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

黑色的液体顺着仿生人以硅胶模拟的皮肤摇摇晃晃，黏腻地坠落在地上时也没有溅出所谓的水花。

两滴。

其主人仿佛毫无自觉，更可能是已经习惯性地忽视，只是任由其不断地从嘴角溢出，让黑色在苍白的肤色上肆意地淌成一片显眼。

三滴。

若是将其视为口水一般的存在倒也确实有几分可爱，但饶是日野也清楚这特殊成分的机油大约是类似于人的血液那样的东西。他不知道仿生人会不会贫血，也不知道一号会不会补充机油，甚至细细想来他连一号安静充电的模样都没见过，蓝发的身影总是忙碌在患者之间，像是宣扬着他的本质那样，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

“你的嘴里又流出来了，没事吗？”

忍不下去的日野终于在第四滴落到地上之前出声询问，而后看着将一切献给他人的仿生人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的异样。他开始好奇性格如此像一个真正的人类的仿生人为何唯独在最关键的“自我”上如此非人，就像一号现在掩盖着自己的嘴角抱歉笑着说去处理一下的模样如此自然，和那属于机械的油臭味格格不入又惊人地融恰在一起。

因此日野捏着那张摸起来也像极了真人的嘴开始探究，探究到底是浓厚沉重的机油掩盖了本应成为人的心，还是那颗心本就破损不堪而只好靠机油来堪堪填充浇筑。

一号没有反抗，他也知道一号不会反抗，没有自我的小机器人在人类或明或暗的请求前总是不会反抗的。甚至于日野经常隐约觉得他是在害怕着什么，害怕被拒绝被厌恶被抛弃。但你可是凝结了国家最尖端技术的仿生人啊，怎么会像一只躺在路边的流浪猫呢？日野越发不解，只是和那双谈不上有多少生气的黑眸对视，看到玻璃眼球上反射的灯光像死亡的白。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去追逐与白色相反的颜色。满溢的源源而出的黑色就这样被他含在了口中，机油的味道如潮水灌入口鼻，将他由内而外吞没，躁动的心沉入海中平静下来，只剩下一个答案荡漾着：

原来一号的心是这个味道。

被品尝了的仿生人却是困惑了起来，他早已将自己的漏油视为如出汗一般不可控的身体自然现象，如此被人以暧昧的姿势摄入令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别扭，又只能除了询问理由之外无可奈何。

日野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动机，甚至强迫一号将嘴再张大了一些，以便他可以吸吮到仿生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而设计的舌头。硅胶的触感与肌肉相异，更像是浸泡在机油里的一块寒天，这就由不得他更加专注地进食了。舌尖卷起舌尖，牙齿擦过牙齿，不算熟练的接吻技术让机油四溢着糊满了两人的下半张脸，而日野只是一味地向一号的口腔更深处进攻，要屏息潜下黑色的海洋去抓住内里的什么，直到肺里的氧气耗尽才不甘地浮上水面。

“日野……接吻的时候要记得呼吸哦。”

“咳、咳…这种事我当然知道……知识和实战是两回事！我又不像你被植入了资料库就算没有经验也能做到……”

缺乏经验的可怜人类咳嗽着大口呼吸了几下相对清新一些的空气，然后燃起了莫名的斗志。他啐出一口带着黑色的唾沫，一手擒住一号的手腕把人强行拉近，另一只手粗暴地直插入对方的喉咙开始挖出那些淤积的粘油。

“唔咕……！”

即便是属于身体内侧的柔软部分，仿生人也不至于如人类一般容易受伤。但被手指阻碍着无法说话也不敢动弹的困扰模样还是让一号看起来有些……色情。日野下意识啧舌出声，再次吻上那双不知反抗的唇，这次果然好了不少，淡了许多的油味让他能够顺畅地换气，接下来——

接下来休息室的门被忽然打开。

“喂日野你小子又在偷懒了这次该不会是干脆顺带绑架了一号防止他告状吧真是越来越过分我草你们在干嘛？！”

