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染红了书桌的液体早已失去温度，顺桌子边缘一滴滴落下。

我紧紧抱着，却不能为冰冷的身体赋予温度。

她就这样待在我怀里，脸上挂着我所见过她最平静的表情，她在笑……她曾在笑。

绝望，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看着她的眼睛，微微闭着的眼睛，写满绝望与释怀的眼睛。

泪痕像两道冰霜。

我忘记了如何哭泣。

她离开了，没有带上我。

说实话，我害怕极了。

如果我晚两分钟回到宿舍，这番景象就不只是出现在我想象里那么简单了。

买来一起吃的老酸奶和我的心一起砸在地上。

一阵眩晕。

她望着我，脸上写着震惊。也对，毕竟今天不应该有其他人出现在宿舍。

空气凝固着。

只有血，一股一股地流。

反应过来什么在发生，我冲上去抢走她的刀片，拿纸巾压住那道拱手送出生命的深沟……怎么会在右手…！？

“笨蛋……笨蛋！你在干什么！！”

很明显，割腕，自杀。

对啊，是这样啊。

比起左腕上干脆利落又决绝的一刀，右腕上那不得不用无力握刀的左手一次次重复着加重的伤口显然更痛、更扭曲、更狰狞，也更伤筋动骨。

我应该料想到会是这样。

看着我手忙脚乱收拾伤口，她笑了。

“不想活了呗……骗你的，我怎么会让自己去死，只是看看血而已啦。”

我瞪着她，祈祷该死的血停下。

视野模糊了。

“胡说……”

泪水无法控制地滑下。

“你不能死啊……”

紧紧抱住，至少还能紧紧抱着……太好了，身体很温暖。

“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不会死的。”

“胡说！怎么可能没事！……”

“割腕只要不在快凝住时补刀，就不会有大问题……”

可恶，还要嘴硬吗。

“身上还是跟平常一样呢，你好香。”她的头埋在我怀里。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没法回应。

无能的哭泣绑架了我的语言系统。

按住伤口的几张纸被浸透了，好在我制止及时，伤口并不深。

血不那么快地向出冒了，于是赶紧翻出来药。

拎着她的手。

用碘伏抹去血，一点点消毒，再涂上药膏包扎。

“你生气了吗…？”

恨恨地看着她。

她眼眶红着，却好像在笑。

“没办法了，你要给我按桌子上抽一顿吗？”

表情转成了坏笑。

为什么要笑。

你死了，那我呢。

为什么这样自私……

不，自私的明明是我。

一直以来，只从自己出发的那个人明明是我。

脑燃烧，无能狂怒。

“啪！”

脸庞的温度从手掌上传来。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愣住了，但不久却重新展开笑脸。

“打我吧，只要你愿意。”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大概是满眶泪水和满脸黑线吧。

太阳穴的筋脉剧烈跳动。

锁上宿舍门，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藤条和木板，以及舍长送的两条皮带。

装修之后宿舍隔音很好，不用担心有人来捅娄子。

她已经趴在桌上等着我了。

绷带上凝固的血液冲击着我。

头有点晕。

看不到她的表情。

即使看到了也看不懂吧。

一条皮带把她双手捆住，另一条握在手里。

老实说我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木头做的脑袋没有思考能力可言。

只是在感情用事罢了。

“啪！”

一记皮带落下，砸在长裤上，将痛透过长裤传进她的臀部。

身子微微挪动，再无反应。

既然这样。

“啪！啪！啪！”

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顺便提升了速度。

宿舍静得吓人，只有皮带的撞击声。

“啪！啪！啪！”

吃力。

异常燥热。

她在颤抖，当然是疼的。

“啪！啪！啪！”

为什么……为什么要割腕……

你这样做我真的不愿意接受啊！

看着你躺在血泊里谁也不会高兴啊！

难道，你会高兴吗……

“啪！啪！啪！”

头晕。

视野模糊。

好累……

“啪！啪！”

啊啊……

她细微的抽泣声将我重新拉回现实。

果然很疼吧。

不知不觉就……

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呢。

真的，能由我做吗。

……

手中的皮带掉在地上。

哐当。

哈哈。

孩子气……

说的是她，还是我？

除了哭和破坏自己喜欢的东西，我还能做什么。

眼泪不断……啊，因为没学好语文甚至想不出来用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

我很没用呢。

头疼。

好像有虫子在爬。

心跳好快，脚站不稳了。

“呼……你在干什么？”

眼睛瞟向我，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

“就这样结束了？那我下次还会做的。”

“你说什么？！”

“哭什么劲啊，在疼的人明明是我……”

下次还会做的……怎么可能！

“别胡说八道了……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吗？！”

