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6年9月5日 3：45 东南联邦共和国 天海市 国防科技研究院基因科技研究所

这具变异鼠尸留在实验室，始终是个祸患。一旦走漏风声，天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我必须尽快处理掉它，起码，不能让它就这么大咧咧地躺在实验楼冷柜里。

薇，你睡了吗？你为什么要把我调到三所，这里的危险你知道吗？想到妻子，我的心里既甜蜜又苦涩。我们从初中就开始交往，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这个研究所有惊人的阴谋，我也一定要一步步揭开。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连一个电话也没有联系，想到明天就要和妻子见面，一同出席舞会，我就更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我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几点昏黄的路灯。我披上外套，决定去实验室看看。或许在那里，我能找到一些答案，或者至少，能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那些样本，还有那只老鼠，肯定有某种关联，我需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科长，您这是……”门口的折叠床上传来裘君的声音，他一个骨碌坐了起来。

“睡不着，去实验室看看样本。”我边说边系上外套的扣子。

他下床，穿上鞋，说道：“我陪您一起去吧。昨晚出了那档子事，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也好，有他在，总比一个人强。再说，那种怪老鼠也未必便只有一只，这研究所的黑夜忒吓人。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小楼。凌晨的空气，带着一丝清冷，让人精神一振。

“裘君，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压低了声音，“如果三所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该怎么办？”

“吴科长，您放心，我会保护您的安全。”裘君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摇了摇头，“我是说，如果发生一些失控的事情，我们……能不能向外界求助？”

“向外界求助？”裘君的眉头皱了起来，“吴科长，您要知道，三所是涉密单位，这里的事情，是不能向外界透露的。”

“那我要回单位拿一份实验数据，能不能离开一趟？”我随意地问，眼睛却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裘君迟疑了一下，“什么样的实验数据，这里没有吗？或许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下相关部门，看看能不能调取。”他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将问题又抛了回来。

“是关于基因片段比对的，你知道，要一些……嗯，原始数据。我在家里做过一个课题，有些数据存储在电脑上，那些数据很专业，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裘君沉默了几秒钟，“这样啊……”他说，“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吴科长，您也知道，三所毕竟是特殊单位，进出手续比较严格。这样吧，明天我请示一下上级。”

“我跟张主任或虢所长说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吧，他们知道这些数据还真得我自己跑一趟。”

“这事儿他们说了不算，要上头批。”裘君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哦，要你们局高层批啊？看来我还真是享受到了特别的关照。”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特务局盯我盯得很紧。那又到底是谁在软禁我呢，是王妮薇吗？

我们继续往实验楼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我知道，这次试探算是失败了，他们不会允许我离开半步。

凌晨四点，实验楼里静得像沉到了水底。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楼梯口那几盏昏暗的消防应急灯幽幽地亮着。这栋楼白天看着还挺气派，这会儿却像个巨大的空壳子，把所有的声响都吸了进去。走在空旷的走廊里，脚步声清晰可闻，却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带着诡异的回声，显得有些阴森。

四楼的第五基因组实验室，是张主任暂时分配给我使用的。刷卡打开了门，一股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几台平日里嗡嗡作响的设备，此刻也敛声屏气，只有面板上的指示灯还没睡去，一下一下地闪动。

打开冷柜，一股夹杂着福尔马林和血腥味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人胃里一阵翻腾。照明灯惨白的灯光下，那只巨大的怪异老鼠已经变成了一块恶心的劣质冻肉。暗红色的血肉已经板结，像是一块块胡乱涂抹的油彩，干涸、开裂，露出下面黑紫色的、带着不正常褶皱的皮肉。它那条标志性的长尾巴僵硬地翘起，像一根冻住的鞭子，无力地指向天花板，仿佛死前还在做着攻击的姿势。

“这味儿真受不了……”裘君把脸扭到一边，一只手在鼻子前不住地扇，低声嘟囔一句。不过他手上倒没闲着，帮我一起把尸体抬到了解剖台上。他打趣道：“这东西长成这样，该是灌了多少生长素？”他转身往外走，“我到门口守着，省得有人进来。这东西可不能给人看到。”

裘君走到门口，把门带上。我心知肚明，他是在执行上头的任务。也好，有他守着，省得万一有人进来。

我戴上手套和口罩，拿起手术刀，拧亮无影灯。惨白的光线打在那具“硕鼠”怪尸上，我心里也有些发毛。说是老鼠，实在有些牵强，分明像是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怪物。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得先从哪里开始呢？”我自言自语地说着。作为一个业余的基因研究者，其实，我并不擅长解剖，心里有些紧张。

