须得继续学下去啊。

吕景行的笑容,他的鼓励,还有我们一起度过的一天时光,在我的脑海中突然回放。他想和我讲题目,约我一起去吃了饭,和我聊天开玩笑,然后给我带饮料......

我真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了吗?没有父母的呵护,没有家的温暖,只有无尽的孤独和寂寞。本来已经快要适应了,却出现了一些变数。

吕景行的开朗的话,和那双充满温暖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作业写了多久——我甚至根本没记住我写出了什么东西。我只是麻木的写着字,套着公式,把那些本来就看不懂的东西填满,就当是敷衍下来了。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又回归每日的幻想环节。

家依然冷清,但心却有了化冰的趋势。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我的新同桌?

小时候,妈妈给我讲故事,常常会告诉我,点点微光能汇聚成星河万丈,繁星的微光是希望的象征。

在这样的夜晚,我默默地下定了决心,希望我的愿望也能像窗外的星星一样,虽然微小,却永远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5

“May Day 在眉飞色舞的蓝色中想起那记忆犹新的午后,

呐呐睡着之后再相见吧,

每个人盈眶的泪水都会化作星星流下的吧,

直到忘记你为止,

如流线型那般 如流线型那般。”

冬季的体育课,寒风如刀割般刺骨。虽然还没到下雪的程度,但同学们穿着的衣服也尽显天气的苛刻。

体育课在别的同学的口中,总是显得非常......好。我甚至已经找不到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他们的话语,大概用“好”字就能一言以蔽之。尤其在冬天,不少同学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自己的身子热乎起来。

准备运动做完后,周围的同学便又四散开来,三五成群地寻找到伙伴聚在一起,打篮球,踢足球,欢声笑语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作为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也挺好,我的衣服穿的很厚,并不觉得很冷。比起天气带来的刺骨,我更想一动不动地把课堂时间混过去。我独自站在操场的一角,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

穿着略显厚重的衣服,手爪插在口袋里,我的身体微微颤抖——好像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内心的孤独和压抑。

解离感。用这个词可以吗?

同学们在操场上奔跑、跳跃,他们的笑容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但这一切对我来说,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我曾经不止一次试图融入其中,但每当我想要迈出步伐时,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拽住我的衣角,让我无法前行。我被伤害了太多次了,或许是我本身就是一个无趣的人。

我转身望向操场边缘的篮球场,那里有几个同学正在激烈地打着比赛。他们的身影在球场上跳跃,仿佛是在向世界宣告他们的存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早就习惯了才对。现在却内心拧巴,是在难过吗?还是嫉妒呢?还是只是单纯的羡慕?我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渴望能够像他们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和归属感。

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我选择了独自坐在操场的一角,看着同学们在操场上尽情玩耍。不爱看就不看吧,我可以继续构思一些我很喜欢的故事。

今天想一点什么呢?

四周的声音逐渐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与我隔绝开来。我闭上眼睛,像往常一样,想象一个值得托付的故事。

漆黑的脑海中,一个冒险的故事悄然展开——我身处一个神秘而古老的森林,四周是参天的古木和藤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树叶的清新气息。我身穿一件皮甲,手持一把锋利的短剑,眼神坚定而勇敢。

啊,群像是极好的,冒险故事里的主角总是有一堆朋友不是么?在这个森林中,我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有的是精通箭术的猎人,有的是擅长魔法的巫师,还有的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而我们共同的目标,是寻找隐藏在森林深处的宝藏,解开一个古老的谜题——谜题是什么呢?还没想好,可以一会儿再想。

穿梭在密林之间,与凶猛的野兽搏斗!还可以破解复杂的机关!每一次的挑战,都让我们更加团结,更加勇敢。我们分享着彼此的故事,笑谈着未来的梦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我们的脚下。

啊,是幻想啊,但是幻想就该有幻想的样子呢。这个冒险的世界里,我不再是那个孤独而压抑的自己。我是队伍中的一份子,是大家信赖的伙伴。我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为团队贡献着力量,也收获着友谊和尊重。

当故事即将达到高潮时,我突然从想象中惊醒——因为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我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吕景行正站在我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塑料水瓶。

事发突然,我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我的大脑里其实预演过许多被老师找上门问问题的情景,可是从来没有预演过被同学找到。

更没预演过被什么学生会副会长找到的桥段,我的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吕景行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他笑了笑,在我身边坐下:“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我抿了抿嘴,没有否认。但吕景行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回答,他递给我塑料杯:“喏,喝点热的吧,暖和暖和。我刚才在休息室那边接来的。”

休息室一般是老师在用吧?学生一般都不给进去的。不过如果是吕景行,和老师关系好我觉得也根本不意外。

接过保温杯,一股暖流从手心传递到心底。我看着吕景行,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在这个寒冷的操场上,他的出现就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内心的角落。

饮鸩止渴,却甘之如饴。

吕景行坐在我身边,开始和我聊起天来。他甚至问我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忙。我只觉得耳朵嗡嗡的,这一切都太过于梦幻,让我麻木的心一时间难以接受。我不知道怎么回应,每当他问我什么,我都只会摇头——一成不变的摇头。我觉得自己像是生病了,却又无能为力——甚至现在还在对一根救命稻草一再推开。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惑和难处。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去怎么做。”吕景行看我只是一直摇头,看来也有些无奈。“没办法做到什么,但只要心态好一些总能跨过去。”

心态好一些......就能跨过去吗?

