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呜……”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光线照进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还是意识断掉前的咖啡馆。

只是光线，比刚才我来的时候昏暗了不少。

我好像睡着了。

对了，现在几点了……

大脑昏昏沉沉，眼睛酸痛，我看向裤兜里的手机——上面的时间早已超过12点。

“？！！”我猛地从桌子跳起，环顾四周，周围早已没有顾客。

“客人，你醒了？”回过神，印象站在吧台的咖色长发的女性站在我面前。

“是，是的，抱歉，我这就走——”我一边慌张地说着一边看向门外，门外的景色却让我闭上了嘴巴。

外面路上大雪纷飞，路面也已经堆积着厚厚的积雪，树木上也充斥着被压垮的幼枝。

如果现在出去，没找到安全地点和柴火我必死无疑。

“啊，啊……”

我讲不出话，脑子里则在不断悔恨自己的愚蠢。

“……距天气预报说，这个大雪至少今晚是不会停的。”

我愣了愣，转过头只见少女和我一同在观察着窗外。

她看了会窗外，转向我露出浅笑：“客人如果回去不方便的话，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过夜用的床铺，如何？”

“？！真，真的吗？！”

“嗯，倒不如说，也是出于这点原因，我和员工才迟迟没有叫醒你。”

我眨眨眼，才惊觉现在这个点早已过了一般咖啡馆的营业时间。

那昏暗的灯光，也只在我头上亮着。

“客人。”另一个清晰利落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只见我进门时跟我打招呼的金发女仆端着碟子站在我旁边。

碟子上面是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这是……？”

“既然客人您同意了，那不如先喝杯牛奶暖暖身子？”店长眯起眼浅笑道。

“我，我……”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开始连话都说不利索，鼻子像是被鼻涕哽住。

酸疼的眼睛开始感到莫名的湿润。

“啊，还有一句不知道对客人您合不合适……”店长低头作沉思状，好一会儿再度抬起头对我露出笑容。

“您辛苦了。”

像是孩子得到了奖励，我的眼泪一瞬间就夺眶而出。

我也知道我很突然，很莫名其妙。

别人看来一定是个怪人。

但此刻我的内心真的被这莫名其妙的感动充满。

“……呜，咕……谢谢，谢谢！谢谢！！！”

“？客人？”

店长向金发女仆挥手示意，女仆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

“客人？你还没有睡?”

凌晨三点，换回便装的店长在吧台坐着，她手里不断把玩着白色的茶杯，听到我下楼的脚步便回过头看向我这边。

“我……上完厕所看一楼吧台还亮着，就过来看看。”我支支吾吾地回答着，“店长你呢？”

“我？今晚不太睡得着……”店长看向店里的玻璃，自嘲道，“反正目前这个样子，明天也开不了业，就当放大半天假好了。”

“这样……”我站在应和着，想了想，径直走到店长前的座椅坐下。

“客人？”咖色头发的女人不解道。

“店长你是知道我是流浪汉的吧？也是因为这个才没提前叫醒我让我离开吧？”

“……”她看着我眨了眨眼睛，露出无奈的笑容，“嗯，毕竟从行李和穿着来看，还是很明显的。”

“为什么要收留我？”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我店里以前也常常有一个流浪汉定期关顾，他人也挺礼貌客气，我还蛮喜欢他的……不过这段时间已经没再看见过他了。”她缓缓看向窗外的暴雪，“如果我把你赶出去，我想你应该就会跟他一样吧。”

“……很抱歉，他死了。”

“……你是他同伴？”

“嗯。”

“是吗。”她的语气几乎没什么波动，这也难怪，一直来的人突然失去了联系，加上最近恶劣的天气，也不难猜到结果。

无名无姓的人消失，就这么简单。

“那个朋友，他一直说你们这里的咖啡很好喝，我路过就打算过来看看……”我不禁苦笑。

“得到客人的承认我作为店长也很高兴。”她点了点头。

“明天雪停了我会帮你们一起打扫门口……你们也可以吩咐我其他杂活，我干完就会离开。”

可以的话我也想掏钱道谢，但对我目前状态而言实在掏不出合适的住宿费，能用体力劳动代替自然最好。

“那你索性留下来吧。”

“什么？”我愣在原地，像是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

她停止了把玩茶杯的双手，抬头直直地看着我：“我们这里也缺人手，你在这里工作到我们招到足够的人为止吧。”

“这样……真的好吗？”贫困和饥渴让我所剩无几的自尊无法拒绝，说出这番装模作样的反问已是全力。

“不可以的话我是不会开口的，工资是肯定不会有多高，不过包吃住，如何？”

“我只是……一个流浪汉啊？”

“看得出来你没毒瘾，性格也挺好相处，其他方面……”她上下扫视了我一遍，“之后培训下就行。”

“……真的，真的可以吗？”即便理性告诉我这不可能是假话，我仍一遍遍地确定她话中的真实。

流不出泪水的眼眶再次开始酸疼。

“不用确认那么多遍啦……我是这家店的店长，我叫春田。”她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我当然愿意！”

看到春田伸出的手，我连忙用衣襟擦拭眼眶应答，竭尽全力扯动因感动而扭曲的嘴角，尽我所能摆出与这位温柔的女性相符的笑容。

“我叫罗宾，谢谢你，春田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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