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1.08 由弦 第一个生日贺文

伊波耀 x 由弦

如果是往常，自己这个时候已经调整好状态等待着开学。学生时代要面对课堂，开始工作之后同样如此，只不过自己从听课的学生变成了讲课的老师。那时的自己总是期盼着元旦假期再长个几天，这样生日就可以连同假期一起过。话虽如此，如果生日被永远困在假期，自己也就听不到学生们献上的可爱话语。

世上很难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

【第一年】

白咲由弦担任小学老师的第一年，当跟随班级学生们一起度过第一个元旦，他才意识到再过两三个月第一学年的学期就要结束。冬去春来，樱花盛开，随后便是春假，长假过后自己也即将陪伴学生们升入下一个年级。看着孩子们充满活力的面庞，由弦发自内心感到满足和快乐，就连元旦去神社祈福时，也许下了希望孩子们幸福的愿望。

元旦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白咲老师便沉浸在忙碌的工作中，穿梭于各个教室。1月8日当天，没人提醒他那是他的生日，所以同样也没有人为他庆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看到日历上圈画的记号，由弦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由弦？”电话那头的女性有些不可思议，短暂的沉默后是推拉门的声音。她似乎去了屋外或是另外的房间，由弦猜测那是通往后院走廊的门，从自己年幼时门板就因老化下沉而极难推动。于是他压低自己的声音轻声说：“妈妈，别在屋外，您会生病。”

“没关系，几句话，我一会儿就进屋。”女人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很细，微弱得像是窃窃私语，“你父亲不让我和你妹妹给你打电话……你一个人在外面住得还好吗？工作的第一年难免辛苦，今年你元旦又没有回家，我们……我和你妹妹一直很担心你。”

“妈妈，很抱歉……我，我没办法……毕竟父亲都那么说了……很抱歉。”由弦蜷缩在地板靠着单人床的边缘，额头抵在木框的边缘。

“喜欢男生又怎么样，你父亲迟早会明白的，喜欢一个人和性别是无关的。你不要为此而感到愧疚。而且，由弦，我的儿子，你能够健康幸福，对妈妈来说……”

突然的忙音涌入耳膜，电话那头被匆匆挂断，大概是母亲在院子里接电话被父亲发现了。由弦放下手机，深呼吸，试图调整凌乱无序的心。一直依靠着父亲的母亲，尽管对自己足够开明，但在父亲面前还是难以做出反抗。自己并没有资格指责母亲的软弱，谁都没有。这一天是自己的生日，同样的这一天母亲曾经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呼吸慢慢变得平稳，白咲从地板上站起身，抵住木质床沿的额头留下一道紫红色的印子。

由弦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换上外套去便利店买了一块打折蛋糕。再次回到宿舍天已经黑得彻底，由弦点上蜡烛，静静地看着它燃烧殆尽。

“白咲由弦，生日快乐。”

【第二年】

等春天过去，孩子们很快就要升入小学三年级。学生的年龄增长社会课程的占比在课表中慢慢增加，如果不是有新加入学校的伊波老师帮助，自己大概会分身乏术。白咲老师抱着教案倚靠在学科教室的门边，不自觉地望向教室内和学生们聊天的伊波老师。他们在讲什么自己大概是没听见，眼睛已然被那头耀眼的长发吸了过去。

伊波先生每天打理头发是不是要用很长时间？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手感，会不会像某某街道猫咪咖啡馆里的那只长毛猫咪，或者是像在辽阔草原奔跑公狮的鬃毛。陷入遐想的由弦直到视线被对方的身体挡住才有所察觉，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颊微微发红。

“下午好，伊波老师。”

“由弦老师！太好了，有几个学生刚想拜托我找你呢。”伊波走到白咲老师身后，两只宽厚的手掌放在白咲的肩膀，轻轻推着他一起走进教室。两人站在教室的讲台前，立刻就有几名学生围了过来。孩子们双手背在身后，窃窃私语着，眼睛如同学习捕猎的小狮子紧紧盯住他和伊波老师，伺机而动。

“嘘……”伊波的声音从由弦而后传来，他松开由弦的肩膀，朝向孩子们大声倒数：“预备——”

“由弦老师，生日快乐——”孩子们齐刷刷地说，同时将背在身后的小手放到胸前。由弦眼前瞬间绽放出无数美丽的绒花。孩子们手中是一朵朵手工毛根制作的花朵，包裹着铁丝的绒毛经过弯曲、扭折、缠绕，构成多种多样、五颜六色的花朵。

由弦激动地说不说话，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向下流淌。颤抖着双手接过留有孩子们温暖体温的花朵，珍宝般拥在胸前。每当他想要开口说出感谢的话语，眼泪又是止不住地往外流，抽泣地上气不接下气。

“由弦老师，是伊波老师教我们做的花，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一直不知道，原来老师的生日就是元旦之后的这一天，以前没能给老师庆祝，真是太遗憾了。”