这股味道，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一个夜晚的味道。

那时我还在上初中，和我的女神王妮薇刚刚开始交往。放学后，我被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堵住，带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地。

她坐在工地里唯一一把还算完整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穿着名牌运动鞋的脚在半空中轻轻摇晃。她把校服当成了另类的时尚，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故意不系，露出超越年龄的黑色蕾丝内衣边缘。她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更凸显出胸部的超常发育。虽然才十几岁，但她已经染发，那头银白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她手里有把半尺长的刀，在熟练地把玩着。“你上次不是说想看看人体腹腔吗？”

我抬起头，看到她逆着光，那张精致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更加冷峻，我有点畏惧。我那时候对人体内脏结构有兴趣，有一次，随口抱怨学校的生物课没有解剖实验实操。

她突然用刀背拍了拍我的脸，“我给你看看，知道大肠和小肠有什么区别吗？”她指着脚下一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人。

那人显然已经被她折磨了很久，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来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还带着血迹。

“薇姐……我不知道……”我预感了什么，心中感到一阵恐惧。

“知道你不知道呢，所以让你来。”王妮薇对我的媚笑中带着残忍，她突然反手握住刀柄，将刀尖抵在那人的腹部，“我今天心情不错，解剖课，王老师免费教你。”

她熟练地将刀尖刺入那人的肚皮，然后用力一划，从小腹一直划到耻骨。那人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被塞住的嘴巴发出凄厉的呜呜叫。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王妮薇的校服上，也溅到了我的脸上。

王妮薇用刀尖指着那人被打开血肉模糊的腹腔，用刀尖翻动肠子，得意地给我讲解着人体的构造，她甚至还伸手进去，掏出一截肠子，向我说明小肠的位置。我终于忍不住，当场便吐了出来，把她的鞋搞脏了。

她的眉头皱起来，立刻对我一阵拳打脚踢，打了好久才又喜笑颜开，缠着撒娇要我一起去玩电动。我和她的情侣经历，似乎一直和别人的不太一样。我既迷恋她，爱着她，又非常敬畏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狠辣个性没有变，让她创立了特务局，她对我的态度也似乎没有变，甜蜜和伤害交加，瞬息之间。我对她的爱，也从来没有变过，她永远是我心中仰望着的女神。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我用手术刀的刀背轻轻敲了敲老鼠的腹部，“这么硬，骨骼也发生了变异吗？”

它的体型已经完全超出了老鼠的范畴，身长足有一米，光秃秃的，没根毛。黑黢黢的皮肤上布满了疙瘩，仔细观察，那更像是某种外骨骼的结构。两只眼睛只剩两个黑窟窿，瞳仁不知所踪。耳朵和鼻子也退化得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两个小小的孔洞，勉强还能辨认出原来的位置。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似乎是一种金属的、硫磺的气息，这种气味明显有别于普通动物尸体的腐臭。

我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次性防护服，戴上双层乳胶手套，再套上护目镜和口罩，全副武装后，才敢靠近解剖台。

手术刀沿着鼠腹中线，小心划下去。它的皮肤异常坚韧，手术刀切上去，发出“吱吱”的声响，加大了力度，才勉强划开一道口子。这只老鼠的皮下脂肪很少，几乎没有，直接就是肌肉。暗红色的肌肉纠结在一起，密度比一般的哺乳动物高得多，一块块隆起，像是一层厚厚的生物铠甲。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的胸腔完全打开，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只老鼠的内脏，跟普通老鼠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它的心脏异常肥大。我小心翼翼地将心脏取出，放到电子秤上。“320克，”我看着秤上的数字，喃喃自语，“这比普通老鼠的心脏重了五十倍不止……”我用手术刀轻轻划开心脏表面，看到里面到处是墨绿色的血块。

肺也肿大得厉害，把剩下的胸腔空间都塞满了。肺叶暗紫色，布满了小孔，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也许它们并不依赖氧气？我用镊子夹起一小块肺组织样本，放到玻片上。在显微镜下，那些细胞结构与哺乳类的正常组织大不一样。原本规整的细胞排列被打乱，细胞膜畸形，甚至长出了触手一样的突起。这……这简直就是一团无法理解的烂肉！

