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近晓之夜 第一章 三节 再一次穿刺

“难道……那次的风……是……” 邓特娜薇看着手里的光芒，它正在指引着邓特娜薇身上的流体打出邓特娜薇想要的一切，纳托伊尔和希金斯随着那光芒所向之地流出，贯穿那个女人的全身。

“你一直在这里……风。” 邓特娜薇闭上眼睛，风在她的身后吹动，这是无名的风，也是这个世界里不应该存在的无形之物，但偏偏从邓特娜薇的身边吹起。

那些淡紫色的流体再也无法凝固，从女人的身躯上汩汩的流淌在地上，在她手臂上的那个辅助器强行让淡紫色的流体重新凝固在女人的身体上，重新站了起来。

“不能让你们走……”

“拥有自由的灵魂是不会输的，信标就在这里！” 邓特娜薇摸了一下额头上的独角，光芒在角尖上跃动，“这是我们世界的力量，也是维护我们世界的守护者，现在是冰释前嫌，共同对外的时刻，为了我们的生存，证明这虚伪的大义。”

千万个信标带着过往世界的灵魂，带动纳托伊尔和希金斯，暗红与苍蓝的流洋在信标的冲击之下贯穿女人的全身，将流体吞噬，将女人的身躯烧灼殆尽。

“她们就那么不想拥有自由吗？” 老人看着那一摊灰白色的灰烬，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什么意思？”

“我为了解决劳动力短缺的问题，打算把自然死去的工具尸体用机器和ai作为永恒的工具使用，这样就能解放她们这些自然工具，让她们工作、拥有生活，不仅解决了劳动力问题，也能解决人口老龄化的问题……这个女人将我的一切烧毁了……明明她也是工具。”

老人叹气道，邓特娜薇不想再听这些故事，打算去那个巨塔去帮助亚拉莫尔，被救下来的女人抓住邓特娜薇的手说:“你要去哪？”

语气平淡无奇，邓特娜薇觉察不到任何情绪，这种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她已经丧失了所有关于人的许多特性，像个婴儿，但是少了婴儿的天性，只剩下成年人的麻木和呆滞，她理解的自由，也只是能随处走动而已。

“我要去那座塔帮助我的朋友，跟着那位老人照顾好那个朋友，就是你的职责，做好你的工作。” 邓特娜薇试着命令她，她毕恭毕敬的对邓特娜薇鞠了一躬，径直走向昏迷的陈晓。

“啊……只是个奢望……” 老人跪在地上，看着尽心尽力服侍陈晓的女人，或者说工具，“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祖宗的血液终究没能战胜这个世界的法则。”

亚拉莫尔提着两个守卫的头颅，扔进办公室里，一剑把办公室的墙壁轰碎，那些身穿白色行政服的男人们纷纷从自己的工位上拔出模块化步枪，对准从尘埃滚滚中走出的亚拉莫尔。

“工具！放下武器！脱下衣服！你无法拥有我们男人的权力！” 他们是如此的呵斥，亚拉莫尔摊开双手，展开双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尘埃中显现在他们的眼里。

“归家者号被击坠，是谁的命令？我不是你们的工具，我只是归家者号的乘客，被击坠的归家者号是谁的命令？！为什么我们会被袭击？为什么你们要派出军队，来陷害我们的人？我来讨个说法，要么你们的世界灭亡！要么收起那个罩子，让我们所有人安全的离开！”

亚拉莫尔把黑色的剑在地上猛地一插，黑暗的流体破碎那些地板，裂出数不清的黑色花纹荡漾在他们的身边，亚拉莫尔锐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那些男人丝毫没有畏惧。

“抱歉，我们不知道谁击坠了你们的归家者，但你私闯政要机关，损坏公共财产，我们势必将你送上法庭，做出审判。” 带头的男人，眼神忠贞不渝，每一个人都对这个政府做出了绝对正确和忠诚的选择，拼尽全力维护他们的存在。

