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小义推醒我时，自己已经足足睡了一个小时，口水也流到了他的肩膀上。刚刚醒来的脑袋懵懵的，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可笑的样子，急忙擦了擦嘴。又想去清理他肩膀。但是被小义拦住了。

“我们到家了。”

除了这五个字，他没有说其他任何话，只是一直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心痛。我被扶下车后，才发现这里是一片老旧的社区。周围的房子看上去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大了。旁边的甬路上都是苦着脸，低着头准备去地铁的上班族。这本是在北京稀松平常的街景。但是对于刚逃出魔窟的自己来说，一切却显得那么吸引眼球。

小义大概清楚我很多天没吃过东西了，在附近早餐铺打包了两大屉包子和一碗豆腐脑。然后他看见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样子，意识到我的双脚受了伤。

“我来背你吧！”

我本想拒绝，但此时脚底板传来钻心的疼痛，脑海中想起程小芙对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评价，只好红着脸点了点头，伸出了手。肌肤接触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T恤和裙子里面，什么也没穿，不过经历了之前那种地狱级别的凌辱，现在的情形也不算什么了。为了不让小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异常，我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吸引他的注意，却发现根本张不开口。很奇怪，现在的自己在小义面前变得怯生生的了。仿佛和上一周那个大咧咧的女孩不是一个人。或许，我还没有完全逃离那个魔窟，真正的自己已经死在了那里。

小义租的房子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格局和小伟家差不多。房间很整洁，看得出来他平常是个喜欢干净的人。我脱下鞋子准备进屋，却发现由于脚掌的伤口，雪白的新袜子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两只旅游鞋里面也沾满了血。小义看着我暗红色的袜子，张开口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他蹲在身来，帮我脱掉袜子，然后站起来轻轻扶住了我， 把我搀扶到卧室里。看得出来，为了我的到来他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卧室的床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被褥。

“对不起啊，小安。今天是星期一，我11点之前要到公司。你先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情，我们晚上再说。”

小义把我安抚在床上，又打开了空调。他很担心我，但是知道经历了地狱般经历的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独处，消化一下苦难记忆，所以还是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很快就离开了房间。现在屋子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窗外的阳光明媚，还能听见鸟叫的声音。我狼吞虎咽吃完了两个人饭量的早餐，然后脱下小义带来的防晒服和裤子，瘫倒在软绵绵的床上。现在的一切都好像不是真的。我真的获救了么？救我的人真的是小义么？前天被逼迫拍的不雅视频哪里去了，会被传到网上么？我脑海里不停回旋着这些问题，也逐渐进入了梦乡。当我再次被唤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我揉着自己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崭新的床单上布满自己的血迹，原来自己的手脚腕，膝盖，脚掌伤口上的血在熟睡之时，都被涂抹到了床上，连屁股那两个侮辱性文字上的血也渗过程小芙给的裙子，印在了床单上。我突然回想起自己全身上下只有T恤和裙子，没有穿内衣内裤，急忙并起双腿，害怕在小义面前走光。

“对不起，小义。我又把你家搞的一塌糊涂。我身上都是血渍，还是先去洗澡吧。”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蠢货，总是在充满善意的人面前出洋相，急忙站了起来，想暂时逃离这个令人尴尬的房间，但是在脚刚接触地面的时候，又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

“该死！”

我暗骂了一句，想忍住疼痛逃离卧室，却被一把拽住。回过头，看见小义涨红了脸从书包里掏出一套新的女式内衣内裤。

“小安。我刚才下班回家，在附近超市买的。我没有经验，不知道买的对不对。你先凑合用一下。”

他的表情竟然比我还要尴尬。倒是让我从窘迫中暂时解放出来。我一把接住衣物，对他勉强笑了下，然后拿起自己的书包一瘸一拐走向浴室。脱光了衣服之后，我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这是三天来第一次观察自己的身体。胳膊，腹部，大腿，全身上下到处充满了各种形状的淤青和被皮带衣架抽打的血印。被塑料扎带捆绑过的六个血红色伤口在这些伤痕中显得格外醒目。因为连续遭遇两天多的电刑，下体的肌肉和大腿根还时不时的发出抽搐痉挛的感觉。我转过身去，屁股上原本已经结痂的血字，被程小芙用剪刀描着笔画再一次划的血肉模糊，变成了双层的字体。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裸眼3D效果啊，我苦笑着，打开了淋浴喷头，把身上的血迹全部冲刷干净。把身体擦干后我拿出了小义买来的内衣内裤。他果然不懂女孩子，贫乳的我穿上他买的内衣，显得滑稽又可笑。我哭笑不得换上了衣服，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几片卫生巾，放进内裤垫在屁股上，不想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再渗出血渍。毕竟我在小义面前丢人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小义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晚餐，并帮我盛好了米饭。

