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于皓堵在刑房门口，假装不屑面前女人的态度，他嘴里嗤哼一声，扭头把视线扫向走廊。

客厅那边的墙壁拐角边缘，已经穿戴整齐的刘晓宁正探着半个脑袋，不停往于皓这边偷瞧，等看到于皓挤眼打出暗号，她立刻拎着鞋子，小碎步奔向公寓门口，成功偷偷溜走了。

后患一解除，于皓立刻盯着面前的杜梦陶，连顶两步，把她逼回了刑房里。

“胡闹了一晚上，像话吗？”

于皓点上一根烟，看着杜梦陶手里两大包‘罪证’，对着她指指点点，口中教训起来。

早上于皓起床后，就想把刘晓宁送走，谁想他刚摸到楼梯边望风，就发现杜梦陶正在楼下客厅喝咖啡，把撤离路线堵住了。

偷偷观察楼下的杜梦陶，于皓准备等她一走，就立刻把晓宁姐带下楼，结果他眼睛瞟到沙发上一物，立刻心脏就提到嗓子眼儿了，昨晚他的钱包落在沙发垫上了。

幸运的是，杜梦陶似乎没瞧见沙发坐垫上的钱包，她咖啡都没喝完，只匆匆去厨房找了几个塑料袋，人就走了。

于皓长吁一口气，这要被杜梦陶看到，肯定知道我回来了，她可千万别上楼……

不过于皓不知道的是，楼下的杜梦陶刚喝了两口咖啡，就看到了沙发坐垫上的钱包了，她也明白于皓就在家里，同时心说于皓和吴浪蹄子可能玩儿得太晚，估计是早上或者凌晨回来的，现在应该还在楼上睡觉，自个儿得抓紧把昨晚喝的那些酒瓶子收拾一下，别露出破绽来，这会儿他可千万别下楼……

就这样，两人完美错开，只不过于皓早已知晓昨晚刑房里的荒唐，很快就猜到了杜医生的小九九，他成功送走刘晓宁，还把杜梦陶堵在刑房里，抓了个现行。

“我又没干什么，你自己看，人都好好的，你说这些瓶子？这有什么问题吗？还不给人喝水了？难道等着渴死？”

杜梦陶被现场抓了包，嘴上非但不服，还立刻揭发起于皓来：“哼，你把家全扔给我一个人守，自己在外面鬼混一晚上，说说吧，吴总滋味儿如何啊？”

于皓扒着囚室小窗一间间检查，发现六个女奴都被送回原本的囚室了，估计也是杜梦陶不敢放任诸女奴串门过夜，尤其是高虹瑕，肯定会玩儿个大被同眠，万一让于皓撞见，说不得会气得跳脚。

“放屁！吴总就是找我谈谈工作，昨儿晚上我就回来了，我都亲眼看你主持Party了，别装了。”

于皓不咸不淡地揭穿，倒也没有进一步追究的意思，刘晓宁还在地库等他，于皓还要把她送去温泉酒店。

杜梦陶自然是嘴上强撑连说不信，于皓又把高虹瑕左搂右抱的场面给她详细描述了一遍，这才堵得她支支吾吾。

两人拌嘴的当口，张雅楠刚巧来了，她准备开始今天的饲育工作，而还有事的于皓也没工夫难为杜医生，便立刻和两女交代了一番：“行了，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办，这就得走，你们该忙忙吧，注意点分寸，别太过分，万一惹出岔子，真出了事儿，背锅也不是我一人背，对，戴眼镜儿的，你别看她，就说你呢……”

等于皓下到地库，发现刘晓宁正站在自己车屁股后面呆立，他走近一看，自己的沃尔沃XC90后厢盖已经打开，囚箱里的弟弟已经醒了，正在大喊大叫。

隔着箱壁几乎听不到弟弟的声音，只见他在里面不停踹击玻璃，发出阵阵闷响，不过如此折腾之下，那沃尔沃车厢都不带摇晃的，可见天工部的改装确实了得，难怪吕雉女主人人标配这东西。

如此场面，于皓只能问刘晓宁意见：“晓宁姐，这个怎么整？”

说着他还在喉咙比了一个抹脖的手势，似在征询。

刘晓宁叹了口气，探指伸向囚箱侧面一排按钮，一番犹犹豫豫后，最终按下了空气密封按钮。

于皓看着晓宁姐下了死手，也不多说什么，他放下后门，扶着刘晓宁上了副驾，才驱车向温泉酒店赶去。

这一路上，晓宁姐一句话没有说，脸上闪过阵阵伤感之意，此刻于皓也不好开口缓和气氛，只能闷头赶路。

等于皓开到酒店停车场，正愁如何在大白天把尸体转移到另一辆车上时，他掀开后盖，却发现囚箱里的弟弟竟还没死，只是因为缺氧，整个人蜷缩在箱里，精神极度萎靡，嘴巴大张着，脖子一鼓一鼓，似乎在捕捉周围残存的氧气。

