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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病娇,请别喜欢我,会被“吃”掉的,1

小说:傲娇其实是病娇傲娇其实是病娇淤泥之下是荆棘 2025-09-01 07:51 5hhhhh 5270 ℃

第一章

  手肘不小心碰到一沓书本,使得其掉到地上,少女揉揉眼眶,弯腰捡起书,抬头看向窗外。

  已经亮了不知道多久的天空中挂着太阳,阳光带着夏季的闷热流进房间。

  “已经白天了么,嗯……等会直接去学校。”

  拿起手机,葱白的手指快速点击着屏幕,文字被匀速拼凑出来。

  [致清晨,祝人们有自己的路,不失去珍视之物,小火苗们早安。]

  在已经写好的十几篇文稿里随便选了一个,以之作为开篇,迟疑了几秒后便把公众号推文发送了出去。

  少女活动了一下身子,与亢奋的头脑不同,身体疲惫得像纸片,没有精力去吃东西,少女将桌面上的书本合上,起身走向自己的床,被子都没有盖就直接整个人拍在床上,不到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趁去学校前眯一会吧。

  少女名为涣凇。

  涣凇自认为向来情绪冷淡,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一般人的烦恼。

  像她这种孤僻的人,就算有烦恼,那也应该是被霸凌之类的烦恼。

  但在开学不到半小时后,她发现情况好像不是这样的。

  “小淞,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女一下课就跑到自己的桌面前,笑容笑容灿烂地发出邀请,同时还殷勤地帮自己把暂时放在抽屉里的喝完的豆浆纸杯丢掉。

  刚上完高中的第一场班会,少女熟络的举动让周围的学生不禁猜测二人是初中同学。

  但实际上,涣凇和这个眼前家伙第二次见面,她们根本不熟,只是这人自来熟而已……

  涣凇对此非常不满,才第二次见面,不要跟我装得这么熟好么。

  “……不想去,不饿。”

  “那就一起去买点面包吧,我来付钱!”

  “……不想去。”

  涣凇撇过脸,她不打算接近这个人。

  她并非和对方有什么过节,但也绝不打算跟对方有所来往。

  怎么说呢,问题不在对方身上,在她自己身上。

  窥镜自视,涣凇知道自己的情绪很不稳定,偶尔会把玩偶拆掉,精神状态也特别差,占有欲很强……

  以及厄运缠身。

  用心理咨询师几年前的原话来说,她的心理无法适应巨大的创伤,大概率会应激性地出现一定程度的依赖性人格障碍。

  用一种比较动漫的说法就是,她有点病娇,但现实不是动漫,病娇没有任何好处,也不会又任何人喜欢,完全是危险的代名词。

  早知道,要不是私下付了不少钱,学院都不愿意收她这个精神不稳定的学生——怕她哪天想不开就去当空中飞人。

  总之,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对方,自己不能太多接触对方。

  她做错过一些事,所以她不想再有任何可能犯错了。

  “小涣……小淞……求求你啦,你今天都没有吃早餐,再不吃午餐对身体不好的。”

  黑发少女蹲在地上,用闪亮亮的目光看向自己,惹得涣凇心里灰蒙蒙的,把头撇开不去看对方。

  昨天从中午后就没吃过东西,熬了个通宵,早上眯了一个小时不到就急匆匆赶来学校,就喝了几口豆浆。

  现在的她又困又饿,想睡觉但是又得吃点什么,精神相当衰弱,有些应付不来眼前闹腾的家伙。

  被看穿的涣凇有些恼怒,非常想上手抓几下对方快要凑上来的脸蛋。

  涣凇看了一眼对方肉嘟嘟的微粉色脸蛋,这个想法立刻被她压了下去。

  绝对不行。

  新买的尺子在涣淞手机漫起裂痕,承担着她的坏情绪。

  为了一点情绪伤害别人是错误的。

  是错误的……

  困意之下,少女的思维一团乱麻,各种念头在心里乱窜。

  “小淞你昨天也没有吃早餐,我以后每天给你带早餐吧,小淞喜欢吃什么馅的包子?”