“轰！” 每个人的心脏在顷刻之间被亚拉莫尔的黑色流体贯穿，慢慢收回亚拉莫尔绽放成黑色花朵的瞳孔之中，那些男人的记忆随着流体的传输进入到亚拉莫尔的大脑里面。

“他们还真不知道啊，这般送命。” 亚拉莫尔很敬佩他们对政府的忠诚，但在自己的生命这方面，他们似乎把自己的生命当作这个世界运行的齿轮，丝毫不爱惜自己的一切。

“喂，把那个文件夹借……你杀了他们……工具？” 一个男人闯进来，想借个文件夹，发现一地的尸体和静静矗立在一个工位前的亚拉莫尔，亚拉莫尔回过头，看着那个惊讶到说不出话的男人，乱糟糟的鸡窝头和满脸疲惫的面孔，瘦弱的身躯无力的靠在门上，咽了咽口水。

“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个男人里的失败品……我…………我…”

“失败品？我不是工具，我是归家者号的乘客，你不对我动手，我不会杀你，你说你是男人里面的失败品，是什么意思？” 亚拉莫尔尽可能温和的说话，逐渐靠近那个男人。

“我……我进了政府工作，我始终无法做到对政府的忠诚，我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生命视作政府的财产，即便是他们对我的思想进行了改造……我…”

“这是好事情，没必要把余生都托付给一个不知所云的政府。” 亚拉莫尔一边说，一边翻找着那些文件，把这里弄的一团糟，洒的全是纸张、文件和档案，就是找不到有关归家者号的事情。

“那你……可以带我走……” 男人还没有说完，嘴里流出血液，无光的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的灯光，浑身抽搐着，尿液和排泄物一瞬间染黄了他白色体面的裤子。

“真是不想活了，对吧，亚拉莫尔女士。” 投影在亚拉莫尔的身后浮现，那是只剩下一身漆黑轮廓的女性影子，亚拉莫尔淡定的转过身，与那个黑影对视，尽管亚拉莫尔看不见她的五官。

“你是谁？”

“归家者是我下令击坠的，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知道……”

亚拉莫尔不想等她说完，一剑将她的投影切开，随后她的投影在另一侧浮现，“知道我能喊出你的真名，托尔特希斯，这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我是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用剑指着她。

“谁在乎你现在的名字，我只是告诉你，别妄想逃离至高无上的目光，你的狂妄，也……到此为止了。”

巨塔在刹那间爆炸，亚拉莫尔直接陷入无尽的火海与硝烟之中，在那火海之中，一座宏伟的、在地球见证过的高塔，在这个星锥之上拔地而起！

亚拉莫尔从高塔上坠落，与那些侵袭而来的蜡像潮一起坠落下来。

“咳……这是缓兵之计，归家者号……要完蛋了。” 亚拉莫尔浑身都燃烧着烈焰，她任由那些烈焰燃烧，刺痛自己的身体，也不想花费时间去扑灭，而是马不停蹄的朝着归家者号的方向跑过去。

“咚！” 邓特娜薇坠落在亚拉莫尔的眼前，布瑞娜带着无数的棋子，落在亚拉莫尔的身边，“好戏可不会结束，亚拉莫尔。”

“滚开，对邓特娜薇做了什么？！” 亚拉莫尔拽住布瑞娜，被布瑞娜一脚踢开，亚拉莫尔在地上滚动的时候突然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真是，源源不断。” 亚拉莫尔爬起来，握住剑，指着布瑞娜，布瑞娜的重瞳在碎刘海的掩盖下表现出了些许的可怖，身上黑与红的流线飘荡着，铠甲在这座城市太阳的照耀下闪烁起黑色的光辉，双手来回摆弄着，轻蔑的看着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快走，是棋者…我们……中计了。” 邓特娜薇趴在地上颤抖，慢慢起身，但是被布瑞娜一脚踩趴在地上。

