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川教官将她们带入办公室后，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他关上门，在办公室里，坐在桌子后面，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巴、兰和亚子。脸上看起来是疑惑与不解，巴没能从丰川清告的脸上读出更多的情绪。

“所以。”

他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低沉。

“你们打算干嘛，需不需要对我解释一下？”

兰和亚子紧张地站在那里，恐惧将她们的嘴堵住，除了浑身发抖以外没能吐出来什么。

“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竟敢如此轻视学校的规定？”

他质问道。

“我好心给你们放个假，结果你们却这么对我！都他妈把我当成了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要是被发现了我得罚多少钱？你们这群混球要是被金田发现，不光你们要被电个死去活来，连我这个月就直接白干了！”

丰川的语调中带着洪流一般的愤怒。

“丰川教官，这事与她们无关。我打算利用她们来实施我的逃跑计划。请惩罚我，不要牵连她们。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巴勇敢地站了出来，承认道。

“你说啥就是啥？”

“这是真的，她们对于我的计划完全不知情，尤其那些细节更是一概不知，所以说是我应该接受惩罚，请您不要连累兰还有亚子！”

巴苦苦哀求道，只不过，丰川教官并没有立即回应，他像是对巴没有兴趣一样地转向兰和亚子，问道：

“兰，亚子，你们是不是也要逃跑？”

“是的，教官，我敢作敢当。”

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出来。

“亚子，你有什么可说的？”

“我...”

亚子开始抽泣，声音不大，可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却显得格外尖锐。

“对不起...”

“哭你麻痹哭！”

丰川往亚子那里扔了个易拉罐，不过没有砸中，但足够把这孩子吓破胆。

“我...我想和姐姐在一起，不要罚姐姐...”

巴立刻转向泣不成声的亚子，试图安慰她。

“亚子，别怕。”

她轻声说。

“姐姐在这里，不要害怕...教官，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就不用责问亚子了。”

“还真是姊妹情深...”

丰川清告冷笑一声。

“亚子，你姐姐既然打算一个人揽下所有错误，那么你这个当妹妹的是不是有义务要满足她呀？”

他拿出挂在裤子上的一串钥匙，转身走向旁边的铁柜子去开锁，那柜子上是用钢化玻璃做成的，里里外外还包了两层铁网，透过玻璃足够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他拿出来一根粗藤条，还有一根带着电极的警棍。

“亚子，这两个东西暂时借给你。”

丰川强行把亚子的手给掰开，把这两个玩意塞进她的掌心。

“这个...”

亚子十分不解，她当然不解，不过教官很快就要告诉她怎么好好地使用这些东西了。

“宇田川巴，你把衣服脱了。”

巴听到这命令时不禁愣了，但她没得选，十分爽快地把裤子和作训服都扒下来掉，露出里面乌黑的内衣。

“姐姐...”

亚子看到如此狼狈的姐姐，脸颊顿时红了，哪怕是作为妹妹，她也很少见到姐姐这副模样。

“来，亚子，接下来你看看你姐姐哪个地方比较欠揍，你就拿这玩意儿挥就行，如果实在找不到比较心仪的地方你就用这根棍子电她！”

“什么？！”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兰听到这话彻底忍不住了，但是巴却说：

“不要说话！兰你不用管，这是我活该！”

向来表现的非常成熟的巴一直让自己负担着许多，有许多她这个年纪不应当承担的责任也落在了她身上，并且做得非常好。可究其根本也不过一小闺女，如此赤裸着身体在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面前未免是要感到慌张的，只能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亚子...听话，听姐姐话，打我...”

