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曾经是王黯最喜欢的香料之一。

焚烧，香气丝丝缕缕挑逗嗅觉的感受，他比王黯记得还清楚。那个自视甚高的家伙，他在数百年前的本田葵带来那份香料的时候，所露出的表情，无意间抛去的冷漠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植根在本田葵的记忆里，随时间流逝生长出愈发扭曲的厌恶感。上位者的赞许来之不易，在此之前他又为取这不可一世又喜怒无常的家伙欢心，尝试过多少昂贵的配方？好在现在，一切都不再重要。如同这样就能证明当年的那些驯服与谦卑早就化为过眼云烟，此刻，他再度为那人焚香，缱绻的烟雾好似记忆中帝王珠帘，模模糊糊中却晕染出对方满身伤痕。

画像中，王黯那双暗红色的眸子一如既往，如此这般，仿佛依然不视他入眼，可这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

烟雾轻拂即散，现在他终于亲手把这距离拉近了。

不论是以什么手段

无论采用了什么方式。

长刀划过，在凄冷的夜与夜之间割开一条分界。那一刀破开了王黯的黑色军服，就连颊边短发也被掠去一小截。夜间出巡时所携带的匕首漂亮地抵下几刀，终究比不上有备而来的袭击。刀法看着眼熟，王黯咬牙，这明明是他所熟知的某种剑法的起势，亦是他自己当年亲手教给年幼的本田葵。如今这剑法却在此时被本田葵不伦不类地安置在一把日本刀上，又特意要来在这夜里找上他，特意表现给他看，其意不言自明。

“他x的兔崽子。”王黯毫不客气地骂道，“暴殄天物。”

“中国古语有言：‘故贤者处实而效功，亦非徒陈空文而已’。小生一向推崇实用，不行虚浮自傲之事。”本田葵冷笑着以讽刺回敬，刀刃偏移直指对方咽喉，“若黯君尚解此道理，如今怎会落到此步田——”

话音未落，王黯竟迎着刀尖朝他袭来。本田葵心下一惊，这人当真是不怕死！可意识体的命终归与这片大地联系在一起，除非亡国，否则他们几乎不会惧怕任何伤口。可惜，他早已在脑海中将眼前这一切演习多日，就连王黯会如此反击也有所准备。那把刀深深刺伤了王黯的颈部动脉，作为回敬，本田葵的右耳连带一块肉被割离飞出，若不是本田葵及时抵挡，这亦是一出狠戾的杀招，只是或许王黯未意识到他的体力和身体韧性都不复往昔，血液喷溅数米，他在因失血眩晕分神的数秒内下手，亦是棋差一步。

电光火石之间，王黯竟被对方控制住，那一刀扎进了他的手心，另一只手则被恶趣味地十指相扣压制在地面上。可本田葵此行前来当真只是为了打一架？王黯回过神来，正警觉地盯着身上的本田葵，忽然感到一丝莫名燥热自下体上涌。生死间的搏斗有时确实会激起性欲，只是……怎么要在这种时候……

本田葵显然也意识到二人下身贴合处似有异样，他笑吟吟地盯着尚在恢复的王黯，问道：“您竟会喜好小生将您这般对待？”

在王黯出言唾骂之前，他抬刀割开了王黯的喉管，这样这老狐狸能暂时安静一会儿。王黯说不出话，那双眼睛里裹挟着能将人抽皮剥骨的恨意，但本田葵意下并不做理会，他在王黯眼皮子底下……解开了二人的腰带。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隔一层布料轻抚王黯的性器，直至布料也被打湿，连带他指间被溅上的干涸血迹缠绵于性器顶端。本田葵将他半勃的阴茎与王黯的贴在一起，将二人敏感的茎头合在手心揉搓，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照拂到王黯的敏感点，直到那慢慢恢复着声音的死对头喉咙里的咒骂渐渐平息下去，余留此处的仅剩压抑的低喘。

“手活就这么烂？难怪不让爷说话，怕是得保护你那点自尊心。”

