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梅）梢 - (黑阮、阮塔)

診療床自動抬高床頭30度左右，分析儀上的資料顯示患者腦波與身體資訊已接近清醒值，一邊觀察著床舖上的星核小鬼的睡臉、一邊手也沒停下的輸入剛到手的資料進"模擬宇宙開發日誌"，好樣的、是"貪饕"，但果然星核小鬼這種年紀的幼崽很難抵擋誘惑麼？都進過模擬宇宙無數次了還如此無腦，對方簡單勾一下就乖乖跟著走了。

星核小鬼的體溫失溫到讓她有些擔憂，對，要是在她的黑塔空間站炸了可怎麼辦，會成為國際大笑話的，害得她不惜換上精致的人偶載體特地過來陪伴，平時在空間站使用的人偶是泛用型號、以機動方便性為主，說到面容也就與她小時候有七分相似，精致型的人偶只有幾個，其中還有仿人類機能造出來的，面容依然保持七分相似，畢竟這麼可愛的她，是沒辦法用人偶完全仿造出來的。

「……？」

「哈，終於醒了？還記得剛才在"寰宇蝗災"裡的事？」即使身下的星核精醒來，她仍然沒想要更換跨坐在她腹部上的姿勢，滑過一片又一片的電子屏幕，她已經能確定星的身心狀況穩定，目前唯一有的只是像剛起床般的半夢半醒。

「黑塔女士、我剛剛……」

「我不是告戒過妳很多次了？」

捂著昏沉的腦袋，坐在她腹部上的黑塔人偶還在碎碎唸，但以她現在的腦袋沒辦法分析那些從天才嘴裡說出來的理論與字句，在黑塔人偶唸到一個段落後，星依稀的聽到對方問她聽清楚了沒、聽懂了沒有，她只有下意識的回答出：「……42？」緊接著就又是眼前嬌小人偶的不快及訓斥。

「什麼42？妳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好啦對不起嘛黑塔女士~」

顯然眼前的毒舌蘿莉人偶還不願放過她，星的撒嬌看來是破功，偉大的黑塔女士可不吃她這套。

事實上星不知道黑塔究竟幾歲、再說了也沒見過本人/本體，只從空間站的資訊裡得知天才俱樂部 #83 黑塔，有過返老還童的研究還有一堆收藏品，包括自己體內的"星核"跟從空間站順走的"奇物棒球棍"…基本都算是黑塔女士收藏品的一環。

聽著人偶繼續碎唸的同時，星注意到了這具人偶跟平時的不同，觸碰起來有體溫，仔細觀察下也有均衡的呼吸鼻息，就是人偶剛好在叨唸她所以氣息有點兒氣急敗壞，其實黑塔這人並不如外人看來的不好相處，也或許因為她剛好是"星核小鬼"所以對對方來說有很高的價值才得以被這麼關注，無論如何、黑塔在她的印象裡還是不錯的，該給的獎勵可沒少給過。

「罷了，小鬼就是小鬼…」興許是罵她罵到累了，星督見黑塔人偶又恢復平時冷淡的面容與態度，動了身子想下床卻被推回床上。「躺好，正好想試試不同的研究方式，今晚在這過夜吧。」

「欸可是…」

「沒有可是，說到底妳還是我黑塔空間站的財產，懂嗎？」

身下比她精致人偶的身高還要高大的小鬼撇嘴不開心的那幕被她看在眼裡，點了點電子屏幕隨手轉了一些信用點過去，星口袋裡的手機馬上發出嗶嗶聲，然後她就看到星像一個討到零用錢的小朋友，笑的嘴都要裂開來的對她說：「謝謝黑塔女士！」

臭小鬼。

#

「欸、黑塔女士妳要去哪裡？」眼看坐腹部上的精致人偶有下床舖的打算，星一急就伸手去拉她，也不知為何急了，大概是希望這份難得的溫度不要消失。

「妳剛剛體溫略低，比起找毯子還不如我找這具精致些的人偶的坐標來得快，就用上咯！妳現在體溫正常了吧？」

「我好冷…而且從匹諾康尼回來後就做了些怪夢，沒有夢貘可以抱著睡不習慣……」

「……嘖！讓人費心的小傢伙。」

星 記得 阮．梅 提過"黑塔的美貌同她的壞脾氣一樣無庸置疑"。

看著躺下窩她懷裡的黑塔人偶一副不悅的臉還邊操作著眼前電子屏幕的模樣，星就覺得黑塔這小脾氣蠻可愛的，壞是壞了點，本質上挺溫柔的。

「話說，這人偶跟平時的不同，妳方才提過"精致些"，我也覺得溫度跟觸感有所不同……」

「幹嘛，妳看著也不像機性戀呀？」

「我只是好奇妳本人的樣子，妳說過空間站內的人偶有妳小時候七分相似。」

「本體？別想了，免得晚上睡不著。」

一聲輕笑，懷裡的天才為她無聊的好奇心畫下了句點。

不過跟平時一樣，黑塔女士日理萬機絕不會允許浪費時間，天才都是這樣的嗎？星想到阮．梅。印象中阮．梅還是會有品嚐糕點的休息時間，所以可能黑塔本體還是有在過日常生活跟休息的，眼前的電子屏幕好幾片又冒了出來，黑塔人偶即使是躺她懷裡也在敲打鍵盤，搗鼓一堆她看不懂的資料跟數據惹得她睏意襲來、小小的打了聲哈欠。

一個黑塔人偶這時走進休息艙室，看起來是平時泛用型的人偶，手上抓著毛毯遞過來，星接過後一起蓋在她跟精致黑塔人偶的身上，剛蓋時還沒對好位置，擋到精致黑塔人偶正敲擊電子鍵盤的手，對方馬上發出一聲不滿的抱怨聲，星笑笑也沒啥真的覺得抱歉的意味把毯子拉對位置重新蓋好。

「匹諾康尼怎麼樣？」

黑塔女士平常是會跟她聊天的，但閒聊是少之又少，何況還是跟研究無直接關係的事情，感覺就像一個長輩在關心小輩，一瞬間星竟然還覺得有些溫馨，直到對方用不溫不火的語氣對她說：「偶爾，我會思考用阮．梅的做事方式去研究生命體。」

