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好了，这也是我猜的。”

对面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谷雅倩心里发怵，不情不愿点起一支烟，讲了起来。

原来这次发生在杨潇潇身上的事，在吕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前的时候，当时吕雉也有一个名叫朱莉女主神秘失踪，她也是在广州旅游时突然消失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朱莉出事之后，似乎吕雉展开了调查，但折腾了三个月，大概是没有结果，最后此事就不了了之。

吕雉内各个女主的情况，属于隐私，除了相熟之人，下面的人，一般只知道个名字而已。

当时的谷雅倩已经进入吕雉，跟在刘静怡身边了，她当时听说这事后，还偷偷调查过这名失踪女主。

朱莉在社会上的真实身份，是政府信息技术部门的一名副处级干部，隶属于公安部，此人很早就结了婚，还有个六岁大的儿子，老公在五年前孩子一岁大时，因为出轨跟她了离婚。

这些信息很普通，并没什么疑点，谷雅倩的调查也就是出于好奇，八卦一下，既然没进展，她也就没当回事。

但是就在朱莉失踪半年之后，有一天在刘静怡的家里，谷雅倩无意中发现刘静怡的禁脔童妓中，有一个小男孩很像朱莉的独生子。

因为偷偷调查朱莉的时候，谷雅倩看过男孩的照片，孩子长相区分度没有成人那么大，当时谷雅倩只是怀疑，但也拿不太准。

只不过谷雅倩这人好奇心巨强，她趁刘静怡让她帮忙‘溜溜’手头这就几个‘人形幼犬’的时候，偷偷取走了几根男孩头发。

因为没有对比样本，谷雅倩拿了头发，也没主动去挖掘什么，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不久之后，谷雅倩因为广东地区的业务变化，被刘静怡派到了广州主持工作。

广州当年还没有姜雨彤这些章艺的人，当地业务都是刘静怡全权把持。

当时囚奴材料的数量还是比较多的，谷雅倩刚去的时候，主要是积累猎人的工作经验，同时还负责运输囚狱里那些‘桶’。

运输工作比较简单，每隔一段时间，谷雅倩在接到狱管通知后，她就驾驶一辆普通的金杯车前往囚狱，等狱管把桶装车后，再由谷雅倩送到广州郊外的化工处理厂，而化工厂那边也有吕雉的接口人，他们把桶搬走，会当作液态污水处理掉。

谷雅倩第一次运送尸桶的时候，因为猎奇心理，她在半路停了车，偷偷打开后车厢，去里面涨了涨见识。

那些桶里的尸体，不知被酸液浸泡了多久，早已变成了棕红色的粘稠流质液体，隔着桶子能闻到浓浓的化学品味，臭味已经被遮掩得很淡了。

即便如此，谷雅倩也是感觉胃部不适，她刚要下车，拿手电的手随意一扫，忽然发现其中一个桶有些异常。

因为桶是白色塑料的，用手电一照，那尸桶的内壁之上，好像沾着一缕弯曲的，像蛇型的东西。

好奇害死猫，谷雅倩戴上车里备用的防毒面具和手套，忍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把桶打开了，她拿一根小木棍，把粘在桶内壁上没腐蚀完的物体刮了下来。

仔细一辨认，这是一缕头发，长度超过20公分了。

谷雅倩立刻觉得这头发有问题，吕雉的男奴材料一般不会留这么长头发，她把头发私藏了起来，等送完货凌晨回到家，她在水龙头下把长发洗净，保存了下来。

之后谷雅倩在广州工作了一段日子，其间认识了不少吕雉内的人，有一次谷雅倩听她们聊起了在广州失踪的朱莉，谷雅倩这时才突然回忆起了那缕头发。

当时她心里有所猜测，但压根不敢向别人透露丝毫，等到有次放假，谷雅倩回京从家里翻出当初从‘人形幼犬’身上偷偷取的头发，等到去香港旅游的时候，她用两缕头发做了DNA鉴定。

谷雅倩之所以大费周章，不敢走广州的灰色渠道，让当地医院做医学鉴定，是害怕吕雉其他人发现。

待香港的医学报告出来，结果显示DNA亲子相似度99.98%，两例毛发的被采样者，确认具有亲子关系。

谷雅倩这才肯定，当时那桶里已经完全被融化的尸体正是朱莉，她的失踪估计和刘静怡脱不开关系。

听到这里，于皓和符子花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都没有多少惊讶之色。

于皓接触吕雉才两周时间，但经历比小说还精彩，符子花更是见多识广，这种事听上去虽不说索然无味，但也算不上什么奇闻。

捡起床上的黄铜针刺葫芦，于皓吹着口哨研究起来，他眼皮都不带抬地随口问道：“这个怎么灌药？”

