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Virgin

火热之夏终告结束，如今则到见识枯槁秋日的时节——月光虽皎洁无暇，却冰冷如霜，只是无谓地为给夜间的格林伍德园地做着点缀。白光打在人工湖上，现出一片狰狞皱纹，沿着荡漾开来的波浪，似乎湖泊的哀鸣也顺延抵达远方。水花们正为冷清气氛所颤栗，怨恨着来自烟火气息的背叛——园地的大门早已紧闭，连最后一批护理此处的工作人员都消失殆尽，独留下几台老旧而犯花眼的摄像头困倦地扫视一切。昭告着无人帮助的惨淡事实，并再度激起人工湖绵绵不休的控诉......

直到那具身影的出现，才为园地内的喧嚣画上了终止符，证实了在月光下受难的绝不仅有被冷落的风景：疲惫的身躯仍保持蹒跚前行的姿态，所前进的每一小步都能明显感受到地心引力的羁绊，褶皱在身上的水手装肆意狂舞，随一阵变化便从覆盖全身的渍迹内挤出丝丝汗滴，溶解了理智与体力的液体一从身体脱离，便在空气中消失殆尽——可如此姿态也不足以长久延续，口中弥散开的微弱呜咽，抽走了支撑足膝的最后动力，纤细而柔软的身体便就此屈服于地心引力，垮在了人工湖前的嫩草坪上，手中紧攥的洁白水手帽，也就此飞落到早已松软的洁白双足旁。卷入天蓝色缎带所系成的蝴蝶中。

从烈日当空的正午到阴冷寂寥的月夜，不断奔波的少女，终于止住她的脚步。在城市内四处流窜的心，最终依然选择在这块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乐园停息......

毕竟，她忘不了正午的那份欣喜与梦幻般的可能性：同样在这人工湖旁，阳光明媚，风儿和煦，少女优雅地解开零食带上的领结，从中取出亲手准备的巧克力，期待着自己的手艺能够得到眼前瞩目之人的认可，渴望着目前关心之人的微笑......

可酿造幸福花蜜的机会，却为自己的莽撞、愚蠢与无理所摧毁——为什么？偏偏是在那时？她又一次被幸福冲昏头脑，竟将刚刚取出的心型塞入口中？随即便悄然凑近心议的伴侣，以至于她都可以清晰感受到从自己面颊上弥散开来的红晕、情欲与春意......

然后，梦便在它抵达高潮的前夕，悄然弥散。唯独留下摔入深渊的少女一份无法抵达的许诺，与无可抵抗的浓郁污秽。它们一道肆虐，摧毁了少女对自己的最后自信——掌控身心，克制感情，即使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何如今的她都无法达成？......

也许问题早在先前便已显露：此时梦境便已展示了它自身的威力，并主宰了少女脆弱不堪的理智——于是少女便不止一次地在约会中抱紧伴侣，便无时不刻渴望着伴侣的气息，便期盼在伴侣的面颊下留下自身的爱之印记......由此在更早时刻则无心学习、无心自修、无心工作、甚至无心休憩：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才把自己从令人头昏脑胀的高烧与心绞痛内送入梦乡，并在第二日醒来时，仍能发现被套上随处可见的大片水痕——那是自己在昏睡中挣扎所留下的残余。

纵使接受了心理医生的告诫，明确了个人的职责定位，还遵照医嘱服下压抑思绪波动的药物，给个人执着套上了多重保险，竟都无济于事——“事业压过感情”的劝导被身上游走的烈火烧得一干二净；“限制不务正业”的念想只留下毫无意义的灰烬；先前服下的药物竟成了助燃的滚烫沸油，催促着将体内余下的理智从手上、从腋下、从足间等处挤压出来。浓郁的柑橘味香气笼盖了天真的自己，化成诱人犯罪的魔鬼，一步步催促自身的堕落......

到那时，她和她们，将如何看待自己呢？

这便是放弃的原因——；这便是脱逃的原因——；这便是把自己与伴侣、朋友、甚至是日常交往的一切人物隔离开来的原因——......

不能够让她们见到一头无理智的疯狂猛兽，决不能把她们不负责任地放在个人的私欲下，更不能让她们发现自己不配与其一道的悲惨事实......这可是她的生命、底线与存在意义！

“但我～......不能......咕～......克洛......唔嗯～......哈～......”

可随一阵吞咽口水的呻吟，少女终于还是把先前的思考抛至九霄云外，只得优先着眼于熄灭身上的毒焰——它正撕裂着身上每处已被熏染红润的肌肤；并在五脏六腑内翻江倒海，与固有的心脏缺陷一道蹂躏着脆弱的胸口；来自身体各处的抱怨汇集到头脑，激起额头处的地震与爆裂......身体被切削的无力被加在少女早已颓败的思绪上，随恐惧与自卑一道，再度形成她的主旋律，为创造新伤痕增添助力。

无谓的注意力集中不过是对受难的取悦，而唯有干扰或切断神经传导的兴奋，并将残存的理性用于寻找忍耐折磨的动机，才可助力其在自我积弊所累积而成的泥潭内继续支撑......