  接连受挫的少女已经嘟起嘴巴,表露出恳求的神态,仿佛是正有求于涣凇一般。

  一股怒气在涣凇胸口里酝酿着,这让她的喉咙泛起阵阵冰凉。

  自己是惹了什么霉头才会遇到这种麻烦事……

  之前就不该帮这个家伙找东西。

  自己与眼前这个叫卓绒夏的少女间的相遇完全起源于多管闲事。

  那时还没开学,涣淞刚一个人租了房子,经历痛苦的摇摆,休学了一年的涣凇终于决定重新开始,于是去买起高中需要的文具和被席。

  体力特别差的涣凇在买好东西后顺路在公园角落坐了一会,刚好碰见弄丢东西的绒夏急匆匆地转来转去。

  涣凇首先要声明,她不是什么好人,别人东西弄丢了关她什么事,她会去帮忙就怪了,她完全不会去帮,帮了就见鬼了。

  完全只是因为这家伙摆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表情,还在她面前晃悠了好几分钟,她吴涣凇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相助的。

  说到这件事,涣凇不禁再次批判这家伙的笨拙,发卡就摆在这么显眼的角落居然能找上二十分钟。

  哈……你问我为什么在旁边看了二十分钟还不走,我体质差休息时间长一点很正常……

  涣凇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倍感心烦意乱。

  红着眼睛的少女在看见你手里的发卡后就呆住了,然后就突然破涕为笑,突然一下子抓住你的手,呜咽般声嘶力竭地向你说谢谢,说什么都要拉着你买谢礼。

  呃呃不想了,不要再想了。

  “小淞,那时候我还没有跟你好好道谢呢,求求了……”

  少女不知道涣凇正在想着她们二人的初遇,见涣凇久久没有回应,又露出一副更可怜的模样恳求着。

  可恶,弄出这幅样子跟谁博同情呢……

  回忆里的笑脸与现在重叠,涣凇赶紧中断回忆,狠狠地瞪了少女一眼,而少女被瞪后反而更加楚楚可怜了,糯声糯气地恳求起来:

  “小淞这么温柔,就不要凶我了嘛,明明是小淞特地选位置坐在我后面的……”

  涣凇感觉有一口热气从喉咙涌了上来,少女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直接引爆了涣凇埋在心里的地雷。

  “真是够了,那是坐你前面会后背发凉,才跟你换的位置,还有……你居然还好意思说,上课时别回头看我……”

  这家伙一整节班会都在回头看着自己傻笑,还不时小声说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呀”“你觉得这个老师温不温柔呀”之类的悄悄话。

  即使班主任说过大家可以在开学班会畅所欲言,但又饿又困涣凇就是不想搭理对方。

  她眼神涣散地盯了墙壁上的红旗一整节课。

  如坐针毡。

  而这个家伙居然还读不懂空气,甚至试图偷偷给自己塞小零食。

  她当时真的好想直接当着老师的面把书丢到这家伙脸上。

  为什么她就下不去手呢……

  面对涣凇的抱怨,少女表现得非常惊讶,绒夏皱着眉头苦恼了不到几秒就又释怀地笑了出来:

  “原来小淞踢我的椅子不是喊我跟你聊天啊,对不起对不起……”

  涣凇看着对方灿烂的笑脸,也释怀地笑了。

  认命的冷笑。

  “我该踢你的脑袋,让你清醒清醒。”

  “小淞那么温柔,是不会这么做的啦……诶!小淞别走这么快嘛,等等我啦!”

  黑发阴郁少女快步走出教室,就这么在众多学生好奇的目光中离开教室。

  就普遍审美而言,如果忽略浅浅的黑眼圈,涣凇的气质绝不像她自我认知中那么邋遢阴郁,反而显得清冷疏远,始终轻轻皱着的眉头配合着微翘的鼻子显得倔强自傲。

  其实自我介绍时只写了名字就下台的涣凇吸引了不少同学的好奇,只是后来被她和绒夏相处时散发的低气压劝退了。

  如今低气压的涣凇离开了,也就有人提起好奇心过来搭话了。

  “啊,那个,你和刚才的那个女生是初中同学吗?”

