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皓看着裘玉东从厨房推出的餐车，细细打量，这餐车很像高铁动车上用的金属制双层餐车，但要宽大不少，上面码放着一个个大号金属餐盒，于皓好奇打开盖子，里面除了米饭，四五个小格里盛着花花绿绿好几种菜，有荤有素，竟是十分丰盛。

估计是瞧见于皓在数盒子，裘玉东嘿嘿一笑：“别数了，好几车呢，先送两车再说。”

裘玉东又推出一辆餐车交给于皓，两人并排而行，往西区而去。

西区的关卡于皓远远瞅去，似还有一段不小距离，这边倒是跟东区很像，至少分成了前后两截。

前面这半区左右两边依旧是刷卡房，左手边炮房大概有个十来间，墙边也摆着吕雉服务卡付费的贩卖机，这些于皓已然认得，而右边一间间小门却不是熟悉的金属滑动电子门，而都是向内开合的转轴门，这门材质甚古，颜色呈灰黑，门板上布满铆钉，造型狰狞。

“东哥，这边是……”

于皓不认得不要紧，反正身边正有个奴所百科全书可以查阅。

裘玉东：“右边是调教室，里面都是折磨人的玩意儿……反正间间都不一样，按需租赁。”

于皓又看了看左边的炮房，似乎若有所思，他把心中所想询问裘玉东，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原来奴所这西区，也不是什么女主都能进的，一般来说女主只能在东区办公区的资料室，根据电脑上的男奴图片和数据来‘点单’，除了购买可以看‘货’，像租赁这种低价生意，在付费前，是连真人都见不到的，纯属买定离手。

至于如何看货，也不是进西区里看，而是由专人将奴带出，在西区关卡外的专用检查室里验收。

“喏，右边儿调教室这排，最里面紧那头，靠近西大门那间，就是检查室。”

裘玉东努了努嘴儿，继续说：“低阶女主没资格有私奴，那就只能玩玩儿公奴，带不出去，只能这里玩儿，左右两边这些房间，都是给她们准备的。”

按东哥的话解释，这又不是菜市场，一堆莺莺燕燕跟逛庙会似的，天天在西区逛该，肯定会出事，西区里面的公奴，大多很久都没见过女人了，哪儿受得了这种刺激。

于皓这时又想起之前医疗室中的诡异，遂问起裘玉东来。

裘玉东立刻停下推车，四下观瞧后，小声对于皓嘱咐：“你千万记得，待会儿我带你进西区，如果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出去了千万别说，对主人也不能，如果刘姐问起，就说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堆男人被囚禁关着罢了。”

听东哥讲得郑重，于皓慌得冷汗直流，他咽了口吐沫：“卧槽，东哥你别吓我，这西区听着好恐怖。”

裘玉东微微一笑：“没那么夸张，只不过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果你进过号子，蹲过班房，我什么意思，你现在应该已经懂了，至于那医疗室嘛，哈哈，其实……”

吕雉地下奴所，跟社会一样，也是个大染缸，东区这帮吕雉女人，在奴所待久了，不少都做灰色生意，具体说到医疗室那个瘦小男奴，其实是去帮其他男奴带‘货’的，至于货是什么，自然是矮胖瘦高俩女医私下贩卖的管制药品了，这边偷着卖的药品种不少，高端如阿片类的芬太尼、吗啡，中端的就是镇静类的曲马多、杜冷丁这种，低端的，就剩啥安定之类的了，再低还有含可待因的止咳糖浆、一氧化二氮笑气，甚至还有‘没’端的，比如强力胶啥的。

至于那带货的瘦小男奴，这类奴在西区里别称‘无底洞’，全是一些后庭被女主玩儿烂的奴，因为括约肌松，比较适合藏东西进肠道，所以才出来做这个，当然他们带货大都不是给自己带，而是给西区有势力的头目干活儿。

于皓听完都傻了：“卧槽，强力胶都能吸得吗？”

裘玉东从兜里掏出半包烟，也递给于皓一支，两人饭也不着急送了，一起蹲在餐车后面，边抽烟边扯起了闲淡：“当然能，里面有挥发剂VOS，反正能吸就是了。”

“刚医疗室的张姐王姐，主要是不愿你看见，你那主子刘晓宁是出了名儿的不待见这种事，估计怕你回去说漏了，弄出麻烦，所以刚才尬那儿了。”

于皓深深吸了一口烟：“东哥，那西区这些奴……钱是哪儿来的？”

