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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情书or恶作剧?,1

小说:那潜伏于阴影之中的 2025-09-02 08:12 5hhhhh 1460 ℃

这世界上,存在着超能力吗?

或许几个世纪前的人们,还把这个问题和“上帝是否存在”之类的问题归并在一起,认真者会回答你说这个问题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而不认真的芸芸众生则只在茶余饭后的闲暇,亦或是拥挤的晚高峰的电车之中瞬间的困顿迷蒙之间才能想起这个问题来。

如果现在,我和你说,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超能力呢?

欸,一点也不惊讶啊。

也无怪乎如此,自从人们从“渊”和“井”之中邂逅了那些怪异的存在后,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了。曾经被认为千百万年方有的沧海桑田之变,在短短400年间将这个星球揉搓的不成样子。大陆坼裂为群岛,群岛又沉没入海中,群星回归正确的位置之时,新的路桥又升起,联通起残破的文明。这寰宇下的生灵也随之焕然一新了,只不过这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演化之手的掌握。在朝阳下的山道上嬉笑着上学去的兽人们,在染血的麦田里游弋的小小天狗,还有随着暗夜起舞的血族,那些空想,甚至是神话中的存在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也深刻改变了世界的格局。

那么,人类如何呢?

今天似昨天,明天亦似今天。周而复始,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世界在自己的掌控外不羁地运转着:大陆下沉,人们照常上班下班;空想种(请允许我用这个词称呼他们)悄然融入他们的生活,人们照常恋爱结婚;大地震,海啸,流星雨,人们照常抽烟喝酒,甚至又抽空打了一场世界大战。我常常在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那人类应该是被它所厚爱的——这世界居然没有灭亡掉这么冷漠而不善变通的物种。不论如何,文明还在,虽然已经融入了许多异种的血液;城市还在,虽然有的已经沉入海底供深海鱼们居住了;电车还在,人们总还有个交通工具上下班去。

世界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甚至是几个世纪前人们于文学作品中寄托了无穷希望的超能力,也丝毫没有使这个世界变好亦或是变坏一点点。这种超能力的源头早已无据可查了,大概是随着“渊”中溢流的未名物质和空想种传播开来的。超能力现在已经极为普遍了,普遍到了据我所知,世界上只有一个狭小的岛屿愿意设立一所学校,来收容这些身怀异能的学生们。

我没有反讽亦或是开玩笑,因为我就在那个学校——“风之旅社”里面上学。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或许就得和你说上一阵了。我们这地方据说曾是一片滨海繁荣的大都市,水上来,人就下去了。再见人间就是200年前的事情了。之后,我们的先辈幸运地躲过了第四次世界大战——应该说这片群岛就是所谓兵家不争之地,既无经济价值,也无战略价值,除非那些大国愿意为了冬季丰收,冻得梆硬的鳕鱼干来征服这里,哦,那些鱼吃起来还有一股异样的味道,很可能是因为同我们交易的深潜者用了一些违法药剂饲喂鱼群。但远离国际争端也就意味着发展的停滞和政治的松散,实际上,这片群岛至今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联合政府,各个岛屿创造性地解决了权力下乡难的问题——权力就被局限在一个个还不如过去乡镇大的孤岛上。税收、选举几乎都成为了象征性的裱糊,简直就是无政府主义者的天堂,如果无政府主义者能够忍受一年四季吃鳕鱼便当的话。我本人对此倒是完全无所谓。不过这种松散的组织形式也有坏处——就是完全不存在什么行政的概念。就比如今年七月,风暴潮袭击了我们的结缘岛,没有什么人罹难,农田在岛屿的另一侧,影响也不大,只是我们要上的岛上的唯一一座高中沉入了水下。我们这群孩子,就坐在咸湿而澎湃的大浪身旁,拍着手唱歌,一起目送着我们的初中,以及他的高中部挥手跟我们告别。老师们其实也很高兴,他们甚至还跳起了舞,如果不是武老师差点就被大浪卷走了,那一切都还挺完美的。

