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言必被知，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

塞西莉亚收养了一个因战争而无家可归的孩子，这本不是什么能够引起他人关注的小事，可如果，为这件事加上一个前提——这场战争，是笼罩一层迷雾的第二次崩坏呢？

像是被空之律者的权能影响而突然消失，出现在世界另一头的崩坏裂变弹；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让整支雪狼小队都存活下来的半圆形暗红护罩。

当这些没人能够料到的变数出现的时候，一切的疑点，便都指向了那个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战场中的孩子。

那个身穿与神州军队的制服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军装，却在外套的肩膀上带有少将军衔的孩子。

最开始时，天命的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并未将其当一回事，直到一段时间后的某个下午，当他从手下在战场中心发现的不起眼终端内找到各种跨时代的超级武器与先进装备的图纸时，才忽然意识到，塞西莉亚收养的那个孩子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就在他准备派人用强硬的手段将那个孩子抓回天命总部进行拷问的时候，逆熵的可可利亚却抢在他之前动了手。

在那之后，那个少年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奥托再努力寻找也无济于事。

直到多年以后，舰长以“圣芙蕾雅唯一的男性学员”这个十分高调且引人注目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了个新的名字：格列沙·斯米尔诺夫。

于是，接受到消息的奥托奥托第一时间便进行了传话，让被当成棋子安插安插到圣芙蕾雅学院，专门负责监视空之律者的核心载体，也就是琪亚娜的符华要给予舰长最高等级的监视。

前不久，还未能摆脱可可利亚控制的舰长在她的安排下作为内应优先被安插进千羽学院之中，准备配合布洛妮娅共同回收雷之律者的核心。

作为班上唯一的男生，舰长凭借着英俊的外表与小太阳般阳光开朗的性格与人群打成一片，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积累了足够的人气。

他做事亲力亲为、学习努力用功，不仅获得了每个科任老师的高度评价，还很快成为了班长。

身为ME社大小姐的芽衣从最开始的众星捧月，到后来因为父亲雷电龙马被捕入狱的一落千丈，舰长全都看在眼中。

或许是因为任务需要，或许是因为善良，舰长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接近芽衣，他记得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接触，也还记得，那种令他感到悸动的忧郁。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吗？”

于是，舰长的日常生活中除了帮有需求的人排忧解难之外，还多了关照芽衣这么个环节。

在别有用心之人的口中，舰长特别关照芽衣的行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了喜欢，二人之间偶尔的一些互动，也变成了所谓的打情骂俏。

对布洛妮娅来说，舰长与芽衣的关系自然是越亲密越好，毕竟如果不这么做就无法顺利地回收雷之律者的核心，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舰长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

幕后，正看着计划顺畅进行的可可利亚在暗中想过了无数种可能，但，她唯独没想过，一直以来最被她看好的舰长，竟然才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于是，在忍辱负重多年的舰长干涉下，距离完成仅有一步之遥的计划，失败了。

后来，舰长跟随着御三家的脚步来到了圣芙蕾雅学院，并以极高的崩坏能适应性，破格成为了这所专门培养女武神的学院的第一位男性学员。

毫无悬念的，舰长和布洛妮娅她们被分配到了同一个班级，当负责监视任务的符华见到这个有着“格列沙·斯米尔诺夫”的俄罗斯的名字的神州人的刹那，与其对视的瞬间，不由得一愣。

在舰长的身上，她看到了彼此冲突的感受，有身为异乡人的孤独，有试图融入一个群体的努力。

这样的感觉随着二人的相处和时间的推移越发明显，符华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能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十分融洽，又有着恰到好处的边界感的男人会给自己如此古怪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符华在习惯以及其他的各个方面与同样身为华夏人的自己高度重合，已经将她当成老乡的舰长逢年过节便会送上相应的祝福与礼物，而同样会这么做的符华，也让这件事的性质，从单方面的送礼变成了交换礼物。

她至今还记得，舰长在某个圣诞节的夜里，为自己送来的一条手织围巾。

期间，奥托不止一次来问过舰长的情况，符华也从最开始的如实汇报变得开始有所隐瞒。

比如，她曾不止一次因为夜晚的辗转反侧而独自夜跑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跑进学院的实验室内。

几天后，舰长的手腕上便凭空多了一块造型独特的手表。

当时，符华并不知道舰长在捣鼓着什么，直到几年后的琪亚娜变成空之律者，直到浑浑噩噩的姬子带着因为身受重伤而昏迷不醒的舰长重新回到圣芙蕾雅，她才用羽渡尘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究竟是干了一件怎么样的大事。