“点了几个清淡的外卖，先对付吃一口吧。”他笑着对我说。

接下来，我们面对面坐下，吃起饭来。是时候该说出自己所有的疑问了。我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开口的勇气。

“再吃一点吧。还剩这么多菜。”

小义看我快吃完了，准备再给我盛一碗饭，但是手刚伸过来，就被我拦住了。

“小义，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程小芙绑架的？”

趁着这个和他有肢体接触的瞬间，我急忙说出自己的疑问，脸也瞬间又红又热。被人家救了性命还要追问对方营救自己的细节，这真是件让人难以开口的行为。但是总不能为了自己的脸面，就这么一直浪费时间吃下去吧。

“小安。现在聊这个话题没问题么？你已经准备好了么？”

小义听了我的话，放下饭碗，认真的看着我说。尽管现在的我没有直视他的勇气，但是回想起那个恶魔女人对自己的评价，我还是抬起头，尽量看着他的眼睛，坚决的点了点头。

“这几天，你遭遇了太多痛苦，很多事情已经忘记了吧。偷偷告诉我你陷入危险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啊！小安。”

小义露出笑容，好像在褒奖我，但是我确实记不得了，大脑的保护机制让我刻意忘记了这些天遭受苦难的很多细节。

“还记得周五晚上么？我给你发了信息，你告诉你在去程小芙家的路上然后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后来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打通，就算手机没电了，也不至于没时间一晚上都不充电开机吧，在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你遭遇了不测。第二天，你的手机终于开机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假装邀请你吃饭，你却说自己吃过了。可是小安你还记得么？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是告诉我自己最讨厌吃韭菜的，连把韭菜做成烧烤都不喜欢，但是你在电话里却说自己早上吃了两个韭菜盒子，还喝了一大碗豆腐脑，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这就说明，你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被别人控制住了，再向我偷偷发求救信号呢！”

我突然回想起，周六在电话里，自己确实是这样说的。那是属于自己的小聪明，说完之后也没抱太大希望，很快就忘记了，没想到心思敏锐的小义竟然在当时就领会了暗示，救自己于水火之间。我越来越佩服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大男孩了，但是现在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可是，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程小芙那里遭遇不测的呢？”

我说出自己的疑问，却因为着急把桌子上的筷子弄掉在了地上。小义急忙拦住我，自己弯腰捡起了筷子，然后对我说道：

“小安，你别着急。其实现在困在你脑海中的谜团说到底一共就四个

第一个谜团，在小良发生车祸那天下午，伤害你，用利器在你身上刻了字的神秘凶手是谁？

第二个谜团，那天下午在小良的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后续这么多不正常的事件。

第三个谜团，程小芙为什么有预谋的囚禁虐待你，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四个谜团，我是怎么把你从程小芙家带出来的？

这四个谜团，我现在将按顺序一个一个解答给你听。”

“小义，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我身体上刻字的神秘人不是程小芙么？”

我听了小义的话，大吃一惊，急忙拽着他的胳膊问道。

“当然不是，如果程小芙是那天在别墅里伤害你的凶手，那在她囚禁你的时候就会主动告诉你了。而且她也没必要冒着违法犯罪的危险，在上个周末大费周章的绑架你，还把你虐待的死去活来。”

“那到底是谁！可不可以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求你了！”

自己花费好几周，最后弄个遍体鳞伤也没解决的谜题竟然被小义化解了。复杂的心情让自己一时间无法冷静。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拽着小义恳求他快点把真相说出来，鼻子在一刻也酸了起来，露出了一丝哭腔。小义急忙把我安抚在座位上，他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我，又递来一张纸巾。我真是记吃不记打，又在这个关键时刻在他面前丢了人。

