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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拂柳【肆】,1

小说:风拂柳风拂柳 2025-09-01 10:59 5hhhhh 8030 ℃

【By:周衡】

【第四章】

皎光玉盘天高挂,薄雾弥漫浅晕撒。

云寒星斗廖无光,霜露渐白裹枝花。

房屋如铺银灰,大地若罩暮光。

嗅气鼻息湿润,踏地脚下潮滑。

大街上有着不少的行人和摊贩,张弗雨与燕归二人并不顺路,简单做了道别后几人便分路而行。

两人街边同行,燕归见侧旁有摊主刚将馄饨下锅,想起画芊好像除了早时候那几个糖冬瓜之外,还没吃任何东西,便道:“有些饿了,不如我们尝尝这馄饨吧?” 画芊腹中空荡,加上又嗅到了这馄饨的香气,于是便眯着双眼嘿嘿一笑,同燕归一起走了过去,要了两碗,画芊觉得不够,又让小二往汤里下了个面,见她大口吃的开心,燕归不禁也有些发笑,不时,一碗馄饨就落了腹。

“还饿吗?” 燕归见他连汤水都喝了个精光,便出言询问。

画芊双手捧着小碗,见燕归看她,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而后抿了抿嘴道:

“还想…还想再吃一碗 …”

燕归摆摆手示意摊主,而后又笑了笑,画芊见他发笑,俏脸微红的低声问道:

“你是… 觉得我吃的多么… ”

“大方直爽一些,倒也挺好的。”

“嘿嘿… ”

姑娘听闻此言,不禁嫣然笑开,恰似一轮明月藏在薄雾后,肤若白雪,唇似一点红梅,娇俏玲珑,好看极了。

画芊发觉他在看自己,脸上绯红又更甚了几分,于是微微偏过头去,挪开了视线,不敢与他对视,燕归见状也局促的偏过头去,二人一时无话,等馄饨端来,他才寻了机会说道:“你以前见过我?”

“为什么这么说?”

画芊说着便夹起一个馄饨送入嘴中。

“呼~ 好烫好烫~ ”

“你若是没见过我,为何就敢如此信任我?” 画芊则是笑看着他,“哪里有,我要是说因为感觉你是个好人,你信不信?”

燕归闻言也笑开了,“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也罢,到了你想说那天,自然就会说了。”

“嘁~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的是真的!” 又吃完一碗,终于是饱了,燕归将钱结了,便要送她回家,画芊则一指后巷,“我家就在附近,倒是你住的客栈还远些,还是快些回去吧。”

燕归闻言轻声驳道:“我若是真的将你丢在此处自己回去,你张姐姐一定会嘲笑我非君子的,所以为了我的名节,就请让我送你回去吧。”

画芊眯眼一笑,“那好吧,赶紧回去,你也好早些回去休息。” 两人穿过半条大街,就到了进家的小巷,巷子里的第六户人家,便是李家了。

画芊掏出钥匙开了门,进了里头笑语道:“我爷爷回故宅了,男女有别,我就不请你进来喝茶歇脚了,明儿一早我去客栈找你,你可以晚一些起来,我给你做些早食,顺便带过去。”

燕归颔了颔首表示了然,正准备等她关了门就抽身离开,忽然听闻巷尾那传来敲竹梆子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画芊也将小脑袋从门里探出来询声瞧去,“已经一更天了嘛。”

一晚五更,每一更的敲打声都不同,如今敲得一快一慢,连打几次,正好是入了一更,画芊见燕归原地不动,刚想开口催他快些回去,却见他神色有异,似在沉思些什么,便没敢出言催促,片刻后见他眉头舒展,才眨巴着眼睛开口相问,燕归本欲回答,可想起李画芊好奇鬼一般的性格定是会缠着他问个没完,索性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想着明日说个清楚便是,二人草草道别后,燕归便也回到了客栈中…

