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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说鬼之寒衣(21-25完),2

小说: 2025-09-01 14:48 5hhhhh 9120 ℃

  「我可真幸运。」陶守亮检查他擦伤的手掌。

  「是的。」

  「你怎么知道在哪里找我?你怎么到这儿的?」陶守亮试图不去想刚才的遭遇,也准备好魏寒的任何解释,包括未卜先知之类的巫术,但魏寒的回答平淡无奇。

  「我去找你母亲,以为你可能在那里。她告诉我你正在帮郑容珏解决麻烦,又热心地告诉我郑容珏的住址。」魏寒的俏脸煞白,声音陡变,问道:「他伤到你了吗?哪里流血了么?」

  「我不这么认为,可能是摔倒在地时蹭破皮了……」陶守亮注意到她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他们现在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魏寒不可能靠两条腿走到这儿吧。

  魏寒抓住陶守亮的手腕,凝视着他的手掌,然后把嘴巴贴在血迹上。陶守亮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魏寒的嘴唇温暖、湿润、柔软……非常柔软。

  陶守亮膝盖发软,身上的疼痛倒是减轻很多。他不得不努力吸口气,哑着嗓子问道:「呃……魏寒……你在做什么?」

  魏寒转过脸,朝旁边的地上吐了口唾沫。

  「吸出毒液。」说着,她又凑上前使劲儿吸了一下。

  陶守亮仰向广袤黑暗的天空,平稳地呼吸几口气。这一夜越来越疯狂,最疯狂的是他非常想让魏寒把她的嘴唇从手上移到陶守亮的嘴边。他想念被魏寒亲吻,陶守亮的内心深处产生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魏寒吸吸吐吐好多口,这才用手背擦了擦嘴。「你可小心点儿,别再乱动,扯破伤口又要流血。」

  「是啊,」陶守亮虚弱地说,好像还能感觉到魏寒的嘴唇压在他手腕上的脉搏。他们对视很久,沉默更久。魏寒还是早上看到时的模样,但陶守亮却觉得她的身形似乎变得精干,四肢的线条也更加修长有力。一切都改变了,从今往后没有什么会是一样的。

  陶守亮努力集中精神,说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很确定你会知道答案。」

  魏寒的目光稳定,说道:「继续。」

  「什么是寒衣节?什么时候开始?」

  「寒衣节在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一。」魏寒的肩膀放松下来,嘴角歪了歪,一半是微笑,一半是鬼脸,说道:「三大鬼节之一,又称冥阴节。这一天标志着收获季节的结束和冬季的开始,是这个世界和冥界之间界限力量最淡薄的时刻。」

  「操,农历?那阳历呢?究竟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午夜。」

  陶守亮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如果是在做梦,估计早就醒了。如果他不是在做梦,这一定是真的发生了。他说:「我得离开,有要紧事儿。」

  像往常一样,魏寒不为所动,说道:「你的车还在那儿呢!」

  陶守亮点点头,紧锁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已经稍稍纾解。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去见一个人。」

  魏寒已经起身走到驾驶位的车门。

  陶守亮一坐到副驾座,清脆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知道是谁,也没有失望。郑容珏还没等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开始说话了。

  「陶警官,我很抱歉刚才对你发脾气。我意识到这件事情有多奇怪,尤其是从你的角度去看,和你平时遇到的案子相差太远……你一定认为非常诡异,甚至荒谬。」

  「郑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呢!」

  「我向你保证,这不是你所认为的恶作剧。我真的陷入绝望,绝望的困境。除非你能帮助我,否则我可怜的兄弟活不过今晚。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如果你同意回来帮我,我会加倍……不……十倍的补偿。」

  汽车的引擎声哄哄作响,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正常工作。魏寒的面庞在路灯下,一会儿被照亮,一会儿又隐藏在阴影中。她的帽子被拉得很低,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光芒,陶守亮的后脑勺又出现那种刺痛的感觉。

