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皓张嘴就是胡说八道，听得女人一皱眉：“别忽悠我，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要做什么？”

女人瞅了瞅二人的行头：“夜行衣，夜视仪，防毒面具……你们真是来村里盗窃的？我可不蠢！”

于皓收起嬉笑：“活跃一下气氛嘛，别生气，内什么……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先说说吧。”

看女人闭口不答，于皓叼起黑管：“不说也成，以后有的是时间，等把你带回去，可以慢慢问……”

一听要带她走，女人立刻紧张叫道：“你们别逼我！”

符子花见女人这态度不对劲儿，准备采取温柔一点儿的策略，她便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盒纸巾，扔给女人：“你先擦擦。”

女人接过盒子也没放松警惕，她头都不带低的，紧紧盯着于皓嘴里的黑管，扯出几张纸巾，摸瞎把身上的精液擦掉，同时嘴里试探道：“你们不是刘静怡的人。”

于皓二人一听这话，便明白这位肯定是知道吕雉的。

符子花回道：“别猜了，我们也不是章艺的人。”

听到章艺两字，女人立刻摇头叹气道：“你们是章艺的对头？但是你们找错人了，我帮不了你们，想用我对付她，呵呵，可能会引火烧身……”

符子花看了眼歪倒在床上的男子：“他是蔡省民，对吧？”

女人点头道：“我劝你们抓紧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也没看见你俩，等他醒了，我有办法遮掩过去。”

于皓笑了：“你跟他……什么关系？”

“就是你们看到的关系！你们到底走不走？！”

女人语气里透着些许凄凉和无奈，生气地大叫。

符子花收起吹箭，把刚刚扎在蔡省民屁股上的那银针收起，又挪了挪男人耷拉在床外的腿，往床上一坐：“我们也不是能随便打发的人，你也是吕雉的人吧？章艺在这里搞什么鬼？你说清楚，听完我们就走。”

女人看了眼男人，没有开口。

符子花懂她意思，从包里掏出安眠药注射器，给男人扎了一针。

于皓捡过旁边破旧沙发上的碎花连衣裙，扔给女人，估计那本就是她的衣服。

“我也是吕雉的女王，曾经是。”

见于皓点了根烟，女人立刻伸手抢过来掐灭了。

“我沦落到这儿，就被刘静怡算计了。”

“她把我抓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弄死，章艺就派人把我从她手里救了出来，之后便安排在这里了。”

于皓看她讲了三五句就不说话了，愣道：“完了？”

“完了。”

女人抬头看了看她俩：“大致过程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但这里真的没有其他秘密了，她只是帮我藏起来，躲避刘静怡罢了。”

符子花开口追问：“刘静怡为什么要杀你？”

女人低着头，久久不语，但最后还是说了：“刘静怡是个恋童癖，喜欢小男孩儿，我的儿子被她抓了……”

符子花听得瞳孔微缩，而旁边的于皓正拿出一瓶矿泉水喝着，听到这话，也是立马呛了一口，连咳了几声。

“你叫什么名字？”

符子花语调低沉地问。

“朱莉。”

于皓符子花对视一眼，都是‘果不其然’的表情。

“朱莉，我知道你，你在外面不就是那个……什么信息技术部门的副处吗？上了通缉令那个。”

于皓又点起一根烟。

朱莉这次也懒得管他，点头承认道：“你知道我？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事情大概什么情况，你们也都能猜到了。”

于皓吐出个烟圈：“我听说……你帮助刘静怡，给她父亲的平级领导行贿，然后再由刘静怡举报，用这种方式，把她父亲送上部长的位置。”

朱莉默默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咬牙切齿狠声道：“这一切都是个陷阱！刘静怡一开始只说，让我去贿赂雷副部，好为吕雉搭上这条线，为了方便以后办事，谁知道她还包藏了那样的祸心！”

“雷副部是她爸爸的竞争对手，同时也是分管我们信息技术厅上面信息安全部的大领导，我们以前在团建晚会上认识过，关系……还不错，后来刘静怡知道这事，就希望我跟雷副部攀攀交情。”

