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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血河山(21-30),1

小说: 2025-09-01 07:49 5hhhhh 2110 ℃

作者:雨夜落枫

 

 字数:30,898 字

 

          第二十一章:独善兼济志不同(一)

  夏侯昭看着她解手完毕,为她放下裙摆后,吕昕夕一扭腰,挣脱了两人的搀扶。她摇摇晃晃地奔出数步,跪坐在一处草丛中埋下了头。

  诸葛雅追到吕昕夕身边,蹲下身挽住了她的肩膀。只见这位英武的少女,脸上全是委屈与羞涩,再无骄傲之色。她象牙般白润的脸庞染上了一层胭脂红,美丽的双眸中笼罩着一层水雾,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眼看就要哭出来。此时此刻,她武勇倨傲的形象已经完全破碎,只是一个受了委屈的美丽少女而已。

  吕昕夕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如此委屈。作为吕家嫡女,族中众人对她自是尊敬爱宠。而她远超常人的武学天赋,更是让她骄傲自负。一直以来,在她心底都有一个野望,就是让吕家的戟法,在自己手中再度威震天下。

  可惜她姐姐吕昕月,却谨守祖训,不肯让她到谷外生事。吕昕夕对姐姐十分敬爱,不敢违逆。闲来无聊之时,只是在莽莽太行中猎杀猛兽,作为娱乐。

  这次她独自一人在谷口林中玩耍,傍晚回家时无意间见到了诸葛雅众人的踪迹,便好奇地跟了上来。少女们整肃的军容,激起了吕昕夕心中的沙场之梦。她渴盼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能够率领着他们,用自己的长戟击破一切阻碍。

  鬼使神差地,她想去探查一下这支女兵的营寨。没想到却被夏侯昭发现,以至于糊里糊涂地打了一场,战败被擒。

  虽然战败,她却并无挫折和沮丧。毕竟在少女心中,自己以寡敌众,输了也不丢人。相反,她对这支队伍的兴趣更加浓厚了。整齐的枪阵,严肃的军纪,这些都是兵书中记载的精锐才能拥有的素质。而对方为首的几个少女,光看气质武艺,就知道一定是名门之后。

  虽然和夏侯昭吵了几句,两个少女心中也都没有当真生气。毕竟远祖时代的恩怨,只在典籍中记载,大家并没有切身体会。这不过是两个出身兵家名门的少女,彼此好胜之心的作用。

  这也是这个时代名门子弟的习惯,祖先的威名,既是家门的荣誉,也是自己实力的一种微妙佐证。毕竟在这个信息匮乏的时代,子承父业,才是知识传承的主要途径。

  即使被对方捆住手脚,吕昕夕也没有太多懊恼,相反,心中还有一丝得意与自负。你看,你们虽然人多势众,却被我一个人吓成这样。不捆住我,你们都不敢安心睡觉。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英武不屈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自从懂事以来,自己就没有受过如此羞辱。虽然都是女子,但是……吕昕夕越想越是羞恼,她咬紧嘴唇,眼眶一红,泪珠还是忍不住地划过脸颊,流了下来。

  诸葛雅看到吕昕夕咬唇垂泪的娇弱模样,心中怜意大盛,搂着她的肩膀,伸手为她拂去了脸上的泪珠,安慰道:「吕小姐,你不要哭了,我为你解开手上的绳索吧。」

  这时夏侯昭也已经走到吕昕夕身边,拦阻道:「不可,须防有诈。」

  吕昕夕听到夏侯昭之语,心中愈发羞恼。她不想在夏侯昭面前哭泣示弱,可是泪匣子一旦打开,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合上了。她越是气苦,眼泪越是扑簌簌流个不住。

  吕昕夕猛地从诸葛雅怀中挣脱,转身向帐中跑去。虽然被背缚双手,她奔跑的速度依旧胜过常人。只是身体有些不太平衡,摇摇晃晃地仿佛随时可能摔倒一样。

  诸葛雅待要追赶,却被夏侯昭拉住了她的手。她惊讶回眸,夏侯昭望着前方的黑衣少女,缓缓道:「让她自己静一会吧。不管她现在多么可怜,莫要忘了她的武技力量。」诸葛雅知道夏侯昭也是谨慎好意,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吕昕夕跑回帐中,跪坐在角落里哭了出来。直到片刻后有人入帐,她才止住了哭泣。抬头看时,却是诸葛雅手里捧着一个陶碗,拿着一双木筷,走到了自己面前。

