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近晓之夜 第一章 四节 谜宫

“嘶……好冷……” 陈晓被这未知的寒风冻的瑟瑟发抖，他快步奔跑起来，连忙打开那辆处于静止状态的警车，里面是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那些警察的目光紧紧盯着亚拉莫尔她们所在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们身上的装甲严丝合缝，没有一点陈晓想要知道的线索，在这个所有时间都停滞的时空里，陈晓孤身一人搜寻着街道上事件发生时每一处的细节。

“真壮观，如果时间能流逝就好了。” 陈晓只是个普通人，他看着这等场景，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只能用自己的眼睛扫视着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

“不行啊，什么也没办法翻出来看，全是定死的，他妈的。” 陈晓又看向那边停滞的亚拉莫尔和邓特娜薇，“明明她们就在这里啊，这是活的还是幻象啊，求求你们动起来一下！一下就好啊！”

陈晓用力一拳打向亚拉莫尔脸上，拳头刺破亚拉莫尔的身体，陈晓被一下子带入进黑暗的洞窟之中，紧接着便是黑色的剑刃在陈晓的眼珠前悬停，陈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接着便是那让人安心的声音:“是你？”

“亚拉莫尔……为什么……”

“你突然从幻象中窜出来，我还以为是敌人呢。” 亚拉莫尔收起剑，把陈晓拉过来，陈晓看着数以万计的尸体之海，下意识靠在亚拉莫尔的身边。

“这是……”

“这是我的幻象，这些人是我过去曾犯下的罪孽，不过我来不及向你解释我为什么杀了成千上万，甚至是过亿的人，有时候只有做了大众都认为错误的事情，才能解决真正的问题。”

亚拉莫尔的脸上有两道黑色的流体渗出来，像是哭泣过后流过的泪痕，陈晓虽然因为这个幻象和诡异的泪痕打心底里很惧怕亚拉莫尔，但目前能保护自己的，也只有亚拉莫尔了。

“我们去哪？” 陈晓慌张的问。

“天知道，我像个无头苍蝇乱撞，除了幻象还是幻象，别掉队，跟紧我。” 亚拉莫尔极其谨慎的在幻象之中走动，那些蜡像时不时穿过幻象而来，被亚拉莫尔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

“我要疯了，朋友，你的幻象怎么全是尸体和死亡……” 陈晓咽了咽口水，闭上眼，握紧亚拉莫尔的手向前走动，亚拉莫尔把陈晓的手握的很紧，在变幻莫测的幻象之中行走。

“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

“是啊，杀了我，叶知因可再也没有能与高塔匹敌的力量了，试着杀了我吧。”

“看来，我不能说服你了，亚拉莫尔小姐。”

“解放万物的旅途……”

陈晓看着那些幻象中的他们对亚拉莫尔说过的话语，又看向那个带领着自己前行的身影，逐渐的消去了心中的恐惧，不再有那股慌张。

“找到你了，亚拉莫尔。” 陈晓听见了一声低语，甩开亚拉莫尔的手，抬枪射向天空，亚拉莫尔也反应过来，把他拽到安全的地方，幻象化作一颗颗时间的沙粒，飘向无尽的苍穹之上。

“谁？” 亚拉莫尔的脸上张开了额外的两个眼睛，粉色的烈焰在瞳孔之中燎燃，血红色的流体与漆黑色的流体同时汇聚在亚拉莫尔的手中，世间的漆黑化为虚无，红黑色的流体直击贯穿声音的所在之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奸笑声在黑暗中回响，“我可不会放任你离开，托尔特希斯，整个归家者号都将因为拯救了你而被至高注视！”

七彩色的流体从黑暗中亮出彩虹般的光芒，穿刺向亚拉莫尔，亚拉莫尔张开漆黑色的长河挡开流体，迅速举起长剑向前横扫，同时剑刃化作千万流体追踪，贯穿那个七彩色的流体，但是那个流体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咚！” 流体突然浮现在亚拉莫尔的胸前，想要给亚拉莫尔致命一击，但是被突然出现的布瑞娜砍飞，亚拉莫尔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护着自己的人。

“为什么？” 亚拉莫尔警惕的后退几步。

“你死了，我还有什么硬骨头能啃？这是个棋者，棋则与流体结合在了一起，棋则的宿主就是流体，你不仅杀不死它，它还能一击将你抹除掉；我和你打的话，我都没有这么强的力量，亚拉莫尔，背负着托尔特希斯的名字，就得更像托尔特希斯才行，我期待是我在一场棋局将你击败的死，不是你的突然死亡。”

布瑞娜的双手上一时间升起无数种类的棋子，所有种类的棋盘叠加在黑色的地面上，形成一个诡异又突兀、不协调的几何体。

“当然……” 无数棋子在落入地面的瞬间，那些棋子都按照它们规则中开局的摆法从黑暗的地面里拔地而起，亚拉莫尔见状连忙张开数千条黑色的流体长河抵御来自地面的轰击，那个流体早已经无影无踪，布瑞娜扭过头看向正在防御的亚拉莫尔，把那些棋子全部引爆。