星暫時沒有接話，重新回想起匹諾康尼的一切，她仍是感到不可思議，半晌她才答道：「匹諾康尼很有趣很好玩，交了很多朋友，有個新朋友還帶我到處玩。」從口袋掏出手機，點開跟流螢的合照，星勾起微笑，到現在想起來還是開心有這一段，看了一會兒才把手機遞給還在敲擊鍵盤的黑塔精致型人偶。

「妳這什麼小朋友出門回來的郊遊心得…我看看。」

接過手機後的黑塔看到螢幕上的合照，一個稍微矮些…不對、要說也是星核小鬼身高太高了，總之、是一個矮一些有著溫柔眼神的銀髮女孩跟星一起拍照，比出來的手勢還是"我愛你"的變體版本，看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小鬼談著小鬼那年紀該有的戀愛，約著那年紀該有的幼稚約會，是她這樣的成年人所不會去談的那種戀愛路線。

「嘿~她蠻可愛的嘛？很喜歡？」

「嗯！喜歡啊！交了很多朋友，都很喜歡！」

「……」

想想，星在黑塔空間站出生嚴格來說不到一年的時間，實則是個"星核寶寶"，黑塔頓時感到無奈，這樣的小孩子確實沒到能開竅去談場戀愛的程度，也不知道當初讓她出生或把她造出來的人在想什麼，星核精也只是有了正常人的智能，成長一路上的"情操教育"卻沒給安排妥當。

換個角度想，照片裡的女孩知道星核小鬼沒開竅的事嗎？…很大機率說不定是知道的，真可憐，要陪伴小鬼長大的戀愛之路可是很辛苦的。

「小鬼，妳知道照片裡的女孩比這手勢是什麼意思？」

「啊？不就這樣？」

雙手比了YA，星得意的將手擺在黑塔人偶眼前，不知為何引起對方的不爽、馬上被拍掉了，還手機回來的時候還被敲了一下腦袋。

「我有事情要處理，剛好妳趁這時做點測驗，等我回來驗收。」

「是~」

交代完事情後懷裡的精致型黑塔人偶半睜著眼不動了，像是突然斷開連線，星已經很習慣黑塔雷厲風行般的行事風格，又打了個哈欠，準備振作精神開始面對上面電子屏幕跳出的一道道題目，說來這是測什麼的她也不清楚，但她決定在黑塔連線回來以前處理完，免得再被碎碎唸。

#

湛藍星出生的人類，短生種。

即使明白眼前的人跟自己同屬天才俱樂部，是編號#83的高智商生物，以及對方發表返老還童論文後在老年真的實踐返老還童這件事，阮．梅多少還是會擔心，畢竟…是人類嘛，加上黑塔的性格一舉一動都充滿著衝勁的感覺，偶爾她會想，會不會在她一個長途旅行回來以後，黑塔就出事了？

特別地像小孩子，任性、但好哄。

原本天才俱樂部的天才們，多數終其一生可能都不會有交集的，卻在一次"模擬宇宙"的開發事件中，她接到了黑塔的邀請，從那之後她們沒少過往來，真是奇蹟，連她自己都很驚訝。

她研究的是生命本源、生命科學，對她來說直接地碰觸生命體，是分析與解構最根本的方式。或許是每次分別都要好一陣子才會再見面，每回見上面她總要像觸診一般的去摸摸碰碰黑塔，即便每回這樣的碰觸、碰到最後黑塔會不爽到像頭呲牙裂嘴的猛獸般抱怨，但黑塔仍不會躲不會逃的乖乖讓她碰，最後的最後，要不是會碎唸她到底還要摸多久、就是換個方法調戲她。

「會擔心？」

來了，孩子般得意的嘴臉。

「是關心。」

收回手，面對黑塔的攻勢，阮．梅總能應付的很好。

研究間瀰漫滿滿的糕點甜味，她每次過來都會把黑塔的研究間搞成這樣，但無論她在黑塔空間站或是在黑塔的私人研究間裡做了什麼，對方沒生氣過，都由著她來，一旁的瓷盤上連糕點屑屑都沒留下，黑塔一如既往會把她端上的糕點吃的乾乾淨淨。都說人跟人之間在一起久了多少會互相影響，黑塔在研究上很細心、但在日常生活上是不拘小節的，有時吃的快了些，糕點漬就沾在嘴角上沒發覺，如她偶爾會有的那樣。

喜上眉（梅）梢，瓷盤上的花紋圖案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她送給黑塔的生活用品，沒想過黑塔真的會用，看來是有聽進她的話，有好好的進食吃喝，由於也沒聽說過黑塔對飲食方面的喜好，她只有帶她喜歡的跟認為好的東西跟來跟黑塔分享，黑塔總是會清盤、吃的一乾二淨。

伸出手，阮．梅用戴著手套的手為黑塔抹去嘴角上的糕點漬，這樣的行為自然不會嚇到正在滔滔不绝發表著自己研究理論的黑塔，反而惹得對方勾起壞笑向她湊近，蜻蜓點水般的親吻，吻完後倒是不說話了，帶著壞笑、紫羅蘭色的雙眸也帶著笑意看著她，似乎在等待或期待些什麼發生。

太容易讓對方得逞的話就不好了，各種意味上的不好，因此她決定不順黑塔的意，沒有回吻。

「妳明天就要走嗎？」

「我決定待一陣子再走。」

「喔，空間站隨妳使用，妳知道的。」

沒有得到阮．梅的回吻並不會打擊到黑塔，是啊，她可是偉大的黑塔，她夠完美也有絕對的自信，轉身正想聯絡艾絲妲好好接待天才俱樂部#81的貴客，卻沒想到聽見對方說了一句足以讓她瞪大雙眼感到吃驚的話，她還怕是自己聽錯，於是又轉頭回去開口去問：「妳說啥？」

「我說，我要住這裡，跟妳。」

剛才滔滔不绝發表著自己研究理論的時候，確實順便調笑了阮．梅一番，她還恭喜了人家實驗又再次失敗，阮．梅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那到底、是為什麼忽然這樣，難道在她不禁意間有脫口而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麼？

