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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破碎前奏,1

小说:远方的那只龙 2025-09-02 08:12 5hhhhh 5190 ℃

“差不多得了,你这狼崽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好酒贪杯的?”

“就一罐.....哎,真的!最后一罐!”

银白色的锡罐传来冰凉的触感,只是还没来得及再多握一握,这铁罐头就被那只布满血管和老茧的龙爪子提溜走了。灰狼有些着急,他干脆扑到龙人的怀里讨好地舔舔龙人的吻部,一边伸手试图把啤酒罐头从那只做着布朗运动的龙爪子里抢过来。

“你喝上一罐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敖戾一只手捏着岳的耳朵,另一只握着啤酒罐头在空中扭来扭去躲避着对方的袭击。

灰狼那双毛茸茸的耳朵摸着有些滚烫——酒量终究还是不行。敖戾眯着眼看着岳像讨人欢心的小狗一样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耍赖皮,一时间有些不太相信这家伙是只正儿八经的成年狼人。

不过等一下.....岳到底是几岁来着?不知道....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算了。

“再骗你我是狗!”

“你不就是狗么?”

“我是狼来着!”

“狼不也是狗嘛。”

“......我生气了啊。”

哼了几声,狼兽人开始装模作样地拧巴着脸,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低沉声响,地故意把那几颗尖锐的狼牙露出来,尽可能地装出一副怒火中烧的表情。

“哦.....挺像那么回事的,看不懂兽人面部表情的人类看到了铁定会吓一跳吧。”

笑呵呵地捏了捏岳那张拧得皱起来的狼脸,敖戾也不想再继续捉弄他了。

“最后一罐.....喝完睡觉,都快凌晨三点了!你这小狼崽子今天怎么那么不听话?”

“嘿嘿,你最好了。”顺滑地换了副表情,岳嬉皮笑脸地在敖戾的吻部亲了一口,然后赶紧拿走他放下的啤酒罐,爪子微微一用力,“咔”的一声把易拉环扔在一边,仰起头咕噜咕噜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你丫的喝慢点!我又不和你抢....”

这冰凉凉的、带着微微苦味的金黄色液体流过舌苔的滋味着实让人着迷,在清凉的空调房里,与敖戾“激烈运动”之后来上这么几口令岳无比舒爽。不过他也知道这真的是最后一罐,后边敖戾不会再由着他性子了。

猛喝几大口以后,灰狼放慢速度,开始小口小口地啜饮,一边还不时地偷看身边龙人的表情。

“头晕么?”

“嗯.....有一点。”

喝完最后一点儿,一个深沉的饱嗝从他喉咙里漏了出来。灰狼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啦,去上个厕所,然后回来上床睡觉。”

“哎呀....再聊会儿呗。”酒劲上来的灰狼开始话唠起来,像只毛毛虫一样在龙人的怀里扭来扭去,“反正明天是周末,起晚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拿你没办法.....”敖戾无奈地扶额,索性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闭眼舒展着四肢,“我的小祖宗....今晚想掰扯些啥?”

“嘿.....也没啥,就唠嗑。”岳伏在敖戾的身上,然后将鼻子抵在他的胸膛深深地呼吸,狼爪子由上而下地抚摸着龙人那身紧致而有弹性的肌肉。

一个小时前那场激烈的性事已经让他的欲望得到了完全的满足,现在,灰狼只是带着纯粹的情感,单纯地欣赏着敖戾那具充满雄性魅力的身体。那股独特的气息,身上那些蕴藏着惊人爆发力的肌肉,宽大胸膛处传来的心跳,这些都在提醒着岳:这就是那只世上最强大的,同时也是仅存的龙兽人。

而且,他是自己的伴侣。

“只是想摸摸你.....然后舔一舔。嘻嘻....爱死你了,戾。”想到这儿,岳不禁暗自痴笑,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龙人的锁骨,在上面留下几道亮晶晶的湿痕。