裘玉东抬起脑袋，把餐车当掩体，向西区铁门看了看，发现没人过来，这才又蹲下说：“来钱的路子不少，以物换物的也比较多，但主要都是女主给的钱……”

继续听他所说，原来在吕雉，有不少女主有钱，但职级却很低，想必也是组织那些个任务脏得脏，黑得黑，干起来太不体面，积分不好挣，职级不好提升。

故而这些个女主一直没有自己的私奴，这也导致她们经常光顾奴所玩儿公奴。

公奴里虽没有太优秀的可人儿，但调教这东西吧，又不是相亲，有就比没有强，有奴能调就是好的。

不过有些女主和男奴，时间长了，调着调着就调出感情了，结果就是西区有一些奴，基本算是被人‘长期包养’了。

这帮女主可愿意在男奴身上花钱了，调教的时候可能比较凶，等完事儿之后，谁当谁的舔狗，那还真不一定呢，有些男奴甚至都有自己姘头女主送的吕雉服务卡。

说到此处，裘玉东也是一阵唏嘘，他拿烟的手，指着左边这排炮房：“我跟你说，最早这边也都是调教室，后来全换成这种了，简直不像话，风行日下啊……”

两人摸了半天鱼，抽完烟又开始干活了，等他俩快要接近西区关卡的高墙时，右手一排最后一扇铆钉黑门吱呀一声刚巧打开，此屋正是裘玉东刚才所指的‘验货’检查室。

从检查室里中正走出一个黑衣黑裤的女子，这女子长发束成马尾，相貌七八分，年约三十，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她身材丰满，躯体充满肉感，大腿较粗，身体骨架偏大，似乎是练过田径体育项目的运动之人。

黑衣黑裤女正押着一个手脚戴铐的男奴，那男奴身高超过一米八，体态偏瘦弱，因着双手铐在背后，上身弓直，腹部两侧显出淡淡的肋骨痕。

那黑衣黑裤女看见裘玉东，打了个招呼：“哟？送饭？”

裘玉东立刻凑近女子小声问：“金姐，还没完呢？”

叫金姐的女子看了眼于皓，把背后检查室黑门带上，一脸厌烦地跟门外的裘玉东叨咕出一句：“挑一上午了，这都看了第十个了，真是有病！”

裘玉东呵呵一笑，露出个‘谁说不是呢’的表情，算是附和，至于检查室内里的人，他可不敢口出妄言编排。

两人这才嘀咕了几秒，那检查室黑门又开了，内里走出一个挎着白色小包的纤瘦女人，正一脸严肃地瞅向门口四人。

这纤瘦女人如果把脸遮住，差点让于皓认成是张雅楠，她身高大约一米七，牛仔裙下双腿笔直纤细，小细腰怕是两手虎口就能圈住。

不同于张雅楠，这女人脸是圆脸，淡棕色的短发遮住了双颊，她五官较为精致，小巧的鼻子上挂着圆框眼镜，嘴唇如皮肤般细软且薄。

纤瘦女人看着年纪不大，最多不超过25，她脸如扑克，不苟言笑，神色好似拒人千里之外，感觉很不好相处。

假如此女再年长个20岁，这气质就是一标准的教导处主任，还是天天学校门口查迟到的那种。

金姐感觉到背后门开了，翻了个白眼儿后，扭身押着180男奴便走。

纤瘦女一瞧门口的裘玉东和于皓，立刻走出来对金姐肃然问道：“他们两个怎么连手铐都没戴？”

金姐回头解释：“他们两个干活的，都铐上还怎么干活儿？”

她出口语带不屑，似乎在鄙视纤瘦女忒没见识。

纤瘦女听罢也没生气，似有明悟，她扶了扶眼镜对金姐说：“上午先这样儿吧，既然碰上了，我再看看他俩，剩下的，下午吧。”

“不行。”

金姐听到这话，驻足哼道：“他们两个你没提申请，不能看！”

纤瘦女微微一嗤：“我都站这儿看半天了，要不，下午我再去东区申请，您再陪我跑一趟？”

“行了行了，你抓紧看，别耽误人送饭！”

金姐当即摆了摆手，她原本就是想隔应这纤瘦女一下，一听到这位还真要走流程折腾，立刻就此罢手，否则自己的工作量也得跟着增加。

纤瘦女视线在裘玉东和于皓身上扫了两下，手指一点东哥：“你，进来。”

裘玉东也不多说，给于皓打了个眼色，立刻跟进了检查室。

“等会儿你东哥，马上他就出来了。”