「曾經有位天才跟我說，身為生命科學領域的專家，我卻無法確定情感的本質，真是太好笑了。」

「什麼？我才沒這麼講過。」

……應該…沒有過吧，突然、黑塔不是那麼確定了，說不定在哪次得意忘形的對話之中，她有這麼說過。

「所以，我決定抽空研究研究那位天才，以此來確定"情感的本質"，妳總是要我有什麼要幫忙的就直說，對嗎黑塔？」

「……對，妳就住下吧。」

「我帶了些食材，想弄點新口味的糕點給妳嚐嚐。」

「好，知道了，我忙一下。」

「嗯。」

看著轉身快步離去的背影，阮．梅嘴角一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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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惡夢般的呻吟，以及微微抬起的右手，彷彿想去抓住什麼，黑塔即時的握住了，沒有多餘的思考。

沒想過一連線回來就看見這個，回想了下，還沒為星核小鬼做過睡眠方面的檢測，恰好今夜留人，看能不能取得意外的資料吧。

「…卡芙卡。」

「……。」

雛鳥情結。

她沒有思考過這點，她向來不是感性那派，而星核小鬼體內的星核當初是她親手封印且收容在她的黑塔空間站裡的，不過後來潛入的"星核獵手"把這顆星核塞進一個載體，這個載體就是"星"，變成一個活體，一個活生生的生物、一個活生生的人。

星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星核獵手"卡芙卡"，但卡芙卡除了是有名的通緝犯之外，言靈能力更是個特殊點。

載體是事先準備好的，但卡芙卡究竟是不是星的媽媽就不好說了，也可能真的只是"雛鳥情結"。

「…別走。」

「星，我在這陪妳。」

盡可能的柔聲安撫，這也是黑塔第一次喊星的名字，平常叫小鬼叫習慣了忽然喊名字還是怪怪的，雖然明白自己太理性很不適合當保姆跟哄人，她依然選擇了嘗試感性的選項，一隻手給星核小鬼握住，另一隻空著的手也沒閒著，點開電子屏幕顯示了早先她要星核小鬼做的測驗，結果出來在感情方面是偏好女性的，或許是受到雛鳥情節影響變成有點嚴重的戀母情結吧？戀姐情結也有些。

在還未開竅的情況下，要一個不滿一足歲的星核寶寶去談場戀愛恐怕是即為困難的一件事。

對方的戀母情結的確是能嘲笑的一個點，但是不是現在，至少不是今夜，星核談了戀愛以後會加劇活性化麼？亦或是更加穩定？溫度或體溫會有變化嗎…？罷了，待到那時再研究也無妨。

「好好睡吧小鬼，我期待妳談了戀愛的那天。」

輕聲細語完，人偶的手揮了下，滑開一個又一個的電子屏幕，設定好分析儀後，黑塔人偶為星跟自己拉好毛毯，閉上雙眼入睡。

晚安，星核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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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清涂與黑塔之間，阮．梅選擇了黑塔。

她與余清涂私交甚好，余清涂曾在最爱的古琥珀紀樂曲中選取亮眼的名字制成飲品送给她，余清涂於她而言是好朋友好閨蜜，余清涂也一直是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至於黑塔？一定是不適合這個位置的，首先、黑塔的奇怪個性跟壞脾氣就不適合，黑塔甚至在天才中也特別，屬於"攻擊型天才"。

黑塔說的對，她明明是天才，還是研究生命科學領域跟生命本源的專家，結果卻無法確定情感的本質。即使她知道當時黑塔只是想調笑她才說出這種話的，但她的確不懂"愛"為何物。

她送給黑塔的喜上眉（梅）梢是一對的，對方也的確都有使用。面對再次開始滔滔不绝發表演說的黑塔，阮．梅沒看向黑塔那邊，而是專注的夾起剛出籠的糕點，擺放在乾淨的喜鵲與梅枝圖案的瓷盤上放涼，將熱騰騰的糕點擺盤的瞬間，新的香氣又充滿整個研究間，跟往常一樣、黑塔不會在意。

等了一會兒，她試了一口糕點，味道跟熱度都完美，現在入口恰好是不會燙口的程度，確認完糕點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剩下的一半塞進黑塔正喋喋不休的嘴裡，她剛剛摸黑塔的時候就發現了，身體跟精神是健康的、精神還異常的健康，特別精神的那種，但看來近期是一貫的廢寢忘食，睡眠跟進食狀況都不太好。

被塞糕點進嘴裡時她就知道黑塔想抱怨了，已有心理準備，但看到對方還是乖乖的慢慢的咀嚼品嚐後嚥下才開始述說自己的不悅，她覺得這樣的黑塔很可愛，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不如邊吃邊談。」

「哼。」

冷哼一聲，黑塔繼續在她面前說起那足以影響大半個銀河重大突破，當然，阮．梅知道那是黑塔個性使然才那樣自稱，但她沒懷疑過黑塔的智商，因此不會抱著開玩笑的心情看待。

很怪的直覺，她一直覺得黑塔跟她有點像。…更深層次一點的地方，有點像。

更深層次要得多深、深到哪裡，她不知道，但她跟黑塔有的是時間，黑塔早已突破壽命問題，她要擔心的是黑塔會不會突然怎麼樣，對她來說，黑塔像個靜不下來的孩子，渾身上下給人一種"動"與"活"的感覺，這一秒在這裡、下一秒就衝到別處去，也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行動派，才能搭起天才之間的橋梁，與之共同創造出模擬宇宙吧。

聊到一個段落，阮．梅再次笑了：「吶黑塔，我們打個賭？」

「蛤？」

「賭…妳會親自出門，為了"助手"而出的門。」

「笑死，我會為了星核小鬼出門？」

「賭嗎？」

「行，來呀。」

「要錄音，不然到時候妳不認帳。」

「錄就錄。」

點開錄音鍵，黑塔挑眉，露出得意的小眼神看著阮．梅，就像她早已贏下這場打賭似的。阮．梅不疾不徐，重覆了剛剛提的賭約，然後提出：「要是我輸了，就隨妳吧。」

「哈！」

「換妳了黑塔。」

「我！黑塔！要是賭輸了，我就要光明正大地，當阮．梅女士的--實驗中的---狗！」

額外的小插曲令她滿意的點點頭，黑塔開始向她提起星的情況與模擬宇宙的微調和添加項目的事，在她提出定期增添一些節日氣氛的時候，黑塔馬上就著手投入設計，沒再與她對話，同個空間內只有她手裡紙筆接觸的沙沙聲跟黑塔快速在鍵盤上飛速敲擊的聲響。