这福来客栈虽不是豪邸,却也干净温馨,燕归才刚刚一进大堂,小二就起身相迎。

燕归礼貌的对着他微微点头,刚要上楼,小二则伸手将他拦下。

“公子,公子且慢。” 说罢便从桌上取出一个信封说道:“这是一个老乞丐给您的,他交代说是受一个白裙女子所托,特地叮嘱我务必亲自交到您的手里,还硬塞给了我二钱银子,这我怎么好收呢?干脆就算到公子您的房钱里了。”

燕归闻言便狐疑的接过信封缓缓拆开,见信纸上赫然写着一首七言绝句:

御气馨香苏禾凋 ,史官荫笔待绩消。

尚子匹夫思社稷, 存亡感月君铸刀。

于君我做剜心人, 世道且兴且登高。

——燕归

这信中内容将燕归看的头皮一阵酥麻,瞳孔也随之骤然收缩,接着便如同惊弓之鸟般一把抓住那小二的衣襟,红眼嚷问道:“那乞丐现在何处!他在何处!!” 看样是失了理智。

被燕归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抓,小二又没有任何的防备,自然也慌了神,他只好一边拍打燕归的手一边开口辩解道:“公子!公子冷静啊公子!那老乞丐早就走了!这事儿和我真的没关系啊!他就托我将信带给您!我就照做了啊!公子您先放手啊!”

燕归被他这么一说,脑子也冷静下来了三分,对方既然能通过乞丐前来传信,必是不会被自己轻易查到,这送信之人与方才偷听之人想来也定是同一人,不然也不会特意释放出白裙的讯息,可这白裙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牵扯到当铺案中?又向自己发出如此警告?更重要的是,她又怎么会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燕归奔劳一天,本就疲乏,脑中又顿涌出这一连串的问题,更是另他头痛欲裂…

第二天一早,画芊便带着早食来到了客栈,正欲上楼,却也被小二伸手拦住了去路,“姑娘,姑娘可是来找人的?”

画芊眨巴着大眼睛礼貌的答道:“对的,我来找住在顺字客房的公子,我们昨天约好的,是需要等着您上去通报一声嘛?”

“不用不用,只是… 姑娘… 这顺字间的客人… 今儿清晨就离开了,他还交代我说,若有一位李姓姑娘前来找他,让我替他转达一下歉意… 您应该就是那李姓姑娘吧?”

“啊?” 画芊闻言吃了一惊,“怎么会?我们昨天晚上还约好的?你是不是记错了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离开呢?”

小二见她不信,便又堆笑着说道:“敢问姑娘可是叫李画芊?要找的客人可是姓燕呢?” 见画芊低头不语,小二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便礼貌的对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姑娘… 还是请回吧… ”

画芊抬头看了看小二,眼中尽是委屈,末了低下头咬了咬嘴唇,低声嗫嚅道:“那… 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 见小二摇头,画芊脸上的失落也随之更甚了几分。

走出客栈,姑娘便若有所思的捧着下巴坐在了门口的小台阶上,不一会儿,张弗雨也赶到了此处,一眼瞧见她,便上前轻轻拍了拍画芊的小脑袋,“唔~” 见姑娘抬头,张弗雨便开口打趣道:“呦~是谁欺负我们家小画芊了?这嘴巴都撅到天上去了~”

画芊自然是无心同她嬉笑,只是歪了歪脑袋轻声道:“张姐姐你来啦?走吧,我们去县牢。”说罢轻轻牵住张弗雨的手,作势便要起身。

张弗雨借力将她拉起,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虽意识到了些不对劲,可四下巡看一番并未发现燕归踪影,以为是燕归误了时间才惹得画芊生气,便又笑着问道:“燕公子还没睡醒吗?” 又指了指画芊手中提着的小布袋,“这早食,怕不是都凉透了吧?”

画芊这才想起手中还拎着给燕归带的肉包,“这包子我就是丢了喂狗,也不会给他吃!” 说罢便气鼓鼓的将手中布袋丢在地上。

“张姐姐,我们走!” 然后便拉着张弗雨的手朝着县衙走去,张弗雨这下才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问道:“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燕归他欺负你了?”