旋即，她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那无时不刻都牵挂在心的名字，便是自己的欲望之火，生存动力、灵魂所在以及腐败之源。只是稍想起组成它的几个字母，就足以勾起心底的疯狂：她甚至为此而拥抱以往从未关注的水手服、丝带、约会、玩耍等诸多概念，给生活增添了太多杂乱无序的马赛克。然后，还心安理得地为自己的贪婪而辩解调和，陷入自己仍尽在掌握的妄想......于是少女便一败涂地：得了一个伴侣，失了一截理智，输了整个前程。自己也只能拖着残存的生命，在湖畔冷月下寂寞独终。

尽管如此，她仍死死攥着那个名字——少女也只有这些，也必须把握这些：在被痛苦与磨难拆解崩塌的个人世界内，道德已经无用，需以“爱情”作为坚强而唯一的替代。

终于，少女在汹涌而来的情欲与连绵不断的痛苦前，遵从最后的本能，艰难地点头认可了前者——

“嗯～......吼拉～......”

粉嫩的嘴唇在夜幕内艰难摸索，笨拙地搜寻着面前的目标，旋即便干净利落地衔住大蝴蝶结末端的小尾巴，伴随着丽唇皓齿的微微发力，坚固的厚障壁在一瞬松懈瓦解。水手服上衣也随之快速解放，曲线玲珑的纤细腰部与棱角分明的可爱肚脐正对着面前的新鲜空气大快朵颐，并借着月夜的冰凉灭却烈火。独留下仍被闷在白色蕾丝中的小巧白兔消受寂寞。可那鲜红的蓓蕾早已无法忍受延续许久的压抑——透过早已湿漉的丝质，她们高傲地挺立着，以浓郁的橘香与不停歇的信号，将少女的青春气息弥散广布。

双手也难以忍受手套与丝带构成的拘束，谋划着挣脱的计划。困于高烧的金发小脑袋只是对双手下着简明扼要的命令，以至那纤细分明的灵巧手指正展现不符其相貌的粗暴动作——撕扯与牵拉取代了优雅的轻佻一解，徒劳无用地在手腕处造出鲜红的勒痕。新苦痛就此顺手臂再度滚入全身，引发了少女的颤栗与挣扎——裹在洁白长袜内的如玉巧足艰难地踢踏挣扎，从汗液与丝带的粘合下，一点点从小巧闷热的皮鞋内挣脱开来。首先是左脚的蓝黄色蝴蝶分崩离析，白雪似的柔足由此一览无余，它无力地瘫倒在风中，被牢牢锁死在粘稠的淡色胶质内，唯有微弱伸缩的脚趾还可展现其残存活力；其次则是姗姗来迟的右脚，脚踝上的四翼镣铐仍坚挺如初，几条连绵延续的丝带仍连接那蓝色的小鞋，成为了新娘的护符。双腿的摩挲也渐趋将短裙从腰间牵拉至膝部，它裹挟着身体的温热与浓郁的甘露，顺着早已被汗水润滑的双腿而直至脚踝。少女止不住颦蹙的神情与面颊的红晕，只得以微弱的翻滚回应心中的羞耻。而这又将松垮的布料套在刚得解放的左脚上，天蓝色的花朵便在一瞬裹挟了白色的花蕊，正酝酿更为迷醉的甘甜气息......最后的贞洁仍勉强地挺立在腰间，宣誓着处女的无暇，但它也已在精灵的蹂躏下变得千疮百孔，难以为继——自她出走以来，那小巧的恶魔便开始报复性地哭诉，汹涌的感情顺势喷薄而出，羞耻的烙印便显现在爱欲所途经的地方......只随“咕啾”一响，滴滴答答的思绪便洒满腰下：与魔鬼交心、在身下缠绵、正挑逗双腿、仍亲吻妙足......并向上融化少女的理性，摧折最后的坚贞。

“唔～......哈～......mua～......”

踝上的牢拷终于卸下，那丝带正在手中变化纷繁，随着指尖的游走而被浸入少女的情趣，化为灵巧的舞者。就那一刹那，它牵引着倦态丛生的疲累双手，加入到无尽的欢愉之中。

“嗯～......克洛的手指......很温柔呢～......”

幻想的画卷就此开启：与此同时，唇齿的津液也蔓延开来，粉嫩的小巧舌头只是呼应手中的动作，与早已软糯的丝带缠绵交织。少女正吮吸丝带上的每一丝气息，嘴唇摩挲的动作细致入微，将面颊上的娇艳与温热一并传入口中，亲昵而柔和地安抚着口中早已冷却的布料，似乎目前最需要照顾的是它，而非危在旦夕的自己。

“克洛～.......mua～......”