阮．梅想起了自己在實驗日誌No.1732中的實驗目的是創造"生來便是天才"的生命，當然、那一回依然是失敗的，其中一個原因，她親自寫到是"創造者蒐集到的天才之物為贗品"，這時她抬頭看看另一邊正在做研究的黑塔的身影，現在，不就是取得最佳真品的好時機嗎？

黑塔的美貌同她的壞脾氣一樣無庸置疑。

放下紙筆，她點擊電子屏幕調取黑塔的資料，看起了對方小時候的照片，小時候也有過短髮的時候呢，她看的太專心了，以至於眼前的電子屏幕被滑開後才發現稍微低下身子的黑塔笑咪咪的看著她：「我本人就在這裡，妳看我照片幹嘛呢？」

阮．梅被對方的笑容感染，認為時機正好，淡淡笑道：「黑塔，能給我一些妳的DNA樣本嗎？」

「行。」

差點忘了黑塔是極具侵略性的人格，但意識到的當下阮．梅這次決定順著對方的意、為了將來能得到的那些。

鮮活的樣本入侵她的口腔，她在內心感嘆真是可惜，這樣就不好採集跟保存了，明明是這樣充滿生命力的、鮮活的、黑塔的DNA，唾液中含有口腔细胞、主要是面頰内側的黏膜细胞，血液樣本其實也很想取得，她開始思考自己這樣要求對方會不會過於貪心，但基於黑塔每次都說好、隨便跟要她有話直說來看…她忽然覺得她有貪心的權力，是對方先縱容她的，不是嗎？

舌頭一次又一次的交纏著，直到混合了兩人的唾液從她唇邊流出，對面的人才停下攻勢退出來為她舔掉。

「以後要就自己過來拿吧，阮．梅。」

「……。」

沒有回應眼前的人的話語，阮．梅默默的在心中盤算接下來要採集的血液與需含毛囊的頭髮樣本的細節。

#

黑塔想看看星核小鬼有沒有乖乖睡覺，一查才發現人跑沒了，沒待在原本的休息艙內睡，而是跑去跟阮．梅造物貓貓糕們一起玩，玩累了直接睡的概念，跟一群貓貓糕們一起抱著睡，頓時感到無言，這星核精的性格也不知誰教的，但想想本來就是小孩子，也不需要過多的要求，她不是什麼教育專家，因此決定放任。

房間內早已沒有糕點的存在，但甜味彷彿永不散盡。

回臥室往沙發上一坐，翻開書籍就不再管外界的事，只注視書中世界，連泡茶都是操縱人偶完成，明天的會議已排定時程訂好鬧鐘，此刻是她難得的閒暇，漂浮在半空中的書本與羽毛筆能即時記錄下她的想法跟心得，科技使用的過多也會想換換口味，這種復古風的物品就不錯。

穩定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是阮．梅。

而她活了那麼久，甚至返老還童過，這是黑塔第一次被強吻。手上的書本被拿走放小桌上，翹著的二郎腿被對方的手撫上後也放下了，說是被強吻，也只是一開始的動作由對方掌控，阮．梅給人的感覺很溫柔，會害人過份沉溺的那種溫柔，但說到底是她說了要就自己過來拿，沒什麼好推卸的，不如說，她該負責。

坐在她大腿上，阮．梅的吻緩慢而溫柔，到剛才還漂浮在半空中的書本與羽毛筆因為她的分心掉到地板上，小小的聲響使她停下動作讓對方有機可乘，被捏著下巴掰開了嘴，輕啟的唇被溫軟的小舌鑽入，可能她們之前都沒太多這樣的經驗亦或是根本就沒，天才總是孤寂的，不意外的，她們都好奇也都想記得這一刻，矇矇矓矓捨不得完全的閉上雙眼。

幾個系統時間前她們才吻過，短暫的交流，與現下的綿長不同，阮．梅給她的吻沒有停下，捧著她臉蛋的手像是想到什麼的一手往下巴跟脖頸摸去，黑塔明白那是阮．梅的習慣，身為生命領域的專家的習慣，她卻不知怎地一個來氣，退出了與她的親吻邊喘息邊惱怒的問：「來的時候不就摸過？」

「親愛的，生命每一秒的型態都會有變動的機率。」

這樣的解釋堵的黑塔瞬間不知道怎麼再開口，傻傻的愣住。

吻沒有重新印在她唇上，而是分別往她的下巴、唇邊、臉頰印上，親了又親，像是阮．梅特意為她留的一份貼心，在等待她開口說些什麼，腦神經重新搭上線的感受太奇怪了她不喜歡，阮．梅還在慢慢的吻她、碰她、摸她，她不討厭。

她只是比較直接的思考了為何做過一次的事要再做一次，那樣的反覆對她來說是浪費時間，卻不曾想那對阮．梅這樣的生命領域學者來說是很有意義的，她們擅長的不同、思考的脈絡自然不一樣。

特意留的貼心也有時效性，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當黑塔想起模擬宇宙正要開口詢間關於"天才俱樂部#55余清涂"的事情，阮．梅已堵上她的嘴，又開始不斷侵入口腔內的領域，但是她腦子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呀！掙扎著要說話卻不慎咳了起來，阮．梅看到這樣的她不僅沒有不開心，反倒是輕笑的再去親親她側臉，還拿出有梅花刺繡圖案的手帕為她擦拭嘴角。

緩過來後，黑塔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我是想問關於余清涂的事。」

「余清涂在調酒。」

「啊？」發出的疑惑聲並沒有得到該有的回應，迎面而來的是親吻，嘴又被堵上。

這女人是不是想氣死她？才剛想要談正事。

只能說阮．梅真的很難搞。在內心默默嘆氣的同時，黑塔見一直以來沒閉眼的阮．梅完全地閉上眼了，她見狀也跟著完全地閉上雙眼，對方的手還是在摸她，有那麼一刻還放在她口心上、像是透過手掌在體會她心臟跳動的頻率，最後摸到耳後某處，摸索了一陣固定在一個範圍，似乎在幫她按摩、所有的吻也在按摩的起始後一併結束。