吕景行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他说:“来吧,别一个人闷着了。体育课就是用来放松和享受的,走,我带你去玩点有趣的。”

我有些犹豫,毕竟我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世界,但吕景行像一个太阳,散发出的光芒夺目——甚至灼烧到了我。

我本能的排斥着这一切。但是内心有一个人格仿佛不甘堕入黑暗,将吕景行的温暖无限放大。

他的热情感染了我,我还是决定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我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跟着吕景行走向操场中央。

吕景行带着我来到操场一侧的篮球架下,隔壁场几个同学正在激烈地打着篮球。他们的呼喊声和篮球拍击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我看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吕景行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看着那高高的篮球架,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冲动。就试一下?这个场地也没有什么人——那边打的很激烈,也无暇注意我这边。

吕景行微笑着,从手中抛出一个篮球,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入篮筐。“看,就这么简单。”

他轻松地说,但眼神中透露出对我的期待——真的好轻松啊,好像根本都没用任何力气......就这么随心的一丢?好像就做到了......

鬼使神差的,我点了点头,决定还是做一些尝试。

他从地上捡起篮球,走到我面前,双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调整我的手指位置,让我以正确的姿势握住篮球。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还没运动便已经开始身体发烫。我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任何激烈的反应——我甚至说不清楚那一刻我的身体是在排斥还是渴望。太近了,从来没有人这么近的靠近我——更别说有直接的肢体接触。

“手指要分开,别太紧张,放松。”他耐心地指导着,同时,他的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虽然更多的是,令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小鹿乱撞。

这是怎么了?

接着,他站在我身后,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调整我的站姿。“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弯,身体稍微前倾,眼睛盯着篮筐就好。”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耐心。我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丢出那个笨拙的篮球——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还是意料之中偏离了篮筐。

但我能感受到那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我无法理解这种力量感的来源,但我确实没有为自己的笨拙感到不适,相反是做成了一件事情的成就感充斥在心头。

第一次投篮。

“不错啊云杉——差点就进了!但是没有投偏。”吕景行鼓励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他再次走到我面前,还是手把手地教我投篮的技巧,每一次投篮,他的双爪都会与我轻轻肢体触碰,调整我的姿势,确保我能够更准确地投篮。

起初,我显得仍然笨拙,篮球总是偏离路线,甚至有几次根本不会碰到篮筐。但吕景行并没有不耐烦,他耐心地指导我,纠正我的姿势和力度。在他的帮助下,我逐渐找到了投篮的感觉。虽然本质上现在只是一种抽奖的体验,但每当篮球穿过篮网,发出清脆的声响时,我都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成就感。吕景行也为我鼓掌,他的笑容和鼓励让我更加自信。

这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成就感吗?

下课铃声响起时,我有种恍如隔世感——前人总结过相对论,也就是人们在幸福开心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而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觉得体育课如此短暂的时候。篮球场上的欢声笑语渐渐消散,我和吕景行也结束了我们的篮球小课堂。我们肩并肩,手里还各自拿着一个篮球,边走边聊,向器材室的方向走去。

稀薄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操场上,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吕景行看着我,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说着:“你今天做得很好哇,你其实有打篮球的天赋呢。”

我也笑了笑——居然很自然的就笑了出来。事实上,我心中充满了感激:“你的功劳。你肯教我,不然我其实这一生可能都不会摸篮球。”

吕景行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背——我又吓得汗毛倒竖,还好稳住了表面功夫。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每个人其实都有潜力,只要有人愿意引导,就能找到自己的兴趣和优势啦。”

我笑了笑,心中却泛起了层层涟漪。刚才在篮球场上,吕景行毕竟是手把手教我投篮,那种亲密的肢体接触......那种温暖而微妙的触感,让我感觉不知所措。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肢体接触吧?朋友之间,比划一下姿势,什么的......那我这是怎么了?

“你真的觉得我做得很好吗?”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刚出口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我心乱如麻,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思维跳跃到了什么地方——或者说,我已经慌张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说什么。

吕景行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依旧笑容满面:“当然!你很有天赋,只要继续努力,一定会成为篮球高手咧。”

我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篮球上,思绪却早已飘远——我突然明白了我脱口而出的意义。那是一种自保,一种自我怀疑——同时也是一个转移话题的契机,可以掩盖我心里奇怪的情绪。刚才那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让我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我们两个都是男生。

就像是被人用锁链锁住了咽喉,我只觉一丝呼吸困难感涌上心头。

我慌张,我不解,但我从没体验到这样的感觉——这种层面的“好感”,这种层面的......不由自主的开心,不由自主的想和他多说说话,待在一起......

这不对劲。

“你在想什么呢?”吕景行突然停下脚步,关切地看着我。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阵慌乱:“没......没什么,只是在想刚才投篮的事情。”

吕景行笑了笑,把篮球放进器材室的箱子里,说着:“别担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面对,相信自己哇。”

我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或许,这只是一次短暂的意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我们边走边聊——我从来没这么话多过。虽然本身也是吕景行说的更多,话题从篮球转到了学习、生活,吕景行的话语中在我看来,似乎充满了智慧和温暖。他分享着自己的经历和见解,让我受益匪浅。

“今天晚饭也要一起吃吗?”吕景行笑着问着。

“好啊,好。”我也以笑容回应他。“以后都可以不用问我——我们可以一直一起去吃饭。”

6

“我是一个有害的人有害的人有害的人没办法啊!

