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不是……不，呼呼，不是这个，意思……”

“懂了，那就是没做到位。”

“！”

更多的手摸上了Nio的脚爪。Nio的脚不大，和他不算健硕的身高很是相称。棕黄色的爪垫上还留有一层薄茧子——这是他儿时没鞋可穿，赤脚走路磨出来的——但那些手就像穿过了茧子一样，贴着里面的嫩肉，若有若无地蹭着他。Nio感觉自己的脸烧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痒，被摸脚爪单论触感甚至称得上舒服，但尴尬比舒服更甚。

“不唔唔，不行啊，那……嗷呼呼……那里很脏……”

“Nio不是很爱干净吗？怎么会脏呢？”

强词夺理！啊嗷……好，好痒……受不了了……

贴着肉垫的手指改蹭为挠，成功地压垮了本就岌岌可危的骆驼。Nio听见自己大笑起来，笑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满脸眼泪口水，把他的毛浸得脏兮兮的。他很少听见自己的笑声，在这种状态下听见自己高亢、洪亮的笑又让他更难受了。他想拒绝，想从床上逃开，想告诉Lin自己不想这样，自己之前那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却没有任意一者得以兑现。就连下身都违背他的意志高高耸立，先走液顺着他的棒子往下滑……滑……

行啦！来啦！痒死我算啦！

他自暴自弃地想着，又想：那好歹……好歹也安抚一下我……好难受……

明明全身都被看光了……

明明已经变成玩具了……

好歹……帮我一下……

“Nio真的想要这样吗？”

说话的似乎是另一个Lin。他悬在空中，悲伤地俯瞰着下方的Nio，和Nio身边的那些“Lin”们。

“把我当成泄欲工具，这样就可以了吗？”

不等Nio回应——大概也等不到Nio的回应——天上的Lin继续说道：

“其实，Nio也不是想和我发展成肉体关系的吧？

“但是Nio也不明白，为什么你想要的爱，我给不了你。

“所以……Nio现在是在自我惩罚？

“受了这样的折磨，就能迎来电影里男女主喜结连理的Happy End？

“……也很难啊。”

……也很难啊。

Nio笑累了，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那些折磨他的手还在忠实地执行着他们的任务，但Nio又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它们了。他只觉得自己满身是汗，黏糊糊的，又脏又难受。

“……所以，结束吧，去洗个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是啊。

结束吧……

结束吧。

——别挠了！

梦境“喀”地破碎。Nio坐起身，晨光透过窗帘照亮他的被子，上面满是液体浸湿的潮气。眼泪、汗水和精液混在一起，让他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

当真是个潮湿的梦。

他开始戴锁，用镂空的塑料筒兜住下面那根不听话的东西。对他来说，那锁像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他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防止自己流露出不正确的情感。连带着，他也把自己的笑容锁起来了，最多只咧咧嘴角，或者哼哼两声。大笑会让他想起那个梦，让他的下身涨得发痛。但——谁又能想到呢？情感这东西就是这样，越是想堵，想藏，想掩盖，越是会溢出来，变得世人皆知。

“Nio又在思春。”

“才没有……”

“可是情绪已经溢出来了，这里也是，这里也是。”

“都说了没……不要随便看别人的隐私啊！”

Nio转过头，冲着身后的Spooky大吼，顺便威胁地挥舞了几下拳头。他看见Con捂住嘴，眼睛笑得眯起，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Lok满嘴饼干碎，惊讶得暂停了咀嚼的动作，只有老大叹了口气，半是安抚半是惩教地拍了拍Spooky的后背。

“Spooky，说过的吧，这样不礼貌。”

“我也是关心Nio嘛。”

Spooky吐了吐舌，倒着坐回椅子上，前胸贴着椅背，快乐地摇着尾巴。

“不需要，谢谢。”

“哦……！是因为，不是‘那个人’的关心，所以不需要……真令人遗憾。”

“诶……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呢！”