“他走了!去南京了!骗子!骗子!他就是一个大骗子!!!” 见画芊言辞激动,张弗雨也只得先行出言安慰,不过安慰归安慰,她心中也着实纳闷儿的很,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

两人就这么朝着衙门走了一会儿,见画芊情绪稳定了不少,张弗雨才出言提醒道:“要不我陪着你一块儿将此事上报宋大人?将这个案件转交到师爷手里吧。” 画芊可能是心里和燕归赌气的缘故,便嘟着小嘴逞强到:“不必,他大骗子都能理出头绪来!我李画芊一样可以!” 可能是心中委屈,这话虽说的坚强,可眼窝里却有星点泪花闪烁,可这又怎么能够瞒的住张弗雨的眼睛,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画芊一眼,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这县衙女监之中,女监中关押着的一众囚犯见来了人,都纷纷哭天抢地的叫起冤来,那开门的衙役用锁链狠狠的敲了敲牢门,对着一种囚犯暴喝道:“我看谁再叫!都皮子痒了?想挨板子了不是!!!”那一众女囚被衙役这么一喝,都纷纷闭上了嘴。

两人跟着衙役来到关押秦璐芳的监室中,可能是因为屁股有伤行动不便的缘故,就没有给她换上囚服,虽然用了些许疮药又净养了一宿,自然也是难免疼痛,秦璐芳湖青色的长裙褪至膝间,此刻正赤着两瓣被打开了花的屁股乖巧的趴在草席上,嘴里还“哎呦… 哎呦… ”的轻声呻吟着,见有人前来,便慌忙的用一只胳膊将身子撑起,另一只手则向下探去要将裙子提起,谁知才刚提了一半,便又咧起嘴“啊呀!”一声叫了出来,看样应是不慎触了伤口。

那陪同的衙役也是个聪明人,既然并未开堂提审,那此番张捕头前来就定是问讯了,几人才刚刚踏进监室,那衙役便立于秦璐芳面前装腔道:“秦掌柜?看不出你胆子还蛮大的?都这样了?居然还敢隐瞒?”

说罢便作势对着牢外摆了摆手,“来来来,拖出去!再打四十大板!这回给我照死了打!” 李画芊满脸的疑惑,呶着小嘴刚要说话,张弗雨便在一旁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先不要多言,秦璐芳那边虽不知自己隐瞒了什么,不过一听又要挨板子,顿时便吓丢了二魂,趴在地上对着几人连连的摆着手。

“官爷!官爷我没隐瞒啊!您别打了!民妇是真受不住了!!我哪敢隐瞒啊,求您别… ”不等她说完,便见那衙役横眼一瞪,顿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好!秦璐芳!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若你胆敢隐瞒,呵… ”

秦璐芳听闻此言,小鸡啄米般的点起头来,“哎哎!官爷您问!我都说!都说!只求您别再打了!”

李画芊这才明白衙役此中用意,和张弗雨相视一笑便蹲下身子,也学着那衙役的模样板起脸来正色道:“秦璐芳,赵犁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呀?或者是… 与谁有过矛盾?争吵一类的?”

“这… 官爷您别着急… 容民妇想想… ” 微微回忆片刻后,真看得出秦璐芳是怕了这板子,上至店中的欠债赎当,下至平日的锱铢小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这些事儿给念叨了个遍,一番记录后,竟有足足一十七人之多。

两人离开县牢后,画芊便开始按照秦璐芳供出的人名挨个儿查探了起来,又因为这些人并不是嫌犯,无法传唤到衙,便只能挨家挨户的敲门问询,几天下来,画芊虽是走访了大半,可这些人与赵犁之间也多半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构不成杀人动机,即使有寥寥几人算是能勉强称得上【矛盾】二字,却又都有人证物证在旁,也皆不可能是凶手,这几天的奔波下来,画芊虽忙的迷糊,也将赵犁的各路社会关系都理了个顺毛,可这案件却始终也没什么实质上的进展…

正值秋月时节,天气本就有些阴寒,这入夜时分加上落了整日的阴雨,更是寒凉了不少,正适得三两好友温酒入喉,福来客栈也算是这安歌县的老店了,生意自然红火,抛去住店的不说。这打尖儿的客人也几乎坐满了整个前厅…