被爱所冷落这个舞步,

有害的人啊 有害的人啊 有害的我让人失望,

与这肮脏的感情 一直纠缠不清,

来吧,

parararira parararira,

与真谛共舞吧 舞蹈吧,

化作风吧,

parararira parararira,

与黎明共舞吧 舞蹈吧。”

教室里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冬天能这样晒到太阳,是一种幸福的事情。我坐在座位上,抬眼望着旁边——吕景行的狼耳微微抖动,他整理着桌面上的试卷,长长的尾巴轻轻摆动。

“今天的数学考试,我感觉考得还不错。”吕景行转过头来,灰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今天似乎学生会要开会,所以他的制服一丝不苟,领带系得整整齐齐,衬衫上还别着闪亮的学生会徽章。

教室后排传来女生们的窃窃私语和轻笑声。其实我早就习惯了,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们如果对吕景行有意思,那自然就连整理试卷就都是冷静帅气的。这时候的细节会被无限放大,就会出现“他修长的爪指真好看”“他冷静的表情好有魅力”之类的洞察力。

吕景行的耳朵微微转动,似乎在捕捉着周围的声音,但他的注意力,好像始终集中在我身上——一直在用余光看我。

“对了,下周就是学园祭了。我是学生会副主席所以会很忙。”他的尾巴愉快地摇晃着,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但我还是想抽出时间和你参与一些活动。”

教室里弥漫着令人舒适的暖意,吕景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气——不知从何时起,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就在我鼻子边萦绕着,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闻到。

我又重新趴回桌子上,想了想,便没精打采的问了一句:“不过,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嗯......让我想想。”吕景行的耳朵竖了起来,眼睛明亮地闪烁着。他轻轻用爪子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尾巴还在愉快地摇晃。“我们要做的活动其实还挺多的,学园祭也特别包容......”

“啊,我知道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兴奋地转过身来,“我们班要办一个'星空咖啡厅',你知道吗?——你大概不知道,哈哈,你平时也不咋在意这些。”

看他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意外的想笑,感觉心里暖暖的——虽然他说的话有点没眼力见。

“嗯唔,就是我们会做一个那种可以一边喝饮料一边看星星的地方。我觉得这个氛围很适合你。”

他的尾巴轻轻扫过地面——以前没注意有这么长呢。他就这么带着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仿佛连带着教室里的阳光也渐渐变得柔和,夕阳的余晖给他的毛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学园祭要办很久呢......”吕景行压低了声音,耳朵微微向前倾斜,“我们可以避开人多的时段。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太吵。我们可以选在傍晚人少的时候,怎么样?”

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离开,那些寥寥无几的多呆了一会儿的女孩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经过时还特意和吕景行打招呼。而他也只是礼貌地点头回应,然后继续和我讲他的想法。

受欢迎真好啊......长得高长得帅,又很优秀,性格也很开朗,什么都赢了啊......

“我们还可以去参加露天电影放映会。”他继续提议道,尾巴轻轻摇晃着,“大概会放一些治愈系的动画?我觉得应该会很有意思——”

“如果还有几天的话,那就几天后再说吧。”我又趴回桌子上,回归了没精打采的样子——感觉吕景行想要提起我的兴趣,我却总是兴致缺缺——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身体总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厌倦。

“啊,好的......”吕景行的耳朵微微下垂,尾巴的摇晃也不这么快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

他的动作放得很轻,仿佛我是睡着了,他害怕打扰到我一般。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给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

“噢,对了......”他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轻轻放在我的桌角,“这是我妈妈做的曲奇饼干,今天早上刚烤的。早上太忙了,忘记给你了,如果你想吃......”

教室里已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远处传来社团活动的声音,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说笑声。吕景行的狼耳不时抖动,捕捉着这些细微的声响。而他说话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也显得格外清晰。

妈妈做的曲奇饼干,噢。

妈妈......

“我先去学生会了,还得开会呢。”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制服。阳光透过他蓬松的尾巴,在地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影子。“如果......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等——等一下......”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了他,等他回头,却又支支吾吾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叫住他——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令人感到恐惧的想法。吕景行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副等我开口的样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好艰难的开口。“嗯......吕景行,下次学生会招新是什么时候?”

我说完以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诶?”就连吕景行都明显的愣了。

但随即他的狼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尾巴也跟着兴奋地摆动。他迅速转过身,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学生会招新?”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毛茸茸的大尾巴快速摇晃着。难得见他这么激动,都脱口而出说脏话了——不过正是因为他的反应太意外的激烈,我实在是吓了一跳。“下周学园祭结束后就会开始了!你......我操,你是想加入学生会吗?”

他本来已经快走到教室门口了,又快步走回我身边。

“其实我们现在特别需要帮手!”他兴奋地解释道,耳朵不停地抖动着。“而且.......而且我觉得你很适合文体宣传那边,那里大家好像都比较安静,人也不多。如果你想的话,其实我现在就能带你去学生会办公室那边看一看!”

教室外的走廊上已经传来清洁工打扫的声音,提醒着放学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的热情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把我撞得昏天暗地——我该怎么回复?我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时间固然已经有点晚了,但吕景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尾巴依然保持着愉快的摇摆节奏。

“唔......因为课后也比较闲嘛,所以就找点事情做。”我固然是不知所措的,察觉到的时候,我的脖子简直都已经快缩进胸里去了。“你学生会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家。”

“啊,好!好的!”吕景行连连点头,虽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开朗的笑容——犬科动物很难掩盖自己的情绪,他的尾巴摆动的幅度明显小了一些,耳朵也微微下垂。

“那......那我先走啦。”他整理了一下书包带,向门口走去。走到门边时,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记得尝尝饼干哦,真的很好吃的!”