她背对着自己的妹妹，弯下腰，用手扶住自己的膝盖，让屁股等待藤编的獠牙撕咬过来。

可亚子真的敢吗？她怎么可能忍得下心去责打自己的姐姐啊！她面对着姐姐的后背，除了站在原地，让眼睛生出一颗颗晶莹饱满的珍珠外什么也做不到。

“啊——”

巴承受不住屁股上的剧痛，顿时瘫软下来，亚子当然是不敢打的，不过丰川教官非常乐意为她效犬马之力，见这孩子犹豫不决，丰川两只手分别抓住亚子的手臂和警棍，按下按钮以后猛地向那红发的女孩刺去。

“不要！”

亚子嚎啕大哭起来，想要把手放开，可一个高二的女孩子怎么与一个成年男性比力气呢？她只能感觉到丰川教官的手把自己抓得更紧了，将自己的胳膊攥得生疼。

“你不要什么不要！”

“亚子啊——没事！姐姐没...啊——”

“我也参与了。我们是一起决定的！”

兰大叫着冲过去，扶住着巴的身体。

“说谎罪加一等！”

那个男人又按了一下键钮，功率调大，巴的惨叫声随即更加凛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亚子！我本来给了你一根藤条是让你老老实实做出正确的选择，结果你在这儿犹豫不决的，不愿意和我说实话，还想着和我耍心眼子！今天你姐姐这么挨罚就是因为你！”

丰川清告的声音低沉有力，把亚子的心脏穿了个满是窟窿，把她本来就十分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对不起...是我们一块计划好要跑的...我们三个...物资都放在垃圾场那一块了...我们还打算带上lock，pareo...小灯...”

小灯？

在这里的小灯，当然是只有高松灯了，不可能有其他人叫这样一个名字的，丰川清告之前还特别去翻了一下花名册查过一边，他非常确信。

他不禁愣了一下，把按钮松开了，给丰川折腾地生不如死的巴此刻终于迎来一点休息时间。

把电击按钮松开实际上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但是教官的威严还是要维持的，所以他迅速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把亚子的手臂给松开，上面留下硕大的红印子，故作深沉的说道：

“很好，我就是喜欢诚实的孩子。”

丰川清了清嗓子。

“亚子这样诚实的行为非常值得表扬，所以我就先不惩罚巴了，继续说下去，让我继续看看你家里有没有教你单做一个诚实的孩子。”

丰川现在非常好奇，灯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如果是关系不错的话，那可就太好了！如此一来，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可以无意中帮助自己解决一个烫手山芋，把灯送走以后自己就能安安心心工作还债了，再也不用让自己的良心遭到谴责，还能做个顺水人情，简直是一石二鸟！

“我们打算打开防盗窗...用绳子管道爬到楼下的垃圾桶里，然后再把看门狗给打死，从垃圾场里出去...”

“亚子，你不要...”

“闭嘴！亚子，你继续说！”

丰川踢了一脚尝试阻止妹妹说话的巴。

“我们...想把pareo...lock...和灯...也带走，因为人多力量大，她们肯定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pareo...lock...这两个是什么东西？”

丰川当然没听过这些代号了，经过亚子一番解释以后才知道这两个让人看不懂的词汇是指鳰原令王那和朝日六花。

“那么你们把这三个学员也一块儿带走的理由是什么？她们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想和大家一起走...”

“朝日与鳰原是别的班的，我不太了解，不过灯怎么和你们搞到一块的？是因为兰吗？”

丰川把头扭过去，看向美竹兰。

“就是同学关系，不过我们看过灯的live，也算是朋友吧......”

兰摆摆手有些不确定的说。

“对！我和小六花也在！”

是的，MyGO！！！！！正式取名并且组建后那一场live，可以说是非常具有纪念意义，那时候台下熟人不少，有刚刚演出完，换上常服以后就赶紧跑到台下听的Afterglow，有亚子，户山香澄的妹妹户山明日香，朝日六花，以及角落里默不作声的睦与海铃。

“额...对了，教官，能先让巴穿上衣服吗？”

兰指了指躺在地上像是卷成一个球的巴，沾染着水泥地上的污水与灰，冻得直打寒颤。

“好吧，巴，你先穿衣服，忘了你了...”

丰川抓了抓头发，眼神在四周摇晃，但就是没有落在地面上，看来是在掩饰自己那不知如何形容的尴尬。

“就这样吗？就这样的关系有必要把灯带上吗？”

丰川终于把灯的话题塞进来了。刚刚亚子说的东西像一团没有焦点的光，只是罗列出来一些事情罢了，也没特别提到灯，他不想旁敲侧击了，他只希望自己偷偷把灯的事情提出的时候她们没太大的反应。

“我...”

