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各怀鬼胎，磨砺以须（2）

“这是您上次要求的资料，我带来了。”

【科纳斯·茱萸家族】，家主的办公室。

成吉皓怀里抱着一摞文件，小心翼翼地与面前的科纳斯·山赫元交谈着。

这次的调查，围绕一个名为“李时宪”的人展开。

在不久之前的期中考试中，李时宪与郑时宇势均力敌，引发了山赫元的兴趣。

有天赋的种子，总能找到可利用的地方。

关于树人种子的试验。

如果山茱萸的实验失败，就会把她的种子融入到另一个有天赋的人身上，创造新的实验对象。

成吉皓作为科纳斯·山茱萸的首席秘书，自然是有一定的位置和影响力，能了解到这个家内部的一些运作方式。

山茱萸的血统……那个实验即将取得成果。

创造出“永恒不朽”的树人。

就算是世界树都无法抵达的境界。这就是科纳斯一族之夙愿，山茱萸花之花语。而这一代的实验牺牲品……当然，就是科纳斯大小姐。

可最近，即便是训练或者用餐时间，成吉皓也不知道大小姐的位置。

可能正在经历“那个”的完成前，所需的阶段。

“资料已无用。销毁。”

听见山赫元冷冷的话语，吉皓偷偷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明白了。”

郑时宇、李时宪。

他们只是被选做应急种子而被关注，就是为了防止山茱萸的试验失败。

之所以一定要挑选有天赋的人类而不是树人，是为了保持科纳斯家族之血脉纯净，所以不能与其他树人融合。

现在，进展顺利，看起来用不到他们了。

他顺从地抱起了那些文件。

“成吉皓。”

“是。”

“现在…汝会疑惑。”

家主锐利的眼睛突然看向了他。

“不敢。”

“汝会怨恨吾。”

“…不敢。”

“山茱萸被毁，汝会考虑报复。”

“……不敢。”

成吉皓，是家主最密切的幕僚之一，此时牢牢保持住了扑克脸。

“此血统，千年之夙愿，即将开花结果。”

“我明白。”

“家族已经投入了太多，是非曲直，难以论说。汝可知为了此实验，家族牺牲了多少人？十数万之血脉传承者，前仆后继，殚精竭虑只为此。”

就算现在要一口气搭上前后三代人的性命，这个家伙也在所不惜。

“我明白，但这条血脉……”

所有人都疯了。

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呢……拥有超常政治敏锐度的疯狂科学家，被奇妙的信仰所支配、驱使……

甚至对现在仅存的血脉传承……也施加了完全不合理的标准。

而现在承受实验的就是山茱萸。

大小姐遭受了如此待遇，居然还能表现得毫无波澜，似乎无事发生……

山茱萸，已经“坏掉”很长时间了。

她也曾经被称为过是天才。

从小就吸收了各种文化和知识，并且展示出传承家族剑术的非凡天赋。

----“成吉皓。”

----“是。大小姐。”

----“为什么不缩短那些人的工作时间？”

----“您指的是哪个方面呢？”

不管是商业上还是政治上都很精明。不过最耀眼的，是她对自己手下人的同情心和善心。

----“想让他们以自己的工作为荣，就得让他们发自内心地认同自己的工作，而我也……需要以身作则。”

----“大小姐，这和工作时间有什么关系呢？”

----“哦！你去看看，他们看起来很疲惫啊。”

名为人性的光辉，吸引了当时的成吉皓，这样最终导致他成为了山茱萸的秘书。自然，幕僚们都是自发愿意跟随当时年幼的大小姐。

大小姐对所有秘书和护卫一视同仁。

哪怕是成吉皓因父母的医疗费用而产生巨额债务，她也从未因此而多说过什么，反而主动在暗地里为吉皓偿还了债务。

----“没必要浪费额外的人力。我自己的房间，自己就能整理。”

哪个刚上小学的贵族学生会说出这种话呢？可是这样就是这样。

如果能那样成长至今……她本该已经成为被世界尊敬的大人物。

可惜，成吉皓怕是看不见这一天了。

“汝仍然不明白。”

“……不敢。”

“去吧。”

可是家主，山赫元，知道——成吉皓这种人，才是最方便控制的人。

“遵命。”

吉皓深深地低下头致意，而后退出了房间。

祖屋走廊的尽头，一个女人坐在窗台上：

“米皓Gay来啦？”

看起来很年轻的身材，实际上这家伙已经三十岁了。

这样一个女人，却是现在这个时代里，【椴树家族】最出色的剑士。

名字叫Champie。

真是奇怪的名字。“尚皮”？怎么听怎么都很奇怪。

（译者:看见这个人我就泪目。Champie这个人在Ch.85首次出现，也可以说是唯一一次，直到现在才正式露面。而之前几乎任何情报都没透露，身份信息也是迷。Namu Wiki中也没有这个人什么情报。所以当时我就一口气读到了这里，过了100多章才查到这个人的剧情出现，终于确认这人是“椴树”，是雇佣兵组织“桃源乡”中Paprika（Seompie）的姐姐……）

