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杨成的凯旋，杨家邀请了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庆功宴结束后，杨成兄弟两人回到卧室里闲聊起来。

杨飞躺在床上，瞥见杨成正低头飞速点击着手机。

“又在跟莫妮卡发消息？”

“嗯。”

“你俩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没有，只是正常联系，她祝贺我呢。我现在还是以事业为主，不会谈恋爱的。”

“呵呵，我就信你吧。”

“看你刚才在饭桌上那么冷冰冰的，我知道你不喜欢人体烹饪，但今天总得为我开心一下吧。”杨成赶紧转移话题道。

杨飞沉默了一会，道：“你真应该和我做同行，当烹饪家真是屈才了。”

“唉，老爹为了完成那未尽的梦想，在我身上倾注了太多心血，我怎么忍心浪费他多年的培养呢，再说我现在做的也挺快乐，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哈哈……”

“你的脸皮真是厚的可以去做围海大堤了，这样三万年后的暖季危机就直接解决了……”杨飞呵呵的笑了。

“那敢情好啊……”杨成毫不羞愧。

这时，杨飞突然想到了什么事，一拍哥哥的肩膀。

“对了，你能忙我个忙吗？”

“呦，这么客气，是什么麻烦事？”

“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独自申请练习食材了？

“嗯，以后我再也不用看老师的脸色了，太爽了，哈哈哈……”

“那你还记得莫里克吗？”

“有点印象，你说过他被分到了C级，你们还有联系吗？”杨成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瘦削的少年。

“是的，毕竟我们以前玩的那么好，可惜他16岁就得去打工了。”

“所以呢？”

“他在隔壁的K市工作，最近生病了，那里医疗条件太差，他又没钱去大城市治病，所以托我给他带点特效药过去。

“但我实在没有理由请假跑这么远，你可不可以去K市挑选食材，顺便带点药给他。”

“嗯……可以。”杨成略一思索，便爽快的答应了。

……

K市，是一座主要由C级公民居住的城市，相比杨成他们居住的繁华靓丽的首都-高天城，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这里充斥着繁重的劳动密集产业，居住环境不佳，作为卫星城给首都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各类资源。

德斯帝国一统世界几百年来，逐渐形成了一套公民分级制度。

16岁时，所有公民都要参加分级考试。经过体质、文化综合评测后，有5到6成左右的人会被评为C级公民，直接分配到各地，参与重复、繁重的工作。

18岁时，第二次分级考试会把剩下的人分为A级和B级，继续前往各类机构进修。

这些人的可选工作岗位相对比较优质，而A级比B级在各方面有更多的特权和优待。

这天，杨成如约来到K市，相关部门安排专人接待了这位业内新星。

C级公民虽然大多不如A、B级优秀，但也有部分体质不错，文化实在太差的人。其中的佼佼者，可以被用作正式场合的食材，而差些的只能用来私下练手。

食材挑选现场，一排排早已被筛选过的精壮小伙子，光溜溜的站好。

他们都神采奕奕，肌肉澎湃，努力展示着自己最健康阳光的状态。

对他们来说，这是极为珍贵的机会。

在作为食材志愿者期间，不仅可以脱离苦闷的工作，到大城市享受优质的生活条件。事后还能根据贡献的身体部位，免费安装各类义体，可谓是一举两得的美差。

杨成按照规定，给自己选了两个专用食材，还特别嘱咐了没选上的小伙子，要好好保持状态，后面还会再来选的。

即使是作为中级烹饪师，公费报销人体食材的机会也是比较宝贵的，很多时候都是用普通食材练手，在有把握之后，才用志愿者试验最终效果。

但由于他名气正盛，马上就要挂靠到烹饪学院作为客座讲师，又有A级公民的权益加持，报销名额倒是很富余，足够他每月都来挑选志愿者了。

完成主要工作后，杨成婉拒了工作人员陪同游玩K市的建议，准备去找莫里克。

从稍显体面的管理区离开，到了普通居民区，一副凌乱破败的景象扑面而来。

街道的边角堆积着杂乱的垃圾，灰黑的下水道口吸附着厚厚的污垢。

房屋、路面、各类街头设施，都散布着裂缝、涂鸦、破皮。

路边的小摊贩，在售卖花里胡哨的食物。杨成一下就能闻出来，那些都是廉价的预制食品，简单加工后就能入口。

破旧的马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他们或有说有笑，或闷头赶路，或在小吃摊前驻足，或前往各类营业场所，购物，饮食，娱乐。

