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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秘史(47-50第一部完) - 1,2

小说:烽火逃兵秘史(47-50第一部完) 2025-09-01 07:51 5hhhhh 5430 ℃

  木楼梯板吱吱嘎嘎被踩响,阴郁黑衣人举着枪口一步步向上。

  「咣当」——似乎楼上的某扇窗被打开了。

  阴郁黑衣人目光一紧,不再犹豫,大步向楼梯上猛窜,刚刚冲上二楼,又猛 闪回来,走廊那端旋即响起枪声,身边的木柱噼噼啪啪疯响。

  「开火,目标在一楼南窗!」他大声向楼梯下喊。

  「咔擦——哗啦啦」——楼梯下靠南的一扇窗猛然破碎,一个驳壳枪和一支 花机关枪的枪口同时摆上了窗口。

  但是……一楼南窗外是墙!

  「他在南墙外!」楼下有人朝楼上大声喊。

  楼上的枪声不止,有两个家伙躲在走廊尽头交替向楼梯口射击,死死压住了 楼梯位置的阴郁黑衣人。

  街上的警哨声越来越近,阴郁黑衣人垂下了枪口,不再迟疑,掉头猛跑下楼。

  「撤!现在就走!」阴郁黑衣人拎着枪跑在了一楼通道里,命令着还想上楼 的三个黑衣人。

  「可是……」

  「没有可是!」

  在急促的警哨声中,四个持枪黑衣人冲出了醉仙楼大门口。

  满街狼藉,附近空无一人,当朝一群警察正在奔来;再回头,一群黑衣人刚 刚出现在那边街口。阴郁黑衣人已带头疾奔向最近的巷子,身后三个黑衣人仓惶 尾随,跑得那叫一个急速!

  十几个警察跑到了巷口就停住了,探头探脑往四个家伙逃跑的方向看着,喘 着粗气就地休息了。

  十几个黑衣人紧跟着跑来这里,为首的看向街边的醉仙楼,脸色一黑:「你 们为什么不追了!」

  为首的警察皱着眉毛直起腰,用手里的枪口推了推帽檐:「我们得先去案发 现场!」话落朝后一摆手,十几个警察一股脑冲进了街对面的醉仙楼。

  「操你们这一群杂碎!」为首的黑衣人朝那些警察狠狠吐了口水,也朝身后 一挥手:「敢动咱们的盘子,必须死!」十几个黑衣人一股脑冲进了巷子。

  ……

  胡义在奔跑,跑在没有温度的阳光下,跑在凌乱的冷风中,踢翻了街边的木 桶,越过了店门口的箱子。

  衣袋中沙拉沙拉响,一次次拍打着腿,他一边在跑,一边掏出衣袋中的子弹, 一发一发往弹夹里填。

  行人在惊叫中逃避,身后在响着枪声。

  刘坚强在跑,也在装填着子弹,不小心撞倒了惊慌中的某个行人,并不尝试 恢复重心,反而借着踉跄和惯性前扑,翻滚,余势不衰地再冲起来。

  马良也在跑,此刻自觉地跑在最后,偶尔回头,侧身,甩手,「啪」——让 子弹向后飞,让子弹随便打穿或者打碎后方的什么,让那些尾追在后面的家伙匆 忙闪避。

  石成也在跑,拎着没插弹夹的花机关枪在跑,两个空弹夹都在衣袋里,第三 个弹夹正被胡义拿在手里装填着。

  「连长,就在前边干吧!」

  「不许喊连长!」

  「流鼻涕,顶我!」马良打空了枪,几步急追向前。

  「啪」——刘坚强放缓了速度回头先来一枪:「这条街人太多了!」

  「哥,真的不会有鬼子来堵咱们吗?」马良轻盈地窜越过一个无人小摊位, 继续跑着,然后从衣袋里往外掏子弹桥夹。

  「不许说鬼子!」胡义手中的那颗子弹没能顶进长长的花机关枪弹夹,装满 了:「石成!」他甩手抛向身后拎着花机关的奔跑人。

  石成抄手接了,直接插卡入枪,边跑边问:「后头跟上了,现在打吗?」

  「可以!西边四条街口汇合!」胡义闪身,急停靠在正在经过的一个墙角, 拽出了腰间的盒子炮,抬手便朝后,「啪啪——」

  马良也一个急停,闪身缩进了经过的门柱后,「哗啦」——子弹已入膛,一 片滑空了子弹的金属桥夹坠落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光。

