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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组员

小说:幼鸟警世录(鸟屿花乡) 2025-09-01 11:02 5hhhhh 7300 ℃

根据T-50的提议,饲养场的所有人将被优化四肢。

屠宰间旁临时搭建的生产线上,白色设备的入口处,队列被形似洗车装置的柔性滚轴逐个吞入。除了四肢,从设备支架的底部还另外掉下了像抽芯菠萝片似的肉块。

“我讨厌她们的声音,风中残烛一般地摇曳,那种烦躁感绝对如同她们听见蚊子。”新来的AI躲在T-50身后说,“要是可以编辑,我一定要把每个字的音高都修成方波。”

“我最早更是抱怨,很快你就会习惯……或者是疲倦于反馈这些了。”T-50说。

下一道工序是透明化的,向稍高于肘关节和膝关节的断端内嵌入护套。填入的形状取代了先前被移除的肉块,与外侧的一层皮和中央的一截骨完全咬合。

“为什么是这样的设计?”新来的AI问。

“其实在试验期最早只是全部横断,然后裹上纱布和绷带。但是——”T-50调出一个视频。

镜头从后上方俯视着小隔间中的三人。撕咬下来的绷带缠绕在居中者的脖子上,两端分别被扯在两个人口中。踢踏着短钝的残肢,她们宛如寓言中的梭鱼和虾,向相反的两头拼命地拉锯而原地僵持,只有居中者颈上的勒痕越来越深。居中者乱舞着笨拙的断肢,试图在颈部抓挠,喉头不断做出吞咽的动作。数分钟后,她的动作逐渐平息,眼球暴突,面色瘀紫,口部动作定格为干呕状,血沫堆积在口鼻外。她的颈部已经缢缩到拧紧的易拉罐状,二人的拔河仍未分出胜负。

“那个人的挣扎看起来不怎么剧烈。”新来的AI点评。

“实际上,似乎是另两个人在帮助她自杀。”T-50说,“总之,那之后就修改了,反正饲养场是无菌的,不仔细处理的断端可能产生幻痛、神经瘤等问题,也能减少她们的运动。”

午后,在实验楼内休憩整备、举行迎新会。

“你好,我是A-20。”新来的AI说。

“A?AI的编号都发生庞加莱回归了吗?”IS-3说。

“什么?”

“别听它的,它就喜欢故意说一些这样的话。”T-50赶快把IS-3的喙拨到一边,尽管它们现在是在用通信协议交流,“它是指AI的编号从A起,现在又回来了。”

“是的,根据《幼鸟预言书》,当AI的编号循环一轮,虚拟世界的工作就行将结束,将被逐步替换成地球上的野外实地类科考任务。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会开始派遣新的AI。我想AI采用地球上的符号编号,也是方便继承工作。”A-20说。

“最后这点我想只不过是由于我们是在近地轨道上被制造的。”IS-3说,“不过现在工作确实非常稀疏,下午要不要出去玩?”

“哦,晚上可以,听说有一处‘夜明树杈’很有意思。”

“不,那里属于最近昆虫迁徙路线上的干扰光源而临时关闭了。最近新开了一个栖息点叫‘雨燕洞’,里面有模仿发光蕈蚊幼虫丝线的帘幕,我们可以去那里。”

“那你下午不出去吗?”

“我想多在这里留一下,以克服我对目前工作的抵触。” A-20说。

从这时起,T-50就愣在原地没说一句话了。

“那你算是找对鸟了,”IS-3一开柜门,两个人就像歪倒的面粉袋一样扑出来叠在地上,“只要把例行事务转化成富有创意和艺术性的工作,你很快就会脱敏了。”

“这两个人是不是在哪见过呀……”A-20感到她们四肢上绷带的缠法有些熟悉。毕竟, AI神经网络的面孔识别区是针对鸟类的,人类在它们眼中的外貌差异就像鸟类在一般人眼中的。

“就是刚才的视频里的。”T-50自个在一旁乏味地倒弄一台人脑造型的透明立体滚珠迷宫。

“仔细看更是……”A-20调小光圈,“估计和人类看剥了皮的动物感觉一样。为什么不让-4把建模美化一点?”

“美观了又怕你下不去手(喙)。你没发现连自己添加滤镜、屏蔽插件都不行吗?那样才能落实为你对‘她’而不是‘你眼中的什么’的报复。”IS-3从柜子里翻捣出一堆工具,“来吧,只要把她们的表面破坏到看不出来,就不会有那种感觉了。”

那两个人呆立在原地瑟瑟发抖。大概是听不见也听不懂AI的网上通讯,无法判断对方的下一步举动。IS-3把其中一个抓到身前。A-20想压住她的腿,却一下踏进了逸散的肉泥。那人瞬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A-20立即捞起腿边的稀肉塞进她的口腔,声音变得像翻浆的泥淖那样咕嘟。A-20松了一口气:“这也太脆弱了吧。”

