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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オクバデ】那道閃電指向你

小说: 2025-09-01 14:47 5hhhhh 3100 ℃

窗外雷聲陣陣,剛過午後天色卻沉黑如墨,大雨鋪天蓋地降落這塊已然半個月無雨的乾渴大地,雨點拍打屋頂的音色一陣比一陣沉重激越,坐在倉庫桌前,奧克茲半闔起手中的書望向窗外樹木枝葉在風雨中飄搖,雨水是平等的嗎,他思索,來自天上的狂暴雨滴打溼一切生命與無生命之物,行於屋外的人們和森林裡的飛禽走獸此時處於同等境遇,躲在屋子裡的他卻能幸運地免於淋濕,可乾涸土壤和草木受惠於這場大雨恩澤而能生生不息,天罰也是神恩,平等也是不平等,眺望方形窗框外好似永遠不會停下的雨,奧克茲出神地任思緒發散漫遊。

「可惡──」咒罵聲和身後倉庫大門被狠狠推開的聲音重疊,渾身濕透的巴德尼衝進倉庫,肩膀上下起伏喘著氣,不客氣地舉起手中袋子遞給奧克茲,「……拿去,今日份的麵包。」

「謝、謝謝你,巴德尼先生。」

從巴德尼那兒接來的袋子和交給他的人一樣浸滿水份,奧克茲倒不擔心這點,他吃過更多比泡水麵包難以下嚥的食物,微微低頭用餘光偷覷面無表情渾身滴水的巴德尼,對方為了送麵包給他而淋雨,奧克茲心下對此內疚不已。

「還沒拿到補給的紙和墨水,本來今天不打算留在這兒做研究,」巴德尼解開腰帶,褪去濕淋淋的黑色聖袍,「可事出突然,我暫時待在這裡等雨停再走,奧克茲君。」在奧克茲傻眼的注視下巴德尼走到倉庫角落把衣服擰出水,掛在平日充當擺放研究資料空間的木箱上,我行我素的聖職者做任何事基本上從不徵求他的同意,告知與接受,他倆的互動模式向來如此。

「要、要不要來乾草堆上坐著…衣服比較容易乾?」走近桌旁收集來晚上睡覺墊在地上的乾草,蹲下身將草鋪平,奧克茲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讓我坐在你躺過的乾草堆?」巴德尼眉頭微皺,語氣不悅。

奧克茲緊張地拼命搖頭解釋,「沒、沒沒有躺過,是今早下雨前從外面撿回來的!」

「……」片刻沉默像在腦中計算權衡利弊,幾秒後巴德尼走過來,不言不語坐在草堆上。

急驟雨聲淅瀝瀝地擊打屋頂,遠方雷聲迴盪,天色昏沉連帶倉庫裡亦灰暗無光,幾滴雨點自倉庫破洞處飛入室內,這下奧克茲也不好意思回到桌前,靜悄悄坐在距離巴德尼兩步開外沒鋪乾草的地上,他心裡慌亂沒個主意,在這情況下似乎該說些話卻不知要說什麼。

「不覺得、這場雨下得好像世界末日要來了嗎,巴德尼先生?」

「哈?」修道士瞥他一眼,輕聲嗤笑道:「是哪個來路不明的神父講道時和你說的啟示錄末世論吧。」

「家、家鄉的一位神父每次都要信徒們牢記末日將至,我們應當戒慎恐懼地活著,直到上帝審判來臨拯救人世。」奧克茲低頭複誦幼時上教堂聽到滾瓜爛熟的宣道內容,一滴水珠跌落地面,他抬頭,楞然望見巴德尼金色髮梢又淌下一滴雨水。

「哼,連聖經都沒讀好,所以說神學院量產的這群神職人員簡直不學無術,」聖職者有時蔑視教會的言論令奧克茲聽得冷汗直冒,窗外驟雨紊亂喧囂,卻掩不住巴德尼低沉理性的嗓音,「成天想著末日,人類乾脆放棄此世生活,什麼都不做等待上帝救贖算了,但那日子,那時辰,沒有人知道,連天上的天使也不知道,子也不知道,惟有父知道,宣稱末日將至與妄圖揣測神意有何區別。」