  郑容珏仍在恳求。

  陶守亮在路上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他打断郑容珏,说道:「好吧,我会尽我所能,但你必须回答我的几个问题,而且必须诚实地回答。」

  「是的……当然,任何问题。」

  车里非常安静,即使没有开免提,陶守亮毫无疑问魏寒可以听到郑容珏的声音。魏寒指不定比他还清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案子,但陶守亮想听魏寒发表建议,任何形式的交谈都好。他担心的是魏寒虽然开着车,但随时会改变主意再次离开。就像早上来找他,不遗余力想要带他出城。让陶守亮松了一口气的是,魏寒简短地点点头,然后稳稳地驾驶着车辆,仔细聆听两人之间的交谈。

  陶守亮将免提打开,问道:「第一件事,那个古万松有理由相信你会嫁给他吗?你们约会过吗?两人之间有过性行为么?你是否鼓励他追求你?这是二十一世纪,包办婚姻早不流行了。」

  魏寒低声咕哝道:「看在哪儿。」

  陶守亮挑起询问的眉毛,但郑容珏连珠炮似的声音将狭小的车内空间填满。「不……嗯,不是这样的。我们确实出去过几次,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谈不上约会,就是简单的吃饭、泡吧,没有到认真交往那一步。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父亲开心,他很守旧……我的父亲。好吧,坦率地说,还有古万松。」

  陶守亮叹了口气,他有个差不多的母亲,这些事情他知道。

  「所以,你们俩上过床?」

  「这是什么问题!」

  陶守亮只当她是承认了,继续问:「在你其他未婚夫消失之前还是之后?」

  郑容珏立刻发出一声尖叫:「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根本没有联系一一」

  「之前还是之后?」陶守亮一句废话也不愿多说。

  「之……前。」郑容珏听起来很疲惫,有种听天由命的无奈。

  陶守亮也猜到这个答案,严肃地问道:「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父亲希望你和古万松在一起?」

  「家庭传统。」

  「可不是么,但我还想知道。」

  郑容珏紧张地干笑两声:「不,我的意思是这就是答案,我不知道完整的故事,但我们两家从爷爷辈儿就相互认识,在很多项目上有合作。我父亲和古万松又有相同爱好,他可能认为这是个合并和共赢的好主意。」

  郑容珏不是个高超的骗子,语气僵硬,说辞也僵硬。

  「相同爱好?」陶守亮问道:「你父亲也是个恶魔吗?」

  魏寒扭过脑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陶守亮。

  郑容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不!当然不是!我指的是古董交易。我父亲就是我父亲!不是其他的……」

  陶守亮不太确信,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兄弟在你父亲死前,知道他的遗嘱条款吗?」

  郑容珏又震惊地吸了一口冷气,停顿片刻后迅速说道:「当然!我们俩都知道,我们一直都知道。」

  得了吧,你这个糟糕的骗子。

  「好吧,」陶守亮不想再和郑容珏继续说下去,他身边坐着一个更重要的人,于是说道:「我暂时需要知道这些,我们没有很多时间。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的恶魔追求者?」

  郑容珏快速说了古万松的地址,陶守亮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便签本,将地址写下来。他复述了一遍,郑容珏确认没错,魏寒也微微点头。

  陶守亮挂断电话,看着表说道:「我不知道我们到底会走进什么地方,但在这个古万松把郑容峰变成恶魔之前,我们还有九十分钟的时间。」

  「一个亡魂。」魏寒严肃地说。

  「据我所知,那家伙已经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了。」陶守亮打开车前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

  「子弹只会减缓他的速度,不会杀死他的。」

  「哦?那我们怎么制服那家伙?」

  「试试这把刀吧,是用紫杉做的。」魏寒从大衣里拿出一把匕首,接着说道:「我们应该谈谈。」

  魏寒稳稳地开着车,速度没有加快也没有减缓。木兰大道下方的山谷闪烁着万家灯火,收音机里一个不知名的歌手,用嘶哑的嗓子卖力唱着「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谁知道」。