  这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眼镜女生,坐在旁边的她几乎目睹了二人的整个交流过程,说实话,她很羡慕她们的交流方式。

  尤其是闪耀又大方的卓绒夏同学,这种如果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就好了,以后无论是平时相处还是遇到了困难都不用担心。

  “不是哦,我和小凇虽然刚认识,但是是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呢。”

  正想跟上阴郁少女的绒夏听到声音,唔了一声后转过身,疑惑地看向对方。

  “哦哦,那么我和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吃午饭,因为是新同学,所以想认识一下……”

  女生谨慎地组织着措辞,向面前这个少女提出邀请,绒夏同学看上去这么开朗大方,应该会爽快地答应的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绒夏挠了一下脸颊,不好意思地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草莓发卡系在头发上,“很对不起呢,因为这件事也涉及小凇的意见,我不能替小凇答应呢。”

  女生的心底里忽然冒出了没由来的惊慌,原来自己问的话这么失礼吗,手忙脚乱地点头称是:

  “对对……是的,对不起……”

  “没事啦,下次你去跟小凇问就好啦。”绒夏撇撇嘴,温和地笑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起身告别,“拜拜啦,我要去陪小凇吃午餐了!”

  虽然小涣也没有同意跟她一起用餐就是了。

  ——

  “你别跟着我。”

  被一路尾随的涣凇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对方,语气低沉地警告对方,阴森地瞪着满脸傻笑的少女。

  “可是就吃这点会饿坏肚子的,小淞帮过我找发卡,就当我这次是回报你吧,就一次,一次嘛。”

  “你那时已经给过东西了。”

  “可是小淞你现在没有戴我送你的发卡呀,那不就相当于没送嘛,我请小淞吃一顿午餐才是有用的礼物了嘛……”

  “我当然不会幼稚到戴那个草莓样式的配饰,我当时都说了不需要,明明是你硬塞给我的,我都……我都收下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淞,你都喘不上气了,脸也红了,先别生气了嘛,就这一次。”

  “我……我……你……”

  涣凇原本冷如同冰霜的脸已经因为争执而无法保持,脸颊也因为说话而来带的长期缺氧而微微发红,她刚才说话就已经有点喘不过气了,现在被这么一气,伸着手指指着对方半天说不出话。

  绒夏不由分说地抱住了涣凇的指向自己的手臂,就拉着涣凇走向饭堂,肺活量小且身子弱的涣凇完全拗不过她,挣扎了半天也毫无作用。

  “……就一次,不会有下次了,还有…我不喜欢吃饭,我要去小卖部。”

  “小淞最好了!谢谢小淞!”

  困意驱使下,精力衰竭的涣凇选择了认命。

  等她下次精神起来得跟家伙划清界限才行……得强硬一些。

第二章

  “小淞,你喜欢吃什么面包,肉松的还是奶油的?”

  “小淞小淞!这个小蛋糕看起来好好吃,可惜好贵诶……”

  “小淞……呃呜……小淞你不小心踩到我的脚了。”

  涣凇面色不善地收回自己的脚,无视绒夏可怜兮兮的脸,微微踮起脚尖从货架上拿下一个巧克力软蛋糕。

  “诶小淞真的要买吗,这个小蛋糕要整整二十诶,二十块,完全是奸商诶,并且看上去完全吃不饱诶。”

  “能吃饱,我胃口小。”

  涣凇并非需要扶贫的困难学生,恰恰相反,目前来讲她的经济状况相当宽裕。

  车祸保险、人寿保险、赔偿金、亲戚的接济、遗产……

  这是一份份冰凉且丰厚的钱。

  虽说这个蛋糕贵且小,但涣凇一向胃口差,在心理出障碍后,能下咽的东西很少,巧克力是其中之一,所以值得买。

  另外就是她隐约有点头晕,大概是低血糖了,所以想吃点甜食。

  拜托,我都没吃早餐,昨晚还没有吃中晚餐,四顿饭加一起只花个二十,怎么也不能算花钱大手大脚吧。

  再说了,以前爸妈也经常会给我买蛋糕啊,他们可不会觉得不值……

  “可是在公园的时候我明明看见小凇一下子吃了个比它大一倍的蛋糕,并且还喝了牛奶。”

  呃……当时她心情差,想着多吃点甜食缓缓……

  不对啊。

  这个蠢家伙回什么会知道,她那时候不应该还在急着找东西吗?