亚子说不出来，如果一定要她给一个把灯带出去的理由，她会怎么样回答？

“姐姐说的...”

至少她想不到，因为这是姐姐说的，要把灯也带上，她只是知道姐姐要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

“亚子...”

巴有些虚弱地呼唤着妹妹的名字。

“没有更多？”

“不知道...”

“继续说啊！回答我！”

可任凭教官怎么样去质问，她实在是回答不上来了。她再次哭了。

“教官，不要问她了！”

那声音震耳欲聋，把清告都吓了一跳，是兰。

“我作为同校的学姐当然有责任保护学妹！我觉得我有义务照顾和帮助她！”

听到兰那推心置腹的讲演——至少兰自己如此认为，他佯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警棍——刚刚从亚子手里夺来的，现在巴没必要去享受这个了。清告仔细地聆听，希望能找出来什么，好让自己有一个顺水推舟的台阶下。

“她的妈妈把她骗到这里来治病，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再这样下去，我相信，羽丘是没有坏孩子的！”

“是，这个我知道，她有阿斯伯格综合症，反正心里不太健康。”

丰川随口应答道。

“亚子刚刚已经和她们说了，我们一...”

“兰，求求你不要说了！”

巴突然呐喊了起来。

“你是觉得把我们仨电死还不够，还要把她们也拉下水？”

啊...好像确实是这样呢。兰和亚子的嘴巴听到这话以后顿时哑了火——她们已经把计划几乎说了个遍，甚至丰川清告都没有用上什么拷问的手段就这么简单的把她们脑子里这些小九九给盘了个知根知底。

现在，这三个女孩惊恐地看着清告，她们现在完全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蠢事，她们知道，接下来一个月里，楼道里大概断断续续会出现六个小姑娘的哀嚎不断，她们彻底放弃抵抗，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审判的来临。

“灯。”

熟悉的声音，在灯的耳畔中回响。在灯的记忆里，它并不常出现，可那个春天里的阳光实在是过于耀眼，即使那个春季不断凋零，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把孤独一人照耀得无比灿烂，哪怕是悬浮于她身边的空气也跟着炽热了起来，那个影子的光芒温柔地携着无法哭泣的她同行。

“睦...”

灯抬起头，凝视着眼前这个既认识，却又不像自己熟悉里那样的孩子，轻声呼唤出她的名字.

“睦，你受伤了...”

她身上的伤无比显眼，那胳膊上的累累伤疤差点让高松灯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孩子同那个春日里照耀下的吉他手重合在一起了。灯从口袋里拿出好多创可贴，把他能看见的疤痕都粘了上去，睦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动，只是让眼前这只小企鹅不停地把这些黏黏糊糊的小纸条贴在自己身上。

“这样...睦的痛痛就会走了！”

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情不自禁地捧住了睦千万各式各样创可贴的手臂，细细欣赏起来，最后握住了睦的双手。

“小睦...喜欢吗？”

“白费工夫...”

这是睦的回应。

“哦......”

“但是灯贴的，我很幸福。”

这就是若叶睦，她并不知道如何向其他人表达自己的情感，她就是这样，每一次都说错话，或许只有与她同样的小动物才能理解她吧。

“灯，在这里，多久了？”

“哦...快六个月...”

睦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的言语从来没有让大家开心过，对于开口这件事情便十分恐惧了。

“很久了”

“妈妈要来了...”

“嗯？”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灯的脸上。

“妈妈会来接我。”

灯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了睦的思绪。却又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生怕自己的举动会让睦感到不适。

睦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试图从她的脸上读出些什么。可灯此时却依然忙着摆弄地上的小石子。

睦的眼神向草丛里撇去，从中挑出了几块自己觉得很好看的石头，捧着送到了灯的面前。

“灯，喜欢吗？”

无需言说灯对石头的喜爱，她当然是一并塞进裤兜里，一边说着谢谢。

“灯的妈妈？”

听到这样的疑问，灯愣了一下，看向睦的面孔：依旧如同一张白纸，毫无波澜。

“小睦的妈妈，不来吗？”

听到这里，若叶睦的皮肤隐约有些痛——妈妈来了，不过教授还顺便展示了一下修身教育，因为“睦最近看起来没有进步”。

“妈妈，刚来过。”

听到这句话的灯随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真好呢，妈妈可以经常来，羡慕小睦...我的爸爸妈妈要工作，不能来...”