Con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做作地说。Spooky闻言，配合着开了个玩笑。Nio咬着牙，威胁地朝他们低吼一声，又捂着脸瘫坐了回去。

想了想还是气不过，Nio没回头，冲着Con的方向比了个中指。见状，Con立马准备迎战——打嘴仗他还从来没输过——但他还没张嘴，就看到老大（Eze）冲他摇头。最后，Con摊摊手，回到了原先闲散的姿势。

那个人啊……Nio想。

他和“那个人”也好久没见面，甚至好久都没联系过了。如果锁是达摩克利斯之剑，那“大学毕业”就是阿特罗波斯的剪子，以拍毕业照时快门的“咔嚓”声为引，剪断他们的缘分。他留在了北城区，却在实习期结束后没能转正，走投无路之下被老大捡走，成了全职英雄。Lin则进了其他区的一家企业，Nio偶尔能从他的动态里看到新画作，仍是熟悉的风格，主角却不再是那只有着圆耳朵的斑鬣狗。

“哗——”

下雨了啊。Nio想着，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他看见Lok向窗外伸展胳膊，把窗关上。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雨滴还是被吹进屋里，“啪嗒啪嗒”地打湿桌上的计划书。纸上的钢笔字被洇开，蓝黑色的“I”像是要流泪。

……但谁都没做错。

……只是，下雨了，而已。

那次不合时宜的邀请之后，他和Lin仍旧聊天，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不算什么，Lin因为面试没办法去看Nio的首演也不算什么。真正导致他们疏远的，还是更现实的东西：是新的社交关系圈，是不同的作息时间和该死的空间距离，更是……共同话题的缺失。

时光荏苒，把他们塑造成对彼此而言都颇为陌生的样子。他们刚入职时还会积极地打听彼此的情况，Lin会问他当英雄的体验，会给他看自己的员工宿舍和工位。他闲下来的时候会一边听歌，一边阅读Lin对傻逼组长的抱怨，然后甩给Lin几个笑话，希望Lin的心情能好一点。可新鲜事物带来的冲劲终会淡去，他们聊天的频率也随之降低，忙的时候好几天说不了一句话也是常事。有时候是Lin半天不见人影，他白天发过去的消息，Lin要到晚上才回复；赶上他和事务所成员出去做义工，出外勤的时候，他也会被迫把Lin晾几个小时。但就算他们聊上了，也聊不了几句。

习惯的力量真可怕。Nio想。他有时候会回头去看自己和Lin的聊天记录，发现他们聊的都是些鸡毛蒜皮，有时候是月色，有时候是路边的树叶，更多的时候只是meme和“哈哈哈笑死”。现在他们也可以聊这种东西，只是……不知为何，缺了那个冲劲，那个动力，那个习惯。Nio打开手机，点开他和Lin的对话框。最近的几条消息已经是上周的事，Lin给他发了一张他看不懂笑点的梗图，他不知道该回什么，憋了半天才尴尬地回了一句：“2g网已经看不懂了”。Lin试着像以前那样给Nio解释，越解释越乱，最后只给他发了个表情包。

这之后，Nio也想过联系Lin。事务所的工作不忙的时候，他也会想起Lin，想到Lin的脸，想以梗图、公演邀请、新作评论之类的话破冰。但他不会去摸手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许他害怕Lin又回复他一些陌生的东西，也许他更害怕Lin仍像以前那样回复他。

后来，Lin还是来看他们的演出了——那时他们已经成功举办了好几场公演。演出的地点是他和Lin的大学的体育场，人来得很多，前排早就被抢光了。Lin在开演前五分钟才赶到，他从体育场的侧门进来，看到前排没了空位，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脸，乖乖走到后排就座。台上的Nio冲他微微点头，套头纸袋摩擦的“擦擦”声在观众们嘈杂的交谈声里几乎杳不可闻。Nio原本以为自己看到Lin会更高兴，真的看到Lin，他又觉得似乎也就那样。