等在我彻底恢复平静的时候，小义开口道：

“小安，你心情好多了么？让我们聊一个第一个问题吧，那就是在你身体上刻字的神秘凶手到底是谁。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解决另外一个问题——那天下午，参加高小良阻组织的聚会的人一共去了几个人，他们分别是谁？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和小良的助理薛小伟也沟通过，小伟曾经告诉过我，小良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虽然手底下玩弄过的女孩不计其数，但是身边保持联系的女孩却一直稳定在个位数，而且这种比较私密，容易惹出麻烦的聚会，他也不会叫SM圈子里结识的其他S来，如果有人怀有不良目的，在聚会上做一些偷拍之类的事情，让小良惹上官司，那就危险了。除非那个人是自己知根知底的朋友，比如说，你最讨厌的佘小宓。她是个富二代，不缺钱，所以不屑于做偷拍那种事情，而且我听小伟说过，这个女人和小良关系十分密切，二人的性游戏中，互相当过M也当过S，甚至两个人还一起调教过小良控制的其他M，这说明小良是对她绝对信任的。所以那个下午的聚会，她是百分百会参加的。

除了佘小宓，那其他的人还有谁呢？比如说小良手下还处于联系状态的M们。毕竟小良这个人是很自信的，他相信在自己的PUA下，M是绝不敢背叛的。所以很放心让那些可怜的M来参加自己组织的调教大会，这不但可以享受到成就感，还会让那些过来参加的M更加感受到主人实力的可怕，不敢忤逆他。那他当时手下的M有哪些呢？我在调查的时候再一次联系了薛小伟。小伟虽然在心理上和正常男孩有些区别，但是在敢作敢当方面，是当之无愧的男子汉，他为了救你，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我，包括他自己也当过小良M的经历。他承认自己是个有异装癖的同性恋，还有受虐倾向。所以面相清秀的他也被喜好刺激的小良包养过。同时，他还有另一层身份是小良的助理和同事。所以也会比其他M更了解小良身上的事情。小良在当时也邀请他参加针对你的调教大会，不过这样的场合他已经参加过一回了，并且很反感，所以拒绝了。

那其他的M有没有参加呢？我听小伟说，小良当时保持联系的M中，除了小伟和你，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好像还是你的朋友。不过那个女孩性格善良软弱，有很强的讨好型人格。在小良的PUA下对他言听计从。但是小良并不喜欢这样的性格，他会觉得这样的女孩过于听话无聊。每当手下M被他调教成这么‘无聊’的时候，自私混蛋的他就打算撒手抛弃了。你的那个朋友当时也处于被抛弃的范围内，所以她肯定不在邀请名单之上。排除掉你的朋友，还剩下的一个M就是程小芙了，不用想她肯定参加了。

然后还有一个邀请人就是我，由于小时候我和小良之间的一些经历，导致十多年不见后，他依然很信任我。不过你也已经知道了。我当时并不了解他的变态喜好，而且那天还是老爸的生日，所以拒绝了他。

总结下来，小良邀请的人有佘小宓，薛小伟，程小芙和我（郑小义）四个人，但是去掉拒绝的人，最后参加那场调教的人其实只有佘小宓和程小芙两个人。也就是说，在你失去视觉和听觉，绑在客厅的时候。身边算上高小良只有两女一男，一共三个人！”

我听了小义的话，大吃一惊。没想到，当时在场的除了小良，竟然只有程小芙和佘小宓两个人。但是小义刚才明明对我说，程小芙是不可能在我身上刻字的。所以佘小宓才是伤害我的那个凶手？

小义看着我的表情，猜到我心中的疑惑。急忙开口道：

“小安，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说佘小宓是伤害你的凶手，那个女人虽然是个讨人厌的变态。但还不至于在三个人的聚会上摧残一个陌生女孩的身体。”

我被小义的话搞糊涂了，既然佘小宓也不是凶手，难道凶手是高小良么？他自导自演在我屁股上刻了“下贱”两个大字，然后又感到内疚晚上喝的酩酊大醉，酒驾发生车祸身亡，这也太扯淡了。

“当然也不是高小良。小安，我可没说凶手在参加调教大会的客人们之中。”

小义好像会读心术，一下子就猜到我在想什么，然后不给我提问的时间，又接着说：

“小安，我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小良的京郊别墅里。平时除了他本人还有谁在那里。”

“有个负责清洁的保姆，不过一到周末的小良回来住的时候，那个大妈就回家了。她不可能出现在调教场合的。”

我脱口而出，但是小义却摇了摇头。

“那个别墅里，有保姆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啊！”