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给灰狼少年的身影打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上回响,那股青草味渐渐淡去,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饼干甜香。

妈妈烤的饼干么......还是很羡慕呢。

“对了!”他突然又探头回来,耳朵竖得高高的,给我吓得汗毛倒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如果你想提前了解一下宣传部那边的工作,我能把之前的资料借给你看。明天见!”说完,他的身影又终于消失在门口的拐角处。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传来的社团活动声和傍晚的蝉鸣。桌角的饼干盒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包装精致的缎带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我小心翼翼的解开缎带,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饼干来——成色很好的曲奇饼干。试探着咬了一口——虽然已经是早上做出来的了,却保存的不错,没有变软,甜甜的,脆脆的。

虽然我向来不相信那些玄妙的理论,但我此刻似乎也尝出,这是“家的味道”。

吕景行的家——其实印象里,偶尔会从其他同学的口中听到。我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夸大其词,但打心底对这样的环境感到艳羡。吕景行的父母都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人。父亲是一位事业有成的企业家,不仅事业上风生水起,对家庭也非常上心——可以说,能把这些东西平衡起来的,实在是非常厉害的人物。母亲则是一位温婉贤淑的家庭主妇,同时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倒不如说是丈夫给了她强大的经济支持,让她能够做许多想做的事情,而不用去太担心现实的问题。吕景行好像以前还说过,家里会举办小型的艺术沙龙,他妈妈会邀请好友一同欣赏和创作。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一定会很幸福吧——吕景行自己已经证明了这点。他自然而然地继承了不少父母的优秀品质,不仅学业成绩优异,还擅长一些乐器和运动——能和他做同桌,大概率是他期末那几门考试有几门睡着了。他的性格阳光开朗,乐于助人,是学生会副主席——大家也总是不知真伪的说是吕景行让位而不争。他总是能以积极的态度面对各种事情——长得也高高帅帅的,老师喜欢,同学也喜欢。

不只是物质上殷实的环境,更是一个充满爱与温暖、鼓励与支持的避风港。这样的地方,能给予人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归属感。

所以我和吕景行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一切,都不是我可以奢求的。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一切就足够了。多余的情感,我想我不应该有......就算他和我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就算他真的对我很好。

我们都是男孩子。我不止一次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可是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打篮球,被碰了碰,平时被夸了夸,自己的尾巴就摇的不像话——还总是注意着他身上的青草味,像是体香又像是洗衣液的味道,让我可以在脑中不负责的给他打上一个标签。

我是......喜欢男生吗?应该不是这样的。

一切只是意外而已,时间自己会解决一切。

7

“傍晚五点,归家钟声悠悠响,

那日两人,携手离家去远航。

夜色朦胧,前路未曾探访,

寻觅世间,秘密心中藏。

莫忘此景,非梦亦非幻,

双瞳之中,流星闪又亮。

翠绿尾翼,划过天际长,

载满祈愿,心声荡漾。

若得永葆,童真模样,

他日某处,定能再相逢,

旧梦重圆,心意相通。”

一周过得很快,我几乎没怎么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便浑浑噩噩地浪费了整整七天的时间。学园祭如期而至,这一天,我们学校都是不用上课的——所以有一部分学生会选择在这样的日子直接请假。放在往常,或许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毕竟这样热闹非凡的日子,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今年不太一样——我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有吕景行在的话......大概也不会被晾在哪个地方自己发烂发臭吧。

校园里已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的活力与期待。学校是学生会提前几天就已经布置好了的,彩旗飘扬,五彩斑斓的气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稀薄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精心布置的各个摊位上......

我们学校的学园祭是因什么传统而成为每年的日程,我早已记不清楚——或者说,好像也从来没有在意过。可以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专注地去打量学园祭中的学校,第一次自己自愿感受这些......有活力的气息。

今天不让老师通车,校园主干道两旁,各式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大概是各种社团的小活动或者小商品。少数的社团也会在这时候小小的招新——只是没想到学生会也是“少数团体”其中之一。从手工制作的工艺品到香气四溢的美食,从有不错创意的科技展品到引人入胜的文学活动角,每一个地方都散发——青春的气息?我不是很能确定,毕竟以前我看什么都死气沉沉,当我察觉了眼前的生命感时,意外的有些惊讶......甚至恐慌。

学生们驻足流连,一些社团也是扯着小喇叭,热情地吆喝着,大家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的笑容,他们或是展示着自己的作品,或是亲手为学子制作美食。那份专注与热情,让整个学园祭充满了温度。

和印象里的学校完全不一样呢。毕竟学校里以前总是死气沉沉的,哪怕是课余课后时间,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生命勃发感。

该找人了。我迈动自己的步伐,尾巴也不自觉的摇了摇。音乐与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动听的旋律——噢,音乐?我抬眼,能看到主席台上,乐队正激情四射地演奏着流行乐曲,吉他弦音与鼓点交织着,编织成悦耳的旋律。穿梭在人群中,一些更抢眼的是身着各式Cosplay服装的学生,或是动漫中的角色,或是游戏中的英雄。

啊啊,想起来以前也很喜欢看玩游戏看动漫,后来学习好忙生活好忙就搁置了不少......此情此景,好想......拍两张照,纪念一下呀。

我想起了家里那个好像快要落了灰的相机,现在还静静的躺在我的书房里。它是很老的东西了,甚至还用的是传统胶卷。外壳由黄铜打造,经过时间的洗礼,表面覆盖了一层淡淡的氧化膜,但反而显得古朴而庄重。

这是一台属于爷爷辈的相机,妈妈和我说过。这台老式相机,是爷爷年轻时从海外带回的宝贝。不过,在那个年代,有一台这样的相机是极为奢侈的事情——但是爷爷奶奶从来不吝啬用它记住重要的时刻。

它见证了爷爷与奶奶青涩的爱情,从他们相遇、相爱到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被这台相机细心捕捉,定格成永恒。我记得,以前家里人给我翻相册——照片中,年轻的爷爷穿着笔挺的西装,奶奶则是一袭洁白的婚纱,两人相视而笑,眼中闪烁着的,仿佛是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

时光流逝,这台相机成为记录家族成长的忠实伙伴——我很喜欢拍照,打小就喜欢。我会记录一切我认为美的事物,记录一切我觉得应该铭记的瞬间。好久好久以前,学校的艺术展,也常常能放上我的摄影作品——“温暖而美丽”,这是指导老师给我所记录的瞬间的评价。