清冷淡漠的面容染上一抹紅暈，黑塔不曾見過這樣的阮．梅。

吻都結束後她倆各自調整呼吸，阮．梅也只專心在為她按摩這一點上，她還在想余清涂的事，模擬宇宙的新項目要是能把余清涂給拉進來就好了，不明白阮．梅為何總在這點上拖拖拉拉，不過阮．梅才是那個跟余清涂有私交的人，她去談或許就不會那麼順利，雖然有點沒耐心、她不想等，但她現在也只能選擇等了。

半瞇著眼，想著明天白天有會要開，行程滿檔到下午…再寫點東西，是該睡覺的時候了，最近老覺得有些失眠，但經過剛剛幾回合的親吻跟阮．梅的按摩，說不定能好睡吧，她想，然後阮．梅還沒停下按摩，直到她昏昏欲睡快閉上眼時，才在耳邊聽到阮．梅的輕聲細語：「要睡了嗎？」

「…嗯。」

聽到她應聲，阮．梅先是收回揉她耳後的手、慢慢摸著她脖頸的手做了一個收尾後才收走，雖然她仍是看不明白。

「晚安，黑塔。」

摘下早就歪掉的魔法帽，見阮．梅頭也不回的走出她臥室，她先是沉澱了下，才把卡在心底深處的嘆息聲從嘴巴吐出。

漫長甜蜜的折磨，是今晚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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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板上，生命螺旋體影像漂浮在半空中，這是她見過最美的基因序列了，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與審美，黑塔好看的可不只有臉蛋，稍早沉弱於親吻之中時她差點忘了要拿樣本，所幸最後有偷偷取走幾根頭髮，但複制出一個黑塔好像並不是她需要跟想要的。

「阮．梅女士，請問您需要洗澡或是就寢嗎？有其他需求也可提出。」

莫約五歲孩童模樣的黑塔人偶，在上面看著她，親切的詢問，啊…也有這樣的黑塔人偶呢，住在黑塔家最大的樂趣就是能見到各式各樣黑塔模樣的人偶，有點可惜的是，她曾看過黑塔小時候的照片，有一個短髮模樣的，那短髮模樣的似乎沒有製作成人偶，她還是決定問問看：「對了，有沒有這種模樣的黑塔人偶？短髮的這個？」她點擊電子資料調取黑塔小時候的照片，向一旁的黑塔人偶提問。

「搜尋中…沒有，黑塔女士並無製作出小時候這種短髮的人偶，我們都是長髮，您喜歡短髮的嗎？」

「不是頭髮長短的問題…就是沒看過，挺新鮮的。」

「需要幫您轉告黑塔女士嗎？」

「呵…沒關係，我會親自跟她講。」

「好的，那有什麼需要請隨時跟我說。」

在認識黑塔以前，阮．梅以為，黑塔就如外界說的性格差、脾氣爛，雖然她不在乎外界怎麼說黑塔。而在實際相處之後，阮．梅覺得黑塔其實還頗會照顧人，只是嘴硬跟壞脾氣而已，有時候還只是可愛的小脾氣，加上黑塔個性基本不記仇，睜一隻閉一隻眼的性格，她覺得黑塔的個性是很不錯的。

「過來一點。」

她招招手，五歲孩童模樣的黑塔人偶很快又湊了上來，在上方看著她，可愛的娃娃臉，不自覺的就伸手摸了上去，她知道黑塔給自己的權限極高，這些黑塔人偶是不會反抗她的。

繼續翻看黑塔小時候的照片，由短髮的到長髮的、還有不同造型衣著的，然後逐漸到長大，讓她不禁感嘆：「真好看。」

「黑塔女士是最好看的。」

聽到五歲孩童模樣的黑塔人偶這麼自賣自誇，阮．梅開心的笑出聲：「是，她是最好看的，妳也是。」

「因為我是黑塔女士小時候的模樣，我當然好看了！」

「嗯，好看。」

被逗樂之後，她向黑塔人偶提出要洗澡跟就寢，順便再準備一下白色跟紅色的芸豆明天做芸豆糕。從人偶那得知黑塔行程明天白天幾乎都在開會，她知道黑塔忙碌的程度，看來要到晚上才有機會再相處，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科學家、學者兼魔法使就是這樣的嗎？嗯，不過在黑塔願意撥時間給她的行為來說，就足以證明她有多重要了，這也是她向來關心黑塔的原因之一。

她們逐漸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是黑塔先開始的，而她很開心那個人是黑塔，只能是黑塔。

取下髮簪，要取下第二隻，身後跟著的五歲孩童模樣的黑塔人偶正踮腳尖想幫忙自己，但是身高太矮了，一旁高一點的黑塔人偶抱起五歲外貌的黑塔人偶，這才順利取下髮簪，她又笑了，好像也只有黑塔的事情才能讓她這麼開心，她自知自己平時的表情跟情緒都不是那麼豐富的。

今夜，她想感受生命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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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椅上她翹起二郎腿，面對無數個螢幕開啟早晨會議，怎麼老是有開不完的學術會議、研討會，還有寫不完的論文、手記、文稿，上不完的節目呢？但有人偶就能突破這些限制了，她黑塔果然是大大大大大天才。

抿了一口咖啡，她想起早上起床時阮．梅就睡在身邊的畫面，實驗室常年保持低溫或許是冷到了，她打算再幫阮．梅備妥暖一些的被子，想著的同時，某個黑塔人偶已挑出一組保暖被，她點點頭讓指令發派下去。

嘖，是誰把會議定在早上六點的？

她內心的不滿也體現在遠程操控的人偶表情上，遞茶水的年輕人邊發抖邊將咖啡呈上，抖動的程度都幾乎快把咖啡給灑了，明明她的人偶沒設計吃喝的功能，怎麼一個二個的都要想那麼多做那麼多無謂的事，黑塔空間站裡艾絲妲身邊那個小跟班阿蘭也是看到自己就一副壓力山大的表情，她有那麼可怕嗎？

耐著性子處理完由早晨開始的，位於不同空間的會議，還讓雜誌擺拍了幾張照片寫專欄，打著呵欠她閉上眼小憩，午睡沒有睡的很沉，糕點的香氛佈滿她的辦公室，熟悉的體溫以及觸碰自己時的摸法，手指頭的指節、更嚴格地說是指腹，隔著手套撫摸她，她懶得睜開眼睛，沒有想阻止對方的想法，對方顯然也享受這一刻的寧靜，這樣，她們都心照不宣的時刻……