金姐看于皓呆呆傻傻的，还以为他是裘玉东新收的小弟，遂出口提点几句后，便立刻带着180离开了。

于皓独自闲等的工夫，无聊中又瞅上了墙边的自动贩卖机，他眼珠一转，从内裤里掏出钱包，抽出了他那张吕雉服务卡。

用卡在机器上一刷，果真好使，于皓见四下无人，赶紧刷了一包香烟出来，奴所这里的物价可比外面贵多了，一包软中华150元，蓝软黄鹤楼55，红塔山都要25，比起外面足足贵了三倍，妈的，这奴所当真是掉钱眼儿里了。

看了看手里的欺客香烟，于皓发现包装上用透明胶带粘着一盒火柴，这才发现这奴所并没有打火机出售，难怪裘玉东给他上烟也用的火柴，估计是出于安全考虑，打火机在这里是违禁品。

这时面前的黑色铆钉铁门再次打开，于皓赶紧把软中华藏进裤裆，检查室内，裘玉东正系着裤腰绳往外走，不过脚还没迈过门槛，他又被身后的纤瘦女拉住。

纤瘦女小声问着裘玉东什么，她看到门外于皓站得有些近，遂压低了音量。

裘玉东听她咬耳嘀咕后，脸上泛起莫名其妙，嘴里只嗯嗯敷衍两声，便不再搭理。

纤瘦女‘检查’完东哥，立刻又指向于皓：“你进来。”

于皓也不用人教，大大咧咧走进检查室，准备接受‘验货’。

这检查室估计就是用调教室改的，室内墙面还露着深色砖块，连水泥砂浆都没打，墙上的铁链虽然摘掉了，但挂链的钉圈还一个个嵌在砖里，可能是不好拔下，就先这么凑合了。

检查室里摆着一张桌子，前后各有一把椅子，好似审问间的布置，而室内左边靠墙放了一张诊床，右边靠墙摆了一排凳子，内里靠墙堆着一些落地刑具，其中有个木驴腿都断了，正歪歪扭扭倚在墙上。

纤瘦女走到右边一排凳子处，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你过来。”

等于皓快要走近，她连忙伸手做了个STOP的手势：“好了，别再靠过来。”

之后纤瘦女一言不发，不停在肩上挎包里翻着东西，瞧都不瞧于皓一眼，似乎对他没啥兴趣。

她这古怪举动，看得于皓也是莫名其妙。

纤瘦女翻了半天东西，似乎是没找到要找的，便作罢了，这时她才看向于皓，发现他还戴着头罩，这才命令：“把头套摘了。”

操，不会被认出来吧？

无奈的于皓不情不愿去除了面部遮挡。

不过幸运的是，那纤瘦女似乎并不认识他，只是跷腿坐着，上下打量于皓的同时，口中开始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M17072301。”

于皓怕对方听过自己本名，便没敢说，而是鸡贼地报出了吕雉编号。

“我问你本名叫什么？”

纤瘦女有些不耐烦，随后她若有所思说：“M1707……等等，你是上个月才进来的？”

于皓点了点头，心想你搁这儿查户口呢？

“说说你的本名，可别告诉我你忘了。”

纤瘦女继续追问，似乎对于皓姓啥名谁很感兴趣。

于皓心里冒出警惕，暗想这小妞不会认出我是谁了吧？现在跟我这儿逗咳嗽呢？不排除这种可能，既然如此，我试探一下好了。

想到此处，于皓开始瞎搅和，他大大咧咧胡说八道起来：“我叫刘超。”

“文刀刘？超越的超？”

“对。”

“你今年多大了？”

“25。”

“25……92年出生的？”

“对。”

“哪天？”

“5月15……”

纤瘦女问了两三个问题，脸上始终正常，并无异样，似乎真得不认识于皓。

于皓这下又开始迷惑了，面前这女人怪了吧唧，让他有些摸不准路数。

“把裤子脱下去。”纤瘦女打听了几个问题，最后轻咳一声，命令于皓露出下体。

于皓小心翼翼褪下裤衩和内裤，生怕手机钱包和香烟掉出来，所幸这套动作他刚才在脑中演习过，此刻并没出现纰漏。

纤瘦女因为离着于皓两三米，并未察觉于皓裤裆藏了不少东西，她仅仅瞟了于皓下体一眼，便避开眼神：“一般般，马马虎虎，行了，穿上吧。”

一般般？马马虎虎？

于皓傻了。

“你吧，名字和生辰八字不太好，那玩意儿尺寸不太行，你走吧。”挎着白色小包的纤瘦女抬了抬鼻上眼镜，利落地打开检查室的门，让戴好头套的于皓速速离去。

一脸悲愤的于皓出了门，立马拉住外面抽烟的裘玉东：“东哥，这女的问你啥了？”