  诸葛雅蹲到她的身边,举起一只陶碗,微笑道:「来喝点肉汤吧。」吕昕夕虽然又饿又渴,可她不愿向众女示弱,正想拒绝,抬头看到诸葛雅一双美目中全是爱怜之意,竟与姐姐吕昕月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神似。她愣了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诸葛雅吹了吹肉汤的热气,自己先尝了一口,发现已经不烫了,这才递到了吕昕夕嘴边。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口喝了半碗。而她辛苦一夜,此时也的确又饿又渴,肉汤虽然寡味,但对于此刻的吕昕夕,也算佳肴美食了。

  诸葛雅看她喝的香甜,高兴地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喂到她的唇边。吕昕夕微一犹豫,张嘴吞下了这块肉。入口一嚼,才发现骨头都被细心地事先剔去。她转过头,怔怔地望着诸葛雅,眼圈一红,泪珠沿着脸颊滑落。

  诸葛雅连忙放下碗筷,柔声问道:「吕小姐,可是早餐不合你口味?」

  吕昕夕摇了摇头,哽咽道:「不是,我只是想起了家姐而已。」

  诸葛雅闻言点了点头,安慰道:「吕小姐不必担心,我们到此并无恶意……」她拿起陶碗,一边给吕昕夕喂食,一边介绍了众女的家世和来此谷避难的经由。

  不知不觉的,吕昕夕沉浸在了诸葛雅所讲述的故事中。当她听到羯胡虐杀少女时,也不由得义愤填膺;当她听到诸葛雅等人奋起反抗时,忍不住忘情叫道:「正该如此!」只是她忘了双手被缚,一激动,身子便歪倒在诸葛雅怀中。

  诸葛雅伸手扶住少女,帮她解开了背后的束缚。吕昕夕双手得脱,犹疑问道:「你不怕我挟你为质吗?」

  诸葛雅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我相信一个有仁侠之心的人,不会做出如此行为。」吕昕夕挺了挺胸,脸上露出骄傲之色。

  夏侯昭和张佩整顿好人马,进帐喊诸葛雅准备出发,却看到她和吕昕夕肩并肩坐在一起交谈,亲昵地如同姐妹一般。诸葛雅向她们微笑道:「吕小姐已经决定,以后和我们一起杀胡了。」两女大吃一惊,一起看向吕昕夕。

  吕昕夕高昂起头道:「我一定要让鬼神吕昕夕之名,传遍天下。让羯胡听到我的名字,就心惊胆战!」

  夏侯昭插嘴道:「你连我们几个都打不过,还自夸鬼神?那石虎有数十万大军,二十余年来,南擒刘岳,北走索头,东平齐、鲁,西定秦、雍,就凭你也能让羯胡畏惧?」

  吕昕夕大怒,起身就要和夏侯昭放对。诸葛雅连忙拦住,笑道:「吕小姐有此志向,极是可贵。石虎眼下虽然猖狂,但他荒婬残暴,有必亡之理。石赵之苛,远过暴秦,而我等之才具,难道还不如陈胜吴广?」

  王琰掀开帐帘,大笑而入:「我却不甘心只做陈胜吴广。诸葛小姐,你当励志自勉,以我等为绛、灌、随、陆才是。」(注,绛侯周勃、灌婴、随何、陆贾,皆汉高祖麾下功臣)众女皆是世家子弟,熟读经史,知道王琰暗喻之意,不禁目泛异彩。

  早餐之后,少女们拔寨而起,向吕家村落进发。吕昕夕与众女和解之后,拿回了自己的方天画戟,走在诸葛雅身前,为众女指引路径。沿途树木丛生,水草丰茂,不时有麋鹿野兔窜过,真是好一个远离纷争的世外桃源。

  村外数里处,已经见到良田阡陌,美池桑竹。村口处几个少年男女看到大队持枪少女迫近,飞也似地奔回村里报信去了。没过多时,村里一阵锣鼓响动。二十几个青壮男子手持刀盾,在一男一女的率领下涌到了村口。