被親了一口，很快離開的那種，她沒有品嚐糕點，糕點的甜味卻已蓋過早就冷掉的咖啡味。

其實她早已習慣低溫，辦公室的溫度也很低，毛毯蓋上她身體包裹住她時阻斷了所有的冰冷，這反而是她不能適應的違和感，然而違和感還在繼續，一旁響起紙筆接觸的沙沙聲，她好奇阮．梅會寫下什麼，午睡前她的確有隨意寫了一份手稿，本來不想寫的，但公司給的0真的太多了，所以先隨便寫個開頭。

沙沙聲持續了幾秒後停下，表示阮．梅大概也只寫了一、二句話給她，好吧，看來沒辦法期待共筆。

阮．梅的腳步聲遠離了她的辦公室，後頭跟著急促的腳步是她派去服侍阮．梅的小黑塔人偶，那小傢伙應該能討阮．梅的歡心的，緩緩睜開眼，剛剛的手稿已飛到她手裡，她看到阮．梅只寫了一句"親愛的，你怎麼也得寫點東西，讀者就指望著這個呢？"…說的輕巧，有本事怎不乾脆幫她寫。

一旁幾個黑塔人偶見她醒來後開始像擺陣一樣擺東擺西，用了一組茶具開始泡茶，桂花烏龍茶，跟著茶一起被擺上來的茶點是芸豆糕，眼前的人偶向她介紹到。

看著眼前的光景，她開始反思到底是自己給阮．梅的權限過高，還是她的人偶都被盜號了。

不管怎樣，有這閒功夫教她的人偶們泡茶做茶點，卻沒空趕緊的叫余清涂加入模擬宇宙開發項目，她不明白這是什麼心態，即使是在接過吻後的關係了，阮．梅依舊是個難搞的女人這一點，在她想法裡是沒有改變的。

喜上眉（梅）梢的瓷盤上擺上的芸豆糕是雙色漸變的色彩，有著淡紫與白混合的顏色，在人偶介紹下她得知芸豆是前一晚就吩咐要的，時令素材為求鮮度是早上才讓人偶挑出來的，腦海裡響起阮．梅曾在採訪時說過的話 "唇齒最為敏感，糕點要評得上籌，只要一小口的機會。我偏愛鮮果花木等時令原材，定格在片刻的生命儀態，更易引起多巴胺反應。"

…還真的只要一小口，而且，好甜。

仔細回想，她並沒有去了解過華夏文化，仙舟也有部分是華夏文化來著…阮．梅好像還提過喜歡傳統戲劇。芸豆糕又是一塊入口，甜而不膩、質地柔軟，能感受到阮．梅製作糕點時的細心，想到這她嘆了嘆，沒去了解過的大概不只華夏文化、還有阮．梅，但這種事情不循序漸進是很容易冒犯到對方的。

星際和平公司倒是有成立星際和平娛樂，那個星和幻娛，似乎是叫"幻戲"吧，花裡胡哨的東西，應該跟阮．梅喜歡的傳統戲劇相差甚遠，可惜了，不然在跟公司有合作的關係下，弄些門票不難，改天再問問相關部門有沒有傳統戲劇的好了……

直至下一場會議到來前，她才發現自己都在查詢傳統戲劇相關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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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停留在黑塔小時候的照片上，短髮這時的黑塔可能是最早時期的時候了，這時或許還沒經歷過返老還童因此更像個普通人，普通的人類、普通的聰明人或小孩子，所以才會有那樣苦惱的表情吧？現在的黑塔已經經歷過太多事，不會再為小事傷腦筋、行事果決…那份青澀感，可惜沒實際見過。

「喂！之前就說過了我本人就在這裡，妳看我照片幹嘛呢？」

黑塔好看的眉皺了起來向她表示不滿，她沉默看向那張臉、只管伸手去撫摸而不安慰。

「…我知道了！妳果然！已經到了只看我肖像畫跟照片沒辦法滿足的地步了對吧！」

在她想好藉口前，偉大的黑塔女士已經通通幫她想好了。

「嗯…該怎麼辦呢？」

「那還不簡單，要不我造個黑塔人偶給妳？免得妳一出門就像丟掉，妳超難聯絡好麻煩的。」

「這個短髮的小時候的模樣，好像沒見過這型號的黑塔人偶。」

在她的提問之後，黑塔開始自顧自的談起一連串的黑塔人偶歷史，這期間她的手都是放在黑塔側臉撫著的，當然，黑塔是一貫的不在意這種事，待黑塔說至一個段落她也想說要採樣，於是試探性的開口：「黑塔，我想要再拿一些妳的"樣本"。」

「不是早說過了，以後要就自己過來拿麼？」

「…如果我想要很多？」

「嘿~真不是我要說，就是填滿妳的培養皿都沒問題呀！」

「黑塔，我會記得妳現在說的這句話。」

「行，我去忙了啊。」

看著對方得意忘形離去的身影，阮．梅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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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幾天沒睡覺，中間泡澡時才有得偷閒休息一會兒，派去服侍阮．梅的小黑塔人偶忽然在這時發出了小小的求救訊息，遠端檢查明白不是緊急事件，泡完澡她慢悠悠的走至借給阮．梅使用的臨時研究間，門一打開先是梅花的清香撲鼻而來，映入眼簾的第一幕是那位天才俱樂部#81席的阮．梅女士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抱著她的小黑塔人偶不放，小黑塔人偶看起來有些為難又不敢反抗。

「親愛的阮．梅女士，請問您是想要弄壞我精心製作的人偶嗎？」

元兇非但沒有反省之意，反倒是加深了笑意。

她無奈的去將小黑塔人偶抱起時，阮．梅才肯放手，小黑塔人偶被造物主拯救後退至一旁、特意跟阮．梅保持了些許距離，看阮．梅把那孩子嚇的…真是，黑塔搖頭嘆氣看向躺在地板上的人，原想出聲調侃，不料卻見對方抬起手向她伸來，彷彿在索求什麼似的，見著那真誠且求知慾望深厚的眼神…她打算不開口調侃了，靜默等待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親愛的黑塔女士，請問您忙完了嗎？」學著她不久前的口吻，阮．梅難得調皮的模樣。