梦境对现实的侵蚀已开始展现自身的威力，以往助推自己入睡的老办法又一次发挥了功效。它正随交织的深入而逐步弥合烧灼的痛感与撕裂般的头痛。脑内的神往开始尝试置换现实内的空虚，为少女打造一份独属于自身的天堂。

由此，不论是发出潺潺水声的人工湖，又或是擦擦作响的草地，都停下了手头的喧嚣，只是无奈而同情地望着挣扎的女孩，并期待自己暂时创造的这份寂寥，足以便利她天马行空的想象。

可既然她已踏入了爱情的河流，那么便只能以真正的恋人这一身份去填补心中的空档——

为此，无谓的幻梦只是饮鸩止渴：越在幻想内得到满足，则在现实当中愈加匮乏；越在梦境内意犹未尽，则愈渴望当下的幸福。

她所能面对的唯一事实，便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不配得到友情，更无望期待爱情。尽头便是如此，希望早已暗淡......任何梦境都无法阻挡事实的前进。

头发上装置内愈加耀眼的粉光，便是最显著的警告——显示着精神状态的日趋颓丧。梦境正蚕食少女残存的思维，并吐出终将破灭的美丽肥皂泡。令人驻足欣赏，回味无穷。可待到破灭之时，回潮的寂寥将吞没丧失抵抗能力的姑娘。

“克洛～......唔～？嗯！......”

在被啃食殆尽之前，大脑发出了最后的些微指令，期盼着将女孩从绝望的梦境内拉出。那天蓝色的宝石从迷茫中恢复了些微生机，琥珀色的瞳孔也得以短暂挣脱睫毛的束缚，淡粉色的帷幕一瞬便消失殆尽。匆忙向四周张望，映入眼帘地便是四处摩挲的双手：指尖与蓝丝带近乎融合，一齐呵护这精巧的身体：先前酸痛的双脚在精巧的按摩下已不如先前那般疲惫，在品尝到双腿的柔美曲线后，左手仍意犹未尽地轻靠在大腿上享受这份绵软。右手则长久抚慰那因媚红而增色的曼妙小腹，如今它正刚从绞痛与撕裂中稍稍恢复，随着口中稳定的气息微微起伏。身上整洁靓丽的水手服散落四处，青春靓丽的桐体便在浓郁月光下一览无余，引人无限遐想......但存留在身前的几片白布仍坚强地宣誓了贞洁的主权，极力遏制了一切对于这件艺术品的最可耻的进犯。

“咕～......为什么会这样......”

刹那间，羞愧与耻辱吞噬了自己。随即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后怕——倘若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那绝不会就简单的止步于此......

到那时，那关键的许诺，宣誓自尊的坚强誓言。将被置于何处？

“要把自己的身体与命运，交给真正重要的人和事哦......”

真正重要的人和事，无论如何，至少在目前看来，都绝不是自己与自己心中的那些肮脏的私欲——对！绝不是为取悦自己而生！

倘若只为自我的一时满足，那，自身的存在意义也将被剃除殆尽——姐姐的期盼、父母的需要，同学的陪伴，当然还有......

“心爱的克洛～！”

她内心咯噔一响，旋即便被拉入到脑内酝酿的漩涡中。并带着全身的感官一道沦落。

现在就要见到克洛！

现在就要！

立即马上！

可恰恰是因自己的愚昧无知胆小无能后知后觉蛮横无理与不懂人心让我失掉了克洛想必克洛一定会因我的不辞而别而讨厌我记恨我不想见到我这就让我成了独自一人就像以往一样......

对克洛的莫名感情还让我不得不与朋友与家人们分离切割唯独害怕让他们见到自己糟糕无能的一面而损害印象并且我也决不能让自己对克洛的感情影响并伤害到其他的无辜人士......

这样一想看来还是由于克洛才造成自己陷入到这片泥潭之中那么我只需要否定自己对她的感情隔绝与她的陪伴并将她视为一位只是需要我帮助的普通路人就可以了吧就能够让我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做不褪色的棉袄了吧......

等等我在想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会因自己的无能而怪罪克洛一切的都不过是自己的愚蠢而生是我自己当了逃兵且无法控制欲望又变成了在誓言面前挑衅的胆小鬼然后居然还脑袋烧糊涂地推卸责任到克洛身上......

克洛克洛克洛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希望你听到我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和一切我不配成为你的家人恋人和朋友但还是请原谅我并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并且我真的很想在如此时刻陪在你身边就像Citrus依偎在你的怀里一样......

随着席卷脑中的混沌词藻与悲哀思绪——风暴再一次降落在这具病弱的身体上。大脑不得不迎接更沉重的拳击，对躯干的切割刻划也深入骨髓，又一处束缚魔鬼的牢笼被撕裂开来，波涛也就夹杂着道德的残片在千疮百孔的贞洁面前，打开了一道口子。危险的想法又一次浮现出来：左手本能地想凑近禁忌之处，堵塞缺漏的淫靡欲望。

头上的装置又一次现出粉色光芒，她也到了不得不再度做出选择的境地......

而此时的她心意已决。

小说相关章节：《无忧乡讯息》（Nowhere No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