  为首的那个少女身着白色丝衣,手握龙舌弓,站在队伍最前。她和吕昕夕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相对于吕昕夕的骄傲活泼,她的气质显得文静雅致。想必就是吕昕夕的同胞姐姐吕昕月了。

  在她身边,站在一个手持刀盾的黑甲青年。他相貌并不出众,身材也颇瘦小。但是整个人如同钢刀般锋锐凌厉,令人一见而生敬畏之意。

  诸葛雅留意那队青壮队伍,只见他们的进退有度,单论阵法,似乎尚在自己的队伍之上。而那些青年,进退间都由那个黑甲青年指挥。诸葛雅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昔日吕布手下大将高顺,麾下陷阵营精锐非常,「每所攻者,无不破也」。莫非此人乃是高顺之后?

  吕昕夕见到姐姐,一声欢呼,冲到了她的怀中。吕昕月抱着自己这个淘气活泼的妹妹,正想责问她身为女儿家,理应矜持自重,为何不声不响的彻夜不归?可是看到妹妹对自己的依恋爱慕,她又忍不下心厉声呵责,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娇躯,以示安慰。

  黑甲青年见到二小姐与对方似是一路,而且对方尽是些娇美少女,脸上也毫无凶厉杀气,知道多半是友非敌。他见对方并未举起兵器,便转头低语一句。后面的青年们接了将令,齐刷刷地将长刀还鞘,将盾牌挂到腰间。

          第二十二章:独善兼济志不同(二)

  诸葛雅上前一步,欠身行礼道:「我等俱是逃亡汉女,冒昧来访,还请吕小姐勿怪。」

  吕昕月笑着将妹妹抱到身侧,整整衣襟,上前还礼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等僻处山谷,今日能见中原佳人,幸何如之。」

  诸葛雅微微一愣,没想到吕昕月居然和她妹妹的性格截然不同,如此知书达礼。她与吕昕月客套几句,吕昕月邀请众女入庄赴宴。诸葛雅正想和吕昕月联络感情,将来也好拉她一起对抗石赵,便顺势答应了。

  众女在吕家族人的引导下,进入了村庄。吕家村庄其实并不大,道旁也不过只有二十几家居民院落。在村庄中心处有一个空旷的草坪,四周种了不少桃树。众人便在草坪上席地而坐,开始了一场露天的宴席。

  众女带有不少肉食,此刻便在草坪上架起火来烧烤。村民们拿出了不少鲜鱼、面饼、美酒飨客,少女们吃久了烤肉之后,倒更喜欢村民提供的素食。村民们因为避世而居,生活颇是富庶,提供的酒食皆属上品。更加难得的是,村民们拿出了不少食盐。少女们再尝盐味,幸福得如上天堂。

  吕昕月乘间抓住妹妹吕昕夕,问了她如何和众女相识。吕昕夕自然不肯说出自己被俘的丑事,只是推说自己在谷口玩耍时与众女相遇。她又把诸葛雅等人的遭遇向吕昕月详细说了一遍。

  吕昕月有时也要出谷交易物品,知道外面羯胡残暴,知道众女的遭遇多半属实,倒也有了几分同情之意。这些少女既然避祸到此,以后显然就要长住此谷。吕昕月倒是真心希望和诸女交好,因为眼下正有一个问题困扰着她。

  吕家避居此谷已有百年,近几代近亲通婚,子女多是夭折,如今只剩下二十多户人了。那时候的人不懂遗传病,只道是近亲结婚,违逆人伦,故而遭受天罚。

  吕昕月身为族长,一直在忧心此事。此番诸女入谷,她立刻想到,以后要是吕家子弟能够和这些少女通婚,一定可以避免这个问题。她已经开始盘算,最好让少女们就住在村中。现在举办宴席,未尝没有让吕家青年与少女们结识之意。

  吕昕月举起酒杯,向诸葛雅致意道: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她所诵的乃是《诗经·小雅·瓠叶》,是主人自谦宴席上菜肴粗陋简约,但主人并没有以微薄而废礼,而是情真意挚地「采之亨之」,并取酒相待,请客人一同品尝。用在这里,倒是极为贴切。