那场变故以后,温暖的回忆腐烂流脓,成为无法愈合的疮疤。这个相机便留在了一个架子上,再也没掏出来过。

“啊!你来啦——?”熟悉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吕景行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大概是学生会副主席正在检查各大区域的工作,保证大家都在正常进行活动......然后恰好就被我撞到了。他身后是一个装饰得颇具文艺气息的小摊,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手绘明信片和一些自制的小饰品。

稀薄的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我有些恍惚,简单的应了一声:“嗯,我来了。”

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感觉又官方又有距离感,看似有礼貌其实一点礼貌也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来。”吕景行笑着,看起来根本没在意,从摊位旁绕过来,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背包。我愣了愣,就这么任他拿走了,甚至半晌没反应过来。“今天学园祭人多,我帮你拿着吧。”

我怔怔地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本来有些如坐针毡感的,但看着吕景行熟络地与摊位上的同学打招呼,偶尔还和我介绍两句摊位上的商品,我仿佛也被这份热情所感染,心情变得相对轻松起来。

“对了,正愁找不到帮手呢,别的学生会的同学都挺忙的。”吕景行突然转头问我,“我们之后搞完都要做资料的,做资料就要照片......我们去摄影社那边借一下设备来拍两张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提前了解过我的话我可以理解为投其所好,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能这么精准的戳到我内心的柔软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能说他“相当有水平”。

但身体不由自主,我的眼睛估计那一刻散发了夺目的光芒——好像给吕景行都看愣了愣。我好久都没有拿起相机,去捕捉我想要捕捉的画面了。

就是帮学生会拍拍照留个资料——更何况我之后还想跟着吕景行进学生会,做这些大概也是分内的事儿吧。

摄影社掌管的摄影角布置得十分有趣,有各种复古的道具和背景,能给很多同学提供不错的打卡点。指导老师一直忙碌着指点学生拍照——我记得他好像是隔壁班的地理老师,以前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可能会拍照......吕景行借来一个相机递给我,我拿起久违的相机,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外壳,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居然是胶卷式的。

“拍什么都可以吗?”我抬头望着吕景行。吕景行的尾巴摆动着,耳朵抖了抖,回应我:“是的!随心拍吧!我向来不太会拍照,看看你能不能帮我啦——”

听他这么说,我便调整好姿势,透过取景器,开始寻找那些或许能够触动我的画面。

曾几何时,我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黑白色的,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

有学生穿着华丽的Cosplay服装,在镜头前自信地展示;有乐队成员在舞台上激情演奏,汗水在稀薄的阳光下仍然闪耀;哎呀,还逮到了小情侣手牵手漫步在校园的小道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噗嗤,这个别拍了吧,给学生会记录在案的话,有点不给人留活路了。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小小的故事,记录着青春的美好与纯真。我按下快门,将这一刻,每一刻,全都定格为永恒。

拍完后,我和吕景行踱步着,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取出胶卷,收进提前准备好的盒子里。我心中充满了——期待?

毕竟这些照片,可能是我重新开始记录生活的起点。

“拍得怎么样?”吕景行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

我难得笑着点了点头——咧开嘴的那种笑。“感觉拍的大概是还可以的——不过这种老式照相机......别的不说,你们回头做资料怎么做?”

“这你管不着,交给我们就行。”吕景行狡黠的笑了笑。

今日,意外的开朗。我的话比以前多的多,一直和他插科打诨,逛着不一样的社团摊位。

“诶,学生会副主席一直在这里偷懒,被逮到了会不会被批斗啊?”我忍不住调侃着。

“随便啦随便,没少挨批了。”吕景行不负责任的笑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真的会有人怪罪他吗?大概不会。

时间推移,夜幕逐渐降临,学园祭上的灯光以此亮起,比起早上看起来更有氛围。按照吕景行的“事前通知”,傍晚时分,他便拉着我走向我们班自己申请的小摊位......好像是叫做“星空咖啡厅”没错吧?不过一想到要见到很多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同班同学,还是有点莫名犯尴尬。

虽然他们也根本不会在乎我就是了。

我们班的摊位位于校园的一片小空地上,四周被精心布置的彩灯和气球环绕,大概是要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一张张白色的圆桌和椅子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鲜花——还真就挺上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和甜美的糕点香,吸引了不少同学靠近。

“哎哟,吕东西——欢迎光临星空咖啡厅!”一个同学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招呼我们坐下——记不得这个同学叫什么,不过没意外的,我也好像直接被忽视掉了。

但是“吕东西”这外号有些意外的好笑。

“好了好了李东西——自己班上的人来消费是不是应该有点折扣呢?”吕景行也不气恼,只是哈哈地笑着。他的手爪突然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吓得我毛都竖了起来——他就这样自然的握着,拉着我走到一个角落的小桌,又轻轻地松开,大大咧咧地坐下来。

嗯唔......肉垫软软的。

“自己班上的人哪收钱——你们尝尝看。”对方说着,将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放在了我们面前——调得好快,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又走神了。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我比吕景行更先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的香气在舌尖上缓缓散开,带着一丝苦涩,却又被牛奶的丝滑和糖的甜蜜所中和,形成了一种......复杂而美妙的口感。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温暖从喉咙滑落至胃中,仿佛连带着心中的紧张和不安也一同被冲淡了。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吕景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确实不错,大家做的比我想象中好。”我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都还在忙碌着,有的在制作咖啡,有的在摆放糕点,还有的在和顾客交谈,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享受着学园祭的乐趣。

“看来大家都很投入呢。”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吕景行听。

吕景行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仿佛寻找着什么——但最后目光还是落回我的身上。“是啊,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享受这个节日。”他顿了顿,“你呢?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其实,还不错。虽然一开始有些紧张,但现在感觉好多了。”我看着吕景行,他的尾巴轻轻摆动着,耳朵也微微抖动,在认真聆听我的话。

这是真话——我其实并没有想到我能真的融入这个活动。

“那就好,我就怕你会觉得无聊或者不自在。”吕景行笑着说。

“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我摇了摇头,“但今天的经历很新鲜,也很有趣。”我看了看手中的咖啡杯,然后又看向吕景行,“谢谢你,吕景行。”

他似乎愣了愣,爪指指了指自己,一副“我吗?”的表情。“谢我?”