他眼见本田葵眼尾颊边染上一片绯红，下身传来的快感亦无法忽视，他的烦躁因由因此逐渐转移，从本田葵夜访挑衅，到本田葵不仅夜访挑衅还还在这种事上磨磨蹭蹭。他们不是没有如此缱绻过，双方亦不是要因意外的性事羞到不知所措，不似常色，加在他们身上的道德束缚要少得多。如此他才能见得到本田葵在他眼前打开双腿的美景，这种事，自己下手做和对方主动做还略有不同。纵使现在厌恶彼此到毫无回转的余地，本能总不会说谎，现在他不打算把对面揍死了。他正合计着该怎么把对方干死。

“就算您现在说着这种话，现在处在下风的可是您。”

年轻人换了个姿势，双腿支起身子，向前倾些，一双红色的瞳直视另一双。他能感觉到本田葵军服掩盖下的某处温暖洞穴正缩张着试图吞吃他的性器，整个过程慢得他心焦，他索性往上挺一挺腰，性器滑进甬道几寸，葵吃痛，自唇角溢出些许声音，又伸手，仿佛要强调此处的主导者身份一般，狠狠拧了一把还钉在王黯右手心的那把匕首。

“不……不，黯先生，不要动。”他出言警告道， “您该想法子让小生快乐些。”

“你就胆敢这么指挥爷？”

闻言，他盯着王黯的表情露出笑容，不言不语。

葵的呼吸有些不稳，酥麻的酸胀感愈发深入，前戏做不做无所谓了，他现在只想这么爽一把，顺便折辱一番这自持高贵的老狐狸。这么想着，他慢慢动起身子，在熟悉后穴的异物侵入之后，按他喜欢的节奏使用王黯的身体。额前黑色碎发轻轻颤动，红色的流苏耳坠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快感在他体内逐渐形成它该有的形状，电流从下体向脑中传播快乐的讯号，他被动作刺激得轻喘，王黯却被憋得浑身难受。这么慢，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是真不行还是在磨洋工？

本来有对方坐上来自己动这种好事，王黯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动成这个鬼样子还是让人难以忍受，他不想装作那贯穿手掌的伤口有多能让人丧失行动能力了。本田葵仍专心沉浸在丝丝缕缕的快感中，王黯用牙辅助，拔下手上那把嵌得并不深的匕首，用一只手扶住本田葵的腰，顶弄起来，开始试图抢回这场性事的主导权。

“——哈啊！”意料之外的快感强度逼出一声呻吟，本田葵一下反应过来，恨不得把那声呻吟再吞回去，可不管是那一声还是之后的所有喘息，都像破除了障碍的流水，他再想拦也难拦得住了。骑乘位自下而上的撞击让他头晕目眩，只得更紧地扶住王黯的身体稳定身形，身体前倾的姿势让每次撞击都插得比上次更深，饱胀得超出他的控制范围，每一次都随溢出的水液带走本田葵的一丝理智，侵染着他的自尊，将羞耻与与之对等的欢愉注射进他的整根脊髓。几番试探，王黯感觉到那个关隘，索性猛地往上一顶，身上的本田葵忽地惊叫一声，俯下身子抓紧王黯被割破的军服颤抖，黑发半遮住脸，见不清他如今的表情，但隐藏在军服下尚在跳动的性器早就把他那外套下摆沾染得一塌糊涂。

做着做着，二人的位置就调换开来，另一只手的钳制也已不复存在，本田葵一根腿架在王黯肩上，军靴的皮革质地冰冷，令王黯寻回些许理智，但这场荒唐的性事还在继续。他不乐意再出声了，穴内温热湿滑，本田葵那张满含着情欲的脸也被彻底暴露在王黯眼前，他们的身体像过去一样契合，王黯却总感觉缺了些什么，像在干死人。他没忍住，边挺腰边抬手狠狠抽了一把本田葵的屁股，然后满意地听到本田葵夹杂在断断续续的呻吟里骂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脏话。