  「一群废物苍蝇,我不信他们还能追几里!」刘坚强跑过了马良,跑过了胡 义,一头扎进街边的水果摊,半躺在柜子后:「直接摆脱算了!」

  「没时间跟他们扯淡!姓钱的才是我们要的!」胡义偏出头来再次向后射击。

  「他不是已经跑了吗?」马良缩回门柱后,不解地朝墙角的方向皱着眉头。

  「躲了初一还有十五!徐小在哪他就在哪!我们要做的只是找到徐小!我相 信这次苏干事也会在那!」

  石成拎着花机关枪继续跑,回头晃一眼,与正在阻挡射击中的他们三个已经 有了几十米距离,于是一头钻进了身边的铺子,喘着粗气蹲跪在屋里窗根下,探 头看窗外的街,又回头看着瞠目结舌的屋内人,淡淡一笑:「不许喊,不许叫, 捂上耳朵,老老实实给我消失在柜台下!」

  「哥,石成好像就位了!」又一枚弹壳掉落在青石地面上,蹦蹦跳跳的铜光 中,马良撤回了枪口。

  胡义回头看后说道:「现在继续!走了!」冲出墙角顺着街道继续跑。

  临街的窗外跑过一个匆匆人影,又一个匆匆人影,再一个匆匆人影。窗根内 的花机关枪哗啦一声子弹上膛,石成在窗根底下半蹲半坐,开始老老实实等待。

  一片奔跑的脚步声纷乱接近,枪声三下两下格外清晰,有人喘着粗气跑过窗 口外,然后又是一个又一个。

  窗根下的石成仰起头,静静感受着,他觉得现在应该很紧张,尽管心跳得不 慢,但他觉得那是奔跑造成的,不是紧张的,这是为什么?也许……因为窗外不 是鬼子罢?也或者……是因为手里正端着个花机关枪?他唯独没有意识到他已经 成长了,已经不是青山村的那个民兵了,已经可以从容面对擦肩而过的死亡了。

  「哗啦」——窗口破碎了,蜂窝般的黝黑枪口伸出了玻璃碎屑。

  角度这面的街边,但是可以对面的街那边,一个个猥琐的黑衣人背影,一张 张循声回过头来的惊讶。

  突突突突突突……

  「一个,两个,三个。」

  弹壳一枚枚跳出枪膛翻滚出抛物线,街对面的陶器在破裂,水果在碎溅,木 招牌吱吱嘎嘎地震颤着落下碎屑和灰。

  突突突突突突……

  「四个,五个,六个。」

  弹壳一枚枚乱纷纷摔落在地面叮叮咚咚不停响,街对面的黑衣人在叫,在倒, 在爬,在流血。

  打空整个弹夹的石成拎着花机关枪直接朝店铺后门撒腿猛跑,大喊一声: 「侦缉队公干!打扰了!」只留下满地的弹壳和浓浓的硝烟味道。

  ……

  李有才跑不动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赌鬼不善于跑,也因为他背上的伤口疼。 他现在满脸汗水,乱了发型,累得他忘了摘下那副小墨镜。

  几条街外的枪声还在响,这狗汉奸一边顺着街边匆匆跑,一边不时回头边在 心里抱怨。胡长官的风格真是……太没技术含量!哪个正常女人会喜欢这样的? 疯了!我喜欢扔骰子,他喜欢扔子弹,骰子可比子弹高雅多了,遇人不淑啊!苦 煞我也!

  追在后面的跟踪人已经拔出了枪,明目张胆地追近距离。远处的枪声让满街 的人都变得匆匆忙忙,让阳光下的街面越来越萧索,越来越空旷,这使狼狈窜逃 的狗汉奸那身影越来越清晰。

  前田真够不是人的!今天街面上连例行的宪兵巡逻也取消了吗?这特么算赏 我面子还是坑我啊?

  侦缉队绝对不能去,那里仍然有钱副队的手下,去了就是送死;警队的情况 比较复杂,也许能呆一段时间解燃眉之急,但是警队与宪兵队只有一墙之隔,那 还去警队干什么?直奔宪兵队吧!