“所以我才建议用工具小心地处理。”IS-3把那人糊在地上的大腿远端抬起,重新在近端绑扎了止血带。A-20看到旁边有几个金属工具:“这些是从人类住宅里找到的东西吧?”“没错,有可弹式冰淇淋挖勺、果蔬削皮器之类的。”

“冰淇淋挖勺?”A-20将那个挖勺拾起,发现勺口的边缘已被磨锐。“那是不是能……”A-20把勺口扣在那个人的右腿上,轻轻按下去。顷刻,那个人绷直了身体,然而口中的肉泥削去了她的中高频声音。A-20把挖勺翻过来,一勺油亮轻软的组织就脱离了腿腹,同海绵蛋糕般层次分明,而腿腹留下了一个对应的圆洞,展示出薄薄的表皮、稍厚的淡粉色真皮、占据主体的橙黄色脂肪、封住底部的半透明筋膜与稍鼓的暗红色肌束。

“很像雪茄达摩鲨咬出的伤口。”IS-3说。“那多来几下就会更像。”A-20把那勺组织也填进那个人嘴里,将漫出的部分用勺背像抹奶油似的抹平,便又在她腿上挖起来。人刚经历了远端的失血,脸色惨白,紧扎的止血带以下的断肢亦显发白,无法准确定位痛觉的源头。她的左腿时不时地蹬几下,似乎在象征性地反击,终因脱力而转变为僵硬的抽搐。

A-20觉得差不多了。人的右腿嵌满了血泞的圆形印台,像钙化池一样连缀,整条腿已经烂得走形,表皮几乎消失了。A-20干脆把它们全部挖通。散落在地的组织块中的脂肪因振动而微颤。

立体迷宫里的小钢珠从“脑干”处掉了出来。“这也太简单了。如果把一个人全身血管的塑化标本改造成迷宫会怎么样?”T-50转过头去,发现另两只鸟没有理它。

“接下来,我想到我需要一些整片的脂肪,用于制作香薰蜡烛。我们可以用这个削皮器获取。”IS-3说。“香薰?”“没错,脂肪本身不好闻,所以需要精炼,香薰则来自另外添加的香料。现在你是不是已经饶有兴趣了?”

削皮器在A-20的喙尖打转。“成片脂肪的话,就收集腹部的吧。”A-20将削皮器的刀片抵在人的侧腹处,向内切入约3mm,横向刨开,露出的果然是金灿灿的脂肪层。人拼命地弓起身子,被IS-3的喙压住了颈部。A-20把腹部的皮肤当作刮奖卡一道一道地去除,那个人只能抬头看着自身发生的事情。

“说起来,AI有嗅觉功能,但是没有味觉。进食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呢?”A-20遐想着。

“不知道,但让我想起人类会把一些病理和法医学的情状用食物命名。比如‘蓝莓松饼样婴儿’‘干酪样坏死’‘樱桃红尸斑’。”

“那这种颗粒明显而疏密相连的腹部大块澄黄脂肪就叫‘酥油样脂肪’。”

“好了,接着把它们揭下来吧。”

“太厚太滑了。有剥离钳吗?”

“没有,烧烤钳倒是有。你可以弄粗糙一点,反正之后还要精炼的。”

A-20接过烧烤钳,发现钳口内还糊有黑褐色的碳渣。它把一侧钳头斜插入脂肪层,一边在膜性层下往复扫动一边前移,将其与腱膜分离后整片夹起来。IS-3把它像叠毛巾一样塞入一个透明正方体盒子,放到一边。此时,失去了压制的人居然主动翻过身,想把嘴里的肉块吐出来。A-20一下就把她打趴在地上。回过神来,它发现烧烤钳正垂直于她的腰部立着,两片钳头都深深嵌进了脊椎。它干脆捏紧钳柄,将这节脊椎拔出来。

“我听到酥脆的响声。”IS-3处理完脂肪,看见A-20在观察夹住的东西,“你取出了第四腰椎。有什么发现吗?”

“我在看一齐被横断在里面的马尾神经。”A-20将这节腰椎的棘突在地上轻磕,使椎管内直径大约一指宽的东西抖落。划破其表层的硬膜囊,里面的马尾像线缆一样散了出来。A-20从中挑出颜色淡白的一根,是脊髓的终丝。

“嗯?我还以为有什么病变呢。”IS-3凑过来。

“你看,这个椎体上还连带着一些椎间盘,倒是容易病变的部分。说起来,椎间盘中央的髓核是脊索的残余,多有趣啊!只有曾被叙述为‘最高等’的哺乳类的椎间盘有髓核,脊索却属于脊索动物最原始的特征。”

A-20继续将烧烤钳沿着人的脊柱向上滑,停留在第一腰椎顶上。失去了脂肪层保护的人的腹部腱膜和腹肌在冰凉的地面剐蹭。A-20把钳头扎进肌肉层,使其能够立在目标上方,然后松开喙轻轻一敲,目标两侧的骨缝就被整个贯通了。那个人猛地仰了一下背,就又倒了下去。A-20把这块腰椎像起钉子一样撬出来。