也就那样。虽然下身还是会痛。

不得不承认，Lin在场确实让Nio的注意力更集中了。这场是他目前为止发挥最好的一次公演，观众的欢呼声几乎要把顶棚掀翻。身旁的Liz和Kan紧紧地和他抱在一起，观众们忘我地往前挤，像是要冲到舞台上。他用余光看见Lin站起身，冲他竖了一个大大的拇指，悄悄地从侧门离开了。他没法去追——也不想追。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去追Lin，才是正确的。

和Lin重新在社交软件中说上话，是半天之后的事。

和Lin重新变回无话不谈的挚友，是三天之后的事。

得知Lin有喜欢的异性，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

而，被动地成为Lin的军师，帮他谋划约会，是……现在发生的事。

3.

“……所以，这段关系反而成了【恶魔】——或者说【恶魔】象征的，束缚您的枷锁。我猜，这就是让您情绪萎靡，食欲不振，连晚饭都不吃就在街上闲逛的原因了吧。”

“……这也是你猜的吗？”

“真失礼啊，不是好好地在您的面前用纸牌推演出来了吗？”

“江湖骗子。”

“江湖骗子问您要不要喝点茶。”

“要喝。”

他还是在占卜师的面前重新坐了下来，原因无他，实在是那占卜师说得太准了，就连他的情绪和想法都能描述得清清楚楚，好像那占卜师有过相同的经历似的。Nio自暴自弃地笑笑——这次他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不用再恐吓那个软弱的自己。他不相信巴纳姆效应或者冷读术、热读术能做到相同的事，不过就算真的能，就算他真的被骗了，也是他自找的。

占卜师收起纸牌，弯腰取出一个大保温壶，和两个长得像速溶汤包的泡沫塑料碗，拆开包装，倒入保温壶中的热水，海带汤的香味很快在帐篷里蔓延开。

“——喂，不是问我要不要喝茶吗？”Nio没什么力气地抗议。

“用热水冲泡植物得到的海带汤，不也是一种茶么？”占卜师理所当然地答。

汤冲好了，占卜师不急着给他，而且先去取那瓶免洗洗手液。Nio在他洗完手之后接过小瓶子，给自己也挤了一大团凝胶。冰凉滑腻的触感在指缝中流过，很快被汤碗的温热取代。他端起碗，深深地嗅闻着它。真奇怪，那碗汤闻起来一点都不像关东煮，却给他种关东煮的感觉，熟悉而温暖。他喝了一大口——味道他也很熟悉，小时候他经常买这种东西喝，靠喝水填肚子，一块钱能喝好几顿。

“……所以——”

“……所以——”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住了口。占卜师理解地冲他笑笑，把纸牌摊在他们两人中间，爪尖轻轻敲打着牌背。同样的笑，Nio刚进帐篷时觉得他故弄玄虚，现在又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恼人。

“所以我想，您真正想问的，不是‘您和暗恋对象的关系将会如何’，也不是‘您该如何对待这段关系’。这些问题，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您寻求的不是解答，亦非指引，而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保证，‘事情绝对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类似这样。”

“我想……是的。”Nio说。

……其实不是。他想。其实我只是想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我才愿意与自己和解。

“那就问问纸牌吧。您说一个数字，我来告诉您翻开哪张牌。”

“噢……等等，问题呢？”

“我来提，但是算在您的头上。”

“………………行。”

“那么，第一个问题：您的暗恋对象对您的困扰是否有所了解。”

“44.”

“哈哈，您真会选数字。这里没有44张牌，就翻第8张吧……这张。”

“【节制】……这是？”

“以您翻牌的方式看是逆位。结合权杖四的释义，我认为对方也察觉到了您二位这段表面风平浪静的关系下隐藏的不安。他——噢，也可能是她——认为你们的关系正面临着一次变化，其原因则是【节制】所象征的不对等。您有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显得太卑微的自觉吗？”

“我……”

“啊，抱歉，我让您误会了：您不用回答这个问题，现在是我们向纸牌提问的环节。”

占卜师示意Nio把他刚翻开的纸牌放到一边，自己则将其他的牌收拢，洗切，重新排在桌上。

“归根结底，对方之所以会觉得不对等，是因为您二位对彼此的需求就不一样。所以下一个问题是：对对方而言，您是什么样的人。请说数字吧。”

“呃……7.”