“灯的爸爸妈妈怎么样？”

睦突然问道。

“爸爸妈妈，很棒，他们工作很忙...但爸爸白天工作，妈妈上夜班，这样我在家里就不会寂寞了。”

灯的嘴角绽开，缓缓说道。

“爸爸...回家的时候，煮一锅汤，里面是炖菜，盐放很多，油也是。煮着汤的时候，我们一起看棒球，我看不懂，他给我讲，可我还是不懂......”

“妈妈上夜班，白天要睡觉。早上妈妈会做西红柿牛肉汤，有很多番茄酱，她喜欢甜的。到了晚上也可以吃，爸爸工作累的话不做饭就吃这个，那个牛肉吃起来很软烂。只是妈妈没有时间可以和我们一起吃......”

她的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像是她从口袋中掏出石子扔向平静湖面上所带来的。

“等汤好了，就盛出来吃，我一直吃不习惯，但爸爸妈妈真的很喜欢。爸爸总是会先尝一口，然后给我。我就点点头，然后喝，后来我也喜欢喝了。”

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她轻轻摩挲着嘴唇上残留着的，爸爸妈妈留下的一丝温暖。

”爸爸喜欢樱桃，每次都会买，也会给我吃。小学的时候我趴在阳台上看星星，爸爸当时敲了好久的门我都没有发现，然后爸爸就给我买了一个望远镜。”

谈到这里时，灯的脸上笑意更浓，一股暖流在心间悄然流淌，然后涌到了眼框，变成了闪烁着的光芒，深深地吸引着睦。

“我非常喜欢小虫子，还把很多小虫子送给了同学，但她不喜欢，还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她也不太愿意我送给她很多虫子，就给了我买了好多标本盒放虫子。”

“妈妈发现爸爸买的望远镜，请假带我去了天文馆，那天爸爸还很奇怪妈妈为什么没有上班。因为爸爸妈妈都在，所以一起吃了饭，爸爸做的是炸牛排，很好吃。”

灯的眼前浮现出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的场景，爸爸爽朗的笑容，妈妈温柔的目光，还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这样刻在了灯的脑海里。

“我很羡慕爸爸妈妈，因为爸爸妈妈是人类，可以不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真好啊...可以是人类，在这个世界上，真好啊......

灯侃侃而谈，脸颊上的笑容溢出，潵到了睦的旁边，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睦的脸上：一股凝重的神情，睦一直是这样不爱笑的，只不过比以前更加忧郁了，嘴微微张开，让灯的手臂似乎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眼神如同在浑浊的水潭里肆意游动，还搅动起飞扬的泥沙，无比迷离。

“小睦...”

灯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她感觉到了，这太像了，就像那个如同烈阳一般闪耀的春天，那场雨，春天远去的日子，自己不就是这样搞砸一切的吗？

“不要摆出可怜我的表情......”

“没有！我...”

灯几乎电光火石间脱口而出，但随后便察觉到了小睦刚刚受惊的样子，有意识地放慢了语速，声音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甚至胆战心惊：

“小睦...我......”

“若叶同学！”

睦转过头去。

“白金前辈...”

“可算找到你了...金田教官快回来了，普通部刚刚集合，赶紧回去吧...”

睦点点头，便起身，和燐子走了，灯伸出手，是想要挽留吧？可睦默不作声，头也不回的跟着燐子走了。

望着睦渐渐远去的背影，灯的手指轻轻绞在一起，低下了头。

“又是这样，想要说的又没能说出口...”

......

“白金前辈...”

跟在燐子后的睦突然说话了。

“嗯？怎么...”

燐子回过头去。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可以的...”

她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能值得惜字如金的睦发问的？

“请问，爱，是什么？”

“这个......”

燐子的目光逐渐射向睦那满是渴望与无助的瞳孔里，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的话...我很难直接说明...若叶同学可以说一下具体...是什么样的爱？”

她有些局促地挽了挽袖子，又把刚刚挽起的衣袖给撸下来，细细思考，也勉强只给出这样一个不算是回答的回答。

“我不觉得这样好...”