與受過教育或天賦才能無關,巴德尼的言語擁有一種絕對,既鄙夷高傲也堅定不移,室內昏暗,屋外大雨如注猶如方舟啟程前夜洪水肆虐,奧克茲吞嚥唾液,憶及神父曾諄諄告誡不要擁有過多好奇心,他低聲問道:「那麼……巴德尼先生研究學問時,可曾想到巴別塔?」

巴德尼灰藍眼底浮現嘲諷之色,語調亦然,「他們嘴上掛著好奇心是種罪,自滿於所學、自以為達到知的盡頭,但上帝所造的世界寬廣無垠複雜奧妙,人類擁有的全部知識就像這場雨裡的一滴水,有些人不願坦承所知遠少於未知,」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刺眼雷光霎時充盈於室,照亮巴德尼面上眼罩及傷疤,也照亮聖職者頰邊無聲滑落的水珠,「──是啊、他們站在塔頂,那座名為無知的高塔……你在做什麼,奧克茲君?」

天際轟然爆發的雷鳴震耳欲聾,追隨閃電腳步撕裂空氣撼動大地。

「?」奧克茲眨眨眼,望著他的右手在他專心聽巴德尼說話時不知不覺探向對方面頰,以食指承接巴德尼頰邊透明微小水滴,他觸電般縮回右手,「頭、頭頭頭髮上的雨水滴下來了…不小心伸手碰到巴德尼先生……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出生在這世上、對不起、」內心頓時陷入比屋外打雷下雨更加渾沌無序的慌亂,奧克茲跪坐在地,對著修道士深深低頭一個勁地道歉連連。

「放著不管,頭髮很快就會乾了。」巴德尼淡淡道,沒再繼續多言,靜靜等待風雨止息。

是夜,雨停了,巴德尼回修道院之後許久,躺在已然風乾的草堆上,奧克茲卻輾轉難眠。

金髮聖職者所言無非認為好奇心不是罪,無知才是,這偏偏悖離先前巴德尼否定他學習文字試圖寫作的觀點,令奧克茲百思不得其解。

他翻過身,草堆能嗅到雨水乾燥後殘留岩石與礦物般的味道,融合巴德尼身上淡淡繚繞教會儀式焚燒的薰香氣息,那些風雨雷鳴包圍下應該半點都沒印象的細節此時紛紛湧入奧克茲腦海:潔白潮濕衣袍緊黏巴德尼身軀,隱約可見肌膚和些許傷疤,水珠沿濕漉更顯色澤深亮的金色髮絲滑下,流過側顏,鑽入巴德尼衣領,奧克茲恍惚憶起他慌張縮回右手前,掌心感受到巴德尼面頰冰涼,拇指擦過那人破裂帶疤的嘴唇。

「噢……不…………」奧克茲右手掩面,不是很肯定他正在懺悔,抑或親吻曾經觸碰巴德尼的這隻手,「不對……不、不該這樣的……」

對於好奇心的宣判可能仍有轉圜餘地,但這份慾望是種罪,無庸置疑。

趁奧克茲不在場時,巴德尼曾拔出倉庫角落那把劍,金屬劍身黯淡鈍重,邊緣有幾道小缺口,擦得乾淨見不到血液乾涸痕跡,劍柄與劍格毫無雕飾簡單樸實,他想起劍的主人的手,那是一隻慣於做勞動粗活,硬繭滿佈,粗糙厚實的手,也正是那隻手,寫出令他有片刻拋卻求知野心、想要不斷看下去的文字。

不適合擁有知識的凡人接受教育所招致的悲劇巴德尼再清楚不過,他曾經的友人即是如此,資質平庸卻貪圖學術成就,騙局被拆穿後又不願承認錯誤向他發起決鬥,最終丟了性命,未留下半分研究成果。