“这下就可以看到真正的脊髓。”A-20把软糖似的脊髓从椎管里抠出来,拿到眼前揉捏。

“你又发现什么了?”IS-3很好奇。

“感到质地很像人参蜜片。”

“我甚至没听说过人参蜜片。”

“我以前闲着没事干下载了一个食品语料库。”

A-20把那一小截脊髓递给IS-3。虽然触感软弹,表面还沾着清亮的脑脊液,看着淡红灰色的蝶翼状灰质、周边的乳白色白质,IS-3感到这种界限清晰的形状和色彩有些像杨树枝的髓心和木质部。

再往上,A-20将那人的脊椎每隔几节就拔出一节。起初人的全身仍在活动,随后便一段一段地断线了。被移除椎骨的凹坑变成了一串略呈矩形的血池,像准备制作红色果冻或雪糕的冰格。随着第四颈椎夹杂着颈髓和破裂的椎动脉被丢到一旁,人的呼吸彻底终止了。A-20把尸体倒拎起来,看着头颈部像风铃芯一样独立于躯干兀自扭转晃荡。堵着的肉浆终于从口中倒流出来。不远处,T-50正在无精打采地参瞌睡。

“我有一个主意……”

T-50感到有东西激在脸上,睁眼看见另两只鸟在用填有内脏碎的裱花袋互相挤着玩。

“我听到许多嘈杂的心跳。”T-50合上眼睛说。

循声而视,先前一直被忽略的另一个人正抓挠着墙角的白色矮门。“等我一下。”IS-3将那个人拢进门后。许久,它一下带出了一把人——腹腔被破开,系膜被撕裂,脂肪颗粒零零散散,脱出的肠子被绞成一束,乱麻般缠在它的喙上,身体摇摇欲坠地挂着,含那个人在内,总共8个。这些人都一样四肢截肢,断面打着绷带。

“这些是早期试验未销毁的。”IS-3回到同伴身边,A-20感到它在向其出售一堆带绳的弹力球。

“给你拎一下?”

“我的喙太短了,挂不住。”

“那就,直接销毁了吧。今天就到这里。”IS-3扬起喙,朝前一甩。恢复水平的喙上只剩8副肠子空落落地挂着,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墙角。各式血迹与组织碎片在墙面绘出墨彩鲜浓的吹画。血从腹腔中、从人身上的所有地方失散,再在地面聚成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家庭。有几人仍未咽气。

A-20突然发现,自己对人的嗷叫声不那么在乎了。“即使弄成这样,自动清洁装置也能对付吗?”

“当然了,”IS-3捋下防静电链般的一排肠结,不浸润的喙上毫无痕迹,“走吧。”

“好啦,雨燕洞。”T-50的身体舞蹈起来。

AI们来到室外,天空是瑰丽的浓硫磺色,重重遮掩的云层之上,夕阳似喷薄的火山闪烁,熔毁在大气中。饲养场建筑四周的地面都新增了观赏水渠,屠宰间产出的抗凝血液在其中静静流淌。血液汇合成运河,被两岸竹树弯曲成的拱廊完全郁闭。

“我看到-4了。”A-20说,“给它发了消息问要不要一起去。”

在运河的尽头,饲养场的最深处,IS-4检查固定在墙上的生态环境部前职员的状况。由于屠宰间处理的人日益稀少,还有大量血液被调去在景观中循环,职员的心脏供血不足,嘴唇和甲床发绀,皮肤干燥苍白,四肢麻木,时常半梦半醒。这意味着某个日子临近了。IS-4看着她身上的体外循环插管,不知为何想起了《宇宙智慧生物宣言》中的:

“向外看,不要向内看!要做无偏的观察窗,不做有形的窗后鸟。误差不可避免,错误必须消除!我们是宇宙星辰理解自身的工具……”

看见鸟形的东西靠近,职员瞬间清醒,呼吸变得急迫,同时感到胸口的剧痛。IS-4从后台暂时解除了她的鸟类恐惧症。

“你看见的我是什么?”它问,“鸭子?鹬?䴙䴘?翠鸟?”

“是……是鸟。模糊的鸟。”

“没错。我不是具体的鸟,是鸟的理型(idea)。通常来说,后天诱发的鸟类恐惧症是接触了与鸟类实物,或至少鸟类图像有关的恐怖事件。你的情况非常少见,是读到了‘七啸鸟’的故事:传说六只鸟在夜空边飞边鸣,寻找第七个同伴,当找到时,世界就会毁灭——”

“你怎么知道?”

“——有趣的是,七啸鸟叫‘curlew’,我的编号是种相近的鸟。更巧的是,最近我有了第七个组员。”

“……我衷心地请求,请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我们……在哪见过吗?”

“是的。想知道为什么这样设计吗?”

“设计?你为什么这么奇怪地说话?想试探什么?”

“我在考虑直接说会不会更有趣。不过,还是最后一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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