“我来了！各位！” 陈晓拿起手枪连开数十枪，那些子弹飘向布瑞娜，布瑞娜伸手去挡开子弹的空隙，亚拉莫尔一个翻滚到邓特娜薇的身边，拽出邓特娜薇借助流体滑向陈晓身边。

“害怕吗？害怕就照顾好邓特娜薇……哎！” 亚拉莫尔还没说完，邓特娜薇直接从亚拉莫尔怀里挣脱下来，顶着那些伤口，指尖发出金色的光芒:“我可……不能跑……”

“陈晓，还有那老头子、女人，别过来了！你们都没什么战斗能力！” 亚拉莫尔大声的命令道，陈晓还是拿着手枪开枪，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我们也是被赶来的，没路走了！亚拉莫尔。” 陈晓指了指后面的那些追来的士兵，亚拉莫尔咬着牙，攥紧剑冲向布瑞娜。

“那就想办法离开吧。” 亚拉莫尔一剑劈向布瑞娜，布瑞娜侧身躲开亚拉莫尔的剑锋，在亚拉莫尔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亚拉莫尔扭头射出无数黑色的流体击碎那些士兵落到地面上。

那高塔的蜡像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动而出，只不过那高塔的蜡像全是那些裸体的女人模样，这次她们以“囚笼”作为源源不断的能量，那些银行在一瞬间被无数化作蜡像的女人感染，冲碎了金库和防弹玻璃。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 老人看着这副被入侵的地狱场景瑟瑟发抖，这是他从来没预料到的事情，他知道那些入侵者很厉害，但是没想到入侵者会入侵自己赖以生存的世界。

“啊我知道了，是那个巨兽，以囚笼和压迫作为概念，通过把女人作为货币的流通，感染了这个星锥的一切。” 亚拉莫尔扭头看向那个女人，她正在蜡像化，但是她没有畏惧自己的变化，自己的意识也没有被污染，她就那样慢慢挪动到亚拉莫尔身边问:“我怎么了？”

邓特娜薇想击碎那个蜡像化的女人，被亚拉莫尔拦住:“没什么，你还是自己，就好。”

“干什么！亚拉莫尔……”

“没有那个牺牲的必要，邓特娜薇，又要再来一次啊，我已经习惯了。” 亚拉莫尔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邓特娜薇告诉自己的过去。

“接下来怎么办，亚拉莫尔？” 陈晓急切的问。

“推倒高塔，再一次，也好，我们不用到处收集，高塔是这个世界苦难的代表，这个世界有什么苦衷，高塔会在里面呈现出来，如果它没有被人为改造的话，我们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了解这一切的真相。”

亚拉莫尔深深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奈和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气息走向与她宿命相对应的高塔，邓特娜薇看得出来，她已经对这种事物的出现屡见不鲜，甚至她很担忧曾经的那些事情会不会重新发生。

亚拉莫尔一行人就这样踏入了高塔，那些追来的士兵看着如此宏伟，冒着无数星光的高塔愣了神，随后也跟着冲入这座高塔之中。

“亚拉莫尔？！亚拉莫尔！？” 邓特娜薇他们走进去之后，亚拉莫尔直接消失在邓特娜薇的眼前，包括陈晓和老人、女人，他们全都消失在这诡异的黑暗之中。

带着光芒的信标指引着邓特娜薇，在黑暗中为邓特娜薇开拓出前路，邓特娜薇才看得清楚这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漆黑迷宫，那些黑色的砖头吸收着所有的情绪和苦难呈现出七彩色的纹路，不断地把道路变成很窄很窄的样子，那些墙壁时刻都在变化着，散发着无数人的哀嚎，时不时还会有不少的蜡像。

“别怕，有我们在。” 纳托伊尔和希金斯缠在一起，在邓特娜薇的脖子上闪烁着。

“你们……去哪了？” 亚拉莫尔发现自己来到了那些死人遍布的巨塔之中，那些男人是已经被自己杀死的尸体，他们还安静的躺在办公室里面。

时间似乎静止在这里，因为亚拉莫尔看见一张在半空的纸现在还没有落下。

“亚拉莫尔。” 费墨洛琳那个墨绿色的流体突然浮现在亚拉莫尔的脑海，亚拉莫尔被无形的力量推倒在地上，在刹那间她看见了叶知因曾经的死亡，还有无数人在自己眼前死亡的方式，那些都是在自己世界里亲身经历过的。