舰长是个穿越者。

没有图纸，没有材料，舰长无中生有般将时间静止装置造了出来，并进行了改良和微缩。以牺牲绝大部分性能为代价，制作出了能够倒退时间四秒的手表。

依靠着那个装置，舰长在无数次“两极反转”和“再来一次”中倒流时间，一次又一次将死亡当做垫脚石，最终摸索出了那条唯一能让姬子和琪亚娜活下来的道路。

那就是，牺牲自己。

当她知道舰长的身份的时候，一切的问题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并未获得所谓的归属感，于是拼尽全力地想要融入其中，尽管从表面上看，他能和每个人都相处得融洽，可异乡人的身份却在舰长的脑海中扎根，无论如何都无法去除。

直到，他遇见了符华。

符华生活上的习惯让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未见过神州人的舰长对她一见如故，他不仅将符华当成了老乡，还当成了精神层面的寄托。

在她的身上，舰长才不会感到那么的疏远。

他能看出符华不擅长沟通，于是选择主动拉近关系，甚至还在自己最不擅长的手工上花费时间，那条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是足够用心的围巾便是由此而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都很沉稳冷静的符华也有如此失态和走神的一面。

她隔三差五地就会往病房里跑，成为了所有人中看望舰长最勤，在病房待最久的那个人；不管是上课，又或者其他什么时候都表现得心不在焉，甚至就连一向拿手的游戏也都变得格外生疏。

为了能让他活下来，符华甚至不惜将他能倒退时间，这件应该烂在肚子里的消息告诉奥托。

还没从舰长的身上揭露那些惊天秘密的奥托本就不能让他死去，得知这条消息时，天命的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更是以前所未有的坚决态度下达了一条死命令。

舰长必须活着。

当舰长从长达一个月的深度昏迷中苏醒过来的时候，还是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一缕微风沿着敞开的窗户吹进被温暖的阳光照亮的病房，将摆在床头花瓶中的康乃馨吹得轻轻摇曳，像是调皮的孩童一般，温柔地撩起了少年乌黑的碎发。

“唔...”

我...死了吗...？

病床上，身着双色病号服的舰长在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中逐渐醒来，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像是蒙了层雾的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等到能看清一切时，映入眼帘的，是被黑色的线条分割成大小一致的方块的纯白色天花板。

像是关机许久突然插上电的机器，舰长的大脑在片刻的缓冲之后逐渐变得清醒。

潮水般的记忆顷刻间涌来，庞大的信息量像是插在脑中不停搅动的钝刀，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无数个片段在舰长的眼前浮现，闪烁，从硝烟弥漫的战场过度到在圣芙蕾雅的一切，两股互相碰撞的记忆的余波，更是让舰长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

然而，下一秒，病房紧闭的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伴随着什么物体落地的声音，和让他感到很是熟悉的声音一同在耳边响起。

“你醒了，没事吧？”

被握住的手掌中，一股暖流随着血液的流动而流经全身，在抑制着那阵头痛的同时，一点一点地滋养着舰长干涸的身体。

片刻，舰长剧烈起伏的胸膛连带着呼吸一起逐渐趋于稳定，他偏转的目光看向正守在床边，用着关切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符华，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

面对这个问题，他并不着急于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扭头，看向了窗外无云的万里晴空：

“我做了个梦。

“我梦到血与火的战场，一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战争。我是一个军人，一个为了将祖国从紫色的阴霾中解放出来而战的军人。”

在舰长讲故事般和盘托出的前半生中，因为没有失去舰长而感到无比庆幸的符华只是安静地听着，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越界。

“符华...你知道吗？”

毫无征兆地，耳边响起的声音将她从中唤醒，等到她抬头看向少年那双有些浑浊，却闪着光的深邃眼眸时，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有你，真好。”

或许是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精神还比较虚弱的原因，仍旧有些不太清醒的舰长上扬嘴角，轻笑着，说出了一句容易让人误解，对符华而言无限接近于告白的话。

这一刻，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不留余地地，将所自己不为人知的柔软的一面展现在了符华的面前。

明明只是相当简短的四个字，却在她沉寂已久的心中却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涛。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像是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都被触碰的感觉。

在他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符华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呆愣在原地，她的心脏用力一跳，仿佛随时都要跳出胸膛。

那双蓝宝石般美丽的美眸中，动人的水光不住地闪烁着，可还没来得及等到她有所反应，那只被其紧紧握住的大手便缓缓地抬起，温柔地抚上了那张绝美的脸庞：

“别哭啊...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我，我没...”