眼瞅着符子花从包里缓缓掏出一个药瓶，谷雅倩大叫起来：“我还没说完呢！”

自从谷雅倩发现了朱莉失踪的秘密，她惶恐不安了好一阵子，之后谷雅倩又在网上无意看到了一则新闻。

“原公安部部长被双规接受调查。”

其中文章里有一句话：

“XXX任职期间，与下属处级女性干部朱某长期保持暧昧关系，向其提供工作便利，非法牟利。”

谷雅倩感觉这事不简单，她查询了一下公安部朱处长，结果却搜索到了另一条新闻。

“公安部发布A级通缉令，公开通缉数名犯罪在逃原政府公职人员。”

其中朱莉赫然在列。

“朱莉，女，原公安部信息数据管理处副处长，1984年X月X日出生，身份证号……”

“涉嫌参与重大违法犯罪活动，请知情人速与公安机关联系。”

符子花听到此处，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刘静怡把犯了事儿的吕雉女主秘密处决了？这不能算是她什么把柄吧？”

于皓耍着手中铜棒：“这事儿，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吧？”

谷雅倩冷哼一声：“那你猜猜，之后谁当了公安部部长？”

“谁？”

“刘克至副部长，升任公安部部长。”

于皓眯着眼睛追问：“这人是？”

“刘静怡的爸爸。”

于皓和符子花这才面面相觑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

谷雅倩继续道：“我怀疑刘静怡指使朱莉，对她爸的竞争对手行贿，然后再揭发，帮助她爸升职。”

符子花抬手做了个STOP手势：“等等，你为什么会这么怀疑？”

谷雅倩嗤笑着说：“因为，朱莉根本没必要去接触公安部的人，随便接触这是内部不允许的，因为……吕雉在公安部本来……大概就有人。”

于皓插嘴道：“你说你见过朱莉的孩子？那其他人就没有看出来的？”

谷雅倩：“能去刘静怡家的人不多，其实……一开始我也没看出来，后来才发现有点怪……因为刘姐开Party的时候，从来不带那个男孩儿过去，我这才多注意了两眼。”

于皓点点头，这个说法还算合理。

谷雅倩继续补充道：“我也是听刘静怡身边另一个姐姐说的，好些年前，刘静怡因为爸爸是政府高官，她才能进入吕雉，吕雉一直都想和掌权的一些人拉上关系，但以往都是钓凯子为主，要么给人当小三二奶，能转正的也不多。像这种直系亲属位高权重的，那更是凤毛麟角，还是公安部的，高层那些人有攀高枝的打算。”

“刘静怡家里的事，我都是听那姐姐，其实也可以说我前任说的，刘静怡早就结了婚，老公是政府内一个正处级，前途不错，夫妻俩在家里老人面前相敬如宾，其实关起门来，都是各玩儿各的。”

“除了刘静怡她爸，吕雉在公安厅是有内线的，根本不需要朱莉这个新人搞什么情报，容易惹火烧身，朱莉这人我查过了，就一考公务员出身的普通公干，老公跟她离婚后，人才变邪性了，进吕雉也算目的单纯，就是来找刺激的。”

符子花打断她：“等等等等，听你说完，朱莉这事……吕雉其他高层怕是都知道真相。”

谷雅倩点点头：“估计是，我也就是一个下面办事儿的，上面怎么想不会跟底下说，但我估计她们是知道，至少清楚朱莉已经被刘静怡弄死了，只是怕引起底下人不满，才没公开罢了，因为那被双规的部长都出了事儿，朱莉本人都上了通缉令，吕雉不可能放任不管，不然万一她在逃被抓，再牵出一票人来，吕雉说不得就得曝光。”

于皓一眯眼：“就是说，你刚才给我们讲了一个高层都知道故事咯？”

谷雅倩又点起一根烟：“你猴急什么？后来……”

听她继续讲述，谷雅倩和那个姐姐都是给刘静怡打下手的，两女有时会被刘静怡叫到家里做些吩咐，就在朱莉出事大半年后，也就是谷雅倩去广州前的两个月，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姐姐。

谷雅倩没敢问刘静怡，以为是内部工作有调动，这在吕雉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等她去了广州，在网上看到朱莉的通缉令后不久，她又看到一条新闻。

“国土资源厅厅长王XX因涉嫌故意杀人被停职调查，因感情纠纷被情妇举报，反刺死情妇。”