“谢谢你让我参与进来,让我有机会体验这些。”我淡淡地说——不是因为不高兴,而是我不知道我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才合适。

吕景行的耳朵微微下垂,他轻轻地笑了。“不用谢,保证大家的参与其实也是学生会的工作啦。”他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真的想感谢我,回头就来宣传部玩玩呗。”

这是重新开始记录生活的起点吗?

“走吧——等会儿该看电影啦。”吕景行站起身,向我伸出了手爪。我握住他的手爪——意外的自然,跟着他走向了繁华的黑夜中,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学园祭的夜晚,似乎才刚刚开始。

8

“为在喧哗尘世中遗失笑容的你,

我献上心中所绘的绚烂明天图景,

在那永夜似乎要吞噬黎明的边际,

来,让我牵起你的手,共同前行。

即便那些封闭的日子如阴影般缠绵,

我也愿用相拥时的温暖,将其慢慢融化消散,

无惧黑暗与未知,直到黎明再次照亮天边。”

在一个遥远的北方国度,有一个名叫......就叫做艾尔吧——一个叫艾尔的小战士。他以勇气和智慧闻名于世。艾尔的家乡被一片无尽的冰原所包围,那里的气候严酷,环境恶劣,但艾尔仍然对这片土地充满了热爱。

一天,艾尔接到了一个任务,要他带领一支小队穿越极地,去解救被冰风暴困住的探险队。随着他们深入极地,他们遭遇了传说中的冰龙。这条龙守护着通往极光宝藏的路径,它的呼吸能够冻结一切......

“想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幻想,我又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无论先前已经被打断了多少次,我都从来没有习惯这样的事情发生。有时候突然就理解,为什么有一个理论是把梦游的人叫醒会对大脑产生损伤,甚至可能还会疯掉什么的——我现在就很想发疯。吕景行每次出现在我身边都悄无声息——他先前还和我打趣,说这是“天生适合做领导的体质”。

“噢,又在想一些小故事。”我抬头望着吕景行,实话实说着。“想了一个在很冷的地方仍然内心火热的小少年,是不是很酷?——是吧,真无趣,云杉每天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吕景行把凳子拉开坐下,脚爪蹬了桌子一下,便把椅子往后弯了起来,然后双腿搭到桌上去,一副大爷模样。他哈哈笑着,说着:“说到冷——冷的日子已经过去啦。”

我看向窗外。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新叶的清新,操场边的柳树也似乎在一夜之间披上了嫩绿的新装——偶尔能看到值日生最讨厌的柳絮纷飞,早上刚来学校的时候,我还捡了一些夹在书里——我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我还是这么做了。记忆力明明也没有下雨,操场上的绿植却也挂着些许露珠,它们在阳光下闪烁,像是无数颗小小的钻石。偶尔鸟儿掠过,打破了这份宁静,却也带来了生机。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春风的温柔,也感慨着春天又来到了。

寒假自然是过得浑浑噩噩的,毕竟每天也没做什么有趣的事情——除了拍照。这个寒假拍了不少照片,那些珍贵的胶卷处理好以后,全部都留在家里的铁皮盒子里。或许有数码相机会更好一些?不过我什么时候有钱买又是一回事儿了。总之,无趣的寒假过去后,迎来了新的学期——并且我也算是吃到了“版本红利”,班主任老师生了病暂时没了精力,他那些当初心血来潮的政策便没了后文——包括换座位的事儿。所以这学期意外的又和吕景行待在了一起,说实话,其实我很开心。

“嗯,春天到了。”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照在你的桌面上。我又转过头去,托着下巴,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操场上嬉戏打闹的学生们。“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可不是嘛,摸摸鱼一天就过去咯——”听到凳脚重新落回地面的声音后,吕景行走到我身旁,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摇晃着,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对啦,放学要不要去吃一点甜的——?西街那边开了一家新的甜品店,路过的时候给我发了俩优惠券呢。”

我回过神来,对上他热切的目光,心里有些犹豫。我其实还没和同学出过门——虽然家里已经没有家长管教了,我却也没什么和人一起出去玩的欲望,更愿意一个人窝在屋子里干自己的事情。但看着吕景行真诚的笑容,又不忍心拒绝。

啊啊,真讨厌啊,这家伙为什么笑起来就这么的让人......没有抵抗力?

算了,就当是他一直以来帮我的一种回报吧——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毕竟人家带我去吃东西我也应该感谢人家才对。

“好吧,就一起去尝尝吧。”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的五官直到现在也还是很僵硬,当我还没遇到确实能让我捧腹大笑的乐事时,我实在是摆不出甜美的笑容。

“太好了!那放学后校门口见!”吕景行开心地抖了抖耳朵,灰色的狼耳朵高高竖起,摇晃了两下,转身走回自己座位又大大咧咧地坐下来,自己自言自语起来。“那得好好想想吃什么呀——他家应该会有我喜欢吃的果味的东西?不知道,去看看。”

我用余光望着他,看他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书桌——顺手还帮我桌上的文具像强迫症一样,摆了一个正正的位置。我心中五味杂陈——为什么呢?我的闪光点在哪里?能让吕景行这么上心呢?