脸颊传来的触感中，舰长的话语让符华的身体像是触电了似的轻轻一颤，她着急忙慌地低下头去，一边辩解，一边抹泪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手足无措。

然而，等到符华看向自己的手背时，那里却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

“你...”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符华一时间有些气结，她握紧的拳头几乎是下意识间就要砸在舰长的身上，可最后，也只是像撒娇似的，轻轻捶在他的胸口。

“哪来的闲心开玩笑啊...”

从那以后，和舰长熟络之后就变得不再那么拘谨的符华开始变得主动，她虽然和之前一样不善言辞，但还是在日常生活中沉淀自己，直到几天后的星期五，才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二月十四日，星期五，情人节。

“铃铃铃！铃铃铃！！！”

尖锐刺耳的铃声中，在桌上趴了整整两节课、用小说消磨时间的舰长，在等来了放学的铃声之后却并不着急离开。

他一脸懒散地坐直身子，随手将一枚书签放在当前的页数之后将其合上，在闭着眼睛深吸口气之后侧过头去，看向了教室门口拥挤的人流。

肉眼可见地，原本还因为学生的嬉闹，而显得有些生气的教室随着声音的渐远而慢慢变得寂寥。等到整间教室就剩下自己与那名戴着红框眼镜，身着练功服的灰发少女才缓缓起身。

咔哒，咔哒。

少年前进时发出的脚步声像是在催促着她赶快行动，紧张、忐忑，坐立难安的符华在许久的纠结之后看了眼抽屉中绑着金红色丝带的红色礼盒，她轻咬着嘴唇，鼓足勇气之后，在砰砰直跳的心中缓缓开口：

“格列沙，等一下。”

“嗯？”

门口，半步踏出门外的舰长往前迈出的脚步倏地停顿，他先是从鼻腔中发出带着几分困惑意味的鼻音，回头看向了朝自己走来的符华，笑道：

“突然叫住我，是有什么好东西想和我分享吗？”

身高的差距和距离的拉进让舰长看不清符华脸上的表情，她额前垂落的秀发，更是将那双蓝色的眼眸遮蔽。

她前进的脚步在舰长的跟前停顿，扭捏了一会儿之后别过头去，然后在他带着几分惊讶于错愕的目光下，很是僵硬地，将背在身后的双手与礼盒递了过去：

“这...这是给你的礼物，情人节快乐，格列沙。”

丢下这句话的瞬间，她猛地将手中的盒子塞进舰长的怀中，逃也似的，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狂奔着离开，只留下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舰长无言地低头，他看了一眼怀中包装得格外精致的爱心型礼盒，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时，忽然间意识到，符华或许已经喜欢上了自己。

毫无悬念，舰长的猜测没有出错。

对于从来都没有对谁心动过，一心只想守护神州苍生的符华来说，这样的状况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异常。

在这种名为情窦初开的感受中，就算是符华这位从前文明活到现在，守护了神州五万年之久的仙人也表现得如临大敌。

无数次，符华在闲暇之余、又或是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舰长的脸和声音。

她是那么想了解舰长，强烈的求知欲让她迫切地想要深入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却又担心自己的过于主动会对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她是那么想待在舰长的身边，于是盘算着腾出更多的时间能与他待在一起，却始终都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爱得小心、谨慎，好像二人之间的感情一碰就碎。

来势越发凶猛的崩坏让他们的关系不得不止步于此，身为研发和指挥官的舰长在后方指挥着女武神们的作战与部署，偶尔也会提供一些全新的装备，必要时，他还会亲自上阵，替她们扫平那些足够难缠的障碍。

闲暇之余，身为作战单位的符华一次又一次想要和舰长谈心，但，当她看见少年时常紧锁在一起的眉宇和生出些许银丝的黑发时，又在心疼之余默默地选择了退回原位。

或许，舰长更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我的叨扰？

这般想着，符华只能默默把想说的话全部打碎咽进肚子里，就算是那场没人会想到以人类的胜利为结果的终焉之战，她也没能将自己的心意告诉舰长。

终焉之律者被封印的那天，圣芙蕾雅的大家齐聚一堂，他们载歌载舞，用一场规格盛大的庆功宴来庆祝崩坏的落败。

其实，奥托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和舰长进行过对话。

他能放任舰长的任何行为，并给予其与自己相同等级的权限，只要他需要什么，奥托便会不计代价地将其拿到手。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复活卡莲。