刘晓宁看到这一幕，抹着眼泪冲过去打开气阀，新鲜的空气再次涌入囚箱，弟弟立刻大口呼吸起来，扭曲的表情也慢慢舒缓松弛下来。

“小皓，对不起，你能帮晓宁姐一个忙吗？”

刘晓宁止住眼泪，柔声跟于皓合计起来：“帮我把他送到奴所去，让他先冷静一段日子。”

主人都发话了，于皓这个外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听这意思，似乎奴所能当私奴的临时住地，也不知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子，倒是让于皓好奇起来。

等于皓答应，刘晓宁也不矫情，一番安排后，她开上自己的卡宴，让于皓驾驶沃尔沃跟在后面，向着903医院驶去。

刘晓宁未同意于皓在温泉酒店将弟弟换车，主要是怕有人目击到，一旦搞砸会徒增事端，其次这弟弟还醒着呢，说不清留着多少气力，他身上还没戴束具，自不像尸体一抬一扔那么简单，万一出了差池，让人跑了，那可就给组织惹上麻烦。

于皓跟着刘晓宁赶到903医院的保健楼，才想起事情还有点不好办，一层车库外有摄像头，自己这车没登记备案，十有八九是进不去的。

但结果却出乎于皓意料，刘晓宁的卡宴进入一层停车场后，他这辆沃尔沃也给放了行。

保健楼西侧大型货梯是于皓上次去女奴畜舍乘坐的，他刚要学逄玉开过去，却发现前面的刘晓宁驱车向左一拐，奔向了南侧。

于皓只能跟着走，很快到了南墙边三面灰色大门附近，他从车内探头观望，那三部大型货梯之外，已经被水泥隔离墩围出一片方形地界，只留了一个进出口，还配了保安岗亭和拦车杆，显然是有人管控。

卧槽，上次去女的那边儿，没这么麻烦啊……

男奴所看来是比女奴所管理严格许多，于皓自知什么都不懂，那就跟着刘晓宁往里混就完事儿了，少说多看，总是没毛病的。

刘晓宁的卡宴停在拦车杆前，车牌识别后，LED字牌上显示可通过，栏杆弹起，车辆驶入。

于皓如法炮制跟进，当路过那安保岗亭时，他瞥见那小屋里，有一个形如佝偻的身影，眯眼仔细观瞧，那人竟是个半秃白发老太，她小小的身躯倚在木椅上，焦黄的脸上布满黄褐斑，双手如骷，细眼如缝，好似睡着了一般。

刘晓宁驱车驶近货梯，墙上摄像头闪光数下，梯门缓缓打开，于皓本想跟在她后面等下一班，不过当路过另一部电梯时，门也开了，于皓索性直接驶入，自己独享一部。

电梯路过地下一层停都未停，而是直直下到地下二层，这里的停车场可比女奴奴所那边宽敞多了，足有五六十个车位，当前停车却是不多，空着三四十个。

穿过停车场，地下二层最内侧的混凝土墙上，嵌着漆黑的双扇大门，于皓不用猜也知道那里应该就是奴所了。

随便找了个较近的车位停泊，刘晓宁因为先到，已经下车在等他了。

刘晓宁手上拿着手铐脚铐，手指不停在铐环上摩挲：“小皓，还得你来，我怕制不住他……”

大大方方接过镣铐，于皓掀起后厢门，囚箱里弟弟还在里面窝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醒了还是睡了。

将注意力提到最高，警惕的于皓小心翼翼打开囚箱盖子，原本还在瘫软的弟弟突然大眼圆睁，迅猛地扑出箱门，袭向于皓。

顾不上旁边刘晓宁的尖叫，早有防备的于皓闪身一避，躲开了偷袭。

弟弟飞扑不成，两腿一蹬，作势要跑，但他全是汗的光板脚刚刚蹬地，便瞬间沾上沙子踩滑，整个人险些摔倒。

看对方站立不稳，于皓上去抬腿便踹对方下盘，这一脚十分用力，弟弟被踢得双腿腾空身子飞起，直挺挺趴着砸到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于皓二话不说直接骑上了弟弟的腰，之后就是女人打架般的四爪对挠，最后弟弟被戴上了手铐脚铐，精气力神更佳的于皓获得了胜利，但此刻他并未懈怠，坐在弟弟身上再次使用锁喉，后者被勒得脸上一阵红紫，很快就没了气力，再无反抗之力。