那怎么办呢,孩子们总要有学上的。我前一天还在为高中没了而高兴,第二天听父母要把我送去上大学,一下子就慌了,慌忙祈祷着神明能不能再送来一场龙卷风,把我们岛上唯一一座大学卷到堪萨斯去。龙卷风当然没有来,因为我透支了自己的信用——我每天骑车上学的时候都在对着神明祈祷,渴求一缕劲风,吹散郁积的尘土,吹拂其我飞翔的梦。每次都得偿所愿,当时还有一丝窃喜,觉得我是被神所喜爱的孩子。直到我初中学了地理和物理,了解了风是空气相对运动的现象,我才明白,坏心眼的神明没有把风向我吹来,她只是轻轻推了我一把,把我向风推去。但可能是我在心里碎碎念神明地理不好的想法被她知道了,那个小气鬼没有送来我心心念念的龙卷风,而是送给了我一个新高中。当然了,一个连政府都几乎没有的地方是不会有官方重修的学校的,是恰·哈罗德叔叔,这座岛上最富有的人出资修建了一所私立学校。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他实际上根本没有出钱,也没有修建学校,只是把一座他名下的旅店变成了学校,甚至连名字都没改,旅店的名字“风之旅社”无缝变成了学校的名字。而我们这些学院里的学生,也就变成了新一届的“风之子”,简称疯子啊。

这么说并没有什么错,我们学院的教育理念是“有教无类”,有教无教现在尚不清楚,但是学生们普遍不像人类,有的生来就是空想种族,(不要问我人类和空想种为何没有生殖隔离,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有的具有非凡的超能力,还有的像我这样,什么本事没有,就靠一张嘴胡说八道,可见我们岛屿的学生确实是奇人辈出了。

不过老师们还是很正常的,如果忽略掉他们从小学就开始教我们这件事的话。课程安排也还是同几个世纪前一样,现在就在上历史课。说实话这年头历史课真的还有存在的价值吗?我们在过去五百年间所经历的事情,恐怕只有马孔多可以与之比拟吧,如此狂飙突进却又一成不变。历史老师俄尔勒先生常常跟我们说,历史就是一种基于过往经验的占星术。它似乎只有两种主要供用:记述过去的故事,以及怀揣有一种抽奖的期待去预测未来。而为了弥补它在现在供用的缺失,我们就有了历史课。不过先生自己也承认,在这个时代,历史的作用正在变得极为稀薄了。他曾经跟我们讲过,我们所在的地方曾经是片大洲,叫做亚洲,这里曾有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度叫做中国。它有着悠久的历史,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朝代取代另一个朝代,在王朝更迭,发展,腐朽的历程中就产生了无数的故事。那段时间我们上历史课俨然就是在听故事。但是想想真觉得不可思议,这片水乡泽国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厚重坚实的土地存在过的痕迹。物质是不灭的,那些构成土的原子分子并未消亡,只是转换了存在或积聚的形式,但那片黄土所承载的文明和文化,却静悄悄地离开了。俄尔勒先生讲到这里是这么说的:“所谓文明的中断,不是无迹可寻,而是在漫长地蜿蜒后擦去大部分干流,只留下尽头的一个小湖泊供人瞻仰。”的确如此,倘若以严苛的“无”来要求,恐怕几十个世纪前的古埃及文明都不能说是消亡了——他们的胡夫金字塔在洪水吞噬大陆的纪元也坍圮了,不过终究留了一个小土包在洪水退去的尼罗河畔。这片群岛上的文化也是这般,它保存的情况其实远比倾倒的金字塔好得多,很多古语我们今天也还在用,可是文明赖以传承的土壤却已经被连根拔起。我们今天已经不知晓古人在什么语境下创造了这些词语,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使用这种复杂抽象的符号将这个国家、这个文明的精髓传递给下一代。以致于我听到那些古人的故事,往往感受不到一种亲切感,他们和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跨越洪水的诺亚方舟,更隔着无数悠久时光的罅隙。或许很多同学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空想种们,他们本就不来自于这个世界,对于以人类为主轴的历史叙事角度普遍是不热衷的,不过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历史书中有很多经典的好故事。但这也不妨碍他们,还有我们,在历史课上走神。