几年后，等到崩坏完全被解决的舰长信守承诺地帮奥托复活卡莲，在二人结婚之后，也顺理成章地将大主教的职位甩到了德丽莎的头上。

那天晚上，一向都不怎么喝酒的舰长破天荒地喝了个酩酊大醉，在他像是被摔碎的镜面一样无法拼凑在一起的记忆中，只剩下了那阵萦绕在鼻尖的幽香，与那阵隐约之中察觉到的快感。

自那天后，不知为何，符华看舰长的眼神之中逐渐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她的言行举止和之前别无二致，但那种眼神，却让舰长有些不适。

最开始，舰长并未将其当一回事，直到后来的某个夜晚，面红耳赤的符华毫无征兆地将正在夜跑的他拉到学院内的小树林，然后面红耳赤地脱掉上衣，露出了那对只有B罩杯的贫瘠乳房。

“舰长...帮我，帮我按摩一下...”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他们的关系变得不再纯洁。说到底，舰长就算再成熟也是个已是青年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无法拒绝这份摆在面前的诱惑，鬼使神差之间，选择了同意。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之后发生的事让他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符华隔三差五地就会拜托舰长帮忙按摩胸部，而他也十分顺从地，将双手按在她一只手便能握住的乳房上按摩了一次又一次。

他曾像哺乳期的婴儿，含着她樱花粉的乳头不停吮吸，也曾用舌头无比仔细地舔过符华身上每一寸细腻雪白的嫩滑肌肤，而她也不止一次摆动着脑袋，反复地吞吐着青年胯下那根好像有射不完的精液的粗壮巨根。

互相排解欲望的过程中，舰长经常用手指或者舌头将符华刺激到不停潮喷，而她也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用嘴巴、手，或脚去服侍他胯下那根令自己的肉体发情的肉柱，甚至，是用精液来饱腹。

不夸张地说，符华身上该看的和不该看的、该摸的和不该摸的他全都已经领略了个遍，除此之外，二人还能在身心两个层面做到字面意思的坦诚相见。

有别于无数次想让他将肉棒插入自己体内的符华，在这一方面显得有些保守的舰长，却迟迟没有同意。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在庆功宴的那天，那个自己醉得不省人事的晚上，自己的第一次就已经被符华拿走了。

他还记得，当幽兰黛尔为他产下一女，炫耀般将她拿下自己处男的消息散播出去的不久后，已经和他很久没有联系的符华，忽然在夜里发来了一条消息，一条，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消息。

清冷的月光沿着敞开的推拉门照进位于郊外别墅二楼的大厅，盖在一名身穿睡衣，正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的青年身上的同时，将这片装修得简单而美观的空间分割成光与影的两个世界。

“叮咚！”

毫无征兆地响起的提示音与顶部冒出的弹窗吸引了舰长的注意，他比反应更快的身体便将其点开。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条在底下附带有地址的消息便映入了舰长的眼帘。

“好久不见，舰长。不知道你最近过得如何，可还算顺心？...我想请你到府上一叙，不知你意下如何？”

看到这条消息的瞬间，舰长也看到了简单到只有一个字的备注。

“华...？”

微弱的低语声中，惊讶与错愕的情绪顷刻间爬上舰长的脸颊，在他的印象中，此时的符华早应该入睡，更不应该给自己突然发条消息。

“好啊，记得早点休息，明天我会登门拜访的。”

短暂地思考过后，确认明天没有什么其他安排的舰长迅速做出回复，他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寒暄一番，但想到现在的时间，还是选择了放弃。

算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等到明天见面了再说不好么？

如此想着，从沙发上起身的舰长将手机揣进兜中，他悠悠地伸展着身体，然后穿上棉拖，走向卧室时，忽然打了个喷嚏。

另一边，郊外的平房中，身穿点缀有青黑双色的白色衣袍的符华安静地坐在大庭院内的圆形石桌前。

那头随意披散着的蓝灰色及腰长秀发被她用一根形似毛笔、在顶部带着几片相连云朵的金黑色发簪扎成高马尾的造型，将她的眼睛遮蔽一只的刘海，则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