还有它的消化系统。老鼠是杂食动物，肠道通常较长，但这只“巨鼠”的肠子却短得可怜，只有普通老鼠的一半左右，而且还到处溃烂，有些地方甚至都烂穿了，发出一股恶臭。

我小心地剪开胃，里面乱七八糟地塞满了各种东西，有碎骨头、毛发，还有石子！看来是饿极了，逮着什么吃什么。不仅如此，这些物质上，还附着了一层透明的、黏糊糊的东西，似乎是一种特殊的消化液，具有腐蚀性。这时，我发现镊子尖竟然在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响！这……这东西太厉害了，我赶紧冲洗了镊子，并小心地将这些胃容物单独保存起来，这只怪物的消化液竟是强酸，但它的消化道似乎无法承受！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条尾巴。一米多长，上面长满了怪异的骨刺，尾尖上异化出了一根锋利的尖刃，闪着寒光。和手术刀相触，便发出“叮叮”的声响。想起昨晚被这东西袭击的情景，我心里一阵后怕。不难想象，要是被这尾巴给实实在在戳上一下，怕是整个身子都会被捅个对穿！这只老鼠竟然定向异化出了攻击凶器，这似乎不是地球上已知生物基因库里该有的！

我越解剖越是心惊，这只老鼠……这只怪物，它的体内，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它看起来简直好像一个外星基因和地球生物结合体。

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继续工作，将各个器官逐一取样，心脏、肝脏、脾脏、肾脏、胃、肠、脑组织……都小心地取出一小块，放到装有保存液的试管里，并在试管上贴上标签，写上器官的名称和取样的日期。这些样本必须妥善保存，它们是揭开这只怪物秘密的关键。

做完这一切，我脱下口罩、手套和防护服，长长地吁了口气。整个解剖过程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六点多了。

“好了？”裘君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嗯，等一下，我处理一下，得把它销毁掉。”这只变异鼠的相关信息都已经保存好了，尸体必须尽快处理掉。

“我来搭把手。”裘君推门进来。

“小心点，别被这东西的骨头划到，特别是尾巴上的骨刺。”

“您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还真有点打鼓。”裘君走到实验台前，脸色有些凝重，“吴科长，不会传染吧？您得给我透个底。”他腿上被豁开了一条口子，这只变异鼠来历不明，谁也不知道它是否携带了什么致命病毒。

我拿起桌上的消毒喷雾，对着尸体一阵猛喷，直到整个尸体都冒起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发出“咝咝”声。我们小心地将尸体装进专用的生物废物袋里。很沉，微微一提，觉得足有百来斤。我宽慰他道：“昨天已经给你处理过伤口了，应该没什么事。不过，小心点总是好的，毕竟，这种东西，我也是头一回见。”

裘君脸上稍微宽了些，“那就好。”他嫌弃地瞥了一眼袋子，说：“这玩意，我可不想再碰第二回，不过，职责所在，没办法。”

“实验楼有灭菌箱吧？”

“灭菌箱？”裘君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您是说……那种高温高压灭菌箱？处理实验动物尸体的？”

“对，就是那个。”我跟他比划了一下样子，大概就是一个长方体的金属箱子，“知道在哪儿吗？”

“哦，这个有，我晓得在哪儿。我见他们弄过，这交给我吧，吴科长，您也忙了一宿了。”说着，他就去拎那沉甸甸的尸袋。

我点点头，感觉他办事还挺牢靠，而且我也确实有点恶心，想摆脱那东西喝口水。“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您等会儿，我去去就来。”他提了提，说，“还行，一个人够了。”

这人不简单，这体格，加上昨天露的那一手枪法，绝非一般的安保人员，怕是特务局里精挑细选的。看来，派他来的人也着实费了些心思。谁派他来的？行动处？也有可能是保卫处。

我开始对整个实验室消毒。这只老鼠来历蹊跷，要是携带着什么危险的病毒或者细菌，一旦泄露，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仔仔细细地喷洒着消毒液，甚至连门把手、窗户缝隙都喷到了。那些之前被我取样的器官，也重新检查了一遍，确保它们都妥善地保存在液氮罐里。

做完这些，才稍稍松了口气，坐下来，从旁边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喝。看了看表，按说处理个尸体花不了太长时间，可裘君这一去，却久久不见人影。我心里有些犯嘀咕，多半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裘君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些疲惫。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问道。