说起来,我旁边的月君就在走神,他在书本上写画着什么,想必是在使用他的能力吧。月君从小就是我的好友,我这人比较怪,没什么朋友,就是和他玩得来。不得不说,月君还是很有人格魅力和创造活力的,犹记得新学期开学时,社团纳新的时候,他为了独占一间空教室享受(严格来说是旅店的一个房间或阁楼),自己新创设了一个社团——“失败的man”,还邀请我加入了进来。虽然超能力公正来说不存在绝对强弱之分,也没有一个统一公认的评级体系,但是当同学们都会什么加速时间、操作天气之类的本事,而我只能白日做梦的时候,还是难免感到挫败的。在自嘲自己是个“失败者”之余,月君创设了这个社团,旨在吸引一些同样超能力不堪大用的同学们一起报团取暖。这实际上很荒唐,我们这群“废柴”在一群大能之间并不会被孤立、排挤之类的,毕竟超能力完全是随机的,既不看出身也不看基因,这个年龄的孩子们普遍也很善良,完全是没有报团取暖的需求。而且我们这个社团虽然叫做“man”,但实际上对性别并无要求,只是觉得男子汉更能承受失败的打击才这么叫的,完全欢迎女孩子的加入,可以说这个社团的名字各种意义上都起的很失败。

里面的成员除了我,都是些奇人。我们的社长月君,他的能力“共感”就不算没用。字面意义上的,他能串联起自己和别人的感受,真正做到感同身受。他曾经老是拿这个能力整蛊我,比如问我爱不爱吃榴莲,被拒绝之后接上我们的感觉,然后自己去吃。看着他那个五味杂陈的表情,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我其实不讨厌榴莲的味道,不过为了安慰他还是得装出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样子。相较于他,我的能力“白日梦”才是真正的无用——创造一个故事世界,将自己包裹在其中。这严格来说甚至都不是个超能力,只要足够闲,外加会讲一点故事,习惯了自娱自乐,就可以实现这个效果。而且故事是全靠我自己写的,不是自动形成的。如果不是过分地身临其境,场景渲染、人物滤镜有点太真实了,我很可能一辈子都意识到不到这原来是超能力。不过想想其实也很好了,免费3A大作无限畅玩,剧本自己写、角色自己安排,支持多种模版、滤镜、粒子效果,画风不满意随时调,人物时间线可以随意重置,这就很好了。唯一的小问题是因为那个世界太有趣了,我常常沉迷其中,反映在现实中就是经常走神,总是心不在焉的。曾经就有过同学和我聊天,他在那里夸夸其谈我在那里神游太虚的事情发生,这就导致大家口中我是个很怪诞孤僻的家伙,我也就愈发蜷缩在自己的果壳之中。应该来说,我的社交能力是正常的,并不算是自闭,只是懒惰束缚住了我与他人建立联系的意愿,我还是更愿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独处,制造一些小玩意,并为他们傻笑。

除开我们俩有争议的无能外,这个“失败的man”社团里的其他同学基本都是名不副实的。我们这个社团讲求一个因信称义,只要你觉得你的能力没啥大用,就可以加入进来。很快,我们就有了能够操纵重力的阿廖沙和能控制时间流逝快慢的凯瑟琳了。问及他们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力无用时,阿廖沙讲一羽之不举,重力在人的意愿面前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凯瑟琳则说不论自己如何操弄时间的权柄,生死轮回之至理都未改变,自己这看似强大的能力在辽阔无垠、横亘渺远的宇宙之间显得如此无用。虽然这些解释都有狡辩之嫌,但我们还是欣然接纳了他们,后来一个班四十多人几乎全加入这个用以自嘲的组织,这个社团也就像“摸鱼社”“回家社”一样,脱离了他本来的含义,变成了一个班级同学联络感情,甚至是谈情说爱的社团了。

我们在初中上生理及心理健康的时候,曾经浅显地讲过人的发育。人在15岁左右基本就性成熟了,逻辑上就可以进行交配、生育了,不过很明显地,将一群还不懂事的孩子们推入婚姻的殿堂,大概率会把他们的幸福葬送掉。在太古的时代,据说还有一种被称为“童婚”的陋习,甚至会产生13岁就能怀孕的恶劣案例;随着时代的发展,18岁被确立为成年的标志,要超过这个年龄才可以合法地结婚,这个规矩保留到了现在。可是,虽然我们还不能结婚,但青春期的孩子们似乎总是渴望着逾越那些条条框框,偷尝一口禁果。我就曾好几次在活动教室外看到过有情侣在里面激烈地拥吻,要是问我怎么想的话,就是很嫉妒吧,以及就是不要跟自己的青梅竹马许下什么长大之后和你结婚的约定,这些约定大多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成真,我的父辈经常露出陶醉的微笑跟我讲着这种故事,真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一想到我马上就能以社团书记的身份把那些笨蛋情侣驱逐出去,我就会尽力压抑住嘴角的笑容,等他们的接吻结束,含情脉脉地望着彼此的时候,用力推门进去,并浅笑着望着二人世界被打破的小笨蛋们跑掉。