  “小淞你这样下去会饿坏的,要是得了胃病会很难受的,为了身体健康,要好好吃饭才行的。”

  绒夏伸手从货架上又拿了一个奶油蛋糕,信誓旦旦地从涣凇手里拿过蛋糕,就好像在教育着不听话的妹妹一样——要是她那心疼的目光没有隐蔽地瞄着标价的话效果会更好。

  “我请小淞吃吧,把全部口味都吃一遍才合适嘛。”

  言下之意,等会得去饭堂吃饭。

  “不要。”

  阴郁的少女低头看着对方手里的两个蛋糕久久不语,最后才吐出了一个闷里闷气的回答。

  “诶??”

  绒夏显然没想到涣凇会拒绝自己的提议,在她眼里,没有人会拒绝又能省钱又能多吃点的方案才对。

  看着对方错愣的表情,涣凇就像打了一场胜仗那么舒坦。

  不对,我为什么要因为欺负傻子而高兴。

  这个念头就像一盆凉水,浇得涣凇透心凉。

  一想到自己居然会和这种傻家伙置气,她就觉得脸上发烫,一定是自己因为太困,以至于她有点神志不清了。

  “小淞是觉得过意不去吗,啊啊不用的,小淞你想啊,你你帮过我找到了发卡,那个发卡对我很重要的,这个小蛋糕就当是我拿来感谢你的嘛……”

  绒夏一手拿着一个蛋糕,手舞足蹈地编织着话语,脸色满是惊慌,让涣松不禁觉得她就像只即将被遗弃的猫咪。

  难道是我拒绝得太过分了……算了……

  “两个巧克力味,不要奶油味。”

  “诶?”

  绒夏傻眼地低头看着脸色严肃的少女,居然只是这种要求?

  “怎么,不愿意?”

  “没有啦,我原本以为小凇要骂我来着……小凇好温柔!”

  “别抱我!”

  无情的小手一下摁住要扑过来撒欢的大型犬的头,硬生生地把对方推了回去。

  呼,还好这家伙不怎么得寸进尺,不然以体格上的差距还真让她对付不了这个蠢货。

  涣凇这时才人生以来第一次因自己的发育不良而苦恼,要是她长得结实一点能直接赶跑这家伙就好了。

  正是青春期的年纪,涣凇却消沉了一年,错过了发育的黄金时期,没能像自己的母亲那样高挑,反而比同龄人要单薄许多。

  呃,她都快15岁了,还有三年多就成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长高。

  看着比自己高了六七厘米的凇夏,涣凇心中又凉了一截。

  绒夏开心地把奶油蛋糕放回去换成巧克力蛋糕,然后冲涣凇眨了眨眼,阴郁少女顿时感觉有几颗活力四射的小星星朝自己蹦了过来。

  “干嘛?”

  涣凇被灼热的眼神盯得发毛,这家伙怎么光看着自己不说话。

  “小淞,我们以后干脆就一起吃午饭吧?”

  收回前言,这家伙相当得寸进尺。

  “我们还可以一起在周末出去玩,小淞也可以来我家玩,还有课间可以一起去……哇小淞等等我!”

  绒夏还沉浸于对未来的遐想中,听不下去的阴郁少女已经捏紧着拳头走出很远了。

  在小卖铺外远远看着排队结账的绒夏,涣凇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要不是因为饥肠辘辘到舌头都有点发麻,她早就直接走了。

  远远看过去,除了涣凇的两个蛋糕,绒夏还买了不少面包和饮料,估算起来总价格怎么也得七十了。

  真是的,怎么这么大手大脚,这才上学第一天第一顿饭,怎么就花这么多钱。

  不对,我关心这家伙花钱做什么,她爱把钱花哪里花哪里。

  说来……这家伙一直缠着自己是要干什么,这种热情到跟个蝴蝶犬似的人不应该广交好友拉着一群人聊天才对么。

  果然蠢货不能用常理推测。

  算了,跟我这种人相处也得不到正反馈,这家伙的热情应该很快就消磨没了。

  真是的,眼力劲要有多差才会缠着我这种人啊,不怕痛吗?