一般人在走进房间时突然看到两个人在接吻都会吓一跳吧。更何况是两个男人。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仿生人。更何况两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

于是Mike差不多是大脑当机愣在了原地，拿手指着两人嘴里却只能发出一些半是惊呼半是疑问的断断续续的音节。毫无愧疚心的日野对着他这个样子大声嘲笑，放开了还在对刚进门的Mike打招呼的一号朝他走了过去。

“哎呀稍微研究了一下仿生人的内部构造而已嘛，真要说起来这还算是学术研究呢，别讲成偷懒那么难听。诺，给你分享一下学术成果。”

日野随手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机油，捏着人的下巴趁其还没反应过来就吻了上去，等Mike回过神来自己被干了什么时，嘴里早已被渡了满口的机油味。日野恶趣味地用舌头搜刮出唇齿夹缝里藏着的那些液体，顺着自己的口水慷慨地全喂给了Mike，所以等被强行推开的时候他犯欠地笑着的嘴里早就不剩下什么了。

“你……你……！你变态啊！”

“变不变态我不好说，反正你现在是共犯咯～”

“你他妈……畜生…！”

眼看着Mike揪起日野的领子马上就要来上一拳，一号赶紧按下了不安分的两人。

“是我的身体有问题才让日野帮忙检查一下的，的确不算偷懒，这次就放过他吧，好吗Mike？”

“虽然很想说被做了这种事已经不是他偷不偷懒的问题了……但，是说你会经常吐油的事吗？我也很在意…该不会是日野对你做了什么才导致这样的故障吧？”Mike说着瞥了一眼嫌疑人，然后被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

“喂。你他妈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和日野没有关系啦。总之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干，Mike确定还要待在这里吗？”

一号这句话让两个人同时愣了愣，异口同声道：“什么事？”

“咦？日野刚刚提到我的资料库然后又继续接吻的意思不是为了确认那部分是不是能够正常运行吗？都一副做好准备了的样子我还以为……”

做好准备？两人顺着一号的目光看去，直线的尽头是日野不知何时便早已高耸的腿间。

“……我说这是因为刚才接吻时候的窒息你们信吗。”

当然没人信。反而他觉得来自Mike的视线逐渐变得冰冷又炽热。

“日野。你果然变态。”

“是是是，清正廉洁的Mike大人，现在低俗变态的日野晓要和亲爱的看护用仿生人进行一些身体检查的学术交流了，请您回避一下好吗好的再见。”

“啊？不不不喂等一下！？”

说着Mike就被往门外推去，但好在他的力气还是比天天偷懒的家伙大一些，扒住了门框好不容易把自己送了回来。

“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兄弟干这种背德的事还不出手制止吗！再怎么说这也有点太超过了吧！”

但反而是一号朝他耸肩笑了笑：“我被植入了这样的资料就说明这确实是我的用途之一呀。帮患者解决各种生理需求也是医疗工作的一环。”

是吗？Mike还在思考这番言论的正确性，对面则看他执意要留已经俯下身掏出了日野被忽视已久的肉棒，用看上去就很专业的手法将整根柱身托在掌中，迅速而灵巧地翻下包皮，而后充分利用着指节处的硬度和指缝间的沟壑，松弛有度地抚动起来。

“哦、哦哦……？！哦啊！……嗯！停、停一下，一号！直接上这么高级别的我受不了……！哈啊！啊…你该不会这就找到我的敏感点了！？”

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缺乏经验的人类护士一下子就被摸得双腿发软差点当场缴械投降，抓着一号的胳膊堪堪站稳之后腰又舒服得不受控制地摆动起来，导致他现在是一边喊着让人停下一边在操人手心的可笑模样。

一号笑着点点头说好，松手不再揉捏冠状沟那块一压就会按出日野一声喘息的地方，转而用指腹轻探入马眼，挑着早就流得他满手都是的先走液在龟头上转圈按摩起来。

“这样反而更刺激了？！你的资料库该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呜哈、真的，真的要去了……不是很想在你面前高潮所以Mike你赶紧出去绕医院跑个十圈再回来……呃啊！”