彼此都未曾联系的数年中，舰长在符华的生活中留下的痕迹，随着时间与事件的冲刷而逐渐地淡化。

她不再会因为对于一个人的思念而在夜晚的床铺辗转反侧，不再会因为在逢年过节而准备两人份的礼物。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舰长，却没想到，当她看见幽兰黛尔炫耀似的在朋友圈发布的动态时，只一眼，就想起了过往的一切。

照片中，身穿连衣裙的幽兰黛尔很是亲密地和舰长凑在一块，她怀抱着一名熟睡中的婴儿依靠在他宽厚的肩膀，精致绝美的俏脸上，带着满是幸福的笑容。

如果我那个时候能勇敢一点，照片上的人会不会是我？

悔恨，不甘，强烈的酸楚伴随着如此的情感刹那间从符华的心底浮现，鼻尖传来的酸涩感中，她懊悔自己的优柔寡断让别人捷足先登，懊悔自己没敢表达潜藏已久的心意。

淡泊了一辈子的符华第一次下定决心想要追逐一样东西，她想有个孩子，想要和舰长有个孩子。

翌日，提前与幽兰黛尔沟通过的舰长在导航的指引下一路来到天穹市远离市区的郊外，一栋位于山中的平房内。

等到提着一袋茶叶的他走到那扇完全敞开的铁门之前时，首先看到的，是一道正坐在院中练武的身影。

那头就算有簪子扎起的秀发依旧及腰，如若散开或许早已经及臀的长发随风而动；那件以白色为底、点缀有青黑二色，将她身上清冷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的衣袍随着符华充满力量感的优美动作而不断舞动，配合着她精致绝美的五官与遮住右眼的刘海，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淋漓的香汗自符华光洁的脖颈向下流淌，沿着她锁骨处大片大片地裸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肌肤下滑到随着呼吸而轻微起伏的胸口，片刻，伴随着一声悠长地吐息，那双被青黑色长筒靴包裹住小腿的细长美腿缓缓合拢。

用深呼吸的方式平复好状态的符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舰长，喘息着，露出一抹勾人心魄的绝美笑容。

“你来了，舰长。”

“啊...嗯，来了。”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舰长的符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她被调教过的身躯条件反射般不住地轻轻一颤，心中五味杂陈的情感，已经复杂到了极点。

自舰长回消息的那一刻起，一夜无眠的她都在用练武的方式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如果不是舰长毫不掩饰的视线太过于炽热，恐怕，符华到现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恰到好处的呼唤中，失神的舰长并未察觉到符华转瞬即逝的异常。他下意识地点头，应答之后走上前去，轻笑着，将手中的茶叶递了过去。

“实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给你带了点茶叶过来。一些薄礼，不成敬意。”

“倒也不必这么客气。”

等到符华将茶叶接过的舰长用好奇的目光在这栋带有两层楼的平房来回，在大致扫过一遍之后，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没想到，你居然搬到了这里啊...”

说着，舰长的目光不由看向前方那道提着茶叶朝着屋内走去的倩影，他轻笑着走上前去，发出一声由衷的赞美：“不得不说...华，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过奖了。”

肉眼可见地，来自舰长的夸赞让符华脸上流汗过后产生的红晕在那阵喜悦的影响下变得明显几分。她脚下带上几分轻快的步伐微不可察地停顿，旋即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你去外面坐吧，我来泡茶。”

“这怎么行，你身上都是汗，就先去休息吧？”

“我....”

身位的原因让符华看不清舰长的缓慢逼近，她蠕动着嘴唇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就感受到了温柔地按压在双肩之上的粗糙大手传来的力度。

“好吗？”

毫无征兆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耳边响起，与身后异性宽厚的胸膛传来的触感互相结合，让符华的身体触电了似的猛地一颤。

她因为出汗的缘故而浮现于脸颊之上的红霞顷刻间攀升至白净的耳根，连带着蓝宝石一样的美眸也剧烈地收缩。

“那...那就麻烦你了。”

丢下这句话的符华着急忙慌地从舰长的怀中挣脱，她猛地转身，只来得及将茶叶塞到了舰长的怀中，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真是...