  李有才大口大口地喘气,咬牙忍着背伤的疼,再也不顾形象不顾发型,一路 奔向宪兵队这个安全区。心中努力鼓励着自己:我不是最倒霉的!姓钱的你现在 也好不了!不知道你是死了呢,还是也像我这般狗一样地跑?老鼠一般地藏?

  那个煞星绝对会不死不休,你完了!你肯定完了!等老子冲进宪兵队,舒舒 服服地笑!老子什么都没有!老子狗屁都不是!老子只有贱命一条!老子只要保 住小命就万事大吉!你这位能人如何跟我比?你凭什么跟我比!

  李有才踉跄着冲出最后一个街口转过弯,宪兵队大门就在前方,但是……狗 汉奸弯下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停住了。两个黑衣人在宪兵队大门一侧的第一 个巷口处抱着肩膀,贼头贼脑四下里瞧,他们的目光正在转过来,先皱眉,然后 惊讶,接着是狰狞!

  「好吧……我比姓钱的倒霉!」狗汉奸嘴里无奈地冒出一句嘀咕,转头看来 路,追踪人的身影出现了。李有才直起腰,朝前方那两个狰狞面孔露出一个阳光 满满的微笑,突然朝街边撒腿猛冲,一头钻进了临街的大门口,门上的牌匾写着 熠熠生辉三个大字:春秀楼。

  「李有才?」大厅里的金妈惊讶地瞪大了眼,汉奸过街老鼠般冲进了门。

  「快闪开!帮我挡一挡!」李有才连抬头的功夫都舍不得浪费,佝偻着腰直 奔后门方向大声喊,同时惊慌拨开着挡在前方的人。

  「有才哥我支持你!一定要活着哦!」楼梯上一个妖艳妓女满脸惊喜地朝狗 汉奸挥舞着粉拳兴奋地叫嚷。

  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李有才的身影刚刚消失,三个黑衣人就拎着枪冲进了正 门。

  「李有才那个短命鬼在哪!」其中一个持枪人恶狠狠大喊。

  满大厅里的人都愣愣不说话,楼梯上那位妖艳妓女抬手一指后门方向:「他 刚跑出后门!」

  三个黑衣人稀里哗啦地朝后门方向冲出了大厅,厅里的人全体满头黑线仰望 着楼梯上的妖艳惊掉了下巴。

  金妈终于忍不住问道:「骚蹄子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楼梯上的妓女扭捏到极致地撕扯着手中的香帕:「我喜欢有才哥,可是……钱副队是我最大的金主呢,搞得人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这浪蹄子算是贱到家了!」金妈翻着白眼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同时 甩着袖子道:「老六,去关门!今天不开张!老娘养了一群神经病!」

  ……

  一个警察匆匆跑过了街,匆匆经过了警队大门口,并没停下脚步,反而直接 跑进了宪兵队。

  前田大尉的办公室门被推开,助手来到前田大尉的办公桌前。

  「醉仙楼的暗库已经查过了,没发现任何涉及吉田商社的东西,全是烟土。」

  前田大尉沉默了一会:「目前情况怎么样?」

  「目前,李有才正在被钱副队的人追杀;钱副队正在被李有才的人追杀;赵 大队似乎保持了中立,详细结果还不知道。」

  「我一直认为……钱副队是这梅县城里胆子最大的人。呵呵,现在……李有 才也不差吗,勇气可嘉。」

  助手犹豫了一下:「那么……我们是否该改变调查方向?」

  「再说吧,这以后……至少会清净很多。」前田起身离开椅子,来到窗前, 看着台上的几个花盆,又说道:「植物……是一种贪婪的东西,它只会拼命地生 长……它却不知道花盆是没有办法生长的。」

  话毕,他拿起旁边的剪刀,开始细致地修剪那些绿色。

  助手识趣地转身,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

  时近晌午,梅县城里平静了下来,再也没传出过枪声。

  一些胆大的人重新开了张,小心翼翼走上了街,他们很奇怪,上午的一通乌 烟瘴气枪战过后,城里居然没有戒严,鬼子军营里进行着正常操练,宪兵巡逻队 连个影儿都看不见,街口没见警察设卡盘查,平时到处乱窜的侦缉队今天好像都 蒸发了,没人知道他们在哪,这是个什么鬼?