  「你说的太对了,魏寒,有些事情你需要解释一下。」陶守亮非常同意,说道:「一年前,我们相遇,虽然看上去是在做梦,但却像真的一样……」

  「我在打坐,那是一个征兆,我要和你生个孩子的征兆。」魏寒轻描淡写点点头。

  「什么?你的意思是一一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真的……」陶守亮目瞪口呆。

  「就是生孩子,」魏寒简单地回答。

  「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又不是在玄幻小说里。」陶守亮其实已经相信魏寒的说辞,虽然离奇得像天方夜谭。他又快速地想了想,怪不得从那个春梦里醒来时会疲惫不堪,据说这是从神游状态苏醒后的正常反应。即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身上每一块肌肉也能感受到几个小时剧烈运动带来的疲乏。

  魏寒犹豫了,陶守亮猜旧习很难改掉。她一直对所有人隐藏自己的能力,今天要不是生死攸关,陶守亮根本无从知晓,而魏寒也根本用不着谈论这件事。

  「谈不上玄幻,更准确的说法叫超自然的力量,」魏寒同意了,但语气却没办法再装着轻松随意。

  陶守亮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但车内的灯光根本看不出魏寒的表情,问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告诉我吗?」

  「我不需要告诉你。生孩子这种事儿,不需要吃饭、约会、结婚就能做。我们原本应该互不认识,对你来说,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魏寒耸耸肩,试图大而化之。

  「你这话说的太混账了!当我是什么?」陶守亮憋着『种马』俩字没说出来,但不妨碍自尊受到严重伤害。

  陶守亮不是没注意到他们做那档子事儿时,魏寒从来没让他用保护措施。他也没提,一方面是没必要,谁会在做春梦的时候穿雨衣。另一方面,他在魏寒家里见过避孕药,所以一直以为她在避孕。现在看来那些只是障眼法,魏寒一直拿他当种马。算陶守亮运气好,魏寒到现在还没成功。或者,陶守亮运气太糟,尽管两人性爱火爆,但他内射那么多次都没找到地方。

  「和你没有关系,这个孩子会像我一样,像我妈妈养我一样,像她的妈妈养她一样。我的父亲不可能理解,我妈妈的父亲不可能理解,你不可能理解。」

  「你是说像刚才那样,把我从那个妖怪……亡魂里救出来。」陶守亮惊奇地问道。

  「是啊,还有其他诸如此类的事情。」

  「但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魏寒,保守这样的秘密未免时间太长了些。」

  「我一辈子都在守着这个秘密,祖祖辈辈都如此。这是家庭传统,也是我们保护自己的方式。」

  「你一一」陶守亮又看她一眼,魏寒变得清冷无比、像具出土文物一样神秘莫测。「你是在告诉我,你知道你会用这么莫名其妙的方式生孩子?还是说你从小就知道妖魔鬼怪之类的存在?」

  「有很多关于这些内容的信息。」

  「你……」陶守亮憋住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空白的脑袋也挤不出一个字。

  魏寒快速撇他一眼,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只承认可以做出合理解释的事情,解释不了,即使看见了、听见了、经历过,我们也依然当做幻觉、错觉、道听途说或者胡编乱造。」

  「胡编乱造?可不是么!」陶守亮假笑一声。

  「尤其是胡编乱造,」魏寒眼中闪现一丝笑意,说道:「现如今,自媒体为了博眼球赚流量,胡编乱造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也是因为这种习惯,我们才能在社会中生活得这么自在,只要铭记生存的三大法则:低调、低调,再低调。」

  「你从小到大就是这么生活?低调?」

  「最初我也很抗拒,好在我母亲并没有给我太大压力。她去世后,我的态度才渐渐有了改变。超自然能力不再是一种负担,而是一种传承。妈妈将身后的一切都留给我,这也是其中一部分。」

  「你们两个关系很亲密,对吗?」

  魏寒点点头,三言两语讲完陶守亮魏家女人如何出生、如何长大,如何学会和超能力共处,又如何与生活划开界限。

  陶守亮着迷地听着,甚至觉得魏寒讲得太过简练。他有一大堆问题,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道从何问起。在魏寒身上,他过度自信。即使意识到魏寒隐瞒了重要的事情,但发现这个女人无害后,陶守亮只当魏寒在他面前保持神秘是因为她在欲擒故纵。这是女人在吸引男人注意力时经常使用的策略,他心里门儿清,也乐得看她在自己面前表演。

  男人什么时候因为这吃过亏呢!

