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塔内静音室。

三角初华的精神状况相当糟糕。尽管身处满是白噪音的静音室，她的精神负荷却依旧濒临崩溃。

一切应归咎于初华特殊的体质。虽然各项身体指标出类拔萃，但却因始终找不到契合度足够的向导进行精神疏导，加之自身极度排斥身体接触行为，只有在精神负荷到达极限时才能勉强接受医护疏导，对于淡化精神负担无异于杯水车薪。

“哈...”初华无力地瘫倒在静音室的软榻上，气若游丝。

她有预感，这一次的神游症状会比以往严重得多，如同病毒会在一次次变异中产生抗药性般，简单的医护疏导所能起的作用只会日渐式微，最终形同虚设。

如果身为首席哨兵的她最终狂化......后果可想而知。

然而此刻初华无暇顾及所谓“身后事”，如果可以的话，她对生的渴望仍然强烈。

（毕竟......还有很多未竟之事啊。）

精神图景内，记忆中的水蓝色长发依旧于皎白月光下熠熠生辉，对方的笑容宛如幼时在度假岛相遇时那一整条溪流在她的眼前涓涓流淌，鎏金般的瞳孔盈着满怀温柔。

然而，也只是记忆而已。

自进入塔以来，初华浸淫于名为「丰川祥子」的悲伤已经七年之久了。

在此期间对方如同人间蒸发般杳无音信，初华尝试过各种手段与祥子取得联系，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仿佛一切只是某种睡眠过程中的心理现象，一旦醒来便化为泡影，触之不可及。

偌大的静音室内，除了白噪音只有初华的呼吸声。

初华鼻尖倏地一酸，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自己与对方的身影似乎渐行渐远，以至永不相交。

（如果非死不可的话......请让我与小祥见最后一面吧。）

此为「三角初华」这一个体最后的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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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川祥子总是在寻找。

比起最后找到时的一霎欣喜，她似乎更享受寻觅的过程本身。

然而这一次的寻找过程过于漫长，以至于她有些厌倦了。刺激大脑皮层最好的方式是找到答案，不料直至此刻祥子才惊愕地发现，自己丧失了「找到答案」的能力。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追求的为何物。

如果答案本就不存在，追寻将顺带失去其意义，意即是说，她此前的所有行为不过是一片空白。

丰川祥子可以忍耐冗长的寻找过程，如果答案足够精彩她甚至会享受。但前提是答案存在。

身为野导，祥子本身不受大部分规则束缚，只要她想，完全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过完平淡充实的一生，而后在冥冥之中已然注定的日子里坦然走向死亡。

在那场事故后，丰川祥子本该是这样的。本该。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她，内心深处一直有挥之不去的声音，反复不断地提醒她。

“到「塔」去。到「塔」去。”

“到塔去”的意义是什么？丰川祥子不甚了然。

莫非是让她到塔里登记，成为塔的向导？

祥子本能抵触塔的规则，比起接受塔的束缚，承受繁重的任务，受塔的引导与高契合度的哨兵结合，她更享受孑然一身的孤寂。

但若是放任不管，心底那声音又太嫌聒噪，况且，也许她想寻得的答案就在那里。

于是祥子来到了「塔」前。

（希望在这里，能重拾自己「找到答案」的能力。）

此为「丰川祥子」这一个体最初的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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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三角初华在肆意绽放。

这样的美感难以言喻。莹润洁白的肌肤缓缓染上一层薄粉，极具视觉冲击。

独属于向导的精神丝将她紧紧捆绑，身体难以动弹分毫。

双眼不知何时蒙上一层薄纱，失去了视觉，其余感官就变得尤其敏锐。加之初华身为哨兵，本身五感就比常人敏感许多，尽管有屏障隔绝，初华依旧因久违的身体接触而嘤咛出声。

对方的一举一动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指尖所掠过的每一寸如同火烧火燎，初华想要大声呵斥让对方停下，却遭对方蓦地以吻封缄，所有的即将出口的字句，通通化为“呜嗯”的绵长气声。

