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及沐浴過後，惡魔多佛帶他來到他們的房間，不意外這裡只有一張特別大的雕花床，今晚他們將睡在一起。

這裡的僕人似乎不少，但城堡的主人為了不嚇到羅，特意減少了服侍的人數，畢竟羅並不習慣與多佛以外的陌生人相處。

房間的擺設依舊華美古典，房內除了排列整齊的書架之外，還有一個吸引羅目光的東西，一架三角鋼琴。

「我不知道你還會演奏樂器。」

「但你知道我的手指很靈活，很善於讓事物發出悅耳的聲音。」惡魔意有所指地說。

「我想聽。」羅微微紅了臉，向他請求。

「當然可以。」

多佛纖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舞動，房內響起悠揚的樂聲，令羅想起幼時在教堂聽過的讚美歌，這個曾是天使的惡魔，也曾經是教會信奉的神祇之一嗎？

「你喜歡嗎？」

「很好聽，讓人覺得很平靜。」

羅到了這裡之後第一次露出和煦的笑容，看來是終於稍微放下了戒心。

「變成惡魔的天使⋯⋯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們喚我為墮天使，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墮落天使嗎？真是個不祥的稱呼。

「我還是習慣喚你多佛。」

「你承認我也是多佛了嗎？」

羅點點頭，這是他第一次用這個名字喊他，既然他們其實是同一個人，那麼他也應該喚他多佛吧？

「真令人高興⋯⋯過來，羅。」

他對他伸出雙手，呼喚著羅的名字，惡魔模樣的多佛比起天使的他還更加有股桀驁不馴的吸引力，雖然他們都一樣愛笑，但總覺得飄著一股危險的魅力。

羅向他走去，讓多佛擁他入懷，惡魔多佛的體溫似乎比天使還更暖了一點，羅抬頭看向他，在近距離觀察，更覺得他們兩個真的很像。

「羅。」

幾乎是聽到自己名字的瞬間，羅就發現自己陷入了柔軟的床鋪裡，是多佛擅長的空間術。

「！」

「你不用這麼害怕，我還是我。」

「⋯⋯我只是、不太習慣⋯⋯」

惡魔多佛讓他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像往常一樣擁住他，親吻他的臉頰。

「嗯⋯⋯」

「我們的記憶是共享的，所以我也知道天使的我對你做了什麼事情。」

想起那些被多佛親吻與抱擁的日子，紅雲飄上羅的臉龐，惡魔多佛的聲線似乎比天使的他還要具有誘惑之力。

「吶，我也想抱你⋯⋯可以嗎？羅。」

「太、⋯⋯太快了⋯⋯我們還沒有熟悉。」

惡魔豪不避諱地直接表達他的慾望，卻讓羅顯得有些羞怯，微微推拒著他的請求。

惡魔輕笑出聲，「你的體內都流著我一半的魔力了，沒有比這個更熟悉的關係了吧⋯⋯」

羅知道他說的沒錯，但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自從他們正式成為伴侶，他面對天使多佛都好不容易比較不會這麼容易害羞了，現在還多了一個惡魔多佛。