“哇呃！” 亚拉莫尔用尽自己能用的所有流体，裹住陈晓和自己，但还是被布瑞娜的棋则针对性的轰穿了自己的身体。

“咳……” 亚拉莫尔从黑暗的迷宫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随后跪倒在地上，身体都被布瑞娜的棋则轰的千疮百孔，亚拉莫尔强撑着身体把陈晓身上的流体解开。

“没事了，继续走，我的伤不用在意，自己会好的。” 亚拉莫尔把陈晓拽起来，摇摇晃晃的在黑暗的迷宫中走动，身上的血液进浸染了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裙，但还是坚持着向前行走。

“真的没问题吗？” 陈晓问。

“如果是高强度战斗的话，估计只能跑了，流体恢复要一段时间，顶天杀个人杀个蜡像应该没有问题。” 亚拉莫尔淡定的说，嘴角的血一直流到锁骨上，也不会擦拭，只是继续的向前行走。

走了不久，金色的光芒出现在亚拉莫尔的面前，亚拉莫尔下意识拔出一把黑色的匕首，紧接着是邓特娜薇的脸庞出现在亚拉莫尔的面前。

“你怎么了，亚拉莫尔，真巧，这也能遇见。” 邓特娜薇握住亚拉莫尔的手，亚拉莫尔收起匕首，放松了许多。

“受了点伤，接下来就靠你了，似乎你在被什么引导着，才让你在这里如鱼得水。” 亚拉莫尔摸着光芒，那光芒有一种让亚拉莫尔讨厌的气息，“棋则？”

“我们那个世界的信标，放心吧，她绝不是我们遇见的那些把力量用在坏处的棋者。” 邓特娜薇担忧的看着亚拉莫尔身上那些足以致命的伤口，光芒都能透过她身上那些巨大的贯穿伤照耀到身后的陈晓。

“明白了，抱歉，拖了后腿。”

“不不不，没有你，我就死这里了，才没有拖后腿，我才是……抱歉，要不是我擅自进来，亚拉莫尔根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来带头，做前锋。” 陈晓走到亚拉莫尔的前面对邓特娜薇说，“指路吧。”

“别死了。” 亚拉莫尔提醒道，“逞英雄不是好事。”

“放心。” 陈晓冲向无尽的黑暗，三个人终于在信标的指引下，看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那是一个敞亮些许的空间，里面的火焰照耀着周围。

“这是？” 亚拉莫尔想跑过去看那个身影，但是身体不足以支撑差点摔在地上，邓特娜薇一把将亚拉莫尔背起来，慢慢走到这个巨大的房间里面，亚拉莫尔对这里有印象，这个就是高塔那一层的翻版，不同的是没有人们居住的建筑，只有一个通天高的螺旋楼梯，黑黝黝的像一根沉重的铅块。

这个辽阔的空间到处都是燎燃的火焰、四处都是的女人尸体，那些尸体都被烧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焦尸，只剩下那些男性在火焰中咆哮着，燃烧着自己的躯体，啃食着女人的血肉，来长出全新的血肉。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老人扯着女人在无数男人的追杀中狂奔，从高处的螺旋楼梯上跌落，邓特娜薇把亚拉莫尔轻轻地放在地上，喷涌出流体接住两个人飞回陈晓在的地方。

“你们怎么了？”

“我们进来就遭到了追杀……” 老人剧烈地喘着气，趴在地上呕吐，女人冷淡的看着老人，默默不语。

“你们在做什么？包庇女人的混账必须死去，她们夺走了我们所有的资源，把我们团结一心的世界分裂成了无数个国家，外来人！不要拿你们的价值观来代入我们的世界！” 更多的男人从螺旋楼梯上跳下来，那些男人全副武装，身上全是古铜色的铁甲，提着略微生锈的巨锤，逼近邓特娜薇他们。

“我知道，但他们不属于你们这个范围内，尽管他们和你们一族，你们不是一个时空的存在。” 邓特娜薇想劝说，但发觉那些男人已经无法被劝说打动，双手涌动出流体，准备战斗。

“我们？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影像，我们要做的，就是用尽我们的所有，杀遍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的女人，你休想为女人辩解。”

“那你们无异于毁了这个世界，因为女人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货币和工具。” 邓特娜薇手中缭绕着纳托伊尔和希金斯，眼里闪烁着光芒。

“那这个世界，已经中了圈套，更不能留下了！” 男人们一拥而上，邓特娜薇的双手长出獠牙，两个流体化作两杆长枪，飞入人群中一个大横扫扫倒那些敌人，用长枪插在敌人的尸体上，撑起自己的身体跃上空中。

长枪化作流体在空中悬浮，分散成数千滴凝聚成无数把热兵器环绕在邓特娜薇身边旋转，像是俯冲战斗机一样舔地般射出道道光束将那些敌人的肉体蒸发。

然而那些敌人却像没有恐惧一样，前仆后继的冲上来，这些冷兵器对于流体来说就是蚂蚁咬坦克，邓特娜薇只是随意的驱动流体，流体就将那些敌人的身体全部贯穿，不一会那些敌人就退到了尽头，小心地注视着邓特娜薇这个怪物。