虽然居住在脏乱差的环境中，但他们仍然维持着人类基本的生活气息。

只是如果仔细观察，满大街形形色色的人中，却没有小孩子。

因为C级公民是不允许生育的，为了人类基因的优化，只有A、B级公民才有生育权。评为C级公民后，就统一要进行绝育手术。

杨成到达约定的地点，看着眼前破旧脱皮的公寓楼，和狭窄阴暗的楼间小道，轻叹一声。

路过的居民，都会好奇的多看他两眼，以杨成光鲜整洁的装扮，自然一下就被人认出是高级公民。

由于A、B级公民都拥有生育权，工作、生活交集也多，所以他们在C级公民口中，有“上等人”、“高级公民”之类的称呼。

一个高级公民独自来到这种地方，属实罕见，路过的C级公民们很快就传递起这个趣闻。

到了莫里克家门口，杨成敲了敲生锈的铁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露出一个和杨成记忆中有些差别的人影。

“莫里克，你壮了不少啊。”杨成微笑道。

莫里克有些拘谨的看了他一眼，又赶紧堆出满脸的笑容。

“啊，成哥，你来了，快进来坐……转眼这么多年了，你现在可是更高更帅了啊……”

从门廊走到客厅，杨成看清了，莫里克的脸色确实很差，像是一副久病在身的样子。

房间里颇为拥挤，杂物很多，但明显有收拾过的痕迹。

“你爱人呢？”

“哦，她今天上晚班，已经出去了。”

“哦……得这个病多久了啊？”

“两年了，慢性病，不歇着的话，估计好不了了，只能靠药维持着。”

杨成神情有些暗淡，他记忆中的莫里克，还是那个经常来家里找弟弟玩的活泼少年，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难免让人感到惋惜。

“他们不能让你先治好病再干活吗？”

“啊，其实……已经给我换了个轻松点的工作了，而且就算治，以这里的水平也够呛，最后欠一屁股债不值得，凑活着过吧。”

“那阿飞给你的这个药，有什么特别的效果吗？”

“听说是好用一些，不用像一般的药吃的那么频繁，能多活个几年吧，哈哈……”莫里克苦中作乐的笑道。

闲聊半天后，夜色渐深，莫里克要留杨成吃一顿饭，杨成拗不过，干脆主动给两人做了一顿大餐。

以他的厨艺，自然是让莫里克赞不绝口。

“不愧是中级烹饪家啊……你来一趟，我啥也没有能给的，还劳你做一顿饭……哦，对了，你等一下啊。”

莫里克想起了什么，跑到卧室去摸索了片刻。

“这个送给你吧，我做的小玩意，搞了好几个月呢……”

杨成看着莫里克递给他的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物件。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由数不清的细小的螺丝钉铸成的小女孩，呈现一副活泼奔跑的样子，仔细看去，连脸上那欢快的表情都惟妙惟肖。

他细细观摩着这个雕像，若有所思。

“谢谢……”

临别之际，莫里克提出要送送杨成，但杨成让他留在家好好休息。

“还是送你到车站吧，这片儿晚上不是很太平。”

“放心吧，什么年代了，就算有些地痞流氓，我这体格打不过还跑不过吗，哈哈，你安心歇着吧。”

莫里克也不再坚持，目送杨成消失在拐角。

杨成步履如风的在小路上穿行，看到工作人员给自己发的消息，说食材已经准备好，明天就可以随车一起运回高天城了。

他开心的笑起来，期待着过几天要创作的新菜品。

这时，一阵急促的风声穿过，他的身子突然一僵，抬手摸向脖子上某个刺痛的地方。

黑暗中，他居然拔下来一个细小的针管，还没等再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瘫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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