二楼顺字间内,一名俊秀的男子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入神,突然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敲击声刚落,便听闻小二的声音响起,“公子… 有… 有客人求见… ”

那男子却只是转过身去,也并没有作答,门外小二见屋内迟迟没有动静,便又说道:“公子… 您还是别为难小的了… 是… 是… 官家的人… 您还是出来见一面吧… ”

这男子便是燕归,听闻此言,自知也无法再继续佯做无人,便轻轻叹了口气,方才移步上前将掩挂着的门闩打开。

燕归朝门外看了一眼,见访客竟是张弗雨,心中不免有些许讶异,还没等他开口,张弗雨便莞尔一笑,柔声道:“怎么?燕公子难道就不想邀我进屋一叙吗?” 小二见他二人相识,这才算放下心来,识趣的找了个理由后便退下了。

“画芊呢?她怎么没来?” 燕归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水轻声问道。

“呵,她? 她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她若知道你在骗她,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理你了。” 张弗雨冷冷的回答道,见燕归只是坐在一旁默默饮茶,她便用手指轻点了两下桌面,“燕公子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燕归闻言眉头微蹙,缓缓的放下茶杯,抬头刚好迎上张弗雨的目光,四目相对,谁都没有闪躲之意,二人就这么互盯了片刻,燕归方才扭过头去,缓缓叹了口气,而后又抬头正色道:

“张捕头,你我之间,并无仇怨,虽说不上是友,可也绝非是敌,这一桩渊底卧龙之案,早已远非宋大人一届县官能够染指,燕归是真心不想你们被裹挟牵扯其中… ”

张弗雨闻言表情虽然微变,可还是正声道:“我等为朝廷效力,真不知有何可忌?请燕公子明示。”

“无可奉告,不过如若燕归能够从南京城平安归来,到时自然会给各位一个答复,希望能够听得燕归一言,如果可以的话,还请… 张捕头能够代我向画芊… 带去歉意… ”

张弗雨与燕归虽非故友旧识,却也清楚他绝非是个故弄玄虚的宵小鼠辈,看来这其中还真的是另有隐情,而且此番相见,她愈发确定自己与燕归曾在旧日有过面缘,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罢了,可即然逐客令已下,那自己也不便再过多逗留,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刚刚走了两步,张弗雨便冷声道:“画芊是个倔强姑娘,这个歉,只怕是得公子亲自前去。”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房……

贤肆酒铺门口……

卖摊饼的小贩见两个姑娘从酒铺当中走出,便开始卖力的叫嚷起来,左面的姑娘原本耷拉着小脸,可一听到这小贩的叫卖声,顿时便提起了兴趣,快步跑到摊前嗅了两下然后惊喜道:“这儿居然有煎饼诶!张姐姐你饿不饿?” 那高个的女子腰间挎着官刀,跟着缓步移到小摊面前吟笑着摇了摇头。

那矮个女子见状便转过头去,“小哥,给我来一个,记得不要葱哦。”

“好嘞~您稍等~” 说罢便转身开始在摊子上忙活了起来,见画芊心情有些好转,张弗雨便笑着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语气嗔怪道:“你呀!马上要回衙门了,还想着吃!”

李画芊那边一听到回衙门这三个字,便又蔫了下来,片刻后方才撅起小嘴低声嗫嚅道:“那… 人家饿了嘛… 总要吃东西的… ” 见张弗雨不说话,画芊便又垂着头追问道:“张姐姐… 你说… 我会不会挨板子… 我… 我害怕… ”

张弗雨见她这幅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现在知道怕啦?接案子的时候我记得你可不是这幅模样呀?”