“ ....你自己不觉得肉麻吗?我看你是真的醉了....”岳短浅的狼毛和爪子上的肉垫磨蹭着皮肤,让龙人不时抖一抖,他看着灰狼在那认真地舔着自己的锁骨,便轻轻捏弄灰狼耷拉下去的耳朵,心里感到很有趣。

“就是因为喝醉了!我...才好意思这么说啊....”这会儿灰狼整个人趴在敖戾身上,将脸埋在他颈间好让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哈....看来我以后要再给你多喝点,看看到时候你会说出些啥。”

不过这回岳没有回答。过了好久,敖戾只听得见灰狼缓慢而深沉的呼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窝,一时间他以为岳睡着了,于是他轻轻地将手搭在灰狼的肩上,想要将岳轻轻地挪下去。

“我能和你一辈子呆在这.....”岳沉闷的声音蓦然在耳畔响起。

“嗯.....你喝醉啦,赶紧去上个厕所睡觉。”敖戾敷衍地应了一声,拍拍岳挺翘的臀部。

“我是认真的!”岳猛地直起身子,跨坐在敖戾腹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龙人的脸。

“你说过的话我好好想过了......”灰狼翻身盘腿坐在龙人身边,胳膊支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说过,会有人来追杀我们。但到现在为止,我们只遇到过那只可怜的鬣狗....而且,我杀了他。嗯.....他是我杀的第一个家伙,那种感觉很奇怪。但不说这个,然后这一路上....我们就没遇到过其他想要我们命的人了!”

龙人慢慢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双手交叉专注地听着岳说的话。

“而且......我觉着这里的人都挺好的,你知道麟吗?就是那只白狼,鼻子有些发白的那个。虽说他气力不够,比我瘦多了,但他经常在休息时间给我塞些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挺有意思的一个家伙,心不错。”

岳抬头瞟了一眼敖戾,发现他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便赶紧接着往下说。

“当然啦,那个死秃子我挺讨厌的,我每次都避开他走.....但到现在为止他好像没有再为难我们?所以我觉得啊.....我们.....也许真的能在这安定下来。”

“大概吧....”沉默了半天,敖戾嘴里就蹦出来三个字。

“什么....意思?我是真的是.....认真的啊!”这会儿灰狼的脸皱成一团,就像盖了一条半干发皱的抹布,他认为敖戾仍旧没有把他的话认真对待。

“我也是认真的。”敖戾的声音有些低沉,但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蓝眼睛里这时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啦,戾....我知道你恨那些家伙....”

“哪些家伙?”

岳一下子有些噎住了:敖戾应该很讨厌那些家伙来着.....“那些家伙”具体应该是指谁?

“哎...岳,你听我说。”敖戾盘起腿坐在岳的对面,手搭在对方的肩上捏了捏。

“如果你是觉得....我恨那些一直像牛皮糖一样黏在我们周围的国安,或者说那个秃子,叫什么来着?唉算了...那你错了,我不恨他们,一点都不.....”

“那为什么....”

“加利西亚离那个国家太近了,离加兰德太近了.....”

“我不明.....”岳本想继续说下去,吻部却被龙人轻轻捏住,双颚愣是无法张开,只得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嘘....别着急小狼崽子,听我说完。”龙人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特别喜欢像这样时不时地捉弄他的灰狼伴侣。后者与敖戾握住嘴筒子的手爪较劲半天,只得无奈地向他瞪了一眼,气恼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叉着双手听他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理想主义者通常会是什么结局吗?”