文章内容和国内天天爆出的领导干部包二奶大致没甚区别，只是二奶曾某某的头像照片也在新闻里配了图，正是那个姐姐。

谷雅倩一看这新闻的日期，也有段时日了，她再去搜国土资源厅的最新消息，又搜到了“林云亭升任国土资源厅厅长。”的新闻。

于皓：“这个林云亭是刘静怡老公？”

谷雅倩点点头：“是的。”

符子花呵呵一笑：“用其他人为她家里人铺路？刘静怡在吕雉里这么干，也不怕惹众怒？”

谷雅倩点点头：“这都是我分析的，下面很多人，其实都不知道这些事儿，高层知不知道我也是猜，但我估计……”

在两人直勾勾目光下，谷雅倩幽幽道：“我估计刘静怡家里人，可能是知道吕雉存在的，即便不知道吕雉是干什么的，估计也清楚这是个不法组织，他们刚好用吕雉的资源帮自己谋取政治利益，而吕雉高层却没什么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谷雅倩讲完，于皓符子花算是了解了吕雉内的一桩秘闻，但也只能当个猎奇故事来听听，没什么实际帮助。

见两人似乎不太满意，谷雅倩有点害怕这对狗男女会将她灭口。

直到于皓符子花扔下她双双离开，谷雅倩这才心跳放缓，呼出一口浊气。

趁符子花去看另外几个女囚的工夫，于皓早上网购的东西也加急送到了，看着一地大大小小的箱子，于皓寻思还是等闲下来时再整理吧。

这时符子花气呼呼地钻出地窖，看着于皓一脸玩味地说：“刚我去看黄雅茵，她说做生意的事儿先不急，她现在住这里挺好的。”

符子花一脸狐疑地盯着于皓：“你是不是……”

“没有！”

符子花话还没出口，于皓就当场否认起来。

“我现在就去看录像，看看你是怎么让她变得这么乖的。”

符子花哪里猜不到于皓做过什么，这令人又爱又恨的男人是个无耻色胚。

于皓都忘了楼下是有监控的，当场被打脸，他也只能尴尬地搓着手嘀咕道：“其实……”

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再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于皓连哄带骗，总算让符子花脸上的怒色淡了不少

符子花什么都没有说，她现在也想开了，虽说对于皓到处拈花惹草还有些恼火，但她现在的妒忌之情已经淡然了许多，吃这个死男人的醋，活活能把自己酸死。

其实很早以前，符子花心里就做出了决定，她要做一个对自己男人事业有用的女人，这样才能巩固在于皓心里的地位。

符子花有种感觉，黄雅茵会是她感情路上的大敌，甚至于超越了杨潇潇和章艺。

消了气的符子花递给于皓一蕞头发还有一个塑料试管。

于皓：“这是？”

符子花：“刚从谷雅倩身上取的，试管的棉签在谷雅倩嘴里刚刮过的。”

“你是怕……”

于皓马上懂了。

符子花点点头：“刚谷雅倩说的你也听到了，刘静怡怕是不会放心手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明天你去送车的时候，如果逄玉或是其他人要取DNA样本，一定要用这些混过去。”

“这头发还油亮油亮的，一点臭味儿都没有，放进袋子里捂捂吧。”

于皓和符子花钻进奔驰车，忍着淡淡的腐臭，把车子里外又检查了一遍。

两人没有多余的防生化服，好在于皓订了几套宽大的工作服刚刚送来，可以将就一下。

于皓换上工作服，顶着车里的恶臭，把头发塞进袋子里，那尸体隔着垃圾袋摸着湿湿滑滑的，皮肤和脂肪已经在开始溶解了，惹得于皓一阵恶心，他刚跳下车，立刻就吐在车库里。

二层书房，刚洗完澡的于皓掏出一部新手机摆弄起来：“这油漆工的衣服不挡味儿，穿一次就得烧了！”

符子花刚才身上也沾了味儿，不得不又洗了个澡，她梳着湿漉漉的头发说：“我买几套防化服备着。”

于皓装好新手机，立刻拨打黄雅茵提供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花虾个人贷，本公司……”

不等提示，于皓迅速输入了一串数字密码，电话另一头从电子语音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需要什么服务？”

那男子声音冷淡，听上去十分不耐烦，感觉就不像是在做生意。

于皓盯着手里的小纸条说道：“我需要一些利息百分之五十四的贷款。”

对面男子的态度依旧冷淡：“你贷多少？”

于皓：“两千零一十四万九千一百五十元，我就贷这么多。”

“等等，我查一下。”

男子收声半刻，很快又问：“你在哪个城市？”

于皓：“北京。”