  “对不起,小淞,让你等了这么久,这个甜筒送给你啦!”

  思绪被活力四射的呼唤打断,还没有回过神来,就下意识地接过了对方塞过来的东西。

  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两个蛋糕,以及手里只拿了个冰淇淋的绒夏,涣凇皱起眉头。

  “嘿嘿……对不起,钱不够了,我想着剩个五块钱就给小淞买一个冰淇淋嘛,不用还的嘿嘿——对了巧克力味的。”

  绒夏不好意思地笑着,明明是额外送了涣凇东西,还反而道起歉来,这让涣淞心里很不是滋味。

  “蠢……谢谢了,等会去饭堂,你的午餐我付钱。”

  涣凇低下头,声音沉闷到几乎分辨不清,但这还是让绒夏受宠若惊地直接呆了几秒。

  她涣凇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别人为自己花了这么多钱,自己再摆着一副冷脸就太不礼貌了。

  在低声呜鸣了一下后,绒夏呆呆的脸上一下子绽放出绚烂的笑容,兴奋地要扑向涣凇。

  “好诶,谢谢小淞,我就知道小淞特别温柔,小淞人真好,小淞真温柔!”

  “得了,夸来夸去就那几句,别死皮赖脸,我替你付了饭钱后就两清,以后别跟我提发卡的事。”

  “好好好,没有问题,都听小凇的。”

  甩开缠着自己胳膊不放的粘人精,涣凇又板着脸想要划清界限,开心地几乎要摇尾巴的绒夏当然是满口答应。

  “不过……”

  看见脸色笑容逐渐灿烂的绒夏,涣凇心里非常没底,天知道这家伙又要做些什么。

  “不过……什……么?”

  绒夏没有回答,默默把冰淇淋的包装撕开,递到涣凇面前。

  “乖乖,小凇,啊——”

  混蛋……把我当什么了……

  困意、怒意、饥饿的交织下,羞恼的涣凇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格外疼,耳鸣声格外清晰。

  “小凇只要和我交朋友,我就再也不提之前的事了哦。”

  冰淇淋在尚且炽热的阳光下迅速融化,才过了十多秒不到,

  “不。”

  交朋友?

  耳鸣声忽然像爆炸一样涌起来。

  “我真是……烦死了……脑袋生锈了才会跟你这个蠢货在这些烂事上纠结半天……拜托你找别人去祸害好不好……”

  朋友这个字眼深深地扎了一下涣凇的脑袋,她斩钉截铁地吐出了拒绝的字眼。

  烦死了……我不接近你是为了你好……知道不……

  我的心是用刺编出来的,靠近我没有好处!

  心绪被浓重的困意催化,涣凇的情绪也出现了剧烈起伏,随即便是一种疲惫感,自己……是……低血糖了么……

  “对不起……诶,小凇,你脸色好差……”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涣凇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理智告诉她,她需要补充糖分了。

  糖、糖……糖分……

  在绒夏惊讶的目光下,阴郁少女迷糊地犹豫了一会,缓缓低头靠近冰淇淋,像一只温顺而脆弱的幼兽,舐去即将滴落的糖水后轻轻张口。

  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了,甜味从舌尖蔓延整个口腔,涣凇的脑海短暂擦过理智的火花。

  自己,好像犯了不得了的错误。

  火花熄灭,涣凇直直向前倒去。

第三章

    黏腻的酒精味仿佛填满周围的空间,铺天盖地的消毒水气息化作充满恶意的浪头打上来,冲得人失去平衡,天旋地转。

  这些气息便这么一直灌进肺泡之中,眼睛睁不开,有什么东西缠绕着躯体,将少女拖下黑色的粘稠深渊。

  “呃…哈……”