“是啊，要是早点知道由弦老师的生日，去年我们就可以给老师一起过生日了。”

“明年也还要一起！”

“是呀，明天要做什么呢？伊波老师会帮助我们吧！”

白咲由弦的反应如此强烈，让伊波措手不及，他十分不好意思地搂住由弦的肩膀，从口袋中掏出手帕，“非常抱歉，由弦老师，我擅作主张……”

由弦接过手帕，拼命摇头，颤抖地身体不自觉钻进伊波的怀抱，搂住伊波的肩膀，靠在他身上大哭起来。

如此这般狼狈的模样，吓坏了当时在场的孩子们，最终多亏了伊波老师的收尾，让孩子们安下心回到各自的班级。由弦则和伊波两人在空旷的教室待到天黑才离开。

“伊波老师。”

“嗯？”

“谢谢你。”

“由弦……”

“嗯，什么事，伊波老师？”

“生日快乐，由弦。”

【第三年】

又过了一年，早已物是人非。由弦靠在温泉池的边缘，重新审视过去一年所经历的一切。原本升入三年级的孩子们出了意外，按部就班的生活自此不复存在。

氤氲的热气环绕周身，由弦身体向下一滑，整个身子沉入温暖的泉水中。仅留下半个脑袋在水面上，嘴巴不断吐着泡泡。伊波坐在温泉池的对面，与由弦面对面。为独立客房制作的户外温泉相对狭窄，由弦和伊波想要同时进入池子就不得不交错着叠坐在一起。水下由弦坐在伊波无处安放的腿上，两条腿叉开，搭在伊波身体的两侧。

按照目前的状况，由弦正进行着无期限的休假，并不能立刻回到职场。出院后由弦在伊波的建议下搬到了对方位于市中心的公寓，教职宿舍与对策课宿舍的物品两人也只是带走了部分必需品，旧衣服旧家具就好像进行一场与过去的告别似的留在原地。话虽如此，不管是作为白咲还是黑鸟时的由弦，房间简单得好像从来不是为了生活。漂泊的鸟儿从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

正因如此伊波才会擅自主张地为由弦添置了新的日用品和衣物，拼命地想要将所谓“家”的安全感给予对方，不如说是更加畏惧失去。由弦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方紧绷的样子令自己心痛。尽管不会在对方面前提及，由弦还是会心怀愧疚。所以在醒来之后的事情上大多都照顾着伊波的状态和情绪，而对方也在小心翼翼地回应自己。直到后来由弦发现两人过于礼节性的相处模式，反倒成了一道隔开两人的屏障。

生日当天由弦又想起了母亲，可这一次他没再拿起电话。舆论事件发酵之后，家人的主动疏远就已经证明了自己已经被抛弃，无数次告诫自己母亲只是软弱她还是爱着自己的由弦，再也不愿忍受。过去的自己在上吊绳勒住脖子的瞬间已经死了。

迎接第二次生命吧，这是他爱的人，也是爱他的人，为他创造的新生。

由弦身体挺直，离开背靠的温泉池边缘，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倾倒，不断靠近伊波。

“由弦？怎么了，我们要上去吗，果然还是有点热了吧。”

由弦摇摇头，坐在伊波的双腿上，头枕在他的肩膀。对方的脸因冷热交加而变得通红，橘色的长发编成麻花辫盘在头顶。抬起手拂去对方额前凌乱的发丝，轻轻落下无声的吻。

……

暖炉旁，两人依偎相拥，伊波从由弦身后环抱住对方，长发如线缠绕在彼此身体上。

“由弦，又到生日了，生日快乐。”露出孩子般的微笑，伊波醉醺醺地摇头晃脑。

“谢谢你，伊波先生。”由弦以相对正式且书面的敬语回应，仿佛老师教训学生似的继续开口：“你看，温泉泡太久，有些头晕缺氧了吧。”

“也是我太久没泡了，因为身后的蛇刺青，我几乎没下过温泉。”

“说起来，伊波先生的家乡在冲绳吧。”

“是哦……”伊波迷迷糊糊地说着，头略微低下，靠在由弦身边昏昏沉沉，“比这里暖和许多……”

身后的重量压了上来，想必对方已经陷入昏睡。由弦抚摸着伊波紧紧拥抱住自己的双臂，“那我们过段时间去一趟吧，毕竟下个月就到伊波先生的生日了……已经睡着了吗，伊波先生？今天生日我很开心，不止如此，整个元旦假期我都很开心。说起来1月1日那天一起去的神社，就是过去曾经供奉伊波先生的神社吗？以后要多给我讲讲过去的故事好吗？我想多了解你，作为伊波耀的一生，甚至是过去你所经历的传奇。毕竟我们一起去寒冷的天空时，我没能将更多的精力分给你。现在的我可以只看向伊波先生了，然后我们可以一起拥有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过只属于我们的生活。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幸福地走下去。”

小说相关章节：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