  陶守亮没想到魏寒真的很特殊,而且重性避情也是玩真的,她的隐瞒不再那么有趣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等你一怀孕,就使个法子让我物理消失?」陶守亮气愤地问道。

  「这你放心,我已经改变主意,」魏寒摇摇头说道,好像这事儿和陶守亮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不在乎和你将来会怎样,所以我一直在吃避孕药。」

  操,所以这就是拿爱和痴心当赌注的感觉。

  陶守亮似乎应该高兴,魏寒睡他不是因为陶守亮是匹种马,可再仔细琢磨又令人难以忍受。魏寒不想要孩子?这似乎不可想象,尤其考虑到魏寒的美丽聪慧,还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如果这种能力只能通过血脉传递,那会不会就断根了?魏寒不是在唬他吧,陶守亮盯着魏寒,她看着前方认真开车,此刻皱着眉头,面部表情没有出现一点点微弱的抽搐。

  魏寒真是这个意思。

  「但是你的能力,」陶守亮说,细细的声音稍微提高。操啊,他为什么在乎,为什么他现在要问这样的问题。「你的能力,如果你没有孩子,将可能会和你一起消失……永远。」

  魏寒的面色依旧没有改变,一如既往的倔强,平静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尽我所能尊重这个与生俱来的使命,并在有需要时贡献一份力量。然而,我不欠这个世界另一个生命,这个生命也没有义务或责任,为此献出一生。」

  陶守亮什么也没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还是有话要说,通常情况下男人要表示他的态度,譬如接受魏寒的决定,尊重魏寒的选择。可他不想这么说,不甘心啊!

  「这些和我有关的事情你都自己做决定了?问都不问我一声?我告诉过你好多次,你说了不算!」陶守亮忍不住责怪。

  「得了吧,这年月,谁还真把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当真。」魏寒嗤笑道,听起来也很无聊。

  虽然句句是实话,但陶守亮是真的伤到自尊了。

  也许魏寒察觉到陶守亮的情绪有了变化,叹了一口气,宽慰道:「如果在问案室那天,我告诉你我施了个法术侵入你的春梦,是为了需要你给我的孩子当爹,你会相信我吗?」

  「嗯……不会,当然不会……起初确实不会,」陶守亮承认道。

  「瞧着了吧,你还怪我瞒着你么?」魏寒握着方向盘,熟练地驶过一个意想不到的转弯。

  陶守亮等着车子重新来到直道,坐正身体问道:「这就是你让我陪你离开的原因吗?」

  「老天啊,你还问,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啊!」魏寒没了耐心,陶守亮表现出来的固执就像三岁孩子在赌气犯傻。

  她急促地问道:「如果今天早上我告诉你,我们应该离开城里,因为这个周末我们中的一个或两个会遇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魔,你会相信我吗?」

  「不,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让我陪你离开。」陶守亮好受了点儿,这次是魏寒会错了意,他感觉自己找回了点儿场子。「你刚才都说了,不用我给你的孩子当爹,我是死是活对你有什么影响,而且现在又折返回来。」

  魏寒沉默了。

  「嗯?」陶守亮最好现在知道。

  两人说到这份儿上,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尤其不要为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而胡思乱想。陶守亮喜欢魏寒,操了她,而且一直在操她。陶守亮原本笃定两个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现在形势反转,必须问清楚这个妞儿怎么想。