  黑发少女侧着身子蜷缩于铁架床上,不时发出破碎的呓语,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被单,扯出白色的褶皱。

  光从她紧皱的眉头和眼角渗出的泪花就能看过她正沉浸于一场纠结难缠的噩梦之中。

  酒精的气息还在弥漫,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伤口,一颗颗蓝红色斑驳的眼睛自伤口里裂开,在酒精的刺激下极端疼痛,少女无数回认证了“梦里不会疼”的说法是错误的。

  少女身体一颤,牙齿不禁咬在一起。

  还能坚持……还能坚持……

  意识里亮起一缕白光,少女倾尽全力向前伸出手,无数丝线因此脱落。

  涣凇猛地从床上坐起,缓了数秒后颓然地低头轻轻调整呼吸,宛如虎口逃生的羊羔。

  “该死……”

  阴沉地说着诅咒的话语,涣凇用手掌摁着发疼的太阳穴,黑发没有任何束缚地自然散开,如同王公的条条旒冕。

  抬头环顾四周,白色的药柜和病床乃至空气里淡淡的酒精味,都说明这里是医务室。

  好久没有做这个梦了,难道是被医务室的酒精味触发了吗……印象里自己好像是眼前一黑就倒了,是那个蠢货……家伙把自己送过来的吗?

  还发生了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晕倒补充了睡眠,再加上噩梦刺激了感官,涣凇的意识现在格外清楚。

  不过肚子好饿,简直饿得有点胃疼了。

  目光漠然地环顾四周,校医不在,再看外面,影子这么斜,应该是下午,照这么说自己应该是一觉睡到了校医下班。

  脑袋清醒的涣凇做起事相当有条理,锋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见到的一切,思维也迅速地精密运转起来。

  想通了现状,涣凇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发现袖口下缠着绷带的手露了出来,立刻就重新把袖子理好,也不知道那家伙发现了没有。

  起身下床,步伐有些虚浮,总而言先吃点什么,要是再晕过去就麻烦了。

  八九不离十就是那家伙把自己送过来的,回头说句感谢就是了……

  “诶,小凇你睡醒啦!”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吓得涣凇身体一僵,寻声看过去,蹲在医务室角落的少女一惊一乍地喊着,看上去是被自己吵醒了。

  居然在这里蹲着,还真是蠢货……涣凇无声地吐了一口气,这家伙怎么还缠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

  “陪着小凇……”

  对答如流,还不到一秒就给出了答案,刚睡醒的绒夏睡眼惺忪地笑着,眼角有些发红,似乎是哭过。

  自己好像昏过去前痛骂了一顿对方来着,困意下迟钝的自己不仅更为好对付,也很容易情绪失控,被刺痛后下意识就出言不逊了……

  涣凇没由来地有些惊慌,精确运行的思绪也随意泛起阵阵不知所措的波浪。

  “什么……哦,我……总之,谢谢。”

  目光未能做到直视对方,涣凇看着地面艰难地说出了感谢的词,她很久没有跟别人郑重地道谢了。

  “没事的…对了,我给小凇买了面包和牛奶,对不起……我的饭卡没有钱打不了饭……小凇吃一些吧。”

  绒夏意外地没有因为感谢得意忘形,甚至没有做出抱上来的举动,仅仅是从怀里拿出装面包的袋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涣凇的神态,生怕又惹涣凇生气。

  “起来吧,抱歉,我不该说那些话。”

  轻声叹息,涣凇冷着脸朝着绒夏伸出右手,自己确实不该恶语相向,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那时昏了头口无遮拦,那么现在清醒时就该老实承认错误。

  “小凇……对不起……我让你心烦了……”

  少女畏缩地道歉,没敢去抓涣凇伸出的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这下她甚至不敢去观察涣凇的表情了,老老实实地低头看地面。

  “啧。”涣凇心中升起一团无名火,不耐烦地抓住绒夏的手,吓得绒夏一缩身子,“错在我,你没有错,我没有讨厌你呃…我只是……”

  只是不想交朋友。

  涣凇越说越说不下去,脸颊久违地有了一些发粉,她说不出这句话,她没办法把弱点直接暴露出来。

  即使话语并不完整,绒夏在听到涣凇并不讨厌自己时还是眼睛一亮,反握紧了对方的手掌,涣凇这时想抽出手已经来不及了。

  “小凇真的不讨厌我吗?”