平凡人就該滿足於此世物質生活,溫馴認分地接受所有苦與樂,相信並感激上帝恩澤,不去思考地球運轉方式或太陽升起理由,如同棋盤上每個棋子各有該走的路。

他的信念卻在讀過奧克茲的文字後有所動搖。

那本未完成的書喚起巴德尼幼時識字的模糊回憶,當他能夠指著璀璨夜空講出星星這詞彙,天上無以計數的星點似乎都為他閃爍。所以在那間被雨困住的倉庫裡巴德尼讓步了(幅度大概比一片指甲蓋還小),他認可奧克茲求知的心,但仍對平庸之人學習以及和他者分享知識徹底持反對立場,沒考慮奧克茲聽不聽得懂,他不在乎。

夜裡驚醒,巴德尼從修道院房間床上坐起,瞪著自己起反應的下半身僵在原地,為了求得真理不顧一切,相對地巴德尼在其他方面淡泊寡欲,但並非懵懂無知,教會有多少神職人員在外頭包養情婦、私生子如雲,多少人與同性或幼童發展不道德關係,都是這世界公開的汙穢秘密。

巴德尼鄙棄肉體慾望,低俗自不必說,像他這等英豪也沒時間浪費在有害智識和靈魂的無聊消遣,如同過往面對同樣情況採取的消極解方,巴德尼閉眼躺回床上,等待體內的衝動退潮消逝。

五分鐘過去,他的身體卻火熱依舊,胸膛裡心臟不受控制跳得飛快,陰莖有意和他作對似地頑固硬挺著。

「嘖、真是麻煩……」

這是即為少見的突發意外,總是做好最壞打算的巴德尼卻早有對策,艱難地爬下床,他從書桌抽屜拿出每個修道士都擁有、自我鞭笞或由院長下達懲戒用的短鞭,神情冷漠,不帶一絲情緒地挽起左手袖子,揮舞右手,巴德尼眼睛眨也不眨連抽三下,望著左手臂皮開肉綻冒出血珠,他繼續抽打,三下,再三下,透過苦行或施加疼痛於己身榮耀上帝這種不科學的作法他從來只當作笑話,疼痛乃威權手中道具,位高權重之人操弄恐懼,藉此支配群眾的言行乃至於腦中思想,巴德尼不相信疼痛帶有絲毫神聖色彩,可在驅除生理慾望層面它著實簡單有效。

十五下鞭打過後,巴德尼的身體恢復平日狀態,那是種冷靜理性的快意,冰冷、尖銳、明晰,彷彿他的靈魂重新奪回肉體所有掌控權。放下鞭子,巴德尼正要找點乾淨布條包紮傷口,卻無緣無故想起奧克茲。

那道閃電點亮倉庫瞬間,他見到奧克茲漆黑眼底宛如流星閃過,黑髮男人的手掌溫暖而乾燥,五官深邃的面容有種他直覺不該深入解讀的專注認真。

帶血左手觸摸奧克茲碰過的臉頰和唇角,巴德尼嚐到溫熱鐵鏽的味道。

隔日,奧克茲奮力埋頭挖洞以忘卻昨晚犯下的罪行,面對巴德尼之時,極度不自然地心虛轉頭看向周遭景物伸手接過麵包,壓根沒膽正視那張午夜夢迴在他腦海徘徊不去的臉孔。

然而就算他鏟土鏟得把自己累到沒力氣寫作,努力跟約蘭達學習進階文法和閱讀,分麵包給貧民時用盡心力傾聽大叔們的日常煩惱與八卦閒聊,一切努力皆是枉然,奧克茲被困在某種撲朔迷離矛盾複雜迷宮般的迴圈裡,害怕巴德尼知曉他的所作所為而盡力從對方身邊逃開,又無時無刻不想著金髮修道士的面容、嗓音與氣味,那場大雨的記憶在想像力延伸作祟之下變得濕潤黏膩,虛幻與現實交織成罪惡滿盈的綺想,某個只存在於假想的他親手褪下巴德尼身上雨水浸濕的純白衣袍,撥開那帶疤的嘴唇、手指探入巴德尼口中撫過堅硬齒列與柔軟舌尖,輕蔑高傲地,想像中的巴德尼笑了,奧克茲亂無章法的慾望也往往終結於此。