画芊听完这番话,小脑袋几乎都要垂到了胸前,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嗯… ”字。

“好啦好啦,我不吓唬你了,到时候我会帮你求情的,快吃吧!” 画芊听到这番回答,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眼睛顿时便笑眯成了两道月牙,亲昵的扯住张弗雨的手臂,“真哒?我就知道张姐姐最好啦!” 说罢便接过煎饼大口的吃了起来…

两人一路同行到后衙,宋大人和师爷因为还有其他不少文书需要批阅,已是在此处泡了整整一个下午了,至于赵犁的案子是否告破,二人心中也是早有了答案,不过宋大人本就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本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不过既然安排了出去,这流程总还是要走的。

二人进入屋内后,画芊见宋大人身着便服坐在桌案后面,低着头不知在批阅着什么东西,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扰,便局促的低着头站在一旁,张弗雨原本也配合的低头站着,站了半晌后,余光瞟见画芊还是如同木鸡一般的呆立不动,便用臂弯轻轻的怼了她两下。

“啊?哦… ” 画芊虽一愣,可也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她努起嘴巴深呼了一口气,又抬起头向前踏了半步,对着宋大人和师爷拱了拱手,“禀报大人,下官没能按期破赵犁一案,如今七日比期已到,下官… 下官前来领罚… ”

宋大人闻言一笑,轻搁下手中毛笔,对着她打趣道:“李画芊…怎么这前半句说的清脆,到了后面却越说声儿越小了?” 画芊见拿她寻起开心来,于是偷偷的用眼角朝上瞟了瞟,见宋大人不似生气,这原本悬着的心也跟着宽慰下来了不少。

“下官这不是… 做了错事,害怕大人责罚嘛… 当然就… 没有… 没有底气… ”

宋大人闻言哈哈的笑了起来,画芊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过可能是觉得他一个人在那笑多少有些尴尬,也挠着后脑张开嘴陪着宋大人一块儿嘿嘿的笑了起来。

宋大人边笑边将手边刚刚批改好的案牍递给师爷,伸头朝着画芊身后看了看,疑惑道:

“诶?你身旁那位姓燕的公子呢?他怎么没有与你一同前来啊?”

“他啊,他死回南京去了!”

宋大人一听,直接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什么?去南京了?他什么时候走的?那?那?他又什么时候回来啊?案子… 这案子总不能丢在这儿不管了吧,这… 这这这…… ”

李画芊对燕归本就心存不悦,宋大人却又是此番的焦急模样,也不知是对燕归的记恨,还是对宋大人的恼火,一时就昏了头脑,鼓起小嘴便嘟囔起了气话:

“哪里有不管… 不是一直都在查案嘛… 干嘛要找那个大骗子… 他又不是我们衙门里的人… 而且… 什么时候衙门里的案子要靠外人来破了… 简直… 简直就是笑话… ”

屋内的几人完全没想到平日乖巧的画芊会有这么叛逆的反应,竟都直直的愣在了原地,张弗雨率先缓过神来,她见宋大人表情微变,于是立马转过头对着画芊厉声喝道:

“画芊!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赶快退下!”

被张弗雨这么一嚷,李画芊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的伸手捂住嘴巴。

这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宋大人将这桩案件交由画芊手中,本就打着自己的算盘,画芊此时的一番气话,听在他耳中自然就多了些奇怪的味道,只见他将手慢慢扬起,做了个“停”的手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了画芊。

画芊被他盯的心里发毛,刚要解释,宋大人却率先开了口:“李画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嘶~本官… 是不是平日里对你们太过纵容了?”

见宋大人话中带刺,张弗雨直接上前半步,弯腰拱手接过话茬焦急道:

“宋大人息怒,画芊年纪尚轻,口无遮拦,但却并无它意,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多嘴!本官问你了吗!本官问的是她!!”

张弗雨知道宋大人这次是真动了气,也不敢再多言,只得悻悻的闭上嘴巴退到一旁,画芊知道自己惹了祸,心里本就紧张,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哪里还说得出话,只顾着站在那局促不安的掰弄着手指,嘴里“我… 我… ”的支吾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宋大人见状冷笑一声: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好,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李画芊!你渎职玩冠!按律该比!本官念你经验不足,本想给你一次机会,可你却不曾有愧!更不知自省!本官又岂能饶你!来人啊!给我将李画芊带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正职风!!”