男子：“可以，当地可以贷，你来得太晚了，抵押金是一百万，晓得吧？”

于皓也不多BB：“转账还是汇款？”

男子：“转账，账号我马上发到你手机上，等款到了，我会告诉你时间地点，记得带着汇款人信息去。”

于皓：“OK，我现在就去，希望时间能安排到今天。”

“争取，最晚明天。”

说完男子直接挂断。

符子花搂住于皓的腰：“我这里有一些奴的账户，可以用来转账，你那里没什么现金了吧？”

于皓弹了弹她的脸蛋儿：“看来我们还得去趟银行。”

……

银行门口，刚从银行出来的一双男女坐进白色奥迪车里。

符子花摘掉口罩墨镜问道：“现在干嘛？”

“估计对面没那么快……”

于皓刚说完，就被狠狠打了脸，他摘掉墨镜，掏出兜里不停震动的手机，看了看刚收到的信息：晚上九点，上地东路星巴克西北角。

“这还不到五点，现在呢？”

符子花细长的双腿一并，上身一歪，整个人蜷坐在车座之上，姿势显得十分可爱，每次于皓开车，符子花都习惯用这个姿势瘫在座上，尽管被于皓教训了很多次，说是容易出事故云云，但她就是不听。

“地点离别墅不远，先回去。”

别墅门口，快递小哥偷偷看了几眼开门的金发美女，把东西放下就跑了，而站在门后监督的符子花把门一关，对娜塔莉娅点了点头，表示干得不错，然后符子花继续教她以后需要做的一些杂事。

暂时无事可做的于皓拆起了快递，他刚攒好了一台台式机，正往书房里摆，之前买的那台破笔记本终于可以淘汰了。

“双路泰坦加爱九处理器，玩游戏一定很爽！”

于皓喜笑颜开，放一个月前，他可不舍得买这么贵的高性能电脑，现在有钱了，他寻思现在这别墅还有些安全隐患，便和符子花开始商量，准备让吕雉天工部进行改造。

“我准备把地下囚牢的门先换一下，现在还是物理锁，藏得也不隐蔽，储物间我想着直接换隐蔽电子门，里面入口的也换成双层，等于三保险……”

符子花不断整理着自己的想法：“还有天台上，我准备建个玻璃温室，可以晒太阳……”

“我觉得地下监控中枢可以改到地上，现有的中控其实都在地下，还有一号到八号囚室没有洗浴功能，如果关了人，洗澡很不方便，需要去水刑房，天天来回活动有风险……”

于皓也提出自己的意见：“前八号有马桶，也就是有进水和排水系统，可以改出简单的淋浴……”

“储藏室旁边的那间屋不错，没窗户，里面现在是访客卧室，家具撤掉，把监控和中控都放到这间屋可以。地下的监控和中控其实也可以保留，放在大厅太随意了，改在门口旁边那个刑具储藏室里不错，我看了一下空间还有不少，权限设置比地上低一级，总控还在楼上……”

两人纷纷整理思路探讨了一番，符子花将想法记到纸上。

探讨中时间过得飞快，说着说着，窗外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已被地平线完全吞噬了。

看着手里的纸，符子花逐一安排起来：“等娜塔莉娅给她们送完饭，我安排一下明天让天工部来施工。”

于皓诧异道：“这么快？明天就开始？”

“天工部只做吕雉内的业务，不是天天都有活儿，很闲的，所以价格也贵，这里面……”

符子花仔细分析刚才确定的项目：“换门估计半天就完事儿了，搬过来一装快得很，八个牢房的淋浴，估计一天也就差不多了，本身房里有下水，上面接个水管，下面打个地漏通下水就好了。”

“至于中控监控，尤其你说的一层改造，估计得两天……”

符子花的分析于皓只听到一半，就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想起晚上还要去接头，于皓让符子花去全权负责改造计划，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感觉大晚上带个墨镜十分做作，反而显眼，于皓选择戴上一顶棒球帽，算作遮掩。

星巴克里，于皓点了杯咖啡，玩着手机，突然一个面相平庸的男人坐了过来：“你是王先生？”

于皓打开手机里转账信息的截图，推到男人面前。

后者看了看，打开双肩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在桌上，便再也不看于皓，如同陌生人一般，迅速地走了。

等男人离开了一根烟的工夫，于皓才缓缓把桌上的咖啡喝完，拿起纸袋离开。

回到别墅，符子花已经上床睡觉了。

“别，你明天也要忙……”

于皓的求欢请求遭拒，悻悻之下他翻了一遍牛皮纸袋里的东西，谨慎地锁进了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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