“再叫一声？”王黯挑衅道。

本田葵的目光微微聚焦，他看向王黯，伸手，抓着王黯的领子支起腰来要跟他接吻。王黯下意识地将这个动作归类为了弱者的乞怜，于是欣然应允。二人唇齿相触、相依、相交——一股鲜血从二人嘴角漫出，本田葵抓着王黯领子的手松开，盯着嘴角还在溢血的王黯，面无表情地扭头，朝不远处吐出一小块看不太出形状的肉，那是王黯的舌尖。王黯又被禁言了。他反手给了本田葵一拳，对方发出一声闷哼，又回到一开始那个咬紧牙关不发一言的状态。

但王黯还有办法让本田葵出声，嘴再硬的人在性的愉悦面前也会变得乖顺。他开始大开大合地操起来，强行撑开本田葵的口腔不让他压抑下那些尖叫和呜咽，现在恶狠狠地要用吃人的视线剜掉对方一块肉的成了本田葵，那狠戾又随二人的动作和下体交合的声音一遍遍被情潮洗刷再淹没。本来王黯不想让这小子爽，他光是见到这张脸就一身邪火，取悦这两个字更是沾都不沾边。但一想到爽到一定程度这小子就再披不起这张虚伪的人皮，他不介意在这方面做出一点让步。

实在被顶弄得难受，他强忍着不愿服软，生理泪水却不受控制。本田葵又射出来一次，脱力地倒在地上，后穴不受控制地翕张着绞紧王黯的性器，爽得他头皮发麻。王黯也忍不住粗喘起来，捞起本田葵的腰，捅进最深处，再释放出来。他尽力平复呼吸，沉默着，盯着正享受高潮余韵的本田葵看了一会儿，从他的身体中撤出，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折腾到这个程度总该没有那么多打架的兴头了……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他一向是最会作妖的那个小东西。王黯边重新系紧腰带边想。现在几点了？操，本来该再搞一发，但总得有点余裕让这家伙能自己滚出去，他可不想给仇人收拾残局……

他亦不想拦着本田葵整理衣物，他不自己整理难道要老子给他……

——这个念头在听到本田葵从腰间掏枪的声音之后化成了乌有。

装的！

握着枪的那只手被化劲又猛地被王黯的拳一震，手枪不慎飞出他的手心，连同本田葵整个人一同被猛地压倒在地。本田葵反应极快，立刻翻身想要夺回那把手枪，却在慌乱中不经意露出破绽。他只觉一阵环绕颅脑的刺痛，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王黯借着体位的优势，抓起头发一头掼上冰冷的地面，鲜血应声满溢。那完美的外表中出现了一丝裂缝，本田葵咬着牙回过身去，二人再度扭打在一起。虽然因为那道血痕与极困难的数年作战，王黯的身体相比过去有些虚弱，论力量是本田葵更胜一筹，近身搏斗却仍能靠着千年到家的功夫技巧克制本田葵，还能跟他打得有来有回，这是本田葵的失策。

“小兔崽子……这么搬不上台面的三脚猫功夫也敢跟爷比划？真是吃了他x的豹子胆！”

“哈哈……”

这只老狐狸啊……

二人僵持不下，各种各样的瘀伤出现又再度被复原，那双因缺乏休息而布满血丝的红眸里，倒映出本田葵鲜血淋漓的脸。他的冷笑间隐隐流露出几分嘲弄，声线此刻正因过度的兴奋与疼痛微微颤抖嘶哑。朦胧间他仿佛又返到幼时，王黯一身精致繁复的装束，席地而坐，拥他入怀。那时他因奉上合帝王心意的贡品得了那一丝优待，又等待着跟随遣唐使一同将那些昂贵的香料遣送回国。美好时光短暂，他的身边亦不算舒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作为旁藩再清楚不过。但如同千百年前那一刻被亲手改写，如今冰冷的地面不似温暖的怀抱，对方面对仇敌般冷冽而愤怒的态度却更令他痴狂。

您啊，那些弱不禁风的藩国向您提出挑战的时候，他们能让您露出如今这种表情吗？

记忆中的香气散尽，一丝病态的笑容自他面颊上浮现。

“黯先生——黯君，黯君啊……你可从未能有……”

他张大双眼，屈膝抵在对方两腿间，缓缓说道：

“以【这样】的眼神注视过小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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