他是喜歡聽巴德尼談論知識本身和那些過於深奧令人暈頭轉向的宇宙論,瞧不起人的語調依然如故,好像半點也不指望凡夫俗子聽懂隻字片語,可當巴德尼嘴角流露一閃即逝的笑意,奧克茲幾乎瞧見處於冷漠對立面的某種真實,而他並不想背叛那份心情。

遠方隱約雷鳴,是快下雨的前兆,奧克茲回到倉庫放下鏟子,雙膝跪地,決定向上帝祈禱告解以求徹底摒棄內心日漸孳生的罪惡渴望。

「上帝啊,我有罪──」

巴德尼聽過不少信徒告解,還是頭一次聽到奧克茲這樣彆彆扭扭猶豫半天重複好幾遍『我有罪』依舊說不出半句告解詞的詞窮傢伙。

打從自我鞭笞那夜起巴德尼就不太樂意見到奧克茲的臉,趁雨落下來前將麵包留在屋外逕直離去不失為最佳方案,但巴德尼既已見到奧克茲跪在地上告解,他不得不懷疑:難道這世俗之人又做出比起施捨貧民或學習識字更加糟糕的行為?

「說來聽聽,你有何罪?」推開門,絲毫沒有偷聽別人告解的自覺,巴德尼堂而皇之問道。

「巴、巴巴巴巴巴德尼先生?????!!!!」

「說啊。」

巴德尼把麵包放在桌上,雙手抱胸站在桌前,俯視著狼狽曲膝起身的奧克茲,沒料到黑髮男人竟然猛烈搖頭拒絕回答。

「不、不行……」奧克茲摀著嘴卻掩不住臉頰脹紅,眉毛皺成一團羞愧地直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進去,「這、這種事情…我沒辦法跟巴德尼先生說……」向後直退兩步,在戰與逃反應總是優先選擇後者的奧克茲頻頻望向倉庫門口,思考拔腿落跑的可能性。

「哈??」巴德尼瞇起眼,將黑髮男人的意圖看得一清二楚,「你要是敢逃就別回來了,奧克茲君。」

「唔……」外頭下起傾盆大雨,雷聲逼近,奧克茲覺得他的世界末日大抵就在今時此地,放棄逃跑的他攢著雙拳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做最後的掙扎,「除、除非…巴德尼先生答應聽了之後絕對不會生氣,我就告訴你。」

巴德尼挑眉,心下暗想奧克茲是否獲得更多麵包配給後愈發得寸進尺了起來,竟敢跟他談條件,但他現下沒心情追究。

「我答應你。」從不違背誓言的巴德尼許諾道。

「…………」舔舔嘴唇,奧克茲緩緩走向巴德尼,分明是場告解他卻毫無悔意,滿腦子都是靠近金髮修道士的念想,靠得愈近愈好,「……有、有一份不正當的慾望在我心裡,像顆日漸發芽的種子滋長生根,無法祛除。」

此番告解與巴德尼預先設想的不大相同,奧克茲雙手攬上他的腰際,巴德尼不自覺凝神屏息,微微點頭,示意奧克茲繼續。

「如果好奇心不是罪,對某個人懷抱永無止境宛若追求知識的心情會是種罪嗎,巴德尼先生?」奧克茲輕易地使力將巴德尼抱到桌上,腿間勃發硬熱隔著衣物布料緊抵金髮修道士的大腿,呼吸急促,蹙著眉頭,意亂情迷羞愧痛苦地問道。

「……我哪知道?」

左手的傷隱隱作痛,自己也不了解的事物巴德尼當然給不出任何答案,一道閃電自天際墜落,他傾身向前親吻奧克茲,想起血的味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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