“为什么啊？为什么小良请保姆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我被小义的话绕晕了，现在越来越不理解他的逻辑了。但是小义很耐心地解释起来：

“小良请保姆当然不是奇怪的事情，但是小良在那个别墅里请保姆，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你想想看。小良工作的地方在北京市内的CBD，他作为房地产大亨的儿子，家中还经营酒店，在市区内就有很多可以过夜的地方，周一到周五，吃喝玩乐加上工作，不用出市区就能解决了，根本没必要在晚上的时候大老远返回到市郊的别墅里。只有在周六周日的时候，可能调教自己手下的M需要场地，才回到那里。所以一周最多也就在市郊别墅待两天。一个一周最多居住两天的房子，为什么要专门请一个保姆呢？就算是想找人清洁房间，在必要的时候请一个钟点工不就可以解决了么？既方便又便宜。所以我说小良在那个别墅里请保姆，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我听了小义的话恍然大悟，但是又陷入到另外一个谜团中。那高小良为什么要在那栋别墅里雇一个保姆呢？难道他真的有钱没地方花了？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小义却向我抛出了另外一个疑问。

“小安，小良应该和你说过他家的事情吧。比如说他妈妈被爸爸气出了精神疾病，住进疗养院之类的家丑？我了解他，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人生迈过不去的一道坎，所以每当结交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时，他都会像祥林嫂一样把这件事说给对方听。你还记得他说自己的妈妈住在哪家疗养院么？”

“是北京市郊的XX山疗养院。。。”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话没说完，小义就打断了我，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地图APP。

“XX山疗养院，从地图上来看，距离高小良市郊的别墅不到五公里，开车10分钟左右就能到达。对了，你还没去过那家疗养院吧。”

小义指着手机的地图，笑着对我说道。我看着他温暖的笑容，却感到毛骨悚然。我突然意识到他话的含义了，但是我不敢接受这个真相，只能继续听下去。

“小安，你知道么？小良虽然在玩弄感情，凌虐女人方面，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但我不得不说，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仇恨自己的父亲，同情自己的母亲。花大价钱在郊区比较偏僻的地方买了别墅，估计也是为了探望母亲方便一些吧。上周六的时候，在意识到你被绑架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推断，我跑了那个XX山疗养院一趟。虽然地图APP上的状态还没有更新，但是那里发生的事情验证了我的猜测——XX山疗养院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不营业了。

我找了附近的村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疗养院的负责人之前和市内某家公立大医院的高层之间存在行贿受贿的犯罪行为，后来那个医院领导被双规抓进去了，在监狱里把他也供了出来，所以疗养院的负责人现在也进去了。疗养院的生意落到了他儿子手里。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儿子也没心情经营下去了。那里现在处于关闭的状态，里面的所有病人不是回到自己家就是转移到别的机构了。这对很多病人家属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因为有些病人已经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很多年了，早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如果突然换到陌生的治疗机构或者回到自己家，反而会对病情产生更大的影响。很不幸，小良的妈妈也是属于这类情况。她在小良初一的时候就患上了精神疾病，已经在XX山疗养院住了十多年了。如果现在突然转院的话，恐怕病情会更加严重，运输的途中也很容易因为病人失控而发生意外。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搬到一个离原来疗养院比较近，交通比较便利，而且那里不但能接触到自己唯一的依靠——儿子小良，还可以远离恨之入骨的渣男丈夫。将来如果XX山疗养院有机会重新营业。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回到之前熟悉的地方。

小安，我说了这么多你已经明白了吧。为什么小良在一周最多待两天的郊区别墅里请一位保姆。为什么我把那天参加调教的所有客人都排除了。因为那天真正伤害你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小良的精神病母亲啊！！！”

尽管在此之前我就猜到了真相，但是当小义说出凶手是小良妈妈的时候，我还是感到无比震惊。我很早之前就听说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在高小良的回忆里，长的高雅又漂亮，从小就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父亲是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企业家。结婚之后，丈夫在自己父亲的扶持下，也在北京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房地产商人。然而这个渣男依靠自己家族获得成功之后，不但没有对这个家庭心怀感恩，反而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在外面彩旗飘飘，甚至有传言还有一个私生子。小良姥爷活着的时候，暂且有人替自己撑腰。可是后来自己父亲去世了，混蛋丈夫再也不怕自己了，变得越来越过分。终于在小良上初中的时候，他妈妈被爸爸的言语暴力气出了心理疾病，住进了疗养院里。我从未见过小良的妈妈，但却一直对她产生同情。所以说什么也想象不到，伤害自己的人竟是这个素未谋面的可怜女人。但她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行为呢？小义看到震惊又迷惑的表情，拍了拍我的手，表达安慰，然后为我解释道：