  魏寒没好气地反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手上的工作真有那么重要么?」

  「你的样子太咄咄逼人,感觉就像是最后通牒,又像是等着我说不。」

  陶守亮尽量装作无所谓,尽管魏寒在黑暗中看不到,或者她可以。魏寒显然拥有陶守亮从未意料过的才能和天赋。

  「你开玩笑,」魏寒突然表现出一种不像自己平常说话时的模样,满腔愤懑地说道:「明明我只是你在工作之余的消遣对象,那你当然得呆在你最想呆的地方。」

  「我不会那样做的。」

  「你不会吗?」魏寒这次很谨慎,一点儿也不确定。

  「不会。」

  「你哪次找我不是你没事儿的时候,这就是你的意思。」

  好吧,魏寒这么想也不是空穴来潮。早在陶守亮认为魏寒透着古怪的时,他就对她一直有防范之心。

  陶守亮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承认:「我其实想和你一起去来着。」

  又是短暂的沉默,然后魏寒转身面对他,凶巴巴地说:「那你应该说好,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每次我都希望你和我一起去,还有其他地方,但你一直坚信我不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陶守亮自作自受。

  「我不能说,因为我……我担心一一」

  「怕什么?」

  「我会吓跑你。」

  陶守亮心里泛起一股不熟悉的情绪,他很……震惊,带着幸福的那种震惊。是的,他又震惊又高兴又兴奋。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虽然私底下想过,暗中渴望过,现在真真切切听到了,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陶守亮的手紧紧握住魏寒,涨红了脸,大声说道:「天哪,魏寒,我没那么容易害怕。如果我们不是在赶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不害怕,我有多想一一」

  他不得不停下来,如果真更进一步,地球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停下来,向魏寒展示他的感受。一想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让他浑身一震。

  魏寒不禁哑然失笑,抽不出一边的手,只能轻轻敲他的胸口,温柔地提醒他:「不,我们不能停下来。我们今晚必须完成这件事。」

  陶守亮也回过神儿,黯淡地补充道:「如果我们没有玩完。」

         第二十五章:陶守亮:你得好好补偿我!

  当古万松的房子转入视野时,魏寒差不多将这个恶魔的疯狂历史介绍完毕。

  和郑容珏的别墅比起来,古万松的家更大更阴森。整个院落坐落在一片山林里,三层楼房在大树下半遮半掩。外墙砌着青灰色的石砖,每一扇窗户都闪烁着阴森的灯光,气氛有些诡异,还有些可怕。亏得陶守亮当武警多年,有些经验和见识。撂普通人,就是走哪儿都感觉到的习习阴风,也能吓得人战战兢兢、落荒而逃。

  魏寒打量了下周边地形,说道:「一会儿里面的人问起我,告诉他们我叫马晨旭。」

  「马晨旭是谁?」陶守亮不喜欢这个人名,也不喜欢人。刚才的激烈打斗马晨旭有参加么?他没有看到,并不表示这个人不在现场。陶守亮非常肯定他在短暂的昏迷期间,听到魏寒的说话声和汽车引擎声。魏寒刚才没有回答她是怎么到那处荒郊野外,很可能是马晨旭在帮她。

  魏寒难得嘴角显出一丝笑意,说道:「很麻烦的一个人,希望能唬得住里面的人。」

  「我很怀疑里面的人能真正称为人,你刚才说古万松是某个恶魔,施法寄居在凡胎肉体得以转世。」陶守亮不想表现出疑虑,经历了今晚之后,他该打开双眼更开放的面对这个世界。

  不过,面对古万松的家时,陶守亮沉默了。这么大的房子意味着他们对付的很可能不止是古万松一个人。除了他的家人朋友,应该还有很多佣人和保安。如果古万松真是一个恶魔,那表明里面还有一大堆暴徒或流氓。