  「哎,是侦缉队打侦缉队,你说邪不邪。我媳妇买菜的时候亲眼见到的。」

  「怎么可能?你媳妇那破车嘴啥时候冒过正经事?我不信!」

  「你们这俩窝囊货懂个屁,侦缉队打侦缉队是没错,但那都是幌子,我表弟 刚从警队得了风声,是有人自不量力想动钱爷,作死呢!」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现在这是完事了?」

  「这我哪知道?反正小心没大差。您二位接着嘚瑟吧,我可回家老实呆着去 了。」

  「呃……那我也回去得了。」

  尽管没有戒严,阳光下的街面依然萧条,偶有行人也是匆匆而过。

  一个黑衣人出现,顺着街边匆匆跑来,到了巷口拐弯,瞥了衣衫褴褛半死不 活躺在巷口墙角晒太阳的小乞丐一眼,推门进了街边小酒馆的后院。

  「钱爷,李有才想进宪兵队的时候差点让我的人堵住了,可惜后来又被他溜 了。话我已经给下边放了,只要发现他的踪迹,死活不论!」

  屋内的汉子捏着佛珠的手指停下动作:「那几个枪手的情况有眉目没有?」

  「查了,总共四个,没有脸熟的,应该不是城里人。我估计……应该是李有 才在绿水铺时候的班底。」

  「难道是砍九这个野蚂蚱?他跟李有才穿一条裤子了?」汉子琢磨了一会, 又笑了,继续将手中那串佛珠捏得转悠起来:「我当他有什么天兵天将呢,搞了 半天还是几只上不了台的下三滥。」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要不是他们手里有个花机关,要不是咱措手不及,当 场就能摁死这几个屁!」汇报的黑衣人找到了损失惨重的借口,感觉轻松了很多, 不知不觉挺了挺胸:「钱爷,既然这样,我带弟兄去绿水铺,直接端了砍九的老 窝?」

  「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一个废物赌鬼和几个蚂蚱,亮了相就再翻不起浪 了。眼下最麻烦的不是这个,而是气氛,你感觉到了么?嗯?」

  手下不懂:「气氛?」

  「这么大个动静,皇军居然没出来……说明什么?这个事才是最复杂的,不 对味啊,越来越看不懂,天气凉了啊!」

  ……

  按照李有才在地图上给画出的几个位置,胡义带着三个黑衣打手一个一个位 置找。不是进去找,而是远远地找,悄悄地找,看每个位置附近有没有徐小的影 儿。

  突击醉仙楼的时候,徐小是留在外围监视醉仙楼的眼线,出了醉仙楼的门之 后,徐小不见了,很显然,他一定是跟踪跳窗逃走的钱副队离开了,所以胡义认 定,徐小在哪,姓钱的就在哪。

  跳窗逃走的钱副队是个老江湖,所以他满脑子都是江湖道道,李有才雇凶杀 人铤而走险,醉仙楼这个第一目标如果不成,那几个行凶的如果想再次动手,肯 定是该找第二大的目标区域来侦查守候。

  所以钱副队反其道而行之,直奔一个最不起眼的小酒馆藏身避祸,并以此为 据点指挥手下人满城追杀自不量力的李有才。他怎能想到小酒馆外的街角那半死 不活的小乞丐是个尾随而来的大灯笼?

  他能想到凶手并非侦缉队,以为是几个为钱卖命的黑道中人,又怎能想到那 是四个八路?四个纯粹的杀人机器?他没有大意,只是低估了对手,因为李有才 这货实在没法被高估。

  胡义按着地图顺路线找来,穿街过巷低调走最近的距离,不管目标规模大小, 只看路线方便。

  前边的马良靠在墙角扭回头:「哥,徐小在那边巷口呢。」

  胡义走到墙角探了探头,几十米远的街边巷口那小叫花子正在晒太阳:「你 过去转一圈。」

  其他三个还是黑衣侦缉队,但是为了侦查方便,马良在路上早已顺了一身普 通衣裳换在身上,他走出墙角,抄起袖口佝偻腰,抹把鼻涕顺街走,故意咳下嗓 子吐口痰。前方的小乞丐闻声扭过脸,面无表情眨巴眨巴眼,之后扭头盯着斜对 面的小酒馆懒洋洋地看着。