对了,月君、夕桑除外。他们身为会长和副会长的权力是无限的,我没法驱逐他们,偏偏俩人还在热恋之中,真是令人嫉妒。虽然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玩了,现在坠入爱河也没什么令人意外的,但还是好嫉妒啊。不过说起来俩人从童年玩伴变成现在这种笨蛋情侣的关系的过程还是挺曲折有趣的。月君的样貌清秀的很,据说小时候逢年过节总是被表姐亲戚们打扮成女孩子,甚至还有一些照片留了下来,不过我是不可能看到的。我姑且也算是跟月君一起长大的,小时候见他确实一度认为是个女孩子,不过他的竞争心很快就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时他甚至还会因为长得不如我高而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夕桑越安慰他就越沮丧。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身上那股娇小的可爱也随之蜕变为了一种挺拔的俊秀。他现在已经比我高出半头了,但还是那么瘦,肌肉的增长远没有跟上骨架的扩展,但他的精神却很能和这具每天都在啜饮青春泉水滋长的身体相配: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他那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是那头蓬松打卷的恰到好处的棕发,亦或是那双修长、指甲饱满却疏于修剪的双手,这家伙身上就是有一种谜一样的魅力,吸引着大家围着他转。我曾经也问过他如何像他一样光彩照人,得到的答案是气质这种东西是不能强求的,虽然这个回答很对,但是看着他那副自矜的面庞,不知是恼火还是艳羡,我决定不借给他昨天的数学作业了。

不过世界上毕竟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的,如果说月君得到了上天的厚爱而有着魔性的魅力的话,上天无疑收取了他的一点含蓄委婉作为弥补。天知道从小到大他收到过多少封情书,每一封基本他都会写回信拒绝,拒绝的理由都是些“你的数学不够好”“胸太平了~”“想要跟我结婚先追上我呀”之类没品的东西,看的人简直是无语凝噎。要不是这家伙短跑好的不可思议,他应该早就被女生们追上杀掉了,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每年去祭拜他,并心怀感激地顺走献给他的鲜花的。这里还有一个令我印象颇深的事,当时初中的班花聪子给他的情书被他以“你太善良也太沉重了,一定会拖着我上天堂的,我还是更喜欢地狱一点”这种理由拒绝后,班上女生甚至一度怀疑他是男同,拜托我写一封情书试探他一下。我当时拗不过那么多可爱的姑娘,外加之我自己也很好奇,就写了一封恶趣味的情书给他。趁着他中午出去打球的时候,我偷偷地把这封情书塞入了他的书箱,下午他回来之后我坏心眼地还提醒他查收一下。那个笨蛋中午的乒乓球大抵是赢了,本来笑的挺开心,听到又有情书,笑容中还多出了一分习以为常的淡淡得意。不过当他打开情书,看到我的字迹后,笑容到哪里去了呢?全看完之后,他用一副诧异而嗔怪的表情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开始拿出纸笔写回信。要说这家伙也真是古板,明明我就坐在他旁边,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他却还是要追求一种仪式感去写信。他有时就在我身边写那些针对情书的回信,往往半节课就写好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家伙确实很有表达自我的才能,往往寥寥几句就能把话说明白,虽然还是欠的要死就是了。但这次似乎不同于以往,他整整写了一个下午,虽然很有可能是因为前两节课数学连堂拖慢了这个数学白痴思考的速度,但还是很不对劲。更加奇怪的是,他在写的过程中明显是不顺畅的,好几次忽的顿笔,却再不起下一段,白白在纸上戳出来一个大墨点;他有好几次转头看我的动作,却都被抑制住了。这很怪,他写回信的时候有个习惯,会在思路停滞的时候观察对方,那目光是如此的锐利,以至于那些伤人的话语都没有他那审视的目光令女孩子们心惊胆战,但现在,他没有看我,或者说,想看但故意不去看。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升起了一种陡然的不安,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很清楚他不是个同性恋,是抱着玩笑的态度写出那份情书的。是不是我的玩笑态度让他伤心了呢?这家伙虽然总是自嘲情商低下,但是事情看的还是很明白的,也绝对算不上渣——虽然拒绝了那么多女孩子,但是他确实什么都没做,是女孩子向他表白的,他唯一的错可能也就是回信写的戏谑毒辣了一些。有没有可能他是个很深情的孩子啊,我不会真的无意中伤了他的心了吧?这种惴惴不安一直持续到下午第二节的大课间,他还没有写完,当时有些好事的女生在走廊里堵住了我,一脸坏笑地找我要月君的回信了。我跟她们讲月还没有写完,她们都不信,也无怪乎她们不信,月君一般不会这么慢的。我见说不清楚,索性让她们自己去问月君要,她们就嬉笑着四散开了。我回到座位上,月君终于抬头看了看我,问我道:“那些女生缠着你要看回信?”我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是被怂恿的,也只好回答是的。他便正色对我说:“还没写好,这东西要严肃对待一些,毕竟你是我的挚友啊。”