画芊那边这下可彻底慌了神,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抬头便看见张弗雨在那焦急的对她打着手势,不停的示意她赶紧向宋大人低头认错,怎料才刚刚反应过来一点,还没她等开口,便从外面走进来两名衙役,拽起她的胳膊就开始往门外拖去。

“哎~诶~ 宋大人!我知错啦~画芊知错啦~” 画芊还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不过却没有任何的作用,这两名衙役几乎将她架离了地面,就这么一路拖着画芊来到了门外的偏堂处。

张弗雨见画芊真的被人带了出去,心中自然焦急,虽咬牙犹豫了片刻,可还是快步上前单膝跪与案前,对着宋大人拱手求情道:“大人!画芊年轻不懂事!还请大人饶她一次!回去后我定是会对她严加管教!还请大人开恩!免了她这顿板子吧!”

宋大人冷眼看了看她,“张弗雨,本官是念你精明能干,这才未追究你的责任,况且,在朝中当差,讲究的是一个公私分明!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弗雨听闻此言知道继续求情也是徒劳,还没等她想好如何接茬,门外便传来了一下下清楚的“砰!砰!”声,还有画芊阵阵的惨叫声,听在张弗雨的耳中,不免又是一阵揪心。

见她闭口不言,宋大人也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来,拿腔作势的丢下一句:“人啊,总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有些事儿呢,还是不要多加妄言的好。” 说完便看了师爷一眼,两人搭着伙一同朝着后厅走去,二人前脚才刚刚离去,张弗雨就连忙地上站起,焦急的朝着偏堂快步跑去。

还没跑到偏堂,便看到画芊被牢牢的压在春凳上,左右各站有一名衙役,手中紧攥刑杖,正一下一下的照着画芊的小屁股结结实实的伦着板子,虽然只是掀起了功服的下摆,并没有褪去裤子,可这功服也只有那薄薄的一层,每一板下去都能清楚的看见屁股上那两团软糯的嫩肉被拍打的一阵颤动,画芊从小虽然独立,苦头吃的也算不得少,可那大多都是身体上的辛劳之苦,这等皮肉之苦却也是头一回,此时早已是痛的是粉面扭曲,口中大叫不止。

“十七!” “啊呀!张姐姐救我啊!!”

“十八!” “啊!我知错啦!!救命呀!”

张弗雨站在一旁见画芊受罪,心中虽然焦躁不堪,可这是宋大人的旨意,她也不敢贸然出言叫停,只能试探性的轻言劝阻道:“你们… 轻一点啊… 轻一点… 这么打… 她受不了的… ”

站在一旁的领头衙役与张弗雨虽有些交情,可听闻此言还是面露难色,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弗雨见状心中明白,今天这顿皮肉之苦只怕她是要挨个结实了。

画芊虽痛苦的扭动着腰肢,企图躲开那落下的板子,可这衙役又怎么能遂了她的意,几双粗壮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咬住她的肩膀与脚踝,将她死死的钳在这刑凳之上,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因为画芊腰腿纤细的缘故,平趴在刑凳上,即使有功裤在外包裹,一对臀儿却也显得格外挺翘,可画芊的体态又算不得丰腴,这板子每一记打下,都几乎能覆盖住她的大半个屁股。

“二十四!” “哇啊!呜呜… ”

“二十五!” “哎呀!!救命呀!”

画芊这带着哭腔的句句喊叫混杂着板子落在身上的“砰砰”声,每一下都仿佛戳在张弗雨的心坎儿上,她虽知屁股肉厚,这三十大板既不可能将画芊打成重伤,更不可能将她打残,可这皮肉之苦也真不是闹着玩儿的,莫说画芊,就连行于江湖的绿林义士,心狠手辣的屠字贼人,也未必能咬牙硬挨下这三十臀杖。

画芊虽未褪裤,不过张弗雨也不难猜到这裤下娇臀此刻的惨状,虽不至于破皮流血,不过紫肿连片板痕累累想来也是跑不掉的。

“二十九!” “啊!我不敢了呀! ”

“三十!” “啊呀!呜呜…张姐姐… ”

三十杖打完后,这领头的衙役本想着俯身说两句好话,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在这县衙中当差,可转念一想,张捕头在这儿侯着呢,便回头对她拱了拱手,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张弗雨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对他们还了个眼色,衙役们见状也就安心退下了。

画芊这边伏在凳上,也不知是屁股太痛,还是心中委屈,也不起身,只是将脸埋在臂弯中不停的呜咽着,张弗雨见她样子可怜,就没去打扰,放任画芊在那哭了一会儿后,方才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

“委屈死了吧?”