岳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是喜欢卖关子。不过好在敖戾继续接着说下去了。

“他们会翻过一些短浅的藩篱,趟过一些潺潺的水流,然后.....一头撞死在名叫「现实」的高墙上。很多时候总是因为他们骨子里宁折不弯,势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和不可名状的现实争个高下,绝不低头...我见过很多他们这样的人...岳,他们就是死,也会昂首挺胸地死。”

一边说着,龙人若有所思地放开了捏着岳吻部的手,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的脸,在脑海里将岳和那个记忆力满脸是血的狼兽人对比起来。

真像啊....你要比他高一些,瞳孔要红些,你们都是那么的年轻、浑身洋溢着使不完的活力.....不过,我不会让你像他们一样的,绝对不会。

“任何一个希望世界变好的人都不可能讨厌这样的理想主义者,他们是逐日的夸父,他们的血润滑着世界运转的齿轮.....但只有理想是远远不够的。就像我刚才说的,加利西亚离北边那个意识形态极端对立的国家太近了,战火迟早会烧到这边来....”

“可是你说过....北边一直在吃瘪来着?”

“对,也不对.....现在与加利西亚交战的是加利瑞亚民主共和国,它确实是北方联盟的一员,严格意义上来说,北方联盟确实是在与以加利西亚为首的革命阵线进行战争。而加利瑞亚民主共和国,你没猜错——又一个被内战撕裂的土地,紧挨着加兰德联邦。但实际上,加兰德他们为加利瑞亚提供武器装备,但并未真正下场。”

“你也说过它是只苟延残喘的巨兽。”

“但它终究是巨兽.....不是加利西亚这种小体量的国家能够抗衡的。”

“唉....我知道了,你是说....”灰狼咬着嘴,耳朵耷拉下来,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这里迟早会沦为战场。”

岳很享受每一口自然的空气,清晨森林里那股带着泥土气息的清香,平原上猎猎作响的劲风,哪怕它像在这儿一样充满着水汽和盐分,一会儿就让身上黏糊糊,它们都能让岳真切地感受到:血液在全身奔涌、心脏在搏动,他活得像个人样。

他不想再去回忆那间狭小逼仄的铁房间,那里阴冷潮湿,到处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的气味,想起来便让人作呕。

一年的风餐露宿,无数个夜晚被梦魇缠绕,他们终于到了这片由钢筋混凝土构筑的海岸。从惊恐和抵触,再到认识和接纳,灰狼对这个地方的感情变化得如此之快让他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

过去,他一直认为:这只龙兽人在哪,哪便是他的家。现在,这里让他真正认识到了何为“安稳”,让他看到了和敖戾一起安定下来的可能性。但让他恼怒的是,现实又一次给他浇了一头的冷水。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观点,只是说可能性很高,不确定结果到底如何。”

龙人说完便皱着眉,一边撑着下巴喃喃低语,岳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似乎是几个地名。

“那我们又得跑到哪去呢....”

“渡海。”

“啊?”

“去另外一片大陆,当前社会主义阵营的大后方,那里要稳定的多。但是吧.....这事儿得好好琢磨琢磨,你也看到了.....当局对我们的态度说不上好。啧....人生地不熟,要不然想个法子偷渡过去。”

这番对话不免让灰狼懊恼。跑....从北方冰冷的冻土跑到南边温暖的海岸,还不够,还要再逃到更远的地方。他把脑袋埋在枕头下面,泄气地捶了捶身下的床。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我也不喜欢.....不过还要再呆一阵子呢,得先攒够些钱再说。”

一边说着,敖戾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空瓶,又喵了眼墙上的挂钟,挠了挠头,决定睡醒起床之后再收拾这片狼籍。

“赶紧去放个水然后睡觉,别再胡思乱想....喔.....”