这句话就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了一个下午,扰的我心烦意乱。我虽然从小就和月君一起长大,却没有想到他这么看重我们之间的情谊,他的朋友远比我的朋友要多,却还这么珍视我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不由得让我十分感动。但在感动之余,我的心中萌生了多余的感情,那是一种迷蒙模糊的,混杂着青春期青涩懵懂价值观的,期待和畏惧。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我的,却又害怕自己在他心中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那个遥远的下午,我或许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些等待着他回信的女生们的心情,或许幼稚的我们不懂得亲情、爱情、友情到底有什么样的不同,可是那份对重要之人所投去的包含深情的目光是一样的,那颗爬满了渴望的常春藤条,却又时时刻刻在失落与焦急的钟塔的阴影下中摇摇欲坠的心房,应该是一样的吧。

我终于在放学之前收到了那封回信,我没有把它给那些好事的女生看,并不是因为月君的表态,而是我觉得不能辜负他的心意。而且,我真的十分感动,我目前是他最为要好的朋友,他也是这么觉得的。但那次的经历却让我患上了一种对情书的恐惧症,我一看到它们便会浑身发抖,我畏惧其中那种充满勇敢的恐惧,畏惧那漫长而又短暂的期待后的希望和失望的结局。我畏惧书写信笺的笔尖的心意,也畏惧接受到回信时信封表面还留存的对方的温度。真挚的表露的情感,以及同样真挚的回答的情感,似乎总给人以焦虑,冲击,狂喜亦或是绝望,一想到那些女生扫过书柜热切的眼光,还有男生们在体育课结束后回教学楼路上的半起哄式的恋爱闲聊,我就总会于兴奋中战栗颤抖。像我这样的人,真的有勇气送出一份情书,或是写一封回信吗?我不知道,也不敢去尝试知道。

可是命运总是热衷于去探究那些令人烦扰的问题,就好像面包总是沾满蓝莓酱的一面落在地上,我如今就得面对这个问题了。

那是午饭时分后的事情,月君拜托我去把他的盒饭一起倒掉,这家伙真是的,明明坐在外面,却麻烦我代劳,还让我给他灌一杯温水。我让他给我腾出一条路,便拿着壶和盒饭出去了。接了半壶凉水,我想起他所谓的温水温度要高上一些,忙倒出了一点,补了多半杯开水,不知道合不合他的意。回去给月君,他果真觉得有些烫,便把壶放到了书桌之间。之后我们一起去解决刚发到桌子上的数学作业,写到一半的时候草稿纸没有了,我们素来就不喜欢用草稿纸,索性在卷子上直接演算起来了。偏偏那天的导数入门算起来很难受,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才解决掉那些恼人的问题,我便把卷子塞入了书箱,无意间摸到了一个东西,大小不到半个练习本,拿出来一看,便是一个信封。

“豁,终于有人给你写情书了啊。”月君对此似乎倒是不太感冒,语气平静的很,但是手却不太老实,伸手便把信封拿了去便要拆封。

我也就任由他这么做了,顺便问他:“是吗?是谁给我的?”

“不知道,我没有看见。”

“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下课时还没有了,现在有了,我估计就是我去接水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你没有看见吗?”

“没有,确实没有人过来把这个信封塞进你的书箱,要不你回来我就告诉你了。”他把信掏了出来递给了我, “我想可能是什么超能力吧,隔空传物之类的。”

或许是和他闲谈冲散了我的信件恐惧症,直到那封信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封情书,由于我的阅读速度过于快,当我意识到我读到什么内容的时候,我已经读完了这封“情书”。

实际上,很简短,只有一句话:放学后请在金柳下等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没有署名。

“奇怪,没有署名啊。”月君接过来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头绪,“这个字迹挺工整的,姑且认为是个女孩子写的。”

我的脑子还没从冲击中缓过来,这是一封情书吗?不过我无法从中读出任何情感,硬要说的,有一些玩味在吧。或许写这封的人此时就坐在班里,饶有兴味地注视着我的表情呢。

我现在是什么表情呢?我自己也搞不懂,兴奋,期待,还是困惑,又或是一丝丝畏惧?