“亚拉莫尔……睡过去了？” 邓特娜薇扭头想看亚拉莫尔，发现亚拉莫尔已经在冰冷的地上香甜的睡了过去，毫不负责的样子让邓特娜薇有些吃惊，她本来想让亚拉莫尔说一下关于高塔的信息。

“别喊醒她了，陈晓，看好她就行，接下来交给我。” 邓特娜薇阻止了想要喊醒她的陈晓，落到地上指着那些敌人说:“现在，能不能谈？能谈就让我们上去，去塔的最顶端。”

“我们已经是死人了，我们不会谈，我们只是在寻找击破你们的最好办法，我们……拒绝将尊严屈服给你们！” 那些敌人早已经有一队趁着邓特娜薇不注意，从邓特娜薇的身后冲向陈晓他们，奔着正在熟睡的亚拉莫尔砍过去。

“来啊！” 陈晓跳起来一脚把那个敌人踢开，连开几枪击毙敌人，抽出弹匣来不及收起来扔地上，从口袋掏出新的弹匣插进手枪，对着后面的几个敌人开枪击毙。

那些死去的敌人化作了无数灰色的粒子飘散，他们承载着这个世界的苦难。

那些粒子飘进亚拉莫尔的身体里，亚拉莫尔的身躯开始渐渐地因为这些苦难复原，不过大家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喔……” 女人凝视着亚拉莫尔，颇有意味的摸着自己的下巴，但眼神还是那般的天真纯洁，但她的动作又不符合一个“货币”的行为。

邓特娜薇的余光瞥见了这些，微微一笑，“走吧，我们继续朝着塔顶走。”

老人和女人没有说话，陈晓背起亚拉莫尔，跟随着邓特娜薇的脚步朝前方走去，那些敌人失去了领头的人，纷纷后退，不敢向前。

通天高的螺旋阶梯，光是上去就足够累人，陈晓的肚子一直在忍不住咕噜噜的乱叫。

“没有补给啊……” 老人的体力也不支撑自己走下去，一屁股坐在了阶梯上，抬头望着看上去无穷无尽的阶梯，顿感绝望。

“邓特娜薇，要不你抱着我们飞上去？”

“别开玩笑，哪怕是流体飞行，我也没有这个体力把你们送上去，流体只能支撑我一个人，再多一个的话，我就撑不住了，要是亚拉莫尔的话，估计可以，但你也知道……” 邓特娜薇看向亚拉莫尔浑身的血迹。

“唉，那歇息一会，我们再爬吧。” 陈晓坐在阶梯，与邓特娜薇交换情报，老人也不再忍耐，把自己能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这些人是我们世界里古代的反抗者，他们把权力高度集中于男性，让女性近乎绝迹于世间，然后他们得到民心反抗了女性，当上了王之后，收集全世界的女性当作自己的胯下之物。”

老人憎恨的说道，这些反抗者几乎把这个世界的文明给毁的差不多了。

“你还没有向我们诉说你的名字。”

“利那也，我叫利那也。” 利那也摸着自己的下巴，笑了一下，“多亏你们啊，我才能活到现在，有时间我会告诉你们更多的历史。”

“这座高塔能将很多历史中的苦难显现出来，这些历史应该能推理出，幕后的黑手。” 亚拉莫尔慵懒的嗓音突然传出，她躺在台阶上，睁开眼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依旧机械呆滞的看着前方，亚拉莫尔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要撕开她的面孔。

“来吧，我带你们……上去。” 亚拉莫尔漫不经心的说道，黑色的流体将众人包裹，随后以最快的速度直冲天际，只剩下大家在极速之下大喊大叫的哀嚎。

这一层一片空白，连通天的螺旋楼梯都已经倒塌了，像是被人摧毁过一样，处处都像是一张张白纸，除了那个倒塌的螺旋楼梯。

“断掉了？怎么会？明明高塔的螺旋阶梯很坚固的，一定有不平凡的敌人在这里。” 亚拉莫尔提醒道，她见过螺旋阶梯的坚固程度，那是怎么击打都不会动摇的阶梯，除非将整个高塔从塔外开始进攻，螺旋阶梯几乎是和高塔的寿命持平的。

“我接着带你们飞上去吧，准备好了吗……呃……” 亚拉莫尔捂住胸口的伤，跌倒在邓特娜薇的身上，“抱歉，歇一会。”

亚拉莫尔靠在邓特娜薇的身上，闭上了双眼。

自己突然间来到了废墟之中，和那些士兵一起前行起来，叶知因拍了拍亚拉莫尔的肩膀:“时阿娜，这几次的战斗干的都不错啊……”

“时阿娜？叶知因……” 亚拉莫尔看着自己的身体，抚摸着自己的面孔，有些疑惑。

“怎么了？” 叶知因看着亚拉莫尔，亚拉莫尔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情。

“哇啊啊啊！” 突然的地震发生了，警报声在急促的回响，但是亚拉莫尔发觉自己并没有从噩梦中醒来。

“不好，我们走！时阿娜！” 叶知因转头就跑，亚拉莫尔也跟着叶知因跑去。

“好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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