见岳还是把脑袋埋在枕头下面没动静,敖戾刚想拍一拍他的屁股,两只尖耳朵里便敏锐地捕捉到狼兽人隐隐约约的呼噜声。

谁能想到哈克镇的那几瓶酒让狼崽子有了酒瘾呢?不过.....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个把喜好的,虽说不知道这酒瘾是坏是好。

“喝那么多酒,待会儿铁定得起夜....小崽子。”

龙兽人低声咕哝着,蹑手蹑脚地关了灯躺到床上,熟练地将醉酒的灰狼捞到怀里,蓝色的龙瞳在黑暗里微微发光,手爪轻轻捋着他后颈的毛发。

“抱歉又给你这么个打击,希望你做个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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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男人被裤兜里的震动吓了一跳,有些哆嗦的手伸进裤兜将外壳有些温热的手机掏出来,他快速瞥了一眼屏幕,又舒了口气,将手机重新塞回兜里:只是条天气提醒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怪他这么神经质,最近几天安全屋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凝重,连他的同伴们也都一惊一乍的,不安的情绪像病毒一样已经感染了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直让他想逃离这间屋子。

但他也从心底里知道,等下一次出了这屋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再确认下时间....晚上8点整?”

坐在旁边的狼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他妈问了第几遍了?”

“别吵吵!”为首的坐在桌子上的男性抓了抓头发,一边回想着那条从北边传来的指令,一边扫视着周围围坐成一圈的特工们,心里默默给他们的脑袋贴上任务角色的标签。

“最后再复述一边细节......哈里斯,马特,你们负责电容。我,还有你.....还有你.....”

“苏尔特尔”已经组装完成,激活它所需要的电容也已经准备好,最后的指令也已经下达。他不知道这个海港城市里到底还有没有配合他们行动的其他团队,如果有,那么有多少人,具体应当如何配合?但这一切他都不知道,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我还是得问一句.....任务完成后,怎么办?”

怎么办.....

“不知道....没有任何安排。”江洋很干脆地回答了这个非常要命的问题。作为这个小团队的领袖,他骗不了其他任何一个同伴,两年的潜伏让这个团队的成员间相互知根知底,他骗不了,也不能骗。

“嗯....”在难堪的沉默中,江洋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不过并不出乎他的意料,每个人都是一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两个月前,他们与位于安戈洛夫的地下间谍网络彻底失去了联系,在此之前有几条警告讯息在断联之前得以传递到他们的基站,其表明加利西亚的安全部门即将对安戈洛夫的北方间谍网络进行突袭。

但江洋对自己团队的安全并没有多大担心,因为他们是“苏尔特尔”计划的核心,高层将会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他们不会暴露。

两年的潜伏,他们仅仅接收信息,而没有任何回复,期间没有任何与其他团队的互动,他们就像一个传统的安戈洛夫社交小圈子,日常时各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过节时聚在一起寒暄送礼,相互交换些“奇特的玩意儿”。

这一切,都是为了在最后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但作为代价,他们将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重创敌人的同时,自己也粉身碎骨。

“总得挣扎一下.....”

“照我说.....完成任务之后,原地投降得了。”

“你怎么敢这么说的.....”

有的人听到这番投降的言论,刚刚想要发作,却闭上了嘴巴,默默地认真思考起这个提议来。

他们能够在这两年间守望相助,为了这个最终目标捱到最后一刻,已是仁至义尽。要说忠诚,他们可没有忠诚到要为联邦去死的程度,他们之所以愿意干到这份上而不提前叛逃,只不过是因为联邦政府承诺会妥善照料他们的家人。

仅此而已。

“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江洋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两手一摊,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

但时间仍在缓慢地流逝,那个致命的黄昏就像远处海平面上的三桅帆船,伴随着水手们迷人的歌声,从火红的日冕中一点点显露它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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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的汗从密实的狼毛中慢慢渗出,逐渐汇聚成一大滴充满盐分的汗珠从麟的额头滚落下来,恰好撞进他半张的眼角。

“唉呀我操.......”

白狼低声呢喃着用手背抹了抹沾进眼里的汗,张嘴耷拉着舌头呼吸着空调房里阴凉的空气,肺部扩张和收缩带着一种微妙的无力感,随之而来的困倦开始侵袭他的大脑。他调整了下坐姿,好让自己以一种慵懒的姿势窝在厂长办公室里的一张塑料椅上。

“肺病最近好些没?”