  魏寒摇头道:「不是轮回转世,无论谁和恶魔做交易,之后都会变成恶魔。」

  你怎么知道?但陶守亮没有在这个愚蠢的问题上浪费时间,而是问道:「我们怎么进去见他?」

  魏寒苦笑一声,说道:「进去不成问题,难的是离开。」

  事实证明,魏寒在这一点以及其他事情上都是对的。

  高大的铁门在汽车靠近时就缓缓打开,又在他们进来后随即闭合。陶守亮穿过桉树成荫的一条水泥车道,又绕着一个池塘假山来到一片草地。车子停好后,一位威风凛凛的彪形大汉像幽灵一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为他们打开房屋前门,柔滑的光线从台阶上洒落下来,在草坪和树篱间跳动。

  「陶警官,古先生在书房里等你,」彪形大汉对他说道,双眼露出豺狼一样可怕的目光。

  陶守亮点点头,看了一眼魏寒,却发现他身边没有人。在停车和走到大门之间某个时候,魏寒消失了。陶守亮有些不安,但他将这股不安埋在心里,没有丝毫表现。

  陶守亮跟着彪形大汉穿过豪华的大厅,房屋内的布局错综复杂,大理石的铺地,每一块都被磨得精光发亮。到处都是手工雕刻的艺术品,还有优雅名贵的水晶吊灯。陶守亮不像走进一处住宅,倒像是某个五星级酒店。

  他们终于来到古万松书房,这里倒真像书房,陶守亮也只有在市图书馆见过这么多排列整齐的书籍。古万松的藏书大部分是旧书,几乎全部都是镀金边缘和皮革包边。这么旧的书甚至都不是书,只是一堆堆放在架子上的纸张。

  一个装饰着青铜龙头的座架上嵌着巨大金色圆球,很像博物馆里放在最显眼位置的陈列品。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那种重要人物之间签合同的办公桌。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在一天繁忙的工作后像个疲惫的老人。古万松看上去消瘦精明,很文雅,有着稀疏的灰发和温和的眼睛。不像恶魔,一点儿都不像。从第一印象看,郑家老头希望女儿嫁这样的男人,倒是不意外。

  「陶警官,久仰大名,欢迎。」古万松的声音平静、平稳,带着一丝轻快。

  「很抱歉这个时间闯进来,」陶守亮说着,尽量不去观看房间里的各个门口。魏寒在做什么?她如果提前知会陶守亮,他会非常感激。然而,魏寒悄无声息,陶守亮甚至感觉不到她。

  「一点也不,我们一直在等你。」古万松狡黠地眨着眼睛,不怀好意盯着他,神情似笑非笑。

  我们?哦,没错,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角落里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胖子,刚才带他进来的彪型大汉也守在门口没有离开。还有个一头乱发,满脸无聊的年轻人,瘫在一张黑色的皮革沙发上。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掐进已经装满烟蒂的盘子里。

  「所以,你是郑容珏请来的帮手,陶守亮。」他冷漠地说道。

  「所以,你是郑容珏心爱的兄弟,郑容峰。」陶守亮装着他的语气回应。

  郑容峰从陶守亮的声音中听到了什么,他吸口气,纠结的表情与其说厌烦,倒不如说是担心。他撇了撇嘴,慢慢吞吞又点燃一根烟,把香烟塞进嘴里,没说话。

  「陶警官,我想知道我的手下,云柱先生现在在哪儿?他出去办事,早该回来了。」古万松清晰流畅的声音引起陶守亮的注意。

  陶守亮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古万松问的是早前袭击他的人。「那个光头么?他消失了。」

  房间里的两个打手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古万松眉毛一挑,小心说道:「哦,这可让人意想不到。」

  陶守亮耸耸肩,一副这件事情无关紧要的模样,然后直接挑明来意:「不管怎么样,我代表郑容珏女士来这里。她请我来,确保她的兄弟平安返回。」

  古万松脸色微微一颤,仿佛发现什么好笑的事情,但又因为太有涵养而笑不出来。他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挂钟,慢悠悠说道:「时间倒是很近,离午夜还有一分钟。」