“哎呀,阴角也会有春天的啊,祝你能享受傍晚的约会吧。”

好了,现在只剩下害羞了。这个时候唯独不想要洋子酱过来啊,只要让有读心能力的她知道了,那个大嘴巴马上会让全班人都知道了。

“浮之君这还是初次收到情书呢,你安静一点,别让全班都知道了。”

月君,你真的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吗?如果是的话,请不要说的这么大声。

“好啦,好啦,我不会说的啦,唉,真是的,为什么浮之君这样的阴角都能被人暗送秋波,我这个大美女却没人爱啊?”

这个的话,其实洋子酱如果不说话的话,蛮好看的,但是一开口就完全破坏掉了气氛了。就怎么说呢,滔滔不绝的、充满嗜血幻想的 CP 乱炖,以及相当重口味的关系预测和恋爱押注,外加一点自吹自擂的恋爱经验,只会让人们面对这幅精致的面孔时感到深深的残念吧。

“浮之君真是的,总是在心中说着这么坏的话呢,我听到你的心声很伤心啊。”

啊,总是会忘记在她面前放空自己,真的很抱歉啊,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她能尊重一下我的心理隐私。

“好啦,好啦,原谅你了。话说,能不能让我看看那封信啊,我说不定知道是谁写的呢。”

“真不是你写的吗?”

接过信的手稍稍抖了一下,但洋子酱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却并没有消失掉。看完信后她还给了我,在那里装腔作势地叉着腰跟我们说:“我才不会用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呢,要是我想的话,我会······”

“她会直接把情书给你的,这家伙脑子不会转弯的。”路过一只毒舌的同学,是金显君,他似乎总是以怼洋子酱为乐,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也多亏他我们才能摆脱洋子那自作聪明的恋爱讲坛。

“你这家伙!”洋子气的攥拳,但还是没有挥出去,因为金显君已经跑掉了,留下教室里回荡的一句话——“物理作业记得放我桌上”。洋子现在不得不收敛一下脾气了,她或许有点后悔她当时自作聪明地申请老师调换位置,坐到金显旁边了吧。

“才没有后悔呢,这个家伙,我总有一天会抓住他的把柄,让他在全班面前社死的!”

生气的样子酱好可爱呢,不过也就只有金显君能让这个窥心的八卦大王露出这幅愤恨而又阴恻的表情呢,不过那副蛮有把握而悠闲自在的表情破碎为窘迫和恼火的瞬间,还真是美味呢,一本满足。

“金显君不说话的时候是个好同志啊,就是这一张嘴就原形毕露了。”月君又来了,又是那个经典套路。

“对嘛,对嘛,他这嘴就说不出什么好话,唉,不对!”

匆忙的附和和急促的停止,唉,洋子又上钩了。

“你这家伙!”

月君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虽然很缺德,但我也跟着偷笑着,开学不到一个月,这已经是洋子第八回中这个圈套了,很难说她是真的没有自觉还是过于愚钝了。

“你俩真是天生一对啊,在这种意义上很般配呢。”

“才没有,谁会喜欢这种人啊!”

虽然我不会读心术,但是我也能看到,洋子酱的脸有些变红了,金显君真是好运嗯。

“你也是,不要莫名其妙地就嫉妒啊,我才没有喜欢金显啊!那家伙就是个大笨蛋,除了物理好外一无是处!”

“实际上化学也比你好得多,生物差一点倒是真的。”

金显君什么时候回来的?罢了,他总是能在洋子酱上头的时候出现,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令人嫉妒的习惯了吧。

“你这家伙!”

这下两个人都跑掉了,我倒不担心金显跑不掉,洋子自打初中就没追上过他,嘛,没有追到他。

“唉,忘记问她是谁写的呢?”

“对啊,算了吧。,到了放学后就知道了”

其实不能算了,没法冷静啊!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月君又是历史课打瞌睡,我却处于一种亢奋的躁动之中,这倒不是我对俄尔勒先生口中的人类探索太空的历程有什么兴趣,而是我单纯地对那封信本身,以及我将要见到的那个神秘的写信人产生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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