......

确实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回答啊...不过燐子那回答配上这样耐人寻味的...嗯，反问？

良久以后，燐子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已经到了教学楼下了，她也不能一直陪着睦。

“若叶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想问的是哪一方面的，不过我想...”

“我想，所谓爱，是很难去衡量的，每个人的尺度都不一样，有时候爱并不能让每一个人理解，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去感受他人的爱......”

燐子摸了摸睦的头，她不知道应该多说些什么，毕竟燐子也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尽力，就像是在space那样。

“我知道了...”

“那就好...请若叶同学自己上去吧...我作为监察组成员需要巡逻，不可以陪你了...”

娇小的睦抬头看着燐子，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就自己一个人走进了教学楼。

“这里的孩子都很辛苦...大家很累，也需要照顾...希望能给这孩子指点一下迷离吧...也不知道她想要问些什么...”

她看着睦的身影慢慢拉远，最后在一个楼梯拐角处彻底没了踪影，才把视线拉回到门外，而在门外，她隐隐约约遇见了一些莫名熟悉的身影：一个是红色头发，还有一个是黑发，而那个红头发的人则拉着一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孩子：

“亚子！”

燐子挥挥手，向这三个女孩问好。

......

“天哪...你们居然被抓了？”

她们找了个学校里非常边缘的角落，现在摄像头重新打开了，聊的又是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所以特别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这里离垃圾场很远，也没有监控，没有人会去怀疑她们。

“是，丰川清告那个家伙居然还没找我们麻烦，甚至额外给了我们送点东西，真是莫名其妙——燐子你干监察组这段时间估计都没遇见这么奇怪的事情吧？”

巴这样对着燐子的疑问回答道，她也非常的感到不理解：

“按理来说教官抓到人是可以拿钱的吧？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可能帮忙吧？”

“就是啊，哪里有人和钱过不去呢？”

兰附和道。

巴确实说的很对，燐子作为监察组的人，抓到过不少奇葩的学员，也见过教官，还有一些陌生人来这里的许多诡异行为，可今天这件事情，她也算是开了眼界了，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哪怕一次！

“那么...”

燐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有什么不寻常的吗？”

“这我们哪知道啊？”

巴回答。

“至少...要不想想都发生什么吧？”

听燐子说了这话，巴开始一点一点回忆：

“首先是我们被抓住了在垃圾场，然后进去以后我就脱光了挨打，还是妹妹给打的...”

亚子听到这里不禁浑身一激灵，转头看向姐姐。

“然后兰和亚子实在是受不了就给招了，基本上把我们的计划全给说了个遍，听完以后丰川清告就说别再他值班的时候跑，让我们回来以后他请假那会去跑，还要我们把lock，pareo，灯也带上——我也打算带上你，只不过当时亚子没说，所以你可能是唯一一个没暴露的哈哈哈...”

这四个孩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四十多岁男人的城府可不是几个学生能随意猜到的。

“等一下！”

突然在这四个人里爆发出了一阵很响亮的声音，是亚子在说话。

“直接说就行，不用这么大声！”

巴赶紧提醒道，还四处观望着有没有人在旁边偷听。

“姐姐，教官是不是之前把灯单独带走过？”

“啊？”

“靠！我怎么忘了？”

兰是发出了一阵怪叫，巴则是细细想后一拍脑袋，摆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以说这是和高松同学有关系？”

燐子问道，她并不很了解灯，MyGO！！！！！的live也是没看过很多的，只能从另外三个人的口中寻得一点蛛丝马迹的线索来拼凑出灯的形象。

“对！那看来就出在这儿了，六花她们，丰川教官似乎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亚子十分的兴奋，她很高兴自己能为大家解开这么一个谜团，更何况她还是最小的，作为一个被人照顾的那个孩子。

“但是...灯...”

兰咋咋舌。

“她到底什么魔力能把一个老男人给说服？”

“而且我也不觉得灯手上能有什么筹码可以威胁他...”