  可惜的是,诸葛雅对诗经只是略有涉猎,一时之间,连对方所诵之诗的出处都没想到,更不用说领会意境了。她举起酒杯,茫然不知所对,看着身边众女求助。夏侯昭和张佩对于诗文更是毫无兴趣,两女也是面面相觑。

  好在王琰及时挺身而起,为诸葛雅解了围。她举起酒杯,朗声诵道:「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有。物其多矣,维其嘉矣!物其旨矣,维其偕矣!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王琰所诵之诗,出自《诗经·小雅·鱼丽》,盛赞宴享时酒肴之甘美盛多,宾主得以尽情享受。不但内容意境与环境契合,从小雅选诗,更是体现出王琰的雍容气度。世家贵女,果然不凡。

  两女对视一眼,一起微笑举杯。酒宴的气氛,推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酒宴结束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吕昕月携着妹妹,走到诸葛雅案前,微笑道:「诸葛小姐,以后你们就住在鄙村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以后就请把吕村当做自己的家,安心地住下来吧,赵兵是绝不会追到这里的。」

  诸葛雅微微一愣,随即推辞道:「多谢吕小姐好意。只是我们来此,却不是想要避世隐居。外面还有数千姐妹沦为奴隶,数万同胞沦为苦役。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出谷去救他们了。」

  吕昕夕欢喜叫道:「好啊,你们出去杀赵兵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我一定要让我的手中长戟,与鬼神吕昕夕之名,威震天下!」话音刚落,她的耳朵就被吕昕月狠狠揪住。吕昕夕一声痛呼,眼泪汪汪地转过了头,望着姐姐。

  文静的吕昕月,忽然爆发出了她的另一面。只见她对着妹妹,大声咆哮道:「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里都不许去!臭丫头,就凭你那两下,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吕昕夕面对发飙的姐姐,只是低头乖乖挨训,不敢有丝毫反抗。

  吕昕月训了一会妹妹,转过头来,脸上顿时恢复了温婉有礼的表情,变脸速度之快,让众人叹为观止。她望着诸女,语气极是诚挚地劝说道:「诸位志向高洁,昕月佩服。只是天下大势,却非我们女儿家所能左右。羯王石虎,麾下雄兵三十万,尽得魏之故地,只怕晋室也迟早要履东吴覆辙。诸位何必以卵击石呢?此间无战乱之苦,无苛政之烦,何不在此避世隐居,享松竹之乐?」

  诸葛雅欠身为礼,笑道:「多谢吕小姐好意。我等曾经立誓,必与羯胡血战至死,言犹在耳,岂敢偏安?何况石虎穷骄极侈,劳役繁兴,干戈不息,刑政严酷。便是至亲骨肉,朝中重臣,亦是任意屠戮。如此倒行逆施,必然上下离心。譬如十丈巨树,根基已烂,树心已腐,看似枝繁叶茂,那堪风雨摧折?」

  吕昕月沉吟片刻,抬头笑道:「诸葛小姐所言,句句珠玑。以君之才,若是生为男子,未尝不能如魏武蜀烈,宰割天下。」诸葛雅连忙逊谢。

  吕昕夕闻言,欢喜地跳了起来,问道:「姐姐,那你答应让我跟诸葛小姐出谷啦?」话音刚落,额头上就被吕昕月轻敲了一记。

  吕昕月转头望着诸葛雅,缓缓道:「或许天下大势正如诸葛小姐所说,胡运当衰,汉祚当兴。可是昕月却不想去参与了。便是贵为帝王,钟鸣鼎食,百年之后,依旧不过是一抔尘土。更何况沙场之上,刀枪无眼。岂不闻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只愿与吕氏族人,平静地在这个山谷中度过一生,却不想看见他们的鲜血洒在沙场之上。」

  诸葛雅也能理解吕昕月的想法。毕竟在这个时代,中国还是以宗族为本,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魏晋以来,各大世家都让自己的子弟出仕各个势力,从而保证自己的家族无论哪一方得势都能长盛不衰。哪怕是匈奴和羯胡当政,依旧有不少世族积极为他们效力。胡人把汉人视作一个整体打压,汉人自己却只顾家族利益,不理同胞死活,这便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这时村民和少女们也注意到了诸葛雅和吕昕月的对话。他们的想法,也正好分别和吕昕月、诸葛雅一致。双方既然志向迥异,宴会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诸葛雅等人见机告辞,依旧返回湖边落营。

  次日一早,诸葛雅便与众女商量,要在谷口附近设立营寨。谷口距离湖边不过几里路,期间全是一马平川。且不说赵兵来袭,就是突然遇到兽群袭击,也是无险可守。

  而诸葛雅心中更是有一个野望,就是把这整座山谷,经营成一座不落之城。以这座山谷的物产,足以供养万人有余。将来在里面开辟耕地,种桑养蚕,伐木修兵。只要能够守住谷口,便是百万大军围山,又有何惧?