  马良继续走,若无其事经过了躺在街边的小乞丐,自然而然地瞟了一眼经过 身边的小酒馆,不紧不慢路过,然后在前方第一个巷口转弯进巷,绕着那片范围 整整一圈,最后兜回到出发位置。

  「是那个小酒馆,没营业,前门窗都上了闸板,旁边巷子通后院,院里也有 间屋,可能是厨房。酒馆对街是个杂货铺,这么冷的天还敞门开窗。」

  ……

  这是钱副队的产业,抄着衣袖的马良大咧咧走进了酒馆对面的杂货铺:「掌 柜的,给我来几桶煤油。」

  铺子里的两个人当即站起来,面色不善地道:「去去去,本店不卖,别地方 找去。」

  「我给你出个大价钱。」手从衣袖里抽出来,黝黑枪口亮了相。

  两人尚在惊讶,门外又进来了一身黑衣的刘坚强,拎着个驳壳枪一脸晦气死 盯着铺子里的两人不眨眼。

  ……

  石成再次扔掉了裹着枪的一件破衣服,拎着花机关枪站在后院院墙外的拐角 处,控直角两头看。

  胡义不紧不慢站在了后院的小门边,抽出盒子炮子弹上膛,然后迎着阳光抬 起头,觉得眼睛刺刺痛睁不开,头疼却减轻了很多。

  ……

  马良在柜台里面稀里哗啦一顿乱翻,刘坚强在墙角边一刀一刀狠捅,被捆了 手堵了嘴趴在地上的身躯终于不再动了,变成了第二具逐渐僵硬在墙角的尸体。

  刚刚撇下血淋淋的尖刀直起腰,两个煤油捅便递过来,马良问:「抹个脖子 的事,你累不累?」

  「管不着!」刘坚强血淋淋的手拎了油桶,掉头出门,他是用刺刀用习惯了。

  马良随手又拎起一桶,出门过街,开始朝小酒馆门面上的闸板上泼去。

  几个经过的路人看得瞪大了眼,然后突然开始掉头跑,只有那个在不远处巷 口晒太阳的小乞丐继续半死不活躺着。

  ……

  闸板上的洒水声惊动了酒馆内的人,一个家伙拎着驳壳枪出现在后院里,正 要打开后门绕到街前查看,忽然停住不动了,他努力嗅了嗅,空气中漂浮着淡淡 的微臭,这是……煤油?!

  院里突然咣啷一声,吓得门后的人猛回头,一个被扔过墙头的煤油捅正在院 子里滚动,咕嘟咕嘟地流淌着尚未泼尽的煤油,快速扩散着湿润区域。

  正在不知所措间,紧闭的小门外响起了冷冰冰的声音:「让姓钱的出来见我, 我没时间等。」

  ……

  「什么?」手指下意识猛然捏紧,那串佛珠突然崩断,一颗颗失去束缚的珠 子陡然落地,哗啦啦到处跳滚。

  「那不是水……是煤油,他就在后门外,他说他没时间等。」

  另外两个汉子同时拽出枪:「钱爷,我俩出去拼了他们,你翻墙走!」

  姓钱的绷着满脸黑色,将手心里残留的一颗珠子撇下:「先出门。」

  ……

  单扇小门不大,几块木板钉成,门外墙边靠着拎枪的胡义,门内墙边靠着姓 钱的,不大面积的小院里还有另外三个持枪的家伙战战兢兢瞄着墙头。

  「李有才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翻倍!」姓钱的在门里大喊。

  「很遗憾,我对李有才和你都没兴趣,把那女人交出来?」

  「女人?难道你们不是为了交易要我这条命么?」

  「我只要那女人,别再跟我说李有才,我头疼疼了一上午了,我已经受够了 你的问题,现在就让那女人出现,有她,你活;没她,你死!就这么简单。」那 死气沉沉的语气,让姓钱的感到了说话人的麻木漠然,那真的是漠然麻木。

  「哗啦哗啦」淡黄色的液体被墙外某人一片片泼洒过了墙头,在阳光下迸溅 流淌,惊得院里的持枪人惊慌躲避,生怕沾染上一星半点。

  姓钱的沉默了一下,保持住镇静,又开口说道:「兄弟,听我说,这是个误 会!如果你们只是要那个女人的话,我告诉你,这跟我没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真的要是我绑的,我现在就可以把她拉出来要挟你,不是么?」

  胡义的眉头渐渐皱得更深,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令他一时有点茫然。

  门外的沉默让门里的钱副队意识到对方真的可能是为女人而来,否则没必要 说这些废话早该动手了,相对于李有才而言,自己这条命不是比那个女人更能解 决问题么?