于皓微微一笑，哪里不知她话里藏了东西：“你们上床了没有？”

朱莉自知说到这份上，肯定是装不下去的，直接坦白道：“他老婆在美国给儿子陪读，国内没人管他，我们去过两次酒店，还有两次是在他家里……”

于皓点点头：“我就说呢，副处给副部能送什么礼物……”

朱莉瞬间被呛了个大红脸，她狠狠瞪了一眼于皓，尴尬中继续讲述：“最后一次在酒店，刘静怡派人在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没过多久，老雷就出事儿了，不过那会儿我已经……”

符子花大概明白朱莉为何被通缉了，她继续问：“我知道你是在广州失踪的，说说你被抓的事儿，还有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朱莉睫毛轻颤，脸上泛起回忆之色。

“老雷挺迷恋我的，酒店最后一次之后，我觉得刘静怡要求搭线儿的事，我办得差不多了，可以先缓缓了，就带着我儿子去广州旅游，谁知……谁知这贱人派出她的手下，在我们住的酒店设伏！”

说到此处，她声音都变得哽咽了：“我和儿子被抓后，安安立刻就被带走了，而我，被她送进广州地下囚狱，关了起来……”

“她没有立刻杀我，因为孩子还小，总想要妈妈，而留着我一条命，可以用来安抚孩子，等给安安成功洗脑之后，那时她也就不需要我了……”

“一开始，她让我一天跟安安通一次电话，她知道我不敢说真相，怕吓着孩子，即便说了，对刘静怡来说，安安也不过是个娈童罢了，随手就可以弄死，我只能天天安慰安安，让他好好听刘阿姨的话……”

说着说着，朱莉早已泣不成声。

“后来，我们只能一周通一次电话，再往后，一个月一次，再之后就没有了……那会儿我就明白，我的大限快要到了……”

符子花递给朱莉一张纸巾，让她情绪稳定一下。

朱莉擦掉眼泪：“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刘静怡派了一个心腹专门看守我，谁知道这一位，竟然还暗中帮章艺做事，我不知道她是章艺早安插进来的卧底，还是临时被收买的，我最后一次见安安的第二天，她给我送饭时偷偷告诉我，章艺会安排救我出去。”

“其实章艺救我也没安好心，她是为了对付刘静怡这个吕雉大寡头，但我不在乎，我感激她，如果我死了，安安也就没了希望，等他被刘静怡玩腻了，也会被处理掉。”

于皓打断她：“等等，据我所知，章艺虽然跟刘静怡不对付，但她们好歹是一个派系的，走得只能说不远不近吧，而且吕雉在广州的一些生意，不少都让刘静怡转给章艺和吴离了，连广州囚狱一开始都是刘静怡在管，后来也换上了章艺的人，两个人生意上合作不说多，也是有的。”

朱莉不屑冷哼：“吕雉里哪有永恒的盟友？都是为了各自利益罢了，刘静怡这几年势力越来越大，其他人都会找机会针对她，章艺也不例外。”

她继续说自己的故事：“等到了我被处刑的那一天，正是这人来秘密行刑，刘静怡这贱人！在视频电话里，还假惺惺要可怜我，只让我服毒死！呵呵……可她没想到，我当时吃下去的东西，早被那人掉包成了安眠药。”

“刘静怡用她心腹准备的远程视频，全程欣赏我怎么被弄死！也幸亏如此，我被装桶灌酸的时候，那人用颜色相近的其他药剂代替，把我泡进桶里，成功骗过了那贱人。”

“到了晚上，我就在桶里醒了，就那么泡着，也不敢动，怕被其他人发现，而那心腹又来了，她用一些深色油漆灌进我的桶里，又从其他尸液桶里……倒出一些，也灌进我这桶里，当时那味道……熏得我直接吐了……”

“她跟我说，运送桶不是她的工作，所以给我准备了安眠药和氧气面罩，让我服下后，就沉在桶里，等到了处理厂，她会去那边接应。”

“我在广州知道的事，就这些，那晚我吃了药，就晕了过去，等再醒来，章艺已经把我带回北京了。”