瓦西里头也不抬地说道,他正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在一张表上飞快地写字,略显安静的厂长办公室里能听见圆珠笔尖和A4纸摩擦的沙沙声,还有白狼那有些不自然的喘息声,除此之外,还有从外边厂房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哐当声响——虽然今天是周末,但国家的发展需要大量钢铁,北方的战场消耗着着大量的特种钢材,钢厂不会因周末而停工,轮班的工人们此时仍旧在操控着器械辛苦地劳作。

“还是老样子....也就每天喝些药汤,不过这病倒不算什么....”

抹了把汗,麟甩了甩手,然后低下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那双微微发抖的爪子:即便是戴着手套操作器械,两个多月的时间还是让那原本柔软的肉垫表面慢慢变硬、颜色变深,指节也变得比以前粗大了些。

“呵....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志愿?”瓦西里将笔扔在一边,走到扫描仪前把那张表按了上去,随后机器开始嗡嗡地运作起来。

“算了,你这个月的实践记录我写好了,待会儿把电子版发给你。哦,要下班了,待会儿你跟我去一趟码头吧,有一批矿到了,跟着我去看看,晚上大舅带你下馆子。”

“我不后悔....”白狼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不过凉爽的空气让他稍微恢复了些精神。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水,便跟着瓦西里出了门,重新浸没在那灼人的空气里。

后悔....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思考当初定下的志愿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他的大舅,瓦西里,也就是安戈洛夫国营钢铁厂的厂长,也曾委婉地建议他选择一个较为轻松的实践基地。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他孱弱的身体。鼻子上的炎症让他呼吸不畅,肺气肿使得他很容易感到疲惫。但他觉得,这一切都可以克服:他毕竟是一只狼,他的肌肉和骨骼密度都要比一般的人类更强。

但一直到他真的走进钢厂大门,办好了手续,正式开始作为一名临时工人为国家和人民奉献汗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对他来说要困难的多。

“瓦西里,四钢的人已经在港口了,抓紧些吧....”瓦西里的秘书在他们之前启动了车子,等麟和瓦西里坐上车,他便麻溜地驶出大门往港口方向开。

“哎小徐啊,那个....叫啥来着,哦,何佳同志咋没来?他不是说今天下午第二国际的同志也在港口和他接洽吗?”

“他今儿一早和我说,他今天下午不和我们一起去了,说是他们突然有要紧事。”

“哦....这几天确实能感觉到他挺忙的,最近连空气都不太安分啦,各种意义上的....”

“这不,单说这个月初,那只龙莫名其妙地带了只不知道哪来的狼窜到这儿,不明就里的群众倒是挺兴奋的,但让他们整个部门乱成一团,我看他的那颗脑袋都要亮得赛灯泡。”

“你就嘴贫吧你....不过这俩也真是奇葩,跟原始人似的整天往深山老林里钻,啥电子设备都不用,让人去追踪都挺困难,得说那个叫敖戾的真有点东西,怪不得他能在北边接触线上硬撑5年。”

“那可不.....人家是正儿八经在加兰德服过兵役的,还当过好久的雇佣兵来着。不过说来也怪,那灰狼是什么身份暂且不管,单论这个敖戾就得当个高危险因素来处理,也不知道为啥上头直接同意把他们俩插进咱厂里,为此何佳还抱怨了好长时间,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说到那只狼....哎,外甥,你对他有啥看法?”瓦西里沉思一阵,扭过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白狼。

那只灰狼的外貌在麟的脑海中浮现:灰蓝色毛发,大约一米九的身高,发达的身板,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红眼睛。要说他对那只灰狼有什么总体印象,那就是....

“怪....”麟琢磨了一阵子,还是觉得这个词最适合描述那只名叫岳的灰狼。“说不上来的怪异,让我感觉....像是从未接触过社会,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似的....”