“…我叫吉皓，不叫米皓。”

“那么，我们的茱萸在哪里呢？”

这是个在互联网社区里总和山茱萸联系的家伙。

她是山茱萸的时尚导师，同时也以自己的某种方式崇拜着山茱萸…

吉皓之前只是听说过有这个人，并没亲自与她会面过。

可是现在，她突然现身，和自己交谈。

虽然那身材看起来像是孩子一样，怪稚嫩的，不过年龄可是另一回事儿了。

“今天也…一样。”

“呃，我们直接把那些混蛋干掉好不好？嘿，成吉皓，你在怕什么呢？”

“请，一定不要。”

干掉。

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对山茱萸来说，只会带来灾难。

成吉皓，走在走廊上，整理着自己的西装领带，而尚皮（Champie）就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

“懦夫吉皓Gay。茱萸有了你，这辈子都毁了。”

“抱歉，Champie女士，我需要去见一位…朋友。能请您离开吗？”

“在我看到我的山茱萸之前，我哪儿都不去哦。你去见谁？”

李时宪。

至少在吉皓认识的人之中，李时宪是了解大小姐情况的人。而且和尚皮一样，并没有打算利用大小姐。

目前，这个家族，正面临危难。

“喂喂喂。”

尚皮迈着短小的步伐追了上来：

“…时间差不多啰。”

“我知道。”

为了瞄准那个虚无缥缈的永恒，这个家族走向了【花】。

这无异于背叛树人，反叛诸神。

“吉皓Gay，虽说到目前为止，这个家族都很好，就算是世界树也不敢对你们的动作说什么。不过【花】是底线，碰了它，就会遭到全世界的反噬。”

“是的。”

“但是科纳斯家族从一早就越界了，对吧？”

一旦这件事彻底浮出水面，被曝光，世界树就能顺理成章地投下祂们的诅咒。

一旦这个家族被打上邪恶的标签，包括【猎人协会】在内的所有机构，都会出动力量，只为根除这个家族。

“就算这个家族逃脱了全灭的命运……你以为你的大小姐，目前实验的核心，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明白。”

“所以东窗事发后，她一定会死。你还要袖手旁观？”

尚皮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沉默的成吉皓。

很久，吉皓才问：

“但您，为什么帮助她？”

她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得这个答案不言自明一样：

“茱萸是个好孩子啊，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如果她去世了，我会伤心哦？这就是我的作风啦，随心所欲~”

听见一位强力的S级猎人这样说，确实很让人欣慰。

“不过别以为我会为你们拼命啊。我就是来警告你一声，给我保护好我们‘剑术版块画廊’的版主啊！”

“…拜托，别把压力甩到我身上。”

“茱萸可是很喜欢那个地方哦~”

一旦话题变成山茱萸，精力充沛的尚皮就喋喋不休起来。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帮忙做好了工作，帮茱萸树立了良好的声誉。

披露了山茱萸是“那个有名的科纳斯家族”的人后，自然没人再敢污蔑她了。

“剑术女神！山茱萸！就是这样~”

“…我觉得我快疯了。”

虽然这么说，听到大小姐能受到尊重，吉皓还是挺高兴。

就这样，尚皮一路跟着他来到了私人办公室，这才再次开口：

“那你要见谁啊？”

“…朋友。大小姐的朋友。”

“噢~~”

虽然事态已经很紧急，但尚皮还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我们一起去吧！”

“……”

想拦住她…还是算了吧。

要让吉皓选出他所有认识或听说的人中，最固执的一个，那绝对就是尚皮。

“……但是请您一定不要讲不当的话语。”

“我可以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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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有很多事物，我依然一无所知。

我又不是来自未来，我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个该死的世界，不顾任何人的性命，只是自己渐行渐远。

股票时不时波动。

树人之间为土地归属权而发生战争。

某个地方出现了新地牢。

各种零碎的消息就在不断变化的世界中传递，而后飘散。

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总在发生。

而且所有人都需要为此做好准备。

接下来，我与这个世界最厉害的那些家伙交锋的概率，高得吓人。

尽管获得了新的力量，但鹿死谁手…依然无法确定。

再者，我也从没有真正安定下来过。

不管我的出身多么不寻常，现在的身份也只是“学员”而已。

“您好。这是我们从上次之后，这么久以来初次见面吧？”

面前的人是山茱萸的秘书。由于山茱萸总是喊错所有人的名字，以至于我也不确定这位秘书到底叫什么。

是“成吉皓”是吧？

“…是的，好久不见。不过……您又是哪位呢？”

礼貌地与他打过招呼后，我看向了他旁边的女人。

一个矮小的身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嗯哼。我是Champie。很高兴认识你哦，‘山茱萸的朋友’，是吧？”