  只是建设城寨,又岂是易事?少女们现在连斧锯都不齐全,便是建造居住用的木屋都很麻烦,更不要说如何采石砌墙了。而且少女们也没有人懂得建筑之学,如何奠基,如何架梁,都是一窍不通。

  无奈之下,诸葛雅只好先把建寨之事放在一边。好在如今天气渐暖,少女们暂时还有帐篷栖身。为了准备出谷与羯胡对抗,诸葛雅安排少女们半日随着夏侯昭和张佩习练刀法枪阵,半日便骑了马匹在谷中驰骋。一方面可以锻炼众女的马术,一方面也可以熟悉山谷的地形。

  几天下来,众女总算把山谷跑了一圈。这座山谷四周山峰极是陡峭,几乎都是绝壁。除了诸葛雅等人来时的入口外,在山谷西侧,还有另一个谷口。这个谷口有一条河流经过,最终正是流入了那片湖泊。沿着河流出谷,两侧是绵延起伏的群山,也不知道可以通到何处。

  诸葛雅有心查探,她与众女纵马奔出数里之后,树林中逐渐开始出现蛇虫痕迹和猛兽叫声。诸葛雅担心再度遇到狼群,只好折返回谷。只是心中突然多了一层隐忧,要是敌人从河流上游来袭,只要在河中投毒,己方就要束手无策。

          第二十三章:养身制器砺兵锋(一)

  诸葛雅返回谷口,正好遇到吕昕夕。她身边跟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女孩肩上立着一只小鹰。那个女孩五官也颇秀气,只是皮肤微黑。被身边继承了貂蝉美貌的吕昕夕一衬,便显得黯然失色了。

  吕昕夕看到诸葛雅,立刻欢喜地迎了上来。诸葛雅安排夏侯昭和张佩带着少女们继续去训练马术,自己跳下马来,与吕昕夕见礼。

  吕昕夕上前拉着诸葛雅的手,嗔道:「诸葛姐姐,你这几天怎么也不来找昕夕玩耍,难道忘了人家了吗?」

  诸葛雅笑道:「怎么会呢?只是这几天忙着踏勘地形,建设屋宇,实在是没有时间啊。」

  吕昕夕眼珠一转,问道:「诸葛姐姐,我看你们刚才是从谷后来?」

  诸葛雅点头道:「正是。我看这里还有一个峡谷,便出去踏勘一番,也不知道这个山道通往哪里?」

  吕昕夕笑道:「若要问到山谷地形,这个谷中,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这个山道,向北百里分为东西两处岔道,向东一百五十里,便是武安,向西两百里,便是壶关。只是山道崎岖,林中多有猛兽,除我以外,谷中再无人敢走此路了。」

  吕昕夕抱着诸葛雅的手臂,撒娇道:「诸葛姐姐,以后你们训练马术时,带上我吧。这里的地形我最熟悉了,一定可以帮上你们的。」

  少女吐气如兰,声音甜腻惑人,胸前的两只柔软蹭着诸葛雅的手臂,隔着单薄的衣衫,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微微隆起的尖端。诸葛雅顿时脸红心跳,目光游移。

  吕昕夕看到诸葛雅害羞,极是得意,顿时起了玩闹之心。她上前一步,与诸葛雅对面而立,两人相距不过数分,彼此的胸口紧紧贴在了一起。诸葛雅正要后退,却被吕昕夕伸臂抱在了怀中。

  诸葛雅猝不及防,待要挣扎,只是力量不如吕昕夕,被她牢牢地箍在怀中。吕昕夕看着她慌乱的神色,大是得意,将嘴唇贴到她的耳边,轻笑道:「没想到你挣扎的样子,这么可爱,比我上次捉到的小鹿还要好玩呢。」