架起软如死狗的弟弟，于皓看了看手背小臂上血淋淋的抓痕，口吸冷气龇牙咧嘴道：“晓宁姐，带路吧。”

“快跟我走，进去把你的伤治疗一下。”

刘晓宁此刻无暇关心被于皓打惨的弟弟，反而更关注于皓的伤势，说明她还算是个讲究人儿。

漆黑双扇大铁门前，左扇门上有个紧闭的小门，可供单人通过，刘晓宁带人走近，掏出卡片一刷，小门缓缓弹开。

进入小门，门后这次不是大铁笼了，而是钢化玻璃墙围成的隔离区，靠左边有个小窗口，窗后坐了个面色黝黑的寸头女人，此刻正目带冷光看着刚来的三人。

刘晓宁走近窗口，在旁边的指纹声纹虹膜几个识别器前连续验证身份特征，等三盏绿灯亮起，这才对窗口后那黝黑女人道：“我要去南区。”

黝黑女人：“给谁用？”

刘晓宁报上一串M开头的编号，估计就是弟弟的编码了。

黝黑女人一顿敲击键盘，瞥了眼于皓架在手里两腿软绵的弟弟，又盯着于皓看了片刻：“你是那个谁吧？先验证。”

于皓把弟弟放旁边的连排椅上，也去指纹识别器上试了试，嘀嘀嘀，红灯亮起。

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于皓又玩了玩声纹和虹膜仪，果不其然，又是两盏红灯。

黝黑女人不厌烦地骂道：“你都没申请权限，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于皓不敢顶嘴，扣脸讪道：“门口我的车能进来，我还以为权限给开了呢……”

黝黑女人：“你的车牌上次有人给你办了，但只能车进，人需要自己申请去。”

于皓这才忆起，上次逄玉给自己沃尔沃做过改造，估计她顺便把自己的车牌报了授权，至于于皓本人的权限，既然已经需要用到指纹虹膜声纹了，那他肯定没让人采集过，自然是没有的。

于皓又问：“你这里不能开权限么？”

黝黑女人摇摇头：“不能，这里不联网。”

于皓若有所思道：“既然不联网，那新开通的权限，你这里数据哪儿来的？怎么识别通过的？”

黝黑女人对持续化身好奇宝宝的于皓有些不满，生气骂道：“哪儿那么多废话！没权限你就快走！在这儿唠什么唠！”

“小皓，不如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很快的……”

刘晓宁小声跟于皓规劝中，正要去看瘫在等候椅上的弟弟，结果差点被弟弟一脑袋撞倒。

于皓扶住捂嘴似哭的晓宁姐，一脚又把弟弟揣回了椅子上，窗口里的黝黑女人似乎见怪不怪了，她淡声嫌弃说：“还挺闹腾的，我叫两个人来吧……”

说着她就要去按窗台里面的红色警铃。

于皓这时眼珠乱转，赶紧凑过去：“我申请医疗服务。”

黝黑女人厌恶地摆摆手：“你这人怎地回事儿？都说了你没权限……”

于皓：“M17072301，别废话了，查一下。”

黝黑女人拗不过，一阵敲击键盘后叫道：“M17072301，公奴……”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又看了看于皓，确认是同一个人，遂瞪着他说：“你几个意思？”

于皓伸了伸两只布满抓痕的胳膊：“我到这儿来，给自己申请个治疗，怎么了？不合规矩？”

黝黑女人当场噎住，而后叫道：“你已经不是奴了，来这儿捣什么乱！”

于皓吧唧两下嘴：“你数据库里有，那就是有，哪儿那么多废话！”

黝黑女人知道被于皓钻了系统数据延迟的空子，但她正在气头上，还想继续杠：“想治疗可以，必须女主带着来才成。”

于皓嘿嘿一笑，指着旁边的刘晓宁：“这不是在呢吗？”

刘晓宁明白于皓想干嘛了，她脸上泛起桃花，小声对黝黑女人解释：“是我带他来的……”

黝黑女人没辙了，气狠狠瞪着二人，又是一阵敲击键盘。

叮咚一声，隔离区的钢化玻璃门缓缓打开，放于皓三人如鱼贯入。

等出了隔离区，刘晓宁立刻顿下脚步，从挎包里翻出一张皮革头套来，神情似乎有些扭捏。

于皓却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主动拿过那头套，单手往脑袋上一扣，扯着边缘调整来调整去，将面具两个窟窿对准了双眼。