画芊闻言微微抬起头来,轻轻抽泣了几下,又擦了擦满眼的泪花,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张弗雨见她不讲话,便蹲身凑到她身旁,用手指刮了刮画芊的小鼻子道:“饿了吧?想吃什么?姐姐去买给你?”

画芊哭丧着小脸儿看了看张弗雨嗫嚅道:“张姐姐… 我… 我… 好痛啊… 什么也不想吃… ”

“好~张姐姐知道啦,那走,我们回家吧! ”

画芊轻轻点了点头,又委屈的吐出一句“嗯” 这才馋着张弗雨的胳膊慢吞吞的从春凳上下来…

这福来客栈中混杂着三教九流,燕归刚刚下楼用过晚餐,原本想着四处走走散散心情,却被客栈中的食客们吵嚷的失了兴致,便从小二处取了些茶叶后准备回房休息。

刚进入房间,见屋内早有人侯着,燕归也没多加理睬,而是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安静的泡起茶来,那访客见他如此冷静,也不讶异,仿佛也在意料之中。

二人就这么互不理睬的待了半晌,那人方才从床上站起,缓缓走到燕归对面,俯身轻声道:

“燕公子看样也应是饱读诗书,不过… 这待客之道… 还真是特别呢… ”

燕归则闻言轻笑着环视了一番,“燕某愚钝,不知何客之有… 难不成这私入民宅?便是张捕头的为客之道吗? ”

“哈,燕公子还真是口齿伶俐呢。”

“说吧,张捕头此番前来,又是所为何事啊?”

张弗雨见他直奔主题,便也不做扭捏,正色看着燕归道:“即然公子如此,那张某也不愿再打太极,赵犁一案,县里已经陷进瓶颈,我此番前来,便是想…听听您的见解… 还望公子不吝赐教,能够为弗雨指点迷津。 ”

“既然这样,那张捕头还是… 请回吧,燕某… 无可奉告… ”

张弗雨也不焦急,她伸手取了一个杯子斟好茶水,轻轻咽了一口道:“小画芊挨打了。”

燕归沉寂了片刻,方才举着茶杯缓缓吐出一个“哦”字。

“八十大板… 打的她皮开肉绽的。”

燕归听闻此言,表情虽然微变,举杯的手也明显的跟着颤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接她的话茬。

这些小动作当然没能逃过张弗雨的眼睛,但她见燕归只是饮茶,便吟笑着站起身子,耐人寻味道:

“好吧,既然公子不感兴趣,那是弗雨冒昧了,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才是。”说罢便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刚要开门,便听得身后燕归的声音响起。

“张捕头… 且慢… ”

张弗雨闻言虽强忍着心中窃喜,面不改色的转过头来,“公子还有何事?”

“画芊… 她… 现在何处?”

“在我那儿养伤,我嫌哭叫的厉害,给她喂了些醉药,现在应该睡下了吧,公子问这作甚?”

“我… 没怎么… 就是想… 给她找些疮药罢了… ”

张弗雨也没继续接他的话茬,回身开门便离开了客栈,燕归则是坐在椅子上又静静的饮了两小杯茶,然后起身从客房的抽屉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瓶揣入怀中,也跟着离开了客栈…

燕归在大街上走了约摸能有半刻钟左右,转身拐入了一条小巷子,来到一处围墙前,又扭头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尾巴后,胸口挺起,左脚稳触墙面向后一蹬,只见他身姿轻盈毫不拖沓,轻松就翻进了墙内。

可这边脚才刚刚踏稳,院内便响起了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哈哈哈哈… 燕公子这是干什么?敞着前门不走?怎么偏要翻墙?”

他询声看去,一眼便看见张弗雨稳稳的坐在院内石墩上,手还指着那开敞着的正门,燕归脸色微红,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张弗雨自然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想为难他,几句简单的调侃过后,便对着不远处的一扇小门努了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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