“小安。小良妈妈是怎么得病的事情，估计小良已经和你说过好多次了。我就不做过多解释了。我现在想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对你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首先请你回忆一下小良家别墅的布局。那是一栋三层别墅，加上房顶的阁楼一共四层。我之前去小良家玩的时候，下面三层我都逛过，只有顶楼的阁楼没有上去过，小良说那里是放杂物的地方，所以也别太在意。我相信他应该也阻止你去过那里吧。现在回想起来，XX山疗养院关门之后，他妈妈应该就暂时住在顶楼的房间里。周一和周五由请来的保姆照顾，周末则由小良自己照看。

在小良妈妈来那里之前，那栋别墅就一直是小良的淫窝，他会和被花言巧语拐来的女孩在一楼卧室里做爱，有时候还会在一楼客厅和卧室玩SM调教。那栋别墅质量不错，隔音效果也很棒，一楼的奇怪声音不会传到阁楼上去，所以他不会在母亲来了之后停止自己下流的爱好。他妈妈毕竟是一个病人，十多年早就习惯了独处，知道亲爱的儿子离自己很近就满足了，不会去打扰他，而小良也应该和母亲说过自己有时候会在一楼接待商业伙伴的事情。母亲本来就因为自己是一位精神病人而感到自卑，更不敢在小良家来客人的时候下楼丢儿子的脸，影响他的事业了。

但那天是个意外。小良在把你脑袋蒙上，嘴巴耳朵堵上，绑在刑具之后不久。佘小宓和程小芙就来到了他家。他们大概先对你做了一些猥琐的行为。对不起，小安，你不要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讲这一部分的，就是为了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后来，小良接到了一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电话，只能暂时离开现场，躲进了远处的卫生间里去接电话。此时一楼客厅就剩下了佘小宓和程小芙两个人了。然后佘小芙也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公司出现了一些问题，需要她紧急回去一趟。来高小良家玩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佘小宓收到通知后，敲了卫生间的门提醒高小良自己要回家了，便也离开了。这个时候，客厅里就只剩下程小芙和被绑在地上的你了。她由于某些目动机，开始对你和周围的别的东西做一些比较奇怪的调查，这里她的目的我暂且不表，一会儿再做解释。总之，就在她调查自己的事情的时候，突然楼上传来了下楼旳声音。程小芙也没想到这栋别墅里，除了你们三个竟然还有第四个人。她吓得急忙钻进客厅里的衣柜中。

这是一场意外，一直把自己关在阁楼的小良妈妈在这个时候竟然下楼了。她一边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一边慢慢走到一楼。然后发现了被绑在客厅蒙住头堵住耳朵嘴巴的你。这让她十分震惊。她虽然心理有问题，但是不傻，在这栋别墅居住几个月来，在阁楼的窗户里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经常带不同的美女来到这里，就已经清楚怎么回事了。如今看见你的模样，那自不必多说，儿子小良根本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乖巧，而是一个沉迷于淫欲中的变态。

但是自己儿子怎么能是变态呢？为自己撑腰的父亲死后，儿子小良成为了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印象中，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最乖巧的孩子，怎么会和那个混蛋丈夫一样，变成玩弄感情，沉迷于淫欲中的人渣呢？小良的妈妈有间歇性精神疾病，在这一刻，在这种画面的刺激下，她犯病了。精神病人都是很偏执的人，如果事实和自己的想法不合，就一定要强行证明自己是对的。那精神病人的视角下，怎么才能证明儿子小良不是人渣呢？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带来的女孩才是真正的人渣，是绑在地上的女孩把自己的儿子教坏了。他们在一起玩这种畸形变态的淫荡游戏，都是这个女孩的主意，自己的宝贝儿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被这个女孩诱惑误入歧途了啊！一想到这里，小良妈妈怒不可竭，准备狠狠教训你一顿。然后她看见了几样东西，是一楼客厅桌子上的施工图纸和作图工具。因为家族企业是房地产行业，施工图纸和作图工具是必要的物品，小良虽然从来没有认真工作过，但是作为公司高层，偶尔装装样子也是必要的，所以他会把工作上的东西拿到家里放在桌子上。这个时间点上，小良妈妈看见的作图工具里的圆规，那上面尖锐的针头正好适合当自己报复的武器，于是她拿起圆规，狠狠向你的臀部刺去。。。她觉得是你害他儿子学坏，变成了恶心变态的人渣，所以在你的身体上，用血肉划出那两个侮辱性的文字，那也是她内心对你的评价。