“啊对了....这些话是要记录下来的吗?”麟后知后觉地问道,他突然想起来何佳每天都会找到所有接触过敖戾和岳的人单独谈话,把涉及他俩的所有行动和话语都记录下来。

“不不.....反正那个何佳他不在,我就是好奇你对他有啥看法,毕竟是个第一天上工就把同班工人吓得集体找我要求换班的家伙,感觉是个狠角色?”

“啊...有这事儿?好吧,我感觉他虽然行为是有些古怪,但心不坏,我还经常给他送些小玩意儿来着。”

“我没和你提过吗?哦....就那一天的事儿,早班刚上完那一班人就涌进我办公室找我,怎么也要让我把他调走,说那只狼是个怪胎,动不动就龇牙咧嘴,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我能有啥办法?只能把他调进你们班组咯,也就你们班组兽人类最多了,想着他能在你们那里找到些归属感。”

瓦西里说着望向窗外感叹道:“哎,当初就看那只狼不对劲,没想到严重到这个程度,现在看这个情况,他对咱们人类很有恶意呀....把他调进你和你爹的班组算是搞对了。真是的,反倒是那只龙倒是让人省心,听说在那个轧辊装配班组里人缘还不错.....”

“这样么,他那天到底干啥了来着.....”麟本来想多问问那一天具体是什么情况,朝窗外一看,密密麻麻的港口起重机已经进入视线,他们到港口了。

但哪怕他跟着瓦西里和徐秘书下了车,看着他们和迎过来的四钢代表攀谈起来,他心里还是想着那只灰狼,谈话内容也没听进去多少。

对麟来说,在安戈洛夫钢铁厂的实习是煎熬的,即便是有中央空调和负重机械的协助,安戈洛夫炎热的空气和他体内的疾病还是让他吃尽苦头。因此他很羡慕那只叫岳的灰狼:那一米九的身高哪怕在狼类兽人里也是翘楚,更别提身上那副发达的肌肉了,岳甚至能徒手搬运一些沉重的机械零件,而这些时候麟通常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喘着大气。这时候,哪怕是他这个纯正的异性恋,也不由得出神地看着灰狼那绷紧的肱二头,幻想着自己也有这样一副钢浇铁铸的身子骨。

他心底里不太相信岳能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哪怕这个新来的同班工友确实是有些古怪:性格有些孤僻,从不与他们主动搭话。吃饭从不用筷子刀叉,总是手爪上阵狼吞虎咽。平常对那只龙兽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在他看来有些病态的依恋。容易对某些声响过度反应,以及喜欢时不时往厂里那间很少有人去的图书室钻.....

好吧,那双红眼睛倒是乍看有些骇人,但一个月的相处让麟心里明白那只灰狼是个极度单纯的家伙,只要对他展现出好意,即便只是送他一些在安戈洛夫很常见的小玩意儿:像一些牛轧糖和本地坚果,他都会将其视若珍宝,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动作虔诚得像个教徒,而那尾巴便摇得像螺旋桨似的,和脸上那副皮肉不笑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这也是犬科兽人的通病吧,什么感情都藏不住.....

说起来,他没有告诉那只灰狼瓦西里其实就是他的舅舅,这只是因为担心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现在看来,岳可能压根就不会有什么反应…..

唉呀....总之真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家伙。

等他回过神来,瓦西里他们已经在物流清单上签了字,和对方的代表握了手,远处的起重机一直不停地将原矿转移到排成一列的载矿货车上,旁边的工人不停往上空喷洒雾水来抑制扬尘,夕阳斜照下像是蒙了一层纱布,让人看得不真切。

啊....夕阳,夜晚又要降临了,这一天又要这么过去了,这一个月的每一天安戈洛夫似乎都是这么度过的,平静而夹杂着些许小小的混乱,简直要让他忘了这是一个处在战争中的国家。

“唉......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您可以让加利西亚的经济部门高层和我们这边沟通一下,但您也知道....现在局势非常紧张,我估计这个调整不会有太大变动。”

“....好,总之还是谢谢你们,四钢的支持对我们意义重大。”

要说他全程在开小差,那也倒不是。麟从瓦西里他们的对话里听到了一个让人忧心的信息:同为社会主义阵营的数个核心大国正在准备削减对外的原材料援助,这就包括了安戈洛夫国营钢铁厂的那一部分。

“舅,我听说援助要砍?”坐到车上,麟向瓦西里问道,“这一批已经削减了吗?”