「今天的話…差不多了。」

「那陪我做研究？」

「什麼項目？」

「什麼問題都難不倒妳的，不是嗎？」

接收到對方眼神裡的邀請，她伏下身子將人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伸著的那雙手也如她所料的抱上來，回臥室的一路上，大宅裡回響的不只有自己的踏步聲、還有她倆接吻時的水潤聲，她是想回房後才開始，阮．梅在路上卻已向她索吻，最開始那波攻勢她還會稍微閃躲，用眼神示意懷裡的人乖一點，但是沒有用。

吻不到唇，阮．梅就親她脖子舔她鎖骨，甚至開始玩起她的胸口跟背上的鑰匙，還從脊椎骨由上往下像在研究人體結構那樣的細細撫摸，害得她面紅耳赤的也不知該說什麼才是，同為天才、所長不同，始終在"生命"的課題上面，她的理解度遠遠不及阮．梅。

「妳就不能乖一點麼？」

「我一直都很乖，總是不乖的是誰？」

「好啊，現在要爭論這個是吧？」

看向懷中人，黑塔心裡已準備了無數個要反駁的理論，卻不曾想，對方一上來便是詢問上回遇到寂靜領主"波爾卡．卡卡目"時被追殺的事件，為了追求知識奇點她甘願冒險犯禁，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止她。

「我只是…希望妳可以小心一些……」

早就準備好要辯論的她看到阮．梅為她擔憂的神情，瞬間覺得像是出拳打到棉花，拳頭陷入柔軟裡還被鬆開，張開的手掌像沉進了溫柔鄉裡，實際也是這樣，冷不防的又被吻上。

身為人類、短生種，黑塔已經克服了一切壽命相關的問題點，她不懂阮．梅在擔心什麼，只要她想，那她的壽命就會是永恒的無限的，多數的意外也能被化解開來，世上不存在不可解的問題。在對方幾個過份溫柔的親吻之後，她估量該說點話來回應阮．梅的心意，憋了半晌她也沒她自己所想的吐出多有意義的字句：「我會…小心一點的，別擔心……」

對方倒是對她這樣吞吞吐吐又沒意義的回答感到頗為滿意：「嗯。」

唉，有種被拿捏了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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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回跟黑塔見面，阮．梅總會嘗試留下些什麼，阮弦、刺繡、生命培育筆記…等等，那麼、這次該留下什麼好？難得不是在空間站，或許留些象徵性的、比如梅花，於是她就留下了滿室的梅花與花香。

前一晚好好的做完人體黏膜的研究了，這還是頭一回她親身實地的去實戰，雖然某位大天才的手法粗魯了些，但整體而言的體感還是不錯的。想到那人還在熟睡，她也不著急完成眼下的活。甜味與香味在空間裡曼延開來，水晶桂花糕完成，身邊的黑塔人偶湊進對點心好奇，每到這時她都可惜人偶不能進食，難得能任性、或許她會要求黑塔造一個與人類相似的仿生體人偶給她，對於銀河間首屈一指的人偶師來說不成問題。

走進黑塔臥室，果然人還睡著，她伸手去撫摸那張好看的臉，真的好看，下回再見面不知何時，她倆的聚少離多是事實，但的確她們也不適合天天黏在一塊生活，工作與做研究的習慣讓她不自覺的又摸向對方的脖頸跟下巴處，狀況比她想像中的要好，說到底性愛對生物來講就是一種能減壓改善睡眠、提升免疫力的行為，適時適量的話，好處可不少。

但對於她們來說，尤其對理性直率的黑塔來說，這大約是成年人之間的小事情，更正確的說是"一夜情"。

黑塔性情直爽不虛偽但並不感性、也不是戀愛腦，她對這點很放心…但也許也因此感受到小小的失落。像這樣的失落感、像這樣在精神上的空虛或無法寄托的感覺、像這樣的惆悵…自戀自信又高傲的黑塔是很難懂得的，至少她放心的是，以後的相處並不會因為睡過了這一晚就彆扭。

直腸子真好呢…… 說不定有點喜歡上了，明明沒有那種打算。

不知為何在這時想起了天才俱樂部#55余清涂，余清涂感性懂音律，有人文素養有美感，調酒造詣高也浪漫，而這些、黑塔通通都沒有，用客觀點的角度來看，她應該跟余清涂一起才適合，哪怕正常人角度來看都不會選擇黑塔。

偏偏她就喜歡上了黑塔的蠻橫不講理、壞脾氣、刀子嘴豆腐心，以及…藏在深處的溫柔體貼。

在她陷入沉思時，床上裸著身子熟睡的人伸出手有氣無力的手抓著她的，依然犯睏的模樣，眼睛都沒睜開，喃喃自語的說話：「宇宙各處都有我的藏室…要是臨時想找地方落腳的話就自個兒去吧，生物辨識都有開妳權限的…唔嗯……」

說話完的黑塔繼續睡下了，這時她做了一件連她自己也感到意外的事，她留下了離別的吻，等回過神來，她口中已輕聲對黑塔說著下次見，倘偌對黑塔而言這不過是一夜情、仍至只是場研究或實驗，那麼她最不該做的就是向黑塔吻別，畢竟這樣的吻別就像在對對方述說期待未來兩人間的感情發展與延續，所幸、黑塔睡的很熟很熟……

離開前她去了趟黑塔的辦公室，散亂的手稿佈滿在桌上，看來是寫的像一回事了，翻開其中一頁。

"首先確定一條公理：即使放諸宇宙尺度上，筆者也是萬年一遇的超級天才——重申一句：筆者並非不知廉恥，而是廉恥之於筆者屁也不是——"

……老樣子呢，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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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視身為助手的第四面鏡在耳旁叨唸，黑塔已在對新型號的人偶進行後期修整。

「唉呀，您就不擔心她嗎？阮．梅女士前往的那小行星可是出了名的惡名昭彰……」

她嘖地發出咂嘴聲用以表示不屑：「放眼整個銀河系，誰比阮．梅更危險？」

「您那天沒追上去我倒是覺得可惜了，人家還特地給您一個吻別。」

「第四面鏡，如果你有腦袋的話，我可能會試著剖開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又不是在演小年輕的浪漫愛情劇！」