“委屈你了……”

刘晓宁在于皓身后，将他头套的皮带，在脖颈后绑紧。

刘晓宁和自己在一起不愿别人看见，于皓倒是未觉难堪，这淡淡的偷情感，反倒让他觉得有点儿刺激。

出了隔离区前面不远，又是一道混凝土墙，墙上有扇下落式的金钢闸门，此刻却是升起打开的状态，于皓架着弟弟穿过门洞，他抬头扬看金钢门，那厚度足有三四十厘米多，这要是现在砸落下来，于皓弟弟二人必定变成两滩肉泥。

越过金钢闸门，前面出现左中右三个岔口，左边通道墙上用油漆刷着‘东区’，正前方则是‘南区’，而右边写着‘西区’。

刘晓宁带着二男走向南区，这一区刚一进入，不远外就有铁门阻拦，刘晓宁向墙上窗口后一个黑短发的老女人说明来租囚室，立刻得到了放行。

南区铁门打开，后面还有一层钢筋铁栏门保护，短发老妪坐在安保室里二次按动按钮，打开最后的防御，这才让三人进入。

南区的构造于皓一看，便觉得熟悉，这里一条直长走廊向远处延伸，左右两边全是单独的隔间。

“这间刚收拾好的……”

老妪带着刘晓宁走了没多远，刷卡打开左手边一间‘南甲05’号囚室，电子滑门后面，也有单扇栅栏门作为囚室的二层防护，老妪掏出腰间钥匙盘，开锁后主动让出通路，放刘晓宁进去打眼。

这囚室除了大一些，没甚新鲜，二十平方大小，角落有马桶和淋浴，另一边靠墙铸有长型水泥墩，上面铺着一层软垫，便是床了。

于皓随着刘晓宁的意思，将弟弟带到墙边，用垂下来的大号铐环锁住他脖子，便不再管。

“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别作践自己……”

刘晓宁临走前似乎还想跟弟弟温存一下，但后者虽没再使用暴力反抗，但行动依旧十分抗拒，他身子连续扭闪，甩开刘晓宁摸自己的手。

“唉，先走吧……”

刘晓宁看着老妪锁上囚门，之后带着于皓，在南区安保室，刷卡支付了弟弟囚室的租金。

于皓瞧着刘晓宁手里的卡片，跟上次自己在女奴奴所办的那张什么‘吕雉服务卡’一样，顿时心里琢磨出个大概。

这东西类似于学校食堂饭卡，在专用充值机上写入数据后，里面的芯片会记录金额，不过这存款信息只在充值机终端备份，一旦终端损坏，整个系统里资金数据也就全泡汤了。这种消费系统十分简陋，唯一的好处就是不连接互联网，可以独立运行……

想到此处，于皓躲在刘晓宁背后，偷偷掏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没有信号。

这地下二层的手机无线网等信号全被屏蔽了，估计是为了安全考虑。

于皓眼睛一眯，继续思索，上次他在女奴所办卡时，充值没用现金，刷得是杨潇潇的信用卡，当时女奴所的胖女人确认过自己的转账金额，所以那边肯定是联网的，而且当时于皓在女奴所使用手机，也不存在问题。

如今看到男奴所戒备森严的层层关卡，于皓心里有了大致推测，903地下一层女奴所，大概以前全是吕雉地下囚狱的办公区，两者本为一体，B1办公，B2囚禁男奴，两层很可能是通着的。

后来可能是因为代孕需求增加，女奴多了没处关押，才在B1开辟了女奴奴所和畜舍，两层直接做了切割。

B1女奴所大门从保健楼西侧大型货梯走，那边车位寥寥无几，隔离区都只是简陋的铁笼，很可能那头当初只是吕雉903庞大地下监牢的副出口，南侧这三部大型货梯以前估计也能停B1，只是现在封上了。

女奴所这一独立出去，安保系统都挪到了B2，B1只能用‘边角料’，配置硬件就显得寒酸多了，而且看着管理也不严格，出入只需要身份登记即可，很可能是唯一的权限验证系统都挪到B2了，那头只能使用临时的管理制度。

如此分析下来，女奴所独立出来的时间可能不长，说不得还会继续改造，也可能是吕雉关押的女奴不太多，并且女人相对好管理，出不了太大岔子，也就先这样凑合了。

于皓想想也是，女奴所工作量怕是不多，办公区里那帮娘们儿都闲得蛋疼了，心思活络的，天天就想着怎么找点私活儿，一帮人整天往那里一呆，跟在庙里念经差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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