  “啧,谈不上讨厌……把手放开!”

  怎么回事,这家伙也变脸得太快了吧?!

  绒夏的手握得更紧了,炽热的温度从手心传来,让涣凇心里升起一阵悚然,连忙甩开对方的手。

  “那……小凇喜欢我吗——朋友的喜欢哦。”

  少女笑容满面,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

  混蛋…你没悟出来朋友是我的雷点吗?

  “啧,别想了,完全不够,顶多比陌生人好一点……啧。”

  刻薄的话憋在嘴边说不出来,涣凇最终吞吞吐吐地给了个折中的答案,权当是个甜头了,总之她绝对绝对不会承认朋友这个词。

  “……”

  出乎预料地,少女没有回应自己的话,反而低下头去,肩膀耸动。涣凇心里冒出一阵惊慌,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这句话伤到她心了?涣凇的确听说现在学生的心理抗压能力越来越弱了,没准眼前这个的家伙其实很没有安全感,自己的话把对方给刺痛到了。

  生怕又把对方给弄哭,涣凇连忙组织着措辞想要扭转自己刚说过的话。

  “我也不是说把你当陌生人…总之…啧,目前来言你是和我关系最密切的人……”

  “嘿嘿……小凇好温柔!!”

  “什么……”

  少女忽然抬起头来,涣凇这才发现她原来正在笑,绒夏眼里闪耀的热情惹得涣凇不敢直视,支支吾吾地结束了话题:

  “总之就这样过去了,啧…总之什么都别说了。”

  这种烟花一样闪耀的热情八成也会像烟花一样散去吧,这家伙迟早会先厌倦的。

  “想吃点什么?”

  时间好像也不早了,校医室里没有摄像头,涣凇瞄了一眼校医室外的走廊,确认无人后从外套里取出手机滑动着。

  “诶诶诶诶小凇怎么带着唔呃……”

  吵闹的少女被捂住嘴巴,涣凇将食指竖在唇前,看到少女红着脸会意点头后才松手。

  “没什么好惊讶的,想吃点什么外卖?”

  “可是……可是……”

  “别废话。”

  “……可以是粥吗?”

  “行,那就肉粥,我请你的,没得给你选。”

  迅速下好单后,涣凇有些厌倦地看着通知栏内展示的大量消息,咋咋呼呼的少女已经在压着声音手舞足蹈地问:

  “小凇为什么要带手机呀……”

  “因为要用到。”

  她当然知道学院明文规定不准携带手机,但但这不妨碍她带,因为她运营的公众号需要发每日推文。

  她没说过吗?

  她的母亲生前出于爱好运营着一个树洞性质的叫做“燃烛之所”的公众号,平时的作用是发点清新的小鸡汤以及在私信里跟读者聊聊天。

  母亲去世后,涣淞接手了公众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模仿着母亲的文风写作。

  出乎意料的有不少人看,也有不少人私信跟自己谈人生,不乏一些经受了伤痛的人来寻求安慰。

  目前为止,涣淞的心理状态比她洽谈过的所有人都不健康。

  呵,虽说有些不厚道,但她是把那些人的苦难当镜子看的。

  爸妈不愿意给自己买手机、暗恋的女生跟别人恋爱了、学校的老师性格好差……明明只是鸡毛蒜皮的烂事,他们怎么能这么矫情?

  成堆成堆问题阻塞着这些人的一生,经营公众号的涣凇还得放下怨气去安慰他们,然后收获耐心、温柔和善良的评价。

  涣凇的心理医生说她最好停止运营公众号避免应激,涣凇没听,她总得品味一下别人的痛苦才知道世界上不止自己一个人受罪。

  “小凇,有人来了……”

   绒夏小声地出言提醒,打断了正在酝酿低气压的涣凇,涣凇迅速将手机收好,校医走进校医室,涣凇点头示意,若无其事地离开校医室,绒夏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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