对方是谁？要做什么？初华一概不知。只是在近乎混沌的状态下，紊乱的神经本能迎合对方湿热的吻。

这种情况相当罕见。初华本身与大部分向导的极低契合度注定了她对接吻这一亲密行为的极端排斥，然而她却在这一吻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缓，连带着久未放松的紧绷神经都松弛下来。

唇瓣贴合，齿关沦陷，舌尖相抵，发丝纠缠，衣物不知何时被剥离大半，内敛了七年之久的情欲暗自灼烧，初华的神志朦朦胧胧，如至幻境。

顷刻唇分，一片静谧中水丝牵连断裂的细微声响被无限放大，显得尤为淫靡。

恍惚间初华似乎听到对方哂笑一声。

“原来如此......这就是答案么。”

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初华没有时间去分神思考，因为对方再度向她索吻，所有的想法在人类最本能的情欲面前都要让步，即使她身为首席哨兵亦不例外。

陌生的快感流窜于四肢百骸，初华第一次感受到真正意义上的「疏导」，也许是剧烈结合热在作祟，初华此刻迫切渴求更多来自向导的抚慰。

仅仅暂时性连结的效果就如此鲜明，这种情况在她身上前所未有。

至少所有在塔中登记过的向导，和初华具备这等契合度的还未曾出现过。

纤长的指，自初华光滑的肩胛骨处蜿蜒着向下，不知是有意无心的轻缓速度宛如蛇信，令初华心头莫名烦躁。

她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叵耐受对方的精神丝五花大绑，纵使身为首席哨兵也如砧板鱼肉。

“身体的反应相当迷人呐，首席。”

轻佻的尾音语调向上，温柔缱绻如同对待恋人，带给初华一种似乎与眼前之人并非萍水相逢露水情人的错觉。

而且，音色相当熟悉。

是梦吗？也许吧。

初华没有出声，遏止也好质询也罢，初华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因为她害怕一旦出声，自己就会从这一切中醒来。

思念的悲伤来时如潮涌，即使经历过的时间再漫长，那种镌刻在内心深处的悲伤也会始终萦绕徘徊，从未离去。

如果是梦的话，愿永不醒来。

“首席，你分神了。”

对方的语气晦暗不明，听不出任何情绪意味。但应有的淡淡愠怒通过对方渐趋粗暴的动作传达过来。

向下的指触及初华胸前的柔软，便在那里稍作停留。

初华屏气凝神，对方的一举一动均不急不缓，仿佛刻意留够时间待她反应似的。

指尖触碰到柔软顶部粉红的蓓蕾，对方倏而恶作剧般，划着圈儿挑弄着乳晕，在她因异样的酥麻感而失神时，蓦地揉捻乳尖。

初华的身子猛然一僵，仿佛有电流划过身体，接着眼里便闪烁水光。

哨兵对疼痛相当敏感。

她必须极力咬住下唇，才能避免呻吟声从口中逸出。

名曰耦合，实则受刑。

她听到对方极低极低的叹息，“没必要。”

而后是吻。将她的呼吸尽数攫夺的同时，对方的手指沿着她的腰线向下，直到正在吐露着花蜜的穴口处。

没有犹豫，修长的指节探入狭深的花径。对方的举动过于粗暴，穴肉还未做好充分准备接纳指尖的插入，里面太过干涩，层层叠叠的褶皱箍着指节，寸步难行。

初华的眉心紧蹙，因对方无礼的造访而低呼一声，精致的面容泫然欲泣。

“可以出声的，没关系。静音室里没有谁敢进来。”

又回到了温情蜜意的形象。初华实在难以琢磨对方阴晴不定的性格，遂承受对方给予的一切。

自幼时起她便习惯了接受他人的一切。不过“他人”的对象仅取一个。

那就是祥。

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呢？记不起来。与生俱来倒是说不上，但确确实实长进了骨血里。

“还是不专心么，首席。”

糟糕，似乎又因为分神惹得对方生气了。

正当初华以为又要承受对方带来的疼痛时，对方咬上她的耳垂，舌尖轻轻舔舐过耳垂上每一处细小的绒毛，这么近的距离使对方的声音更清晰。

“乖。”