被用来回应的是沉默。

“我怎么样……根本无所谓的吗……”

“……别说那么多，打我。”

怎么这样……

拉下长裤和洁白的最终防线，她娇嫩的屁股已经红肿了……这是当然的事。

力气小，但用足了劲啊。

只是不清楚目的。

……不想再犹豫下去。

藤条已经攥在手里了。

“啪！”

“唔……”

很快，很利落的一记，如果在实践大概会表扬自己。

现在没这个心情，也没这个思考能力。

只能傻傻地看见一道深红色的棱子浮出来。

很疼吧。

“啪！”

“啪！”

“啪！”

很疼吧。

冒出来的伤痕，很好看呢。

好热。

让我在心里悄悄说句对不起吧。

我想好了。

让我帮你吧。

藤条落下的速度快了起来。

伤痕一道道浮现。

让我“疼爱”你吧。

“啪！”

“啊啊……”

喊出来吧，这可是藤条。

疼的话就喊出来啊，道歉啊。

“啪！”

“啊！……”

看见她在死死紧握着拳。

她在哭。

那大声哭啊！

“啪！啪！啪！”

“唔啊啊！！……这…这么突然？”

当然。

不会放水的。

挥动藤条，听破风的声音绽放到宿舍的每一个角落

“你准备好了？”

“嗯？……嗯……嗯哼？……”

那就是好了。

“啪！啪！啪！啪！啪！”

“哇啊啊啊！！停……太快了啊！”

红棱子由一个变成一排，微微肿起。

她的哭声终于像样起来了。

我应该很心疼吧。

求饶怎么会有用呢，即使放慢速度也是不行的。

“啪！啪！啪！啪！啪！”

“额啊啊！！！疼！慢一点……”

开始忍不住扑腾了。

哭声，喊声，喘息声。

这才是“惩罚”该有的样子。

“啪！啪！啪！啪！啪！”

“痛…呜啊！！不……不要！……”

身子一直在乱动，试图逃离那张承载所有苦难的桌子。

伤痕很均匀，红色的那团肉渐渐转为深红。

也有被重重下手的地方，浮出淡淡的白色。

几处破皮，血滴点点淌出。

下手真狠啊，混蛋。

因为爱她吗。

手被皮带牢牢禁锢，丝毫不能挣脱。

手上的血已经不鲜艳了呢。

同样褪色了的刀疤可不止一条。

可恶……可恶……

“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

出现的伤痕狰狞可怕。

居然又加了重度……

无意识的……无意识的……

啊啊，这是一番什么景象啊。

怎么没有注意到，她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喘息声，剧烈的。

心跳好快。

是我做的……是我做的……

为什么，要打她。

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

她说只要不补刀就没事……？

对啊。

我永远不会知道如果我没有回来……她到底会不会补刀。

就算没有我阻止，她也会好好活着的吧。

头痛，像在被针扎。

她的哭泣压着我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的声音。

好自私。

满脑子都是自己吧。

你躺在血泊。

不行……不能啊！

头晕目眩，好像有两个我抢夺身体。

怎么了，又要让工具掉在地上吗。

好不争气……好不争气……

？

啊。

两腿间的缝隙在闪着光。

……难道说，我下这么重的手，你很兴奋吗？

对啊，我忘记了。

我们不就是这样的吗。

你喜欢的吧。

你高兴的话……真是太好了！

不只是我一个人自私，真是太好了……

是这样吧……

果然，自己还是很难应对吧。

来帮我吧。

我们继续吗。

嗯。

木板冰凉，贴在她屁股上。

一阵激灵。

很厚实的工具，打完能肿起来多少啊。

“啪！！”

“哇啊啊！！”

当然会很疼。

倒是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了。

胳膊很酸。

“啪！！”

“啊啊啊啊啊！！！”

受不了了？这才几下啊。

已经很恍惚了，这种叫声……有点接受不了。

挂在腿上的裤子不是很碍事吗，全脱下来吧。

洁白的内裤，不如这样吧……嗯，这样就乖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不吵了吧。

“啪！！啪！！啪！！”

“唔唔！！！……”

发不出声了吧。

手一开始就捆着，所以只有腿能扑腾呢。

很高兴吧。

我很高兴呢。

热得鼻血都要冒出来了。

肉眼可见的发肿呢。

藤条划开的伤口边冒出的血沾在光滑却干瘪的木板上，为它赋予生机，赋予存在的意义。

疼吧。当然疼了，你喜欢疼吧。

凑近书桌，抓住她的手，按在她背上。

右手的木板已经跃跃欲试了。

“按在桌子上抽一顿，对吧。”

“唔！……唔……”