透过那头被风扬起的秀发，此时的舰长得以看见符华通红的耳根，他颇为无奈地笑了一声，低头看向怀中的茶叶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愣在原地。

似曾相识的感觉中，舰长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圣芙蕾雅的那段时光，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五，他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

她...还喜欢我？

不知为何，符华逐渐远去的背影与那个舰长印象中情窦初开的少女的身影互相重叠，一个很是大胆地念头不住地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但很快就被抛到一旁。

怎么可能呢。

他在心中如此想着，忍不住蠕动着嘴唇说了出来。

庭院中，在石凳上落座的符华花了一些时间逐渐平复好小鹿乱撞的心脏，她轻而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淡去几分的红霞依旧醒目。

从未与舰长有过亲密接触的符华在冷静下来之后，首先感到的，是让她有些羞赧的后悔。

她在后悔自己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不然就能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多发生一些肢体的接触。

恍惚间，舰长宽阔而厚实的胸膛传来的感触让符华感到一阵心跳加速，包括思想，在任何方面都很保守的符华忽然感觉自己变了，变得很是大胆。

不过多时，坐在石凳上的符华在舰长的招呼声中回到屋内，她在另一边的太师椅上落座，然后端起茶杯，吹凉之后小酌一口。

沉默的氛围迅速在空气中弥漫，有别于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的符华，正端着茶杯却迟迟没有下口的舰长，正思索着应该找些什么话题活跃气氛。

“华，你...”

“舰长，我...”

同时开口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他们下意识间扭头看向彼此的目光在碰撞的刹那又迅速挪开，短暂地沉默之后，又不约而同地说道：

“你先说吧。”

...

这一次，迅速在空气中弥漫的沉默中多了几分无法掩饰的尴尬，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话配着茶水吞咽下肚的舰长没再说话，只是笑着做出了请的手势。

“舰长...我...”

咚咚，咚咚。

擂鼓般沉重而有力的心跳声中，符华单薄而有形的红唇蠕动着吐出颤抖的字音，她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地低头，将双手，连带着茶杯一起放在了腿上：

“我还是...忘不掉你啊...”

...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舰长脸上的表情变换一阵，迷茫，错愕，他回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符华，像是想要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啪嚓！

陶瓷摔碎在地上发出的尖锐响声中，坐在椅子上的符华毫无征兆地起身，她快步走到舰长的跟前，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诶...？

“呃...华，你，你没事吧？”

忽然撞进怀中的温香软玉的娇躯传来的触感让舰长不由得一愣，他有些手忙脚乱地说着，无处安放的大手，在感受到了那双紧紧环绕在脖颈上的藕臂之后几次抬起又落下，最终，试探性地环绕在符华的后背。

“舰长...我好后悔，为什么当时我没有早点向你表露心意，明明...明明我是那么爱你...”

舰长从没想过，就算是符华这样坚强的女性，也会拥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豆大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从她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眶中凝聚，沿着那张面露悲伤的绝美俏脸向下流淌时，悄然在舰长的肩膀处留下一点深色的痕迹。

“这么久，这么久，我一直都以为我忘了你，可是，看到你和幽兰黛尔的照片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忘...”

湿润，温热，肩头传来的感触让舰长不由得恍惚一阵，他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是又担心自己的嘴笨，于是选择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符华的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她坐直身体，然后捧住舰长的脸颊，闭上眼睛之后，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

柔软、温热，忽然贴上来的薄唇软让舰长的大脑顷刻间宕机，他呼吸一滞，连带着那双深黑色的眼眸也不住地收缩又放大。

“唔，唔唔....”

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的嘴唇让舰长说不出话，他的身体反而在下意识地挣扎几下之后逐渐放弃，因为，符华强硬的动作太过于霸道，他根本无力反抗。

舰长只是个普通人，他又能拿什么和女武神对抗呢？

“呲溜...呲溜....♡♡♡”

随着呼吸而一股脑地涌进鼻腔的香风让舰长恍惚之间感到有些熟悉，可还没等到他去思考那种感觉从何而来，一条湿滑的香舌就毫无征兆地贴上了他的嘴唇，像是在索吻般不停舔舐着。

短暂地愣神中，他想了很多很多，包括为自己生下孩子的幽兰黛尔，以及，自己与符华之间并不纯洁的关系。

“不...不行，我不能背着幽兰黛尔出轨...”

...

“你都把她的身子玩了个遍了，人家以后还怎么嫁出去？再说，她还是看到照片才这样决定袒露心意的，人家都不介意你有老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

两个截然不同的念头不住地从舰长尚能思考的脑海中浮现，碰撞在一起时，摩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心虚、愧疚，以及一点点私心，一点点欲望。在这些情感的催化下，后者迅速地在舰长的脑海中放大，最后，变成一个连他都无法确认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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