巴也补充道。

“我不觉得灯是会威胁人的性格，她善良过头了，还是说灯家里人做了什么交易，也可能？”

“那灯不可能被送到这里来。”

“这个恐怕只能问她自己了......”

由于是在这四个人当中最了解这个学校的，知道的事情也非常多，所以兰和巴两个人设想了各种前提去进行猜测，可即使是这样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也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这两个人总不可能宣称灯是王道漫画里的热血主角，只要跟着灯混，大家只要唱着爱，羁绊与友谊就把这学校打倒了吧？

亚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讨论什么，就只能和燐子在这里闲聊一会儿：

“燐燐，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呀，有什么好玩的吗？”

“她们暂时用不到我了...可我什么事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是能让小亚子觉得好玩的...”

“没事，燐燐就说一说碰见了什么事情吧，反正我觉得什么事情都好玩！”

“额......”

燐子犹豫了一下。

“我想想...一个星期前的事情有一个...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有去宿舍...因为要喊大家起床，所以要去...那一天我看见一个同学...亚子不认识...衣服没穿...在那里玩她的...”

她讲到这里的时候不禁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还停下来看看亚子，可是亚子没什么表情，只有一脸期待。

“停停停，燐子，你可别把我妹妹教坏了！”

巴拿手砸了砸燐子的嘴巴子，把燐子给拍的眼泪都快淌出来了。

“那么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可惜这个疑问丝毫没有什么意义，燐子看到巴那泄气的脸庞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哪知道啊？是灯开窍了，塞了很多钱给丰川清告，结果连自己的命都买下来了？算了算了，反正也聊不出来个所以然，天知道那天她被拽进办公室里是干了什么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这种事我们也问不出来。”

“这样啊...进办公室吗？”

“还能怎样？”

拽进办公室？刚刚燐子也听了一些巴与兰嘴里面说的事情，对于灯的信息她也听了个大概：比较懦弱，胆子小，不太擅长社交，没有很多朋友，更不是什么干部。

“等一下！”

突然，燐子好像想到了什么。

“大家认为...灯长相怎么样？”

燐子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三位同伴，十分小声地问道。

“不会自己去看吗？很漂亮啊。”

对于这个问题，兰有些摸不着脑袋：高松灯公认的长得很好看，这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反正对于燐子来说肯定是，毕竟她可是比亚子小了整整一岁。对于燐子来说，小的就是好！”

“美竹兰！”

巴折起自己的右胳膊给兰胸前了一下子。

“你是不是觉得在一个姐姐面前开她妹妹的荤段子很好玩？”

接着手伸到兰的衣服里——当然，巴只是在不停地挠兰的咯吱窝而已。

“行行行原谅我行不行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亚子爽朗地笑出声来，在这样滑稽的场景下。只不过与这三个人的其乐融融产生鲜明对比的是燐子的面孔：起初，她的脸上还只是在经历许多思考后的疲倦里夹带着一丝不安的神情，随后那原本柔和的五官逐渐陷进深渊，恐惧把她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甚至刚刚戏耍完的那三个人在注意到燐子脸上流下的不尽恐惧以后也不得不停下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我说...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燐子的思绪回到了教授那惨白的房间，还有床上那些常常被她无视的景象：每次打扫教授的卧室，床上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个全身赤条条的女孩，她当然清楚，成年人肯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看多了也便习惯了，燐子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不去管她们，只要床上的是陌生人，那就与自己无关。可是，真的无关吗？尤其是高松灯的面容和那些陌生女孩的身体与重合于一起的时候......

燐子近乎脸色惨白地说出这些事，这毫无疑问的是一颗原子弹，把她们的理智近乎炸毁，六只眼睛惊恐的如同在空中与浮游的鱼一样乱飘。

“小林信介和丰川清告这他妈纯混蛋啊！他老婆死了来这里操女学生？”

一连串脏话脱口而出的当然是叛逆的红挑染。

“我无话可说了...这确实是最大的可能性，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条件能让教官都不管我们，哪怕看起来没那么凶狠的丰川教官都不可信啊。”

巴一脸惆怅地扶着头。

“灯这算是给我们捡回了一条命了，无论如何到时候必须得带上她...15岁就接受这样的痛苦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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