“我们......享受当下。”

见她紧抿着唇不置可否，对方似乎并不关心她听懂了没有，便开始延续先前的动作。

纤长的食指拓开穴口，在逼仄的穴肉间开辟出一条路，直到被她夹得再难深入，对方便撤离了指，接着插入，换来的是她一声娇呼，如此往复。

水声回溅，听得人面红心跳。

是结合热吗？初华觉得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无以名状的热意，浑身上下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气力。

对方的双指像捣药杵一样，一下，一下，向她的花芯深处撞。

“虽然不知道首席对这样粗暴的疏导感受如何......”对方咬住她的后颈，引起初华又一阵的颤栗，“但首席的反应似乎在告诉我，您......甘之如饴呐。”

赤裸的字句令初华越发难堪，她应当庆幸自己眼前的薄纱留住了最后一层悬念。

“轻？还是重一点？”

把选择权抛给了她。

然而初华并不想要。

“好吵......”初华暗哑的嗓子终于第一次出声，“怎样都好。”

对方似乎被这句话取悦。

像是取得了豁免权，烧的热烈的干柴里再点上一捧火。

她说恣意索取，她说无需怜惜。

她在让渡权力，她在等待欺凌。

言语在此时只是毫无意义的累赘，没有交流的必要。一切字句不过是藉由表达情感的工具，然而情感这种东西本该由肢体动作来全盘表达。

语言太苍白，凡是能够通过字词构成的话天然就透露着一种伪饰感，初华并不喜欢这样。

她从来没有对祥说过诸如“我爱你”之类的情话，因为太假。

本能，只有本能。本能会指引她们走向对方，即使一言不发，初华依旧能通过一举一动窥测祥的所有心思，彼此的了解程度就是如此。

早该停下的，如果有一丝理智尚存的话。不该开始的，如果神智依旧清醒的话。

只可惜，在那个人，在那个答案面前，初华鲜少是清醒的。

已经......停不下来了。

那就做完吧。

像一对引颈的天鹅，共谱最后一曲高歌。

荼蘼花的味道越发浓郁了。

是对方的向导素么？初华想。

算了，具体是什么都无所谓......初华只想享受此刻的温存，哨兵是无法脱离向导的，不是么。

虽然属于她的向导姗姗来迟，但她终归是等到了。

独自忍受精神负荷的千百个日夜，最终得到了某种奇妙的代偿。

尽管所处的身份已然不同，甚至没有心痛的余裕，初华依然为现状感到高兴。

“别咬唇了。”对方适时出声。

“那......可以咬你吗？”

沉默。静谧。

“当你默认了。”

初华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津液交渡，独属于彼此的气味相互融合，荼蘼花的香气快令初华晕厥。

对方一手按揉着她柔软的乳房，另一手在她潮湿的阴道里进出。上下两处敏感点同时被亵玩，她很快便受不住，不盈一握的腰部颤栗着，想要蜷曲起身体，却又因横在她腰间的手肘而未能如愿。对方加快了对阴蒂的刺激，知道她要高潮，因她的穴肉紧咬着深入的指节，肉壁止不住地痉挛。速度加快的同时也加重了力道，清液不断从穴口溅出。

在攀上高潮之前，她听到对方轻声喟叹，“算了。”

什么“算了”？初华不明白。

对方似乎也没有想让她明白。

疑问没有存留多久的余地。初华在烟花炸裂般的快感中无可遏制地抵达了高潮。

“首席，表现的很好。”

对方说着，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

初华想，自己大概是发烧了。而且烧的不轻。

薄纱被摘下。视觉感官的回归令初华如蒙大赦。

记忆中的柔顺蓝发。记忆中的鎏金瞳孔。记忆中的温柔神态。记忆中的一切都在初华的眼前一一铺陈展开。

这里是真实的梦境，亦或梦境的真实？

其实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答案自至至终都只有一个。

无论重来多少次，三角初华从来都只会给出一个答案。

——祥。

这既是她最初的宿望，也是最后的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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