于皓和符子花一起默然，看来当年谷雅倩愣是没发现，她捞长头发的那个尸液桶里，泡着的是活人。

符子花眉头微皱，继续盘问：“你被抓进囚狱，一直到被处决，都只见过这一个人？你被装桶的时候，都没其他人监督吗？”

朱莉：“后来我想过这个问题，在吕雉，杀害其他女主可是大罪，刘静怡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干，我被送进囚狱以后，都只有她那心腹负责看管我……”

“当时广州地下囚狱，其他狱管和助理其实也都是刘静怡的人，但是知道的人多了，容易泄密，我被送进去时，其他人都被下令调开了，那心腹把我关进最里面的隔音囚室，并由刘静怡直接发布命令管理，谁也不许插手，只许那心腹来给我送饭，让我和儿子通电话，其他人始终不知道我是谁，只知道这里关了一个老板‘特别关照’的性奴。”

于皓：“然后呢？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朱莉：“在广州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老雷出了事，还是后来章艺告诉我的，我这才明白自己被刘静怡那贱人坑了……”

“警方开始通缉我，而吕雉也容不下我，因为刘静怡势大，我这种没背景的小角色，站出来揭发她，大概也会被牺牲掉……”

“章艺虽然救我出来，但也知道这事只能徐徐图之，她不想放我走，但也不想留我在身边离得太近，她这样的人物，在北京，也被吕雉其他人盯着，她留我在附近，再怎么隐蔽，也容易被吕雉发现，所以她才给我安排在这里。”

“我被抓的时候，章艺就接到那卧底的消息了，她一边在广州安排，一边寻找能长期让我藏身的地方。”

“这个蔡庄村，当时被她相中了，这里离北京不远不近，村里还有个蔡省民这样不合群的老光棍。”

“章艺派人接近蔡省民，送了笔钱给他，条件就是照看一个人，蔡省民当时穷得叮当响，从没见过大钱，自然是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老蔡拿了钱，后来按照章艺传达的意思，盖了这幢小楼，之后等我被解救后，人就被带到这儿藏起来了。”

“老蔡人也不傻，知道天上不可能馅饼，他之后偷偷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没敢说吕雉的那些秘密，只说我是通缉犯，他看了通缉令，自然也就相信了。”

“到现在，他还认为自己只是帮人窝藏逃犯，没想到过背后还有这么大的事儿。”

符子花和于皓听完这前因后果，都久思不语，信息量有些大啊。

于皓深吸一口烟：“你就没想过跑吗？”

朱莉：“章艺答应尽力帮我救出安安，条件就是在这里好好过日子，以后如果用到我，会来找我。”

符子花冷笑一声：“她这么好心？”

朱莉低头抹了一把泪：“我只能相信她……现在过了两年了，我也明白她真正的意思了……”

“她是希望我和蔡省民，能再生一个孩子……慢慢把安安忘了……”

“如果我有了第二个孩子，心思淡了，那她就不用冒风险把安安救出来，还能把我的心拴在这里……”

符子花接过她的话，冷笑着继续分析：“等到你儿子在刘静怡那里失了宠，被处理掉，刘静怡也就没有能让你闭嘴的底牌了，现在章艺和刘静怡表面和睦，但如果闹掰，就能拉你出来指认她，对吧？成与不成，都能给刘静怡添堵，你到时候肯定会被她抛弃，这你不明白吗？”

朱莉被她一刺激，凄然大叫起来：“我怎么不明白！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能怎么办？！”

她抢过于皓手里的烟，哆哆嗦嗦用两根白皙手指夹出一根，塞进红唇里。

于皓拿着火机，伸手给她点上。

“我能怎么办？去自首？呵呵……吕雉运行这么多年，那么多女王在外行走，要出事早出事了，我把吕雉供出来，也掀翻不了这个庞然大物，而安安一定会死。”

“我跟章艺说过，我儿子一天不安全，我就绝不会出来揭发刘静怡。”

“章艺把我丢给这个光棍儿，其实……等于把安安放弃了……但……我不恨她……刘静怡势大，她不想冒这个风险……我可以理解……”