“都是幻象。” 亚拉莫尔爬起来，自己已经在老师的家里，老师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亚拉莫尔推开门，走出房间，又回到了巨塔的办公室，那个失败的男人浑身是血的在黑暗中凝视着亚拉莫尔，灯光闪烁之间，他以蜡像的模样朝着亚拉莫尔缓缓移动。

“走不出去了？” 亚拉莫尔的眼睛变成粉红色，男人一瞬间化作了无色的蜡液，那些金属的物件却无法融化，也无法被吸过来，“这些不是金属，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幻象。”

“不过我有个想法，这里已经时间停止，被蜡像占据，可以从这些幻象中找出些许真相。” 亚拉莫尔跑进办公室，用流体仿造出这个女人黑影的轮廓，与自己迄今为止脑海里见过的那些女人一一对比，发觉这竟然是那个在老人身边的那个女孩，她真的是领袖吗？可是其他见过的女人轮廓没有一个比那个女人更相似的了。

“在扮猪吃老虎吗？还是巧合呢？亦或者是姐妹？” 亚拉莫尔摇了摇头，现在线索不足够确定凶手，目前知道的消息是布瑞娜和那些流体入侵者有合作，她的目标是统治一个世界玩玩，女孩的轮廓和自称击坠归家者号的领袖轮廓一样，老人的信息倒是不知道，估计是想要解放女性权力的革命失败者。

“呵，实力再强也不如脑子好用的管。” 亚拉莫尔随意的拨弄起失败男人的尸体，把他的嘴巴掰开，里面有一个机械装置，是注射给舌头毒素的防泄密装置。

“这样可以确定凶手的确是一个领袖做的好事，而不是布瑞娜或者其他人……” 亚拉莫尔还没说完话，自己差点摔倒，幻象已经变化了，那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父母，他们蜡像融化在地上，用最后剩下的半只脑袋凝视着亚拉莫尔，呼唤着亚拉莫尔的名字。

“嗯。” 亚拉莫尔拔出剑将眼前的一切切碎，跑进巷子里，冲到新的幻象之中，叶知因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喊着亚拉莫尔的名字，叶知因的周围还有更多被亚拉莫尔杀死的、帮助过亚拉莫尔，但是在亚拉莫尔眼前死去的……

“你种下了祸根，亚拉莫尔……” 时阿娜踩在叶知因的胸口上，嘴里叼着叶知因的心脏，亚拉莫尔毫不犹豫的挥砍过去。

“姐姐！别走啊！” 陈晓狂奔过去，看着自己的姐姐在道路上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陈晓悲愤的锤在地面上，“到底去哪了！” 陈晓无能狂怒，对着天上疯狂开枪。

“到底……到底……不行不行我得冷静下来。” 陈晓捏着自己的小辫子，眼前的一切肯定都是假的，绝对是假的，就在陈晓让自己冷静之时，自己已经来到了和亚拉莫尔她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时间？都停了？有点强。” 陈晓重新给手枪换上弹匣，这次他注意到了很多细节，警车已经早早的在亚拉莫尔她们身边等待了。

“怪不得亚拉莫尔会说高塔会告诉我们一切啊……” 陈晓双手握着手枪，慢慢地在这个时间之中摸索，“我不怕……不怕……不……不怕……”

“哇啊啊啊！” 一个裸体女人蜡像在陈晓面前突然浮现，吓得陈晓扭头就跑，一头撞在这个时间上的亚拉莫尔，亚拉莫尔却一动不动，在这个时间里停的死死的，陈晓也无法拨动亚拉莫尔一丝一毫。

“快动一动，救我！救……不能，那算什么男人。” 陈晓扭头对着蜡像连开数十枪，蜡像被切成好几块，变成无色的蜡液，消失在地面上。

“哈……好，就这样。” 陈晓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走向警车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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