“被迫看到这种场面的我才比较想索取一笔精神损失费。”被指名的Mike看着日野话都来不及说完就已经射精的样子感到一丝无语，又对即便被射了一身也依然在优先安抚意识有些朦胧的犯罪者的一号感到一丝绝望。面对眼前的画面他觉得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于是心如止水地反手锁上了门选择保护朋友们的隐私。

“哦……！是要加入我们吗！欢迎弃暗投明啊亲爱的Mike！”

“才不是！是留下来以免你这个门都忘了锁的傻逼从明天起社会性死亡！快说两句感谢善良的Mike大人来听听。”

“恶。竟然自己说这种话啊。”

“善良的Mike大人确实可以加入哦。不仅是手，嘴也可以用的。作为仿生人下半身没有入口的弥补，口腔内部会比人类的更加柔软。”一号身上一片粘稠的乳白，却还是语气平淡地说着这样的话，好像真的成了性爱专用仿生人，“当然手的话除了手淫还能插入，虽然出于安全考虑我不会对你们进行拳交，但简单的扩张按摩还是——”

“不不出于我们可能走不了路的考虑插入这点本身就不予考虑。”

Mike赶紧打断了装载的资料库好像比他预想的还要庞大的一号，但一旁的日野听了却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忽然起身，用异常严肃的表情对他说：

“我觉得Mike你一定得试试口交。我的学术研究成果告诉我这一定值得一试。相信哥们。”

“我还真不太相信十秒就被纯手淫干趴的处男。”

“呜哇！竟然偷偷给我计时诶这个人！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变态！”

日野像被强奸的小女生一样抱住自己大喊大叫起来，而Mike则干脆是直接忽视了他，径直走到了一号身边。

“不如说，一号，你都经常吐油了，口交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一号抵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没有精液和机油混合的实验报告，但黏膜和机油接触可能会有一定危险。而且精液吞下去会造成机体短路……不过事后吐出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不是在说我的问题……唉。”Mike再次狠狠剜了一眼打着检查身体名号却怂恿自己破坏机体的日野，对面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我是在问你自己。你的身体能承受口交吗？你…愿意做这一切吗？这不是工作，不是你必须要完成的什么事，我想作为朋友平等地征求你的意愿，好吗？”

“嗯，我知道。我不是缺乏常识，更不是被日野骗了，你真的误会了。但是，谢谢你，Mike。”只是因为被关心就高兴起来的一号露出了有些可爱的笑容，这一瞬间他好像有些理解了日野为何会提起本不该有的性欲。“如果要问我的意愿的话，我当然愿意。看到大家因为我的帮助而高兴我就会开心，更何况你们还是我的朋友。”

Mike很无奈似的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口气：“你还真是没自觉啊……虽然说这话可能有些奇怪但你以后要小心一些奇怪的患者。”

他看到一号果然不解地歪了歪头，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犹豫着褪下了裤子。

“在你能够接受的范围来吧，不要特意做一些会损害机体的行为啊。”

“好的，我保证。”

一号应声微微张嘴，先是预备工作那样试探性地舔了两下，将滑腻的机油涂上柱身，而后舌尖顺着涨大起来的龟头滑进沟壑，舔舐着将包皮蜕下。没有肌肉力量的舌头做这样的事稍稍有些费劲，但Mike只觉得自己的分身被一团微凉的水包裹，要把他的体温和别的什么都悄然带走。

“啊哈！还是堕落到这边来了吗Mike！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兄弟没骗你吧！”

日野对着比自己刚才的丑态好不了多少的Mike哈哈大笑，满意地欣赏起其连分神反驳自己的精力都没有的沉醉模样来。原本Mike当然是准备回击两句的，但就在开口的刹那一号便低头把半根柱身都一并含入嘴中，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若是不咬紧牙关，那一串娇俏的呻吟可能就会从齿缝里漏出来，导致他从此拥有在日野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的把柄。