他总是用他的热情和真诚,一点点融化我心中的坚冰。也许,有时候尝试着敞开心扉,接纳别人的友谊也并不是坏事呢。

......友谊吗?是的吧,大概。

无聊的课程,无聊的知识——一天确实是摸摸鱼,莫名其妙就会过去。下课铃响起,下午的小测也是敷衍着写完了。我收拾好书包,如临大敌一般深吸一口气,迈出了教室的门——就连我自己都被自己气笑了。吕景行刚才去学生会了,大概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总是这样,借着学生会的名义逃一逃小测,没准在办公室玩了不少电脑呢。不过老师一般也不太管教他,毕竟他的成绩做不做小测大概都这样优异。

真羡慕啊!为什么有些人每天看起来气定神闲的成绩却就是这么的好!

走出教学楼,校园里到处都是叽叽喳喳讨论放课后计划的学生,学生们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意外热闹。放眼望去,我在校门口看到了吕景行,他正和几个学弟有说有笑。见我走来,他立刻挥手告别,迎了上来。

“真受欢迎啊我们的吕东西。”由于这个外号当时过于抓耳,我便不幸地记住了——不过我俩的关系已经到可以叫外号的程度了吗?外号刚刚说出口我便这样思考。

嘴巴比脑子快,这不对,这不太像我。

“少贫——我们走吧!我知道一条近路。”吕景行自然地挽起我的手臂,带着我往学校旁边的小巷走去。初春的风吹过,卷起地上零稀的绿色落叶。我脸一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却还是跟上脚步,任由他这么挽着我。

笑的好温暖,就像初春的阳光一般和熙。他的体温仿佛也透过衣物传达到我的手臂上,我咽了咽唾沫,感觉下身不禁激动了一下。

喂......应该是正常现象。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完全没有性认知的小孩,也会因为这些亲密的身体接触而产生一些性方面的反应。所以是正常的。

“近路啊......”气氛有些安静,我觉着有些尴尬,便打趣地笑了笑,找一些话题想热一下气氛。“不过以后还是少往犄角旮旯的地方跑吧......弄脏身上或者遇到不好的家伙就不好了——还是说不好的家伙是你?打算把我拐到外面去卖了?”

“哪的话!现在治安这么好。”吕景行自信地挺了挺胸,灰色的狼耳朵抖了抖,一副滑稽的模样。“有我在,有人打你的主意我砰砰给他们揍趴下。”

吕景行带着我穿过几条小巷,很快就来到了热闹的西街。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商铺,五颜六色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街上人来人往,行人交织穿梭,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

“我们到了,就是这家店——”吕景行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面前一家装修得颇为精致的甜品店说道。店面外观以温馨的暖色调为主,搭配着巧妙的灯光设计,营造了一种诱人的氛围。透过明亮的橱窗,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一个个精致的玻璃柜,柜中满是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蛋糕和甜点。有细腻柔滑的慕斯蛋糕,顶层装饰着新鲜水果和娇艳的花朵;也有香浓可口的巧克力蛋糕,表面泛着诱人的光泽;还有轻盈蓬松的提拉米苏,每一层都浸透着咖啡与可可的醇香。

“啊,没带相机......”我不禁遗憾了一下。“小店装修的蛮不错的呢。”

“哎呀,门面有啥好拍的嘛——走,我们进去尝尝!”吕景行拉着你的手走进店里。温暖的灯光照到脸上,铃铛轻响,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奶香、果香和糖霜甜气的美妙气息。店里面也装饰得既温馨又雅致,墙上挂着几幅描绘甜美风景的油画,与整体的甜美氛围相得益彰。柔和的灯光洒在每一处角落,为这家甜品店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种调侃,说这是“摄影师之眼”,喜欢拍照的人总是能察觉到不少美丽的细节——我倒是但愿我能成为一个“会拍照的人”,能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部都美美的记录下来......也可以把美好的人,全部都记住。

柜台后是半透明厨房,能看到身着整洁制服的甜点师正忙碌地制作着各式甜品,他们的手法娴熟而精致,仿佛在创作一件件艺术品。展示柜里,除了之前在门外看到的那些诱人蛋糕和甜点,还有各式各样的马卡龙、曲奇饼和糖果,色彩斑斓,排列得整整齐齐,让人目不暇接。

吕景行拽着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扫了桌码开始看菜单。

“我要一份草莓蛋糕吧——啊,感觉草莓味真是,在甜品里面经常占大头。”吕景行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点单小程序,又举起手机,抬头问我。“那你呢,云杉?你看看呗。”

我看着菜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了一份看起来最诱人的巧克力慕斯——还得庆幸兽人在进化的过程中少了不少忌口,巧克力放在祖先时代可是不能吃的。

服务员很快就把蛋糕端了上来。吕景行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看得出来很好吃,他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尾巴像一个电风扇一样,呼啦啦地,几乎是在甩动。

“哇,真的超好吃诶!云杉你快尝尝!”他舀了一大勺,就这么直直地递到我嘴边。生理上的下意识反应让我的头往后缩了缩,但看着他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张口吃下。浓郁的奶香在口中蔓延,甜而不腻,确实非常美味。

不对啊......这是他吃过的勺子吧......用他吃过的勺子吃他吃过的东西......不对啊。诶,不对......

吃到嘴里的时候没想太多,咽下去后却越想越心乱如麻。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吕景行得意地笑着,尾巴愉快地摇晃。我又回过神来。“我找到的店,那必然得是好吃的啊。”

我迟钝地点点头,忍不住也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吃甜的有助于心情变好,这也是有科学依据的,所以大概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我才这么开心......