  诸葛雅听到她把自己比作小鹿,哭笑不得,只是在她怀中扭动挣扎,嗔道:「快放手,不然我生气了。」

  吕昕夕要挟道:「除非你答应以后出去玩都带上我,否则我绝不放手。」

  两女耳鬓厮磨,胸前两对挺拔的柔软山丘挤压在一起,没多久身体都开始起了反应,体温渐渐升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吕昕夕年纪尚幼,不明人事,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奇妙诱惑,忍不住想要继续尝试。诸葛雅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可并不想和吕昕夕发生什么不该有的关系。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少女在好奇地围观。

  诸葛雅连忙答道:「快放手,我答应以后都叫上你便是。」吕昕夕闻言,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胸,疑惑地问道:「刚才这种感觉,好像和喝醉酒有些相似呢。不过身体变得好奇怪……诸葛姐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诸葛雅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和头发,没好气地答道:「你姐姐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一个女孩子要懂得矜持自重吗?你现在的动作,成什么样子。」

  吕昕夕撇了撇嘴道:「和姐姐一样絮絮叨叨,真是讨厌。」

  她转过头注意到身边的少女,连忙把她拉过来介绍道:「这是高石头的妹妹高翎。姐姐说你们初来乍到,工具不全,伐木建屋很不容易。翎儿的手可巧了,我们寨里的工具都是由她帮忙修理的。」

  高翎嗔道:「不许叫我哥石头。」

  吕昕夕笑道:「你哥名叫高磊,名字是石头,人一天说不了十句话,更是石头。」

  诸葛雅微笑着对高翎行礼道:「诸葛雅见过高小姐。」

  高翎手忙脚乱地回礼道:「诸葛姐姐客气了。你以后就和昕夕姐一样叫我翎儿就好。」诸葛雅国色天香,端庄有礼,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从容高贵的气质,让高翎极是敬慕。

  诸葛雅看着高翎肩上的小鹰,好奇地问道:「翎儿,你肩上这只小鹰是自己养的吗?」高翎点了点头。

  吕昕夕插嘴道:「翎儿的这只鹰叫小风,是她从小养大的,可聪明了。我们在谷外行走,一定要带上小风。遇到猛兽什么的,小风都可以提前预警。」

  诸葛雅心中一动,想到如果能够把高翎招募进来,那她的鹰在侦查方面就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冷兵器时代,两军全凭斥候探查。而士兵的观察范围还有回馈速度,哪能比得过飞鹰。只是吕昕月无意让族人出谷作战,自己也不好邀请高翎加入己方了。

  高翎上前道:「诸葛姐姐,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如果要斧锯工具,一会也可以到我住处来拿。」

  诸葛雅灵光一闪,对高翎道:「我有一个构想,正要请翎儿帮忙。」她拉着高翎走到马前,指着马鞍说出了她的想法。而她的这个构想,作为大汉史上最有价值的军事发明,被永远的记入了史册。不少后世科学家认为,这个发明奠定了骑兵的历史地位。

  这个时代的马鞍,已经是高桥马鞍了。高桥马鞍,顾名思义,两端从平坦转为高翘,限制了骑手身体的前后滑动趋势,提供了纵向的稳定性。

  然而这个时代的马蹬,依旧是单边蹬,只能起到辅助上马的作用。上马之后,骑士依旧需要用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来保证身体的平稳,很难在马上做出复杂的动作。这也使得骑兵对腿部力量要求很高,否则根本无法在马上作战。

  诸葛雅的构想,则是将单边蹬改造为双边蹬。双边蹬是两个平底的环形物,用皮带固定,悬挂于马鞍两侧,高度设计得刚好让骑者放置双脚。有了双边镫,骑者更容易在鞍上坐稳,也更容易控制马匹,从而能够解放双手,在马上做出各种动作。

  高翎和吕昕夕听诸葛雅讲了一遍,立刻就明白了双边马蹬的意义。吕昕夕兴奋不已,连连催促高翎早点做出马蹬,让她第一个试验。高翎不慌不忙,站在马鞍边凝神思考。吕昕夕看她已经进入了状态,便不再吵闹。