  他搞不懂这女人怎么就成了金贵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不失时机地继续补充说道:「如果你们只是要那个女人,我倒建议你们该 去问问赵大队,或者原本给了钱该成为副队长的那个人,我相信你们会有收获的。」

  门外的胡义仍然在沉默着,他信了,姓钱的说的应该是真的。足足沉默了半 分钟,他抬起冷冰冰的脸,朝拎着油桶的刘坚强点点头。

  嗤啦火柴燃烧的声音过后,火焰在阳光下爬上了墙,绕着小院快速蔓延。

  「为什么?」姓钱的猛然怒吼。

  门外阴森森地回答:「我认为你已经杀了她,所以编这个故事借刀杀人!」

  不久后,突然枪声大作,驳壳枪猛烈快速地响,花机关枪也开始了瘆人的嚎 叫……

  果断突击醉仙楼,光天化日的街道追逐战,火烧小酒馆后看着姓钱的冲出后 门活活被打成筛子,结果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这让胡义感到沮丧,一丝一毫的胜 利感都没有。

  ……

  刚过晌午,风不大,胡义靠在僻静小巷里的一面墙边,抱着肩膀看脚边的肮 脏小水渠流淌,他的影子在墙上,帽檐的影子在他脸上,沉静的污水倒映着一袭 黑衣,轻轻泛起细微波纹,模糊了风中的黑色。

  从黎明到现在,觉得无限漫长。那个执拗的笨女人也许正在遭受蹂躏,这让 自己觉得一无是处,看着污水中的映照,越看越像个颓丧的废物,想起她愤怒地 朝自己大骂是逃兵的神情。

  不想再等了,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等。等待是如此的煎熬,那么她呢?现在 是不是正在无助地哭泣,一想到她在敌人胯下哭泣,就觉得自己欠了她的,头更 疼了。

  「连长,你去哪?」墙角晒太阳的石成循声回头。

  「我去找人。」

  「马良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弄回吃的垫补一口再出发吧?」

  「我不吃了。等他回来你传达一下,让他和徐小去侦查姓赵的位置情况,我 也许很快就回来,汇合地点就这里。到时候我会给你们部署,今晚行动。」

  「连长,那你把这块烧饼揣上?」石成递过来一块烧饼,这是早上剩下的。

  胡义接过饼收好,别好了枪,拍打拍打身后的灰尘,拽了拽帽檐开始朝巷子 外走去。

  姓赵的详细情况并不掌握,据李有才说那是个谨慎的家伙,不好办。但是现 在也找不到李有才了,这个正在被追杀的赌鬼即便没躲进宪兵队也肯定藏了,情 报收集工作只能靠自己了。

  在对姓赵的动手之前,胡义觉得有必要利用这段时间去找另一个人,就是姓 钱的说过的那个-原本给了钱财该成为副队长的那个人。

  ……

  金春秀知道李有才的背伤还没有好,更知道这个狗汉奸的性格脾气,他这个 狼狈鬼绝对不会舍不得连累春秀楼,这个老鼠绝对跑不远,所以宣布今天歇业了。

  现在已经过了晌午,春秀楼里还是没有这老鼠的动静,难道他真英勇神武地 跑出去挨追杀了?

  金春秀离开了房间,故作不经意地满楼里转悠,东拉西扯说着笑话,金妈把 每个姑娘的房间都晃悠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接着又去了仓库假装盘点,去了 厨房喊熬粥,所有的不起眼地方全看了,仍然一无所获。

  推开后门到了后院,院子里空空荡荡阵阵秋风,院门现在已经上了栓,柴堆 后,水缸旁,竹筐底,整整一圈下来一切正常。居然真跑了,看来是真不舍得牵 连我,够义气!

  正转身准备回楼里,忽然注意到拴在墙角的那条护院狗,可怜兮兮趴在地上 被冷风吹得满脸灰尘。

  「臭不要脸的!」金妈下意识嘀咕出声,抬脚便往墙角那里走去。

  狗窝的窟窿不大,倒是勉强够个人往里钻,开口角度又不朝着院子,何况这 里还拴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花狗。金妈蹲下来,往狗窝里探探视线,一蓬碎 草铺垫遮掩中,蜷缩着的不是狗汉奸李有才又是谁?