  「是啊,干我这行需要如此。」

  古万松端详他片刻,忽然笑起来,笑声说不出来的舒服,更让陶守亮的脊椎感到一阵紧张。

  「好习惯,我喜欢遵守时间的人。」古万松饶有兴趣一般,赞赏道。

  陶守亮看了周围一圈人,然后说道:「郑容珏的回答是不,她不会答应的。」

  在随后的停顿中,时钟开始报时,十二下钟声仿佛一辈子那么长。

  当时钟终于安静下来时,古万松答道:「真的么?」样子就像他以前从未听过这个字一样。

  郑容峰从沙发上跳起来,怒目而视,尖叫道:「你在撒谎,她不敢!」

  「对我来说,这句话不难理解,也没有任何歧义。郑容珏不会答应,从没想过答应。在发现她的兄弟也是绑架策划人之后,就更不会答应了。」

  郑容峰脸色一变,又坐回到沙发上。

  「哦,」古万松极有耐心,哈哈一笑也不生气,拇指刮着胡茬嚓嚓响,遗憾地说道:「我就担心这个。」

  「这不是最重要的,」陶守亮没理古万松装模作样,对郑容峰继续道:「她可能会原谅亲爱的弟弟敲诈勒索,原谅你逼她嫁给一个讨厌的人。然而,她不会原谅你杀了她的父亲。」

  「你一一你怎么一一?」郑容峰一下语塞,苍白的脸更加没一点儿血色。他的目光闪烁不定,被陶守亮凶狠的眼神瞪得不敢直视。

  「你不知道你父亲的遗嘱内容,」陶守亮确信地说道:「我猜在某个时候,你父亲发现你的本质,于是悄悄改变遗嘱。然而你不知情,以为老头子死了,你起码可以继承一半的财产。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你有充足的动机和手段。而且,你刚刚承认了。你找到古万松,和他做了一笔交易,用你姐姐的婚姻保护你的安然无恙。郑容峰,你在想什么,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恶魔。把自己搭进去也罢了,还把你姐姐也牵涉进来。」

  郑容峰又向沙发深处挤了挤,结结巴巴否定。

  古万松定了定神,微微一哼。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恢复一派从容,说道:「这真的很可惜,你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年轻人。」

  陶守亮立刻明白郑容珏不可能爱上古万松。这个人个子非常矮,郑容珏和他在一起,可能一辈子都得和高跟鞋说再见,女孩子通常对这些事情很敏感。

  「出于好奇,你是如何对付云柱的?我知道你是警察,手上有些力气。但是想对付云柱,那点儿力气可不够。」古万松不关心阴谋被戳穿,不关心郑容珏拒绝她的求婚,此时此刻,他更关心陶守亮如何对付他的手下。

  古万松的眼睛漆黑而深邃,有一种奇怪的磁性。当他慢慢向陶守亮走来时,陶守亮发现很难移开视线,而且有种只能说实话的压迫感。幸亏,魏寒帮他做好准备,陶守亮脸不红气不喘,也没有多费唇舌纠正他不是警察,而是缓慢说道:「不是我,是另一个人,马晨旭。」

  古万松立刻停下脚步,低声道:「马晨旭?」

  「可不是。」如果有必要,陶守亮也能装出一副城府极深的模样。

  古万松顿时脸色一变,陶守亮察觉到他的气场一下子变了,接着听到古万松发出阴冷的笑声。这笑声和他以前听到的都不同,声音不停在整个书房回荡,像寒气一样渗入骨髓。饶是陶守亮有准备,还能保持几分定力,坐在一旁的郑容峰已经忍不住抱住肩膀,缩进沙发一角,脸色惨白。

  陶守亮背脊发寒,记不清接下来的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古万松还没怎么着,站在角落的保镖听到这个名字后,立刻目露凶光大吼怪叫,朝着门口飞奔而去,可跑到一半就折返方向朝陶守亮扑过来。最诡异的是,原先站在门口的那个彪形大汉一个纵身,举起拳头向古万松挥舞过去。

  之后所有的灯被瞬时熄灭,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人用椅子砸向陶守亮,第二天身上的瘀伤可以证明这一点。陶守亮没用腰里别的枪,而是抽出魏寒给他的紫杉木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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