程小芙躲在衣柜里，看见这么血腥的场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小良妈妈发现衣柜中藏了人，变得更加神经了。然后她从衣柜中揪出了程小芙，却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这时候，小良也结束电话，从卫生间回到了客厅里。然后他发现了自己一生从未遭遇过的修罗场。。。。

小安，这就是你身体上被划伤刻上字的原因和经过。”

小义一口气讲完了真相，然后静静的看着我，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似乎害怕自己的言语伤害到我，毕竟刚才的话中，有很多话让我面红耳赤，又有很多话让我心如刀割。但是他说的是事实啊！小良的妈妈打心眼里觉得我就是一个下贱的女人，或许当时在现场如果我有辩解的机会可能告诉她我不是！但是此时此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却觉得他妈妈的想法是对的。一个素未谋面的可怜女人对自己的评价竟是如此的透彻，我不禁苦笑起来。但是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刻。还有很多谜团小义没有说完。我抬起头，对他说：

“小义，为什么现场的事情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连高小良和佘小宓打电话的细节你都知道，就好像你就在现场一样。还有程小芙，你说小良妈妈把她从衣柜里揪出来之后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那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你所说的她的目的和动机又是什么，为什么她后来要绑架虐待我？那天的事情经过你是不是没说完，高小良为什么在那天晚上借酒消愁，醉驾发生了车祸，他的身上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义面对我一系列疑问，迟疑了一会儿慢慢开了口。

“小安，你的这么多疑问其实加起来只是一个问题，那也就是我之前总结的第三个谜团。而前两个谜团已经真相大白了。现在我开始向你解释第三个谜团，也就是程小芙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为什么在后续那么对待你的原因。首先我先向你说明一下，我为什么那么熟悉那天的细节。我虽然那天没在现场，但是所说的细节都是当时在现场的一个人亲口告诉我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躲在衣柜中的程小芙。”

“不可能。。。”

我不顾脚掌传来的疼痛，急忙站了起来，大声质问小义。

“程小芙怎么能告诉你这些事情？她明明是我们的敌人。。。”

“在周日，也就是昨天，她坐在你现在的位置。告诉了我当时的一切。因为那个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把柄。”

小义急忙把我安抚在椅子上，然后对我说道。

“什么把柄？而且她昨天来你家了？”

我虽然被按在了椅子上，但仍然想站起来继续问他。但是小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对我说道：

“小安，在你刚认识她的时候，程小芙是怎么向你介绍她自己的？”

“额。。。她说自己是一个刚毕业大学生，在一家普通公司当一个小透明，经常被人欺负，薪水还低。。。不过她家里条件好像不错，是北京本地人，我被绑架的那间房子就是她妈妈给她买的。。。”

“她是骗你的，那里的房子肯定是租的。她不可能在买的房子里做绑架这种愚蠢行为的。”

就在我断断续续回忆自己和程小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小义却突然打断了我。然后他拿起了手机，打开了一个APP，是在海外比较流行的求职软件“领英LinkedIn”。

“领英，是在国外非常火的求职平台。在国内好像不太常用。但是国内一些对海外工作比较感兴趣，并对自己履历非常自信的求职者，也会把自己的个人信息挂到这个平台上。很幸运，我们志向高远的程小芙女士也是其中一员。”

说完他在搜索窗口里输入Xiaofu Cheng等字母，又点击了确认。然后在下面一堆搜索出来的账户里，选出了一个点进个人基本信息界面，又把手机朝向我说道：

“小安，看看这张照片眼熟么？”

我急忙接过手机，上面的领英账户头像不是别人，正是程小芙本人。不过和我上次相见的她相比，照片里的装扮简直是另外一个人。那是一张非常正规的证件照，程小芙身穿求职正装，把黑色的长发绑成马尾梳在脑后，带着一副黑边眼睛，脸上露出非常职业的微笑，俨然是一个书生气满满的学生形象，根本没有一丝那个梳着双马尾，留着齐刘海的二次元美少女气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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