她似乎疲惫了。

“啪！！啪！！啪！！”

“唔！……唔唔！”

离得更近，那更准、更狠。

手底下压着的身子不停地晃动，还好我换位置站了，不然可能会被踢飞。

短发上满是汗水，衣服被染湿了大半。

没有喊叫声，让我稍微能清醒一些。

肿起的屁股有些发紫了，感觉会裂开。

……头还是疼。

已经不能阻止了。

不要在这种时候反悔，让我做彻底了再说。

“啪！！啪！！啪！！”

急促的呼吸。

不如说是极限的。

上气不接下气，对啊。

哪口气没对上可就惨了呢。

这比割腕还危险吧，嗯？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

停下来吧……

“啪！！啪！！啪！！！”

……

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一团糟，就像她被折磨过的臀部。

我还在哭啊。

中途不知道什么时候，按着她的那只手和她紧紧地十指相扣。

对不起……

偶尔也必须说这样的话吧……

将她嘴里完全湿透的那块布拿出来，她终于能重新大口呼吸。

……没窒息真是万幸了。

我的手抖得比她还厉害。

我吓到了，被自己。

腿软，跪倒在地。

头晕。

头疼。

眼泪要流不完了。

“……喂。”

啊啊。

“你…快点把我手上的……皮带解开啊……”

混杂着抽泣和喘息。

很不容易呢。

“我…这就来……”

皮带携着她的体温。

她手臂上留着皮带纹路的红痕。

手腕绷带上凝着的黑色的血……触目惊心。

她艰难地爬起来，我缩在角落。

“你……又闹什么别扭啊？……坐在那边要着凉的……痛！！”

不用想，随便动动都会疼啊。

“好疼，好过分啊。”

她捡起门口的老酸奶，跪在我面前。

“结束了就别想……那么多了……你吃不吃啊。”

明显在忍着痛。

就像一直以来一个人扛着一切。

语言系统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该干什么才好……

“吃……”

“唔？”

我把她搂在怀里。

享受她的体温，享受她身上的香气。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夜，消磨了。

已经一点多了。

难受。

头疼的要炸裂一般。

爬上她的床，擦了些碘伏将血抹去，轻轻把药涂上。

伤势很狰狞啊……

她眼睛闭着，想必累得睡着了。

倒是我没想过打人会这么累，碰着枕头就要晕了一样。

乱七八糟的要想的事就留给梦的自己。

但是，真的睡得着吗。

昏昏沉沉，剩下一片黑。

静的可怕。

思绪混乱全然。

喷出的血，脑子里是。

意识模糊的。

睡不着却醒不来。

我在干什么，我干了什么。

啊。

……好像有什么动静。

也许我疯了。

我还是疯了吧。

。

。

。

疼……

强行钻进我被子的家伙给我侧颈来了狠狠的一口。

“这是报仇。”

一瞬间清醒了，于是一瞬间红了脸。

牙印好像很深，感觉有血淌出来。

“唔啊！？等等……”

“先把嘴闭起来。”

“唔唔……”

脸靠得好近。

只有心跳声变得更加激烈。

“等……唔！”

贴上来了，她的嘴唇。

“唔！……唔…哈啊……”

混乱了。

很香。

亲吻花瓣一般。

太乱来了……

“这是答谢。”

夜灯的光十分暗淡，一片朦胧，看不清她的脸。

虽然手很冰，但耳朵是发烫的吧。

看她的样子，现在动动就会疼吧……

“一起睡吗。”

至少我脸红透了。

“啊啊……嗯……一起睡吧……”

挪开身子，她侧卧在我身旁。

“……话说你还真有劲啊。”

“打得疼死了！但是你亲手给我上的药，我怎么会没精神呢？”

她贴在我身上，舔新鲜的牙印。

“痒……别闹了快睡觉啊！”

“明天好不容易休息，就这么睡觉不是太亏了吗？”

“很…很害羞的啊……所以赶紧睡吧！”

“唉？害羞什么，因为我下半身没穿吗？明明打我屁股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嘛。”

能想象到她脸上的坏笑。

我脸红得发烫。

冷静不下来。

“不对，不是这个！……啊啊…今天累了，不管你了。”

“唉唉，不爱我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

被搂住了。

“不逗你了。很累吧，睡了。”

“啊……你知道…就好……”

“真的很香啊……”

她好像叼着我的头发。

睡着了。

真的一碰到枕头就睡啊……？

冷。

但她让我暖烘烘的。

如果她不在身旁，大概又要胡思乱想些什么，然后睡不着觉吧。

她身上的味道刺激着我，头不那么疼了。

闭上眼睛。

希望她能来我梦里……不，希望我能去她梦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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