于皓：“等等，让我猜猜，你一开始不屌这个老头，而现在开始慢慢接受了对吧？”

朱莉刚才说得激动，呛了一口烟，咳嗽了两下继续说：“我在这儿住了两年，老蔡一直都惦记我，他年纪大了，一直想有个后，他之前的老婆就是一普通村姑，对他来说，我，就是他的梦，现在梦实现了……”

“刚开始，他想碰我，都被我骂走了，后来等明白章艺的意思，我……也就准备这样了……”

符子花一瞟她的腹部：“我看你也不像怀孕了。”

朱莉摇摇头：“我们才刚开始，不到一个月……老蔡他也……不太行，他那里敏感，做久了会疼，没两下就软了，这些日子……每次都是我给他打飞机……”

问得差不多了，符子花脚尖捅了捅于皓，示意他出去说话。

朱莉看着两人离开地窖，也不闻不问，只是悠悠坐在床上抽烟，等着二人做最后的决定。

符子花：“不能就放她在这儿继续呆着。”

于皓咬着手指夹：“她看过咱俩的脸，如果以后让章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就暴露了。”

符子花又掏出吹箭：“看来，只能带她回去了。”

于皓琢磨了一下，突然说：“等等，知道咱俩关系的，其实还有别人……”

符子花眼珠一转：“你是说……”

于皓点点头：“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把这事儿平了，可以先问问这个朱莉。”

等俩人返回地窖，朱莉一看符子花手上的吹箭，脸色一苦，但没有反抗。

于皓叼着烟，缓缓地问：“我有个问题，你还想救你儿子吗？”

朱莉眼神不喜不悲，她扑哧一声笑了，嘴角扯出一抹不屑：“你能救？”

于皓吐出个烟圈：“其实吧，这事儿好说，如果刘静怡知道你还活着，肯定愿意用你儿子换回你的尸体。”

朱莉：“你的意思是……？”

符子花清楚于皓的想法，接口解释起来：“如果你肯跟刘静怡和解，条件就是放了你儿子，我想刘静怡是会答应的。”

朱莉顿时眉眼间泛出光华：“用我的命换安安的命吗……我答应！”

符子花：“你一个人谈不了条件，自己跳出来也是再次被抓，你儿子依然是她的性奴，而章艺，只是想用你打击刘静怡，用来当一颗备用子弹，不会允许你和她谈判的。”

朱莉跳了起来，激动道：“你们可以帮我？”

于皓看了她一眼：“吕雉里，有个韩总你知道不？”

朱莉立刻说：“知道，韩氏在吕雉势力不小，比刘静怡强，只不过刘静怡这些年家里人个个平步青月，社会关系厉害，这个才让人忌惮。”

于皓：“我们和她们有点关系，可以试试找她们的路子。”

符子花甩出两副镣铐，扔在床上：“别让我们难做。”

朱莉默默捡起来，给自己戴上。

刘静怡即便同意放过安安，大概也是用朱莉来交换，那她十有八九是死定了。

符子花怕朱莉临死前又变卦，只能先拘束她，防止她反悔。

朱莉看了眼身边的蔡省民，出口恳求：“能不能答应我……别动他好吗？”

于皓叹了口气：“实话说，这事儿我也定不了，如果你坚持，可能救不出你儿子，我只能把你的意思传达一下。”

朱莉默然，蔡省民和自己儿子之间如果只能选一个，那答案自然是儿子。

于皓：“我还有个问题，那个救你出来的心腹，也就是章艺的卧底，现在还在刘静怡身边吗？”

朱莉摇摇头：“我不知道，等我被送到这里，就再也没见过她，不过能在刘静怡身边扎下根来，应该不会轻易被章艺调开的。”

于皓点了点头，重新锁好地窖，和符子花一起，搬着蔡省民返回了小楼二层。

两人把蔡省民搬回小床上，符子花又把电视里的‘爱情动作片’关掉，她坐到电脑前，开始处理硬盘里的监控录像，来之前，姜雨彤特别提到过这大院里监控比较多，所以她还特别准备了硬盘擦除工具。

于皓有更重要的任务，他掏出手机，拨起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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