“是幸运数字吗？那就翻……噢，从这边开始数的第8张。”

“怎么还换方向的。”

Nio啧了一声，依言翻开纸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红心8，他不记得这张是什么了，但他知道这张既不是代表月亮的梅花8，也不是代表恋人的红心6.

“正位置的【力量】。真好啊，对方对您的评价很高。”占卜师说，“他认为您纯粹、包容，有着坚韧不拔的个性，甚至可以说固执、认死理。您就像一位关系很好的兄长，给予他灵感和勇气，是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中的忠实支持者与坚强后盾。”

话锋一转，占卜师又说：“而他现在对您的想法，正如圣杯8暗示的那样：他认为您在疏远他，像是想要结束这段不对等的关系。要我说，这个想法挺自私的：他合该意识到您对他的情感不是兄弟爱，而是恋人之间的喜欢，却对此装聋作哑。只要您不捅破窗户纸，他便也对房间里的大象视而不见……”

“——闭嘴！Lin他，才不是这样……！”

Nio猛地拍桌站起，折叠椅被他起身的动作带翻，发出一声闷响。他恶狠狠地瞪着占卜师，等待对方道歉，或者至少给他一个解释。但那占卜师只是看着他，不卑不亢地回应他的目光。他们盯着彼此的脸，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好烂的电影。他突然想。这运镜简直是在浪费胶片。

最后，占卜师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这就是症结了，先生。”

Nio听见占卜师这么说。他没动，等待占卜师的进一步解释。

“您不满足于朋友或者兄弟的关系，想要和他变得更亲密。对您来说，似乎更亲密的关系，只有恋人一种。然而，你又不——不愿，或者不能——与他发展成这样的关系。现状和期望长久地不匹配造成了这种不对等，而您不——同样是不愿，或者不能——与他交流自己的想法，使得这个问题得不到改善。”

“你说，不愿，或者不能……”

“是的。比如说，您喜欢的那个人正处于另一段恋爱关系中，您又不想破坏他的幸福；或者，您有十足的把握，认为那个人不会喜欢您这样的人。类似这样这样的时候。”

占卜师笑了笑——Nio觉得那笑容看着甚至有些苦涩。

“不过，刚才我说那位先生自私，现在我或许该说您傲慢。因为友谊也好，爱情也罢，终究是两个人的事。而您，未经他的同意，便擅自用您单方面的想法和判断，影响甚至决定您二人的关系，就像是家长怀着‘为你好’的心态决定孩子的人生……不觉得，也有点傲慢吗？”

“……”

傲慢……吗？

Nio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占卜师低下头，躲过他的视线，转而看向桌上的纸牌。那些纸牌刚被Nio排散，占卜师又将它们收拢，重新洗好，排开。

“——对了，抽一张牌吧，看看塔罗牌建议您怎么做。请您说一个数字。”

“呃……13.”

“呵呵，那就从这里开始数吧。1,2,3,4,5,6……啊，这张。”

这次，占卜师用了蛇形数数法。Nio已经懒得问他为什么总是更换数牌的方式了，他捏起那张纸牌，手腕一翻便把它展示在两人中间。

“我看看……是梅花3，所以是【死神】？”

“是的，恰好也是第13号塔罗。这是张表示结束与新生的牌，梅花3所对应的权杖3也可以被粗糙地理解为相近的意思。简而言之，您必须做出决定，告白也好，就此打消告白的念头也罢，无论什么样的决定都能带您走出低谷，直面崭新的人生。但是，‘继续拖着’这条路绝对走不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张牌想告诉您的，就是这件事。”