  片刻之后,高翎对诸葛雅道:「诸葛姐姐所想的马蹬,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只是请你把这匹马暂且借我一用,等装好马蹬,我就把它送回来。」诸葛雅连连道谢。高翎牵了马匹,急着赶回房间研制马蹬去了。

  高翎既回,诸葛雅便也要告辞回营。吕昕夕却不肯走,硬说要送诸葛雅回去。诸葛雅推辞不得,只好和她一起向营地走去。

  途中吕昕夕向诸葛雅抱怨道:「姐姐总是把我当做小孩子看待。自从上次说了要和你出谷之后,姐姐便安排翎儿整天盯着我。只要我一靠近谷口,那只鹰就会给翎儿报信。难道我就这么像一个犯人一样,一辈子被关在谷里,默默无闻地老死吗?」

  诸葛雅沉吟答道:「令姐对你也是一片关爱之心。她说的也没有错,无论王侯将相、贩夫走卒,百年之后,俱化灰土。名垂青史又如何,当真有那么大意义吗?」

  吕昕夕反问道:「这样说的话,那你又为什么不愿意在谷里定居呢?」

  诸葛雅答道:「人各有志。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沽名,有人爱权。别人觉得快乐的,对你未必适合。人生在世,唯求本心乐足。在我心中,驱除胡虏,恢复神州,便是我的快乐。无论成败与否,只要去做,我便不悔。」

  诸葛雅看吕昕夕陷入沉思,又补充道:「虽然我认为每个人应该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未来,但是令姐对你,也是一片好心。正如父母只对子女,总是想要为子女安排好最理想的未来。令姐也是不想失去你,这才对你多加约束。更何况令姐肩上,担负着吕家一族传承的责任。她自然要做出保全本族的选择。」

  吕昕夕沉思片刻,抬起头,对着诸葛雅嫣然一笑,明艳不可方物:「诸葛姐姐,谢谢你。我想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诸葛雅微笑点头,又道:「在目标之外,我们也应该牢记自己的责任。正如令姐之对吕家,我对同伴。我们有时候必须为了自己肩上的责任,放弃自己的个人利益。」

  吕昕夕点了点头,随即赞道:「诸葛姐姐,你虽然比我只大一岁,却懂得这么多道理。看来我以后应该多向你请教才是。」

  诸葛雅笑道:「吕小姐客气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吕昕夕眼珠一转,随即神秘兮兮地贴到诸葛雅耳边问道:「诸葛姐姐,你现在可以给我讲讲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吧?为什么我们胸口贴在一起,会有那样奇怪的感觉?」

  诸葛雅哭笑不得,只得对这个好奇宝宝搪塞道:「这个问题,我真的不便回答。这是女儿家的私密问题,只有母女姐妹才好传授的。你还是回去问姐姐吧。」

  吕昕夕失望的点点头,下定决心回去向姐姐问个清楚。

          第二十四章:养身制器砺兵锋(二)

  吕昕夕将诸葛雅送回营地之后,兴冲冲地去找姐姐,问为什么女子身体接触,会有异样的感觉。没想到问题才一出口,又被姐姐劈头盖脸一顿教训,说她一个女孩子,不懂矜持自律,居然问出如此不知羞臊的问题。吕昕夕颇是委屈,不明所以地被姐姐赶了出来。

  其实吕昕月这几日正为初潮烦恼。她博览群书,自是知道少女的发育过程。只是月信淋漓,下腹疼痛,难免让她有些情绪失控。听到妹子居然问出这种问题,难免怒上心头。只是将昕夕赶出后,她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对妹妹没有起到启蒙的作用。要是妹妹不懂,又去找别人问……她坐不住了,连忙赶去妹妹卧室。

  吕昕月踏入卧室,见到妹妹俯趴在床上,肩头微微耸动,隐约有抽泣之声。她心中又是怜爱,又是愧疚,连忙坐到床边,轻轻扶起昕夕。却见昕夕双目红肿,泪珠扑簌簌流下。吕昕月伸手扶住妹妹肩膀,伸指去为她擦拭泪痕。

  吕昕夕哭道:「你不是讨厌我吗,怎么又来管我?」

  吕昕月安慰道:「傻丫头,姐姐什么时候讨厌过你?」

  吕昕夕哭道:「你平时也不肯陪我,也不关心我到底想什么,见了面就只会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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