裘玉东立刻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等两人推着车又走远一些，东哥这才低声骂道：“甭理她，神经病一个，说什么跟我八字不合，就她那竹竿样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想找八字合的，马路上电线杆子多得是！”

于皓：“她都问你啥了？”

裘玉东摸了摸鼻子：“问我叫啥，多大了，什么时候进来的，就这些……你啊，也甭寻思了，估计这位啊，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主儿，吕雉里面，她这种神神叨叨的不少。”

于皓心知东哥估计把‘尺寸不太行’这段掐了，他也不好揭穿，又打听道：“我看你出来时，她鬼鬼祟祟拉住你问话来着。”

裘玉东：“对，临走时候，她问我是哪个裘，是不是裘千尺的裘，我去，整个一个没文化，姓裘的裘，还能有几个裘……”

于皓暗想，除了你这个裘，还有仇人的仇呢，作姓也读二声Qiu，到底谁没文化……

话说回来，这竹竿儿也太嚣张了，一般般？马马虎虎？操，我什么时候得过这种评价？这女的职业差评师吧？素质忒低了！

“对了，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女的，是谁啊？”

于皓心里咒骂完纤瘦女，又问起之前的黑衣黑裤女。

裘玉东：“那个是金姐，金丹，她是狱管之一，今天她值班。”

于皓：“金丹？筑基金丹元婴那个金丹？”

裘玉东掐灭烟屁股：“对，你小子平时修仙小说没少看吧？”

于皓嘿嘿一笑：“我看她对东哥你不错。”

裘玉东出奇地老脸一尬，低声说道：“你可别当着别人面儿说这个！西区不少人都想当金姐的姘头，让人听见，保不齐给我惹上麻烦。”

于皓知道东哥谨慎，嘴上连忙应是，心想罪过罪过，以为有人罩着，自己都有点儿得意忘形了，待会儿进去，少说多看，可不能乱嚼舌头，惹出祸来。

裘玉东和于皓自从厨房过来，不到百米路途竟折腾了许久，如今俩人推着餐车终是到了西区关卡。

西区混凝土隔墙上，那精钢大门一看就比南区东区坚固，旁边窗口后面，此时正有个脑袋在晃动。

“裘玉东，半个小时前我就看你从厨房出来了，怎么磨磨叽叽这么半天？你俩刚才在楼道里鬼鬼祟祟的，密谋什么呢？”

一个麻脸龅牙女人掀开钢化玻璃窗，对着外面的裘玉东就是一阵嘴炮。

裘玉东赶紧点头赔笑起来：“这不是被检查室那位耽搁了嘛，还有，这位是新来的，刚我路上给他讲了讲里面的规矩。”

龅牙女看了于皓，对裘玉东质问道：“他怎么还戴着头套？我可没见他今天出来过，他不是西区得吧？谁允许你把外面人收做小弟的？”

裘玉东似乎早编好理由了，他凑近窗口小声说：“这位是刘晓宁刘姐的私，这两天关在南区，这兔崽子也是倔，都送这儿来了还敢惹刘姐生气，东区那边儿说了，明后天就送他进咱们西区，但刘姐吧……您也知道，保不齐过两天心一软，又把人接走了，所以我寻思，带这兔崽子先混个脸儿熟，跟那几位都打好招呼，不然他之后被欺负，这要是给整惨了，万一刘姐回心转意回来接人……”

东哥还没说完，龅牙女已经连续拉下三个开关，把精钢大门打开了。

“算你考虑得周到，行了，你赶紧带他去吧，记着看紧点儿，不许留他过夜，晚上送回南区去，西区这边儿进出上面看得紧，你知道规矩，别给自己找麻烦。”

龅牙女摆了摆手，直接放行。

于皓跟着裘玉东进入精钢铁门，后面是铁笼隔离区，而刚才的金姐金丹，正站在隔离区通往西区囚狱的栅栏门旁。

金丹笑呵呵拉开已经被龅牙女解锁的第二道西区防线，放任两男推着餐车通过，和裘玉东擦肩之时，她伸手狠狠拍了东哥屁股一巴掌，嘴中调戏道：“好像比以前挺了，有空我检查一下。”

东哥傻呵呵一乐，没好意思接话。

在他身后推车前行的于皓，马上感觉自己屁股也被捏了一把，他转脸偷瞧，刚揩了自己油的金姐，已经扭着丰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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