“哦，那个灭菌箱出了点小问题，折腾了一下。”裘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你是行动处的，还是保卫处的？”我冷不丁地问了句。以我当初和王妮薇一起设计的特务局组织架构，只有这两个部门可以抽调人员来执行这种任务。特务局是保密单位，组织架构是比较隐秘的，一般人无从知道，我想我的回答会令他意外，我甚至可以进一步推测他的职位。

果然，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然后回答道：“保卫处。”他笑了笑，“您是我们局请的贵宾，不是囚犯。”

保卫处……我心里盘算着，这个部门负责重要人物的安保，甚至还负责局长身边的安保。这么说，他和艾队长那些人应该不是一路的，如果换做行动处的人来，那多半就和白鸽组织有关，保卫处为什么要软禁我呢？

“我会尽快适应这里的工作和生活。”我意有所指地说。

“我也一样，您在一天，我也会在一天。我们这也算是有缘分，吴科长，能负责您的安全，我很荣幸。”他的笑容有些别扭。

“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还要做实验，你不用守着。”我倒了杯水递给他，又笑着补了一句，“放心，跑不了。”

“您说笑了。”他接过水杯，也笑了笑。临走前他问我要不要带早饭，我说自己去食堂，反正饭票也领了。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等他走远，我关上实验室的门，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这一晚上折腾的，可真够累人的。

偌大的实验室里，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心里一阵烦乱。白天发生的光怪陆离，一幕幕在我脑海里切换组合。从被艾队长近乎绑架地带离，到张主任那讳莫如深的密语；从三所那场诡谲的学术研讨，到如今被裘君以保护之名变相软禁；特别是那只令人作呕的变异巨鼠……四下里看似静谧，实则暗流涌动。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视线落在了实验台上那几个装着陨石样本的试管上。这玩意儿，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外星基因到底是怎么和老鼠的基因融到一起的？是谁在做这种实验？实验体又怎么会出现在外面？张主任，或者虢所长，或其他研究员，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这和陨石样本真的有关联吗？一个个疑问在我脑子里打转，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又像是无数个不停旋转的魔方，无论怎样，都无法拼成一个完整的面。

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走到洗手池前，掬起一捧冷水扑在脸上。冰冷的水让我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毋庸置疑，那只被裘君戏称为服用了生长素的硕鼠，特别是那条凶器一般的尾巴，那种形态，那种结构，绝非地球生物的基因库中可能存在的。那又是从何而来？和三所又有什么关系？

首先，可以排除从外面意外闯入的可能性。其次，它也绝非普通的实验动物。三所虽然进行生物基因研究，但这样严重的变异，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实验的范畴，更像是一种……一种“创造”。那么，是要制造生物武器，还是进行某种禁忌的基因加强研究？如果是前者，从这只老鼠的变异程度来看，这种生物武器是不可控的，而且威力远远超出想象；如果是后者，那么这种基因加强技术将彻底颠覆人类的社会伦理。无论哪一种，都将是一场灾难。

我想到了笑面虎张主任，还有那场草率的所谓专家研讨会。一个词突兀地闪现在我的思绪中——“演出”！没错，那场会议，一场演给我看的闹剧！国防生物研究院第三研究所，这个在生物学界声名显赫的研究机构，那帮所谓的专家，一个个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讨论着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论点，然后又荒谬地自我否定……他们邀请我成为唯一的观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把我当猴耍吗？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害怕。这已经不仅仅是科学研究的范畴了，这更像是一个精密的剧本，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就是这幕戏中的一部分。我是观众，或许我也是演员。

手里的水杯早已冰凉，我将它放到一边，身子向后，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就像独自一人站在荒野中，四周影影绰绰，重重迷雾，看不清路。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王妮薇绝不会害你；另一个说，那只变异老鼠又怎么解释？我努力勾勒着她的样子。她是那么美，那么撩人。她的眼神、红唇、每一寸肌肤，我都了然于心。可是，她的心呢？她的心，我能看透几分？

我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妻子将我调到这里，一定有她的用意，她是希望我来查明真相的。她不直接告诉我，很可能是为了让我自己独立去发现什么。她应该不了解三所在做这种危险的实验，起码，她一定不知道这里实际上已经失控了，否则，她是不会让我只身犯险的。

我掏出手机楞楞出神，我想拨思思的电话，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出去。这个时候，我还能相信谁呢？我必须尽快找到答案，明天向她汇报。毕竟，现在要见到我的女王，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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