坐在温馨的甜品店里,和朋友分享美味的蛋糕,又聊着学校里的趣事......突然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过了。好想把这一切都拍下来啊,居然没有把相机带出来......

我决定以后每天都得拿相机挂在脖子上。

“你来宣传部有一段时间啦,之前一直没问你——”吕景行一边啃着蛋糕一边问我。“那边呆的还习惯吗?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可多了哥们。在学生会的宣传部,我每天都像是行走在一条陌生又危险的夜路,随时可能有个什么怪物飞出来给我吃了。我,一个本就游离在其他人之外的小屁孩,可以说是为了吕景行,才鼓起勇气踏入了这个原本不属于我的世界。

“啊,没什么困难,呆的很好啦,大家都很好。”我打着哈哈糊弄了几句。

刚开始,每次开会,我其实都紧张得手心冒汗,心里像揣着一只鹿,砰砰直跳,要跳出喉咙。当大家热烈讨论时,我坐在角落,心里拧巴成一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自找苦吃,毕竟我真正的想法就是大家都不要注意到我,离我越远越好。我害怕被人搭话,害怕被问起问题。偶尔可能心血来潮,听见了自己确实很不赞同的东西,就想加入讨论,渴望自己的想法被听见,渴望去一顿输出,但已经形成的解离感像一道枷锁,让我张不开口。我害怕自己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害怕在提出不一样的观点后,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每当我想要举手发言,心里就有个声音在说:“算了吧,你的想法不重要。”

吕景行的蛋糕已经吃完了,他便叼着勺子,就这么贱贱的望着我:“啊啦啊啦,我又不是瞎子——再加加油啦,小摄影家。”

我望过去,吕景行的眼神虽然有点......犯贱感,但是其中满含着希望和鼓励。

实话实说,每次看到吕景行那充满鼓励的眼神,我也会自我勉励,宛若揭开伤疤让自己变得清醒那般,强迫自己不能就这样退缩。后来,我开始尝试在会议上提出自己的小想法。那声音虽小,却也是我内心的一次革命,一步步的......杀死着过去的自己。

宣传部,顾名思义,做宣传是需要各种海报图文的。我负责起了一些简单的绘图任务——也只是相对别的工作而言,于我会更简单。毕竟我现在,也没办法做到在人前扯着嗓子吆喝,或者是静下心来和别人交涉。每当夜深人静,我总是对着电脑,一遍遍地修改着图纸。不得不说,现如今的我,耐心也有所长进。

我其实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毕竟我表达这样的观点便已经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如果反而获得了负反馈,我并不会觉得对方是对的。有一次,我们需要为一个大型活动设计宣传海报。我提出的方案起初并不被看好,在质疑的声音刚刚出现时,我的内心便陷入了激烈的论战——为什么会被人质疑?真的做的不好吗?明明我确实想的很周到了啊?。自己的努力没有得到认可,却总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你们否认我的想法,我会做给你们看的。

哪怕他们的方案不是这个,哪怕他们根本不喜欢我的想法,我也不会选择逃避。我只是默默地调整思路,再次投入创作。我喝咖啡,然后熬夜,查阅资料,求知若渴的学习新的设计技巧,一遍遍地修改方案,经常做到很晚。我悄无声息的,自己做完了一切,而当我将改进后的作品展示给大家时,哪怕有片刻的认可,我便也会心满意足——这是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是我打破内心枷锁的见证。

这是一场内心的蜕变,是破茧成蝶。我还想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就像吕景行那样,优秀的人啊。

“嗯唔,我会加油的。”我不自觉的有些脸红,看着吕景行的脸,心跳漏了一拍。“我会越来越好的,对吗?”

9

“渴求着爱的温柔关怀,

悲伤如潮水淹没我身躯,

啊啊,心愈发沉重难抬,

玻璃渣刺痛脚底,鲜血染尘埃。

我化作弱柳扶风之姿态,

神话幻想将我吞噬无碍,

那虚幻梦境,唯我独见其在,

对吧,这孤寂心境无人解怀。

我呈现楚楚可怜之模样,

一切美好似天边遥不可望,

现实世界如此枯燥乏味,

梦想之光,却在我心中闪亮。

我保持着这柔弱可怜状,

坚信梦想终有实现之方,

此刻,请在这黑夜街道旁,

伸出你的手,将我温柔迎往。”

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教室明净的窗户,慵懒地洒在地面上,与窗外树木的枝叶交织出斑驳陆离的光影。今天也是早早地踏入教室,仿佛与这宁静的早晨融为一体,习惯性地迈向靠窗的那张熟悉座位,轻轻坐下。

现在也不是这么怕引起别人注意了吧,更多的感觉是生物钟在作怪。

窗外,整个校园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只有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穿透树梢的缝隙,悠悠传来。我托着下巴,目光穿过窗棂,凝视着远方,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又飘向了遥远而朦胧的地方。

“云杉早啊!”一个熟悉......又有些亲切声音突然响起,将我从遐想中拉回现实。你回过神来,看吕景行正站在身后,脸上洋溢着灿烂如阳的笑容。

意外啊,我这次没有被他吓到——不过他以前来教室都是比较晚的,和我做同桌以后好像来的越来越早了。

“又在发呆啦?在想什么呢?”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座位上——说毫不客气有点偏颇,毕竟这确实是他的座。他灰色的狼耳朵俏皮地竖起,一如既往地,显得既好奇又活泼。

我轻轻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是啊,我是在想什么?“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这么让你烦恼啊?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吕景行眨了眨眼睛,尾巴轻轻摇晃着。我的防备总是在他这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太活泼了,并且似乎一直致力于把我拉出曾经的世界。

“没什么,就是偶尔还是会感慨自己的格格不入。”说完,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阴沟里的老鼠不会感到悲伤,除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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