「你說，我的家族是獵殺天使的一族，你不怕嗎？我的力量有可能會傷害你。」

「所以我才讓你來到這個充滿我惡魔之力的地方，鑑於我現在的墮天使身分，我們還算是盟友呢。」

「如果你不是天使的話，我就看不見你，但如果你不是惡魔的話，我們就有可能對立，是這樣的嗎？」

「你說得沒錯，羅，不覺得⋯⋯這也許就是命運嗎？」多佛對他微笑。

命運讓我們相遇，也讓我們選擇了彼此。

他牽起羅白皙的手，在他手背上莊重地印下一吻。

「王座之間的紅心椅是為你而準備的，成為我的皇后，羅。」

多佛像是在求婚般地對他說，而他們早就已是彼此命定的伴侶，只要羅的一句話，他就會為他獻出所有。

事到如今羅已經不再介意自己的性別，對於他口中的皇后之位也沒有抗拒。

「你是這裡的王，但這裡⋯⋯究竟是哪裡？」

他知道他的羅總是很敏銳，想先確認自己不明白的事情才答應，沒關係，他願意耐心向他解釋。

「呋呋⋯⋯你覺得這裡是哪裡呢？」

「我不知道，告訴我吧，多佛。」

「這裡是⋯⋯人間與地獄之間最接近的地方，你可以說這裡即是地獄本身。」

「這裡這麼漂亮，怎麼可能會是地獄？」

「人間即是地獄，你不這麼覺得嗎？」

「⋯⋯我不能否認。」

在看過如此多宛若煉獄般的場景之後，他承認，有時候的確覺得二者並沒有什麼不同。

「而我，就是地獄之王。」

「你是⋯⋯」羅對他說的話感到訝異，他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很抱歉我直到現在才告訴你，我怕我會嚇著你，我可愛的羅。」

「你就是執掌審判的地獄之主嗎？多佛。」

羅曾經在教會圖書館的藏書中看過，他以為地獄的魔王該會是猙獰可怖的模樣，而不是面前柔情俊美的男子。

「是，這就是我為什麼非得待在這個城堡的原因，我每天總是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

「那你現在⋯⋯」

「另一個我正在代替我，就像他替我照顧你一樣，我也想更加熟悉你，羅。」他微笑著輕撫羅的髮絲。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勝任作你的皇后⋯⋯」羅仍驚訝於他的身份，也對於他近似於求婚的話語感到有些害羞。

「你不用現在答覆，那個位置會永遠為你而留。」

今天知道的資訊實在太多，羅實在來不及消化，他決定慢慢來，循序漸進地了解眼前另一個多佛。

「多佛，你的眼睛，也是藍色的嗎？」

「想看嗎？」

「嗯。」

惡魔二話不說就脫下了墨鏡，而他的眼眸卻和天使的他截然不同，是紅寶石般的深邃酒紅，宛如沉寂於暗夜的光，透著一股致命的誘惑力。

羅屏住了呼吸，看進了他深不見底的眸，「你的眼睛還是一樣漂亮⋯⋯」

「不比你的好看。」

「我的？我的眼睛很普通⋯⋯」

「呋呋⋯⋯你知道你在被我吸引的時候，眼睛裡的標記都會顯現出來嗎？」

「欸？」一直以來都是那樣的嗎？

怎麼辦？原來自己的想法在他面前根本無所遁形，知道這件事的羅顯得更加窘迫了。

「別害羞，羅，我也同樣被你吸引了⋯⋯」他輕撫著羅的臉頰，低頭試圖更加親近羅。

就在他即將吻上羅的那一剎那，與他相同的聲線打斷了他。

「都讓我感到有些妒嫉了呢。」

惡魔輕笑出聲，望著突然出現在他們身旁的天使。

「是我做得不夠好嗎？」

天使似乎有些不滿地噘起嘴唇，羅難得見到他如此孩子氣的模樣。

「羅，你比較喜歡惡魔的我嗎？」

「怎麼會⋯⋯」羅用他紅撲撲的臉蛋躲進天使的懷抱。

「怎麼可以逃跑呢？說你喜歡我，羅。」這下連惡魔也不太高興了。

「說你愛我，羅。」天使也不甘示弱。

「你們不是都是多佛嗎？沒有必要這樣爭搶吧。」

「這可是關乎於尊嚴的問題，明明一直是我照顧羅的。」

「沒有我在這裡處理那些繁雜的事務，你能有空去陪羅？」

「別爭了。」

羅禁不住失笑，明明是同一個人，居然還會吵架的嗎？

「就算你們不爭，我也早就是你們兩個的東西了⋯⋯」

話音才剛落，羅就察覺到二人奇異的視線。

他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為什麼兩個多佛都這樣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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