罪魁祸首当然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的，或许吧，总之一号见他僵硬着毫无反应，只当是他没什么感觉，便一手握住根部一手托起阴囊，撸动着开始吞吐起来。

Mike很难描述被那样的三管齐下是什么感受，如第一次看到流星雨缀满夜空，如第一次看到朝阳点燃海面，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或许那些吸毒的人在第一次接触到毒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快感，但他只是站在这里，手下意识抚上一号的脑后又不敢压下，搂抱着对方的肩膀哭泣似的不住喘气。是了，事实证明他也不比日野好多少。在人类科技结晶面前始终是弱小的个体，没有同样在十秒内被征服已是他最大的体面。

“呃，你还好吗……？”

日野试探性地询问一言不发的Mike，然后他看到对方转过头来，殷红浸染至耳根，因快感过于强烈而激出的生理泪水滚落脸庞，像是求救又像是感动，剧烈呼吸的喉咙嘶哑着发不出一个像样的音节，只好微微朝他摇头。

他不知道Mike的感受究竟有多舒服，只知道自己的欲望再次被调动了起来。刚才的高潮太过迅速，残留的快感也消散得很快，现在那根不安分的肉棒又翘到了一号眼前，可怜巴巴地问有没有什么办法。

于是一号松开一只手拉下自己的裤子，指了指腿间那块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空隙，眨眨眼神秘道：“特殊服务哦。”

已确信一号的资料库非常完美的日野毫不犹豫就捏着自己的阴茎从背后插了进去，然后在比人类更为光滑柔软的大腿挤压下满足地喟叹。但他不曾想一号并不满足于此，为他服务的那只手没有归去，而是捏住了被紧紧夹在他身下的龟头。

“痛的话要说哦。”

随机一股电流击中了日野的脊髓。字面意义上的。

“咕……！”

电压经过细微的调整，比起刺痛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麻痹感。这股电流抢夺了神经中枢原本流走的信号，在日野体内擅自发号施令，催动了前列腺又卷走反馈，最后让放大了数十倍的快感讯息攻入了他的大脑皮层。

“这……这是什么……呜、呜啊…！不、停，停下来……停不下来——！呜…！”

大脑在延迟了几秒之后才处理完如此庞大的信息，让日野毫无预兆地迎来了一场干性高潮。他的整个下身都在规律地收缩，肠壁迫切地想要吮吸什么，最后只能迷茫地绞作一团，然后随着平时射精的节奏吐出一些肠液。

“是原本AED用的电击模块，我调整至了和人体电流差不多的程度，看来成功了。”

“哈……啊……诶……？”

被从未有过的身体讯号搅得大脑一团糨糊的日野只是虚脱着靠在了一号身上，于是感到有些有趣的一号双手各握住前后两人的分身，给他们一起再来了一次电击。

“…嘎哈！！”

Mike感觉自己在一号嘴里射出了前所未有的量，甚至当余韵过去之后电流还在迫使着他的阴囊把精子排空，无助的酸痛感撞击着他的后腰，这下他终于明白刚刚日野说的停不下来是什么意思。

“不，不行，一号！我错了……再电下去会有奇怪的东西出来的……放过我……”

日野的声音已带上了哭腔，奈何一号并没有松开他的意思，只是吐出看不出多少黑色的乳白，笑着摸摸他的头。

“只剩最后一下啦，我的资料库是这么写的。只有确认完这条才算核对完成吧？”

“不……我不确认了，都是我瞎说的！资料库非常正常非常完整不需要我确认……呜，救救我，Mike，好Mike……！善良的Mike大人！”

“善良的Mike大人忽然想起有个患者差不多该换药了，只能恕不奉陪。加油哦热爱学术研究的日野先生。”

刚刚高潮完的脚步还有些虚浮，Mike晃了一下身形扶住门把才好不容易站稳，于是他出去之后依然贴心地为二人锁上了门，隔绝了日野的惨叫和一些可疑的气味。至于包括房间打扫和衣物换洗和一号的清理维护在内的善后工作日野究竟花了多久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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