……还真敢说啊。

站得久了，Nio忽然觉得腿有点酸。他转身把椅子扶起来，趁着脸躲过占卜师的视线时深吸了口气。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占卜师说，他需要的不是指引而是保证：他已经选好了自己该走的路，只是缺少一只把他往前推的手，让他下定决心，沿着自己选好的路继续走下去。而这只手，必须来自于并非他与Lin的第三人。

诶，等等……

Nio坐下，挑起眉，问道：“不对啊。你刚才说，我擅自用自己的想法做决定是傲慢，现在又说，塔罗牌建议我尽快做决定……这不是矛盾的吗？”

占卜师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大笑着鼓起了掌。

“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你——！”

“不过没想到您居然真的听进去了江湖骗子的建议，我必须得说，我非常惊讶。”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你这混账东西！

Nio咧开嘴。他以为自己会喷出一声咒骂，最后只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哄笑。浪费时间。他想，手却不由自主地摸上喝了个水饱的小腹。

“就这样吧。”他说，“多少钱？”

“15个问题，30块。”

“——你这哪够15个问题啊！你这混账占卜师有问题啊！”

“实打实的15个问题。”占卜师把牌收拢，塞回牌盒里，得意地甩甩尾巴，“您若实在气不过，就当那碗海带汤值7个问题吧。”

“值个屁！那种速溶的破玩意我一块钱能买一大桶！”

“那您吐出来，我不嫌弃。”

“……”

行吧，遇到你这**占卜师算我倒霉。

Nio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伸手去取钱包——这次是真的准备给钱了。30块不多，钱包里的散钱加在一起居然凑不够。他原本想问问占卜师能不能找零，又担心这混账把“能不能找零”当成一个问题，收多他两块，索性收齐钱包，用付款码。他甚至怀疑，之前那15个问题，也是用类似的诡辩标准算出来的。

“滴滴——”

两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沉默。Nio原本就在掏手机，这提示音对他没什么影响。倒是占卜师，原先还在发愣，现在如梦初醒般地张开嘴，犹豫着问道：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Nio头也不回地答：“两块钱。”

他听见占卜师像被呛住似的闷咳了两声，悻悻地说：“你真是……行，那你，呃，您给28就够了。”

“问吧。”

Nio笑得眯起眼——他有种自己扳回了一城的爽快感。

“我想问……我是说，您之后，打算对您的那个他告白吗？”

占卜师有些畏缩地问。他试探性地看向Nio，像是想从Nio的身上找到某种解答。但Nio有种感觉，就像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从占卜师身上得不到结果一样，占卜师的问题从他的身上也找不到答案。

但既然被问了，也没有不回答的道理。

“不，我不打算了。”Nio说。

“为什么？”

“为什么……”

Nio深深地呼了口气，眨眨眼：眼前是社交软件的聊天窗口，几条新消息冒着红色的气泡，争先恐后地挤来挤去。

第一条是老大发给他的：【最近辛苦了。谢谢你给大伙带夜宵，很晚了，路上小心。[微笑][点赞]】

第二条是Con发给他的：【回事务所路上带点关东煮，老大请客，多拿些喜欢吃的吧】

第三条是Liz发在他和Kan的小群里的：【@Kan 你钥匙在我这，还是尽快回来取吧】

第四条是Lin发给他的：【我们去坐摩天轮了！月亮超大！】

他看着手机，看着这些消息游鱼似的滑动。手机在他的掌心震动，震得他发痒，但这种痒很好受，会让他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他忽然觉得，也许让情感流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只有锁起来才叫拥有，不是只有刻骨铭心、撕心裂肺才叫重要。

“因为……不是每一段关系，都要发展成爱情，才叫幸福。”

比如，他现在就很幸福。

后记：

横扫抑郁做回自己的Nio，在经历了【Spooky从最近一期《利博拉故事会》上找到了以他为原型的恋爱小说，Con趁老大不在声情并茂（迫真）地朗读了半个小时，Lok笑得在地上打滚毛飞得满屋都是】之后，变得比之前更消沉了。

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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