「瞧瞧，您對阮．梅女士可真寵愛，這已經不是單純人偶的範疇了吧？仿生人遠比機械或人偶更像人類，大概能算上更高一層的人類版本~」

「哪那麼誇張，我又不是造兵器給她。」

黑塔不耐煩的對第四面鏡擺擺手，後者收聲後安靜伴在身側，了解了新型號的仿生體人偶已到最後需專注的製程當中。

最後的設定落下，黑塔靜默無聲的、彷彿在感受著尾韻似的，看著眼前的"人偶"，這真的還是人偶嗎？她這樣問自己。她寫證明向來只用三個詞----"顯然可得、顯然可見、顯然可知"----這不是很顯然嗎？…如同第四面鏡所言，這不是人偶的範疇了。

罷了，無妨，她開心就好。

在那個吻別後已過三個月。

阮．梅旅行途中經過的小行星經歷了一輪新的物種革命，科學新聞專欄洋洋灑灑寫了個大長篇，讚美生命科學專家賜予小行星新生，小行星過往的惡名昭彰不再，如今在各地的進駐之下慢慢變為休憩勝地，專欄上的幾個附圖看得出植物遍地生長，還多了一種沒看過的貓科生物，經線上採訪得知那種貓叫"貓貓糕"，可簡稱為貓糕。

關掉視窗，黑塔回到立鏡前打量人偶的模樣，短髮的樣子跟自己兒時相片相似，不是沒製造過短髮造型的人偶，但後期穩定固定後確實都是長髮了，阮．梅執著於那張相片的原因也不是短髮，或許是氣質吧，反正她搞不懂生命科學領域的天才腦子都在想的啥。

身旁的其他黑塔人偶過來為她的新型人偶打點梳理，該是這具人偶出發的時刻了。

摸摸後腦勺，象徵性的小辮子是這具人偶沒有的，著實有種微妙感，目前頭髮的長度也沒辦法綁，一路上都在意的不得了，摸著後腦勺尋找茶樓的路線圖時，一隻諦聽湊近她不斷汪汪叫，原本不想理會，突然靈光一閃拿出口袋裡那張阮．梅的手帕，三個月都待她辦公室裡…希望諦聽還能嗅出味道吧。

為保險起見，讓諦聽聞完梅花刺繡圖案的手帕後，她調取出電子檔裡阮．梅的照片給諦聽看人長什麼模樣，還特別將腳的大小跟鞋跟形容出來，她印象中諦聽這種狗玩意兒就是靠聞跟看足跡來追蹤目標的，只見諦聽歪了歪腦袋後看向她，汪汪幾聲像是叫她跟著走，看來阮．梅低調但特徵明顯，有留意的話是不難認的。

諦聽一路引領她進入小巷鑽來鑽去，隱密的茶樓，的確像阮．梅這樣喜愛低調的人會待的地方，人來人往生意興隆的茶樓忽然有小孩子跟隻諦聽走進去也不會有事的，她習慣把人偶做成小孩子的外表最主要是節能省事、但偶爾也會嚐到些甜頭是她感到意外的點，即使用幼女這年齡段來討好處並非她一開始的原意，看來也不是人人都認識她這偉大的黑塔大人，該開心還傷心呢？

諦聽跑到茶樓二樓包廂區的一個位置不動了，出門前她探了探阮．梅的蹤跡也大約是在這，深呼吸後她抬手準備敲門，包廂內的人已出聲喚她的名，是阮．梅。

諦聽沒有走，一開門就衝進去坐到阮．梅對面的位置上，諦聽旁邊則是兩隻疊在一起睡覺的貓貓糕，一隻是長的神似阮．梅的拉姆之友、一隻…不知怎地跟她有點像？…總之她原本要坐的位置沒了、只得走到阮．梅身旁的位置，一過去都沒坐下對方的手就先伸來，老樣子像觸診似的又在摸她。

「我說，這可是仿生人偶啊……」

以往的阮．梅並不會像摸本體那樣去摸其他的黑塔人偶，或許這具人偶的特殊性激起這位生命科學天才的好奇心，但從她角度看來大概率摸不出生命的脈絡跟結構，畢竟無論是從最基本的體徵到血液甚至到基因生命螺旋體…都只是複製她本人的產物。

「在妳不知道的時候，會不會我也摸到些魔法的邊了呢？」

懶得理會眼前人的胡話，她手再次伸去摸後腦勺，摸不到徵性的小辮子。

「怎麼了？」

「呃、就是，沒那個小辮子有些不習慣。」

「妳不是說仿生人偶跟人類差不多？留長了我給妳綁。」

「行，就那麼辦。」

坐到阮．梅身畔，一樓大廳表演檯演奏起傳統戲劇，眼看坐對面的諦聽開睡，她打了個哈欠，有點不禮貌但她也控製不住，仿生人偶在某方面還是傾向人類結構無法避免，身旁的阮．梅從表情上看不出在不在意，只是默默用切了一小塊糕點湊進她嘴邊：「黑塔，妳上次睡覺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記不起阮．梅是從何時開始會這樣管她的健康，可能是三個月前住她家裡那次？這種莫名其妙的言行惹得她不屑的回應：「妳管我。」才張嘴將對方遞到嘴邊的糕點吃下。

「嗯，我管妳。」

「…嘖。」

糕點的香與甜擴散到嘴裡的每一處，她平時使用的黑塔人偶是沒有能飲能食的功能的，難得製成仿生人偶能嚐味道，這正式的第一口害得她想好好體會而來不及組織語言去反駁阮．梅的話，再想起時已錯失良機，樓下傳統戲劇唱的咿咿呀呀的她聽不懂，阮．梅聽戲之餘已將整塊糕點遞到她嘴邊餵完，吃完糕點五分鐘後她犯睏，照理不該如此，體力與能量方面的轉換不可能出問題才是。

往身旁的人的方向傾倒，被接住了，頭被輕放在大腿上，有天然的枕頭能睡、不睡嗎？一個念頭這樣閃過，卻又認為哪裡怪怪的……

睜開眼是自己位於銀河邊境住所的辦公室裡，竟然連本體都睡著了……

晃晃腦袋，一旁的黑塔人偶端上咖啡，在遠端連線確認送去阮．梅身邊的人偶沒問題後，她檢查起剛剛的數據是正常的，可能自己的本體太久沒好好睡上一覺、加上仿生體人偶做的太完美令她有錯覺，確定是自己多心後，她放心的不再關注那邊，將注意力轉向下一個會議。

下次再見到阮．梅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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