  金春秀捡起地上的木棍就往里捅:「没长心的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哎呀我……谁?老子开枪了啊!」

  「您要开哪一杆枪啊?奴家这里等着挨呢!」

  「……」

  「咯咯咯……」看到狗窝里满头乱草的李有才那张无语脸,蹲在狗窝外的金 妈忍不住开始笑了。

  「你小点声,别闪了下巴!」

  「哎呦,我还当你这条狗天不怕地不怕呢?」

  「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李有才揉了揉眼,他昨晚在固若金汤的宪兵队里 愣是睡不着,现在蜷在狗窝里反倒睡了个舒坦,不愧是贱命一条。

  「真看不出来,你小子到底搬来的是些什么人?姓钱的死了现在至少传遍半 个城了,听说身上十六个枪眼,都成筛子了。」

  「哦?真的?嘿嘿……好……哈哈哈……」

  见狗汉奸笑得得意,金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又道:「笑个屁啊,笑,他那 些徒子徒孙满城里翻你呢,找得更来劲了,谁能拿了你的狗头,谁是新任大当家。」

  「咳咳咳……」

  「得了,先出来吧,我想法把你弄我房里去。」

  「别,你这楼子里人多眼杂,小翠在楼梯上那热情的鼓励实在让我瘆的慌, 我还是这歇着吧。」

  「你确定不出来?」

  「我非常确定,打死我也不出来。」

  「吱嘎」一声楼门响,一个伙计来到院子里,诧异地眨眨眼问道:「金妈, 你跟大花说啥呢?」

  蹲在狗窝边的金春秀随手抓挠着身边大花狗的狗脖子,惬意地笑笑:「经的 人越多,越才觉得狗狗有三好,坚硬,持久,不乱说!」

  伙计抓着后脑勺憨笑着,然后屁颠屁颠去干活了。金春秀站了起来,晃悠小 步扭着大屁股往楼里走去,坏笑着大声说道:「从今天开始,大花由我亲自来喂。」

 

           第四十八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黑暗,让一切都变成未知。未知,是恐惧的最大源泉。

  寂静,让时间变成了无穷。无穷,让希望变成了绝望。

  苏青的眼中完全是黑暗,黑暗得没有一丝光,因为她被蒙了眼。空气中是霉 腐的味道,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她被反绑了 双手,被捆了双脚,只能蜷在微凉的地面上。

  她觉得地面并不是很坚硬,而是泥土和沙。但这又不是室外,因为这里没有 任何声音。

  昨晚,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努力讨好哀求那个马脸老刘,最后还是没有获得 马脸老男人的信任,被再次捆绑蒙眼,她记得她最后好像是被拎下了梯子,扔在 这里的,然后是上方传来的关闭声。也许是个地牢,她这样想。

  渡过了最初的惊慌期之后,她开始冷静地思考,毫无头绪地思考。这是哪里? 对方是谁?为什么是在李有才的家门口?无数种答案就是没有答案,她只能确定 自己是无意间被卷入了某个针对李有才的事件中。

  会不会死不知道,但是可能要再次经历噩梦,想到了再次这个词,对比于即 将的未知,她忽然觉得曾经的噩梦似乎……不再像一场噩梦,她甚至已经没有了 当初的不甘。

  昨晚被那个马脸老男人猥亵足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天晚上恐怕逃不 过被强奸的命运了,好在她的第一次已经给了那个宽眉细狭眼的混蛋了,所以为 什么现在会有一种庆幸感呢?

  这次成为了真正的待宰羔羊,她已不抱任何幻想了,她鼓励自己要坦然面对, 即使被强奸了,也要想法活下去。

  但是随着时间概念的丧失,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和寂静,随着迟迟没有预兆 的未知下场,她对自己的鼓励慢慢被沮丧和恐惧湮没。

  她开始挣扎,她后仰起头,用脑袋拼命地在沙土般的墙壁上磨蹭后面蒙住眼 的布带结扣,不知道多久以后,当她筋疲力尽的时候,蒙住了眼的布带终于滑落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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