Champie……尚皮？好熟悉的名号，以前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您是山茱萸的剑术师父？”

“啊哈，你知道吗？来，给你个零食吃。咱们就不用什么正式的敬语了吧？”

她似乎很高兴，热情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颗蓝色的珠子。仔细一看，确实很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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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椴木之魔药（C）　　　　　　　　　│

│　　【类别】消耗品　　　　　　　　　　│

│　　----神奇的魔药，略微增强魔力属性 　│

│　　由历史悠久的椴树家族制作　　　　　│

└───────────────────┘

魔力，当然越多越好。

一口把药吃进嘴里，对她说：

“有话直说。骂我也行。”

“哈哈哈，你比吉皓好100倍呢。”

看似漫不经心的举止，最开始确实很让我摸不到头脑。不过假如她给我这种好东西，只是为了不用敬语交谈，我自然欢迎。

不知道她给山茱萸教了什么剑术。

【椴树家族】的尚皮啊。仔细看看，她比我想象得要有实力。

魔力浅不可察，说明她有能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水平。

是S级猎人的话，和我不相上下吗？

这样一个家伙来到这儿，应该不是想和我打架来的吧？

尚皮只是咯咯笑着，把下巴靠在桌子上。

[吉皓：]“她非要跟过来。请您无视她就好。”

[尚皮：]“是呀是呀，你们先聊。”

真是神奇的感觉，让我都有点儿傻眼。

也还好吧，意料之外的荒谬并不总是会令人不悦。

[时宪：]“那么，您想谈什么？”

听了这个问题，吉皓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吉皓：]“我们之前谈到过这一点，但是细说一下……”

[时宪：]“要我和山茱萸保持距离，就像之前谈到过的？”

他点了点头。

我对【科纳斯·茱萸家族】的内部事务一无所知。

仅仅知道山茱萸表现出情感缺失的样子，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我不爱插手别人的家庭事务。（译者:保真吗保真吗哥？）

[吉皓：]“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对吗？”

在他眼里，我只是山茱萸四个月的朋友而已。

换句话说……就是大学同学罢了。

这也是人类与树人贵族之间的地位鸿沟吧。就算真的强迫我不与山茱萸来往，估计也不奇怪。

要是我和她能做正常的朋友就好了。

[时宪：]“但我和山茱萸的关系并不普通。”

[吉皓：]“……嗯？”

吉皓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我赶紧换了个说法：

[时宪：]“抱歉，不是那个意思。我欠了山茱萸不止一个人情。如果她遇到麻烦，我觉得有必要出手相助。”

这话也并不是夸大。某种程度上，我还确实欠她一条命呢。

而一直以来我都没能正式地报答她。

收到交朋友任务的时候，就是她和我做了朋友。（译者:注:Ch.17）

吉皓的表情这才放松了一些：

[吉皓：]“……这不是您，李时宪先生，能解决得了的。”

[时宪：]“我知道与家族有关。”

[吉皓：]“是相当严重的问题。”

吉皓一时有些无语，而后才解释起来：

[吉皓：]“我不让您参与进来的原因，很简单，是为了减少伤亡。”

[时宪：]“如果不了解情况，我就无法理解这个决定。”

[吉皓：]“……那是……”

是机密吗？吉皓似乎相当谨慎，觉得不该把这个故事泄露出来。

但是这个决定却是为了减少受害者的数量。

这是在暗示我，我也是目标之一吗？

老实说这并不重要。我一直都是目标，多一个或者少一个有区别吗？

听了我刚才的话，坐在旁边的尚皮轻声笑了起来。

[尚皮：]“没错！”

好助攻，尚皮！

[尚皮：]“告诉他也无妨。”

[吉皓：]“……Champie女士，您保证过，不会说不该说的话。”

尚皮居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似乎是不满吉皓的态度，想让他说出更多。

如果我问这个人，而不是成吉皓，也许会更容易知道些什么吧？

在我尝试开口之前，她自己就抛出了重磅炸弹：

[尚皮：]“为什么不能告诉他？科纳斯家族就快毁了，所有参与项目者，必死无疑！”

[吉皓：]“……女士，您如果违背诺言……”

[尚皮：]“有什么事么，都是因为你太不直率。”

无视掉吉皓难堪的脸色，尚皮看了过来，像是要直接看穿我的内心一样，只有真正阅历丰富者才有这样的洞察力。

[尚皮：]“能这样隐藏实力的人……不会是泛泛之辈。”

[吉皓：]“…什么？”

吉皓有些困惑，而我听了这样的结论，忍不住笑了出来。

[尚皮：]“所以，你是那个女人的弟子……确实是个怪物。吉皓Gay！你可以让他帮忙。”

她不仅巧妙地揭露了成吉皓的秘密，还透露了我的秘密。

[吉皓：]“…您到底在说什么？”

成吉皓那一脸不可置信的困惑眼神，引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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