“要削大概四成。”徐秘书替瓦西里回答了白狼的问题,“这一批...还没有,下一批开始实行。”

“唉....情况真不太好,回去给上面打个报告,看看能不能再争取点....真是的,我们还在打仗呐!”瓦西里脸色很不好看,看得出来那段对话所蕴藏的信息非同小可。

“可...我看电视上说,他们在考虑直接向我们转让军事装备,这不是更好吗?矿石什么的还要经过长期加工,短期没法形成战斗力。”

“傻孩子,你也知道矿石需要长期加工....这样想太短视了!”

“嗯?咋了.....”

“咱们厂子不仅生产军用特种钢材,还有大量的民用钢材。”徐秘书揉了揉眼窝,替瓦西里继续说起来,一边开车。

“矿石原料对任何一个国家的长远经济建设很重要,更别说我们这种矿藏储量不是很丰富的国家了,这种情况下哪怕只是砍个四成也非常影响我们的经济发展。”

“哎哟....这些都不是重点,退一万步讲,这些援助没了就没了,我们又不是叫花子,没有援助我们就吃不起饭了,大不了我们勒紧裤腰带就是,关键是它背后的含义:咱们阵营的核心大国正在收缩力量,积极备战,他们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白狼再迟钝也懂得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呃....意思是,加兰德在准备直接下场?”

“嗯哼。”

白狼感觉他的头皮有些发麻,他发觉自己之前遗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观事实:加利西亚在地理位置上离加兰德联邦很近,不过是隔了两个和它体量相似的国家,直线距离仅有一千二百多公里。

太近了....

车里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徐秘书把车开出港口大门,停下来问道。

“要不先吃饭吧.....”

瓦西里点了点头,“算了,日子还得继续过,厂子还得继续转,不说这些了。之前说过带你下馆子,小徐,去那家海鲜大排档,上次我们去的那里。唉,已经六点多了,我的肚子都谈饿了...”

“好嘞。”

说的也没错,要等加兰德真正下场,应该还早着....吧?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填饱肚子。麟摸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这样想到。

……

等到他们吃完晚饭开车回到钢厂,夜幕已经降临。

“舅啊....你还不休息吗?”

打开办公室的门,瓦西里把外套摔在椅背上,抹了把脸便又要出门。

“3号厂那边说是有台圆盘造球机出了点问题,工程师还没过来呢,我先过去看看,你就先休息吧,那身子骨别整天折腾。唉,你看选个坐办公室的志愿多好,要来这受罪,早之前就劝了,你还不听.....”

“您这努力劲....我休息了都不心安,我跟着去吧。”麟累的不行,心里确实很想回宿舍休息休息,但他还是想要维持一下努力的实习生形象,然后等着舅舅的主动拒绝就好。

“行吧....不愧是我的好外甥,确实努力,走吧!等回去给你搞个夜宵补补。”瓦西里回过头欣赏地看着白狼,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麟在自己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但也无法,只得垂头丧气地跟在瓦西里身后往3号厂走去。

工厂的内部道路被路灯照得明晃晃的,抬头看去便能见满眼繁星。麟跟在瓦西里身后拖着步子,感受着充满盐分的微风拂过他的狼毛,不禁眯起眼睛享受起来,耳朵竖起来细细听的话还能听见昆虫的低鸣。真是奇怪,钢厂的生产区几乎没有什么绿化,那些蛐蛐蚂蚱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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