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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爱他了……放过我吧……”

在众多不知名的轮回中，陈灰清晰地记得有那么一次。

在那次轮回中，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仿佛从未认识过荆烬一样。

从第一天开始，陈灰就决定自己再也不要趟这潭浑水了。

于是当荆烬在群里寻找合租室友的时候，陈灰没有回应；当荆烬被女人背叛伤心欲绝的时候，陈灰没有回应；当荆烬和室友们一起登上那架永远无法降落的飞机时，陈灰依然没有回应。

但就算自己与荆烬完全划清了界限，当飞机坠毁的第二天起床后，陈灰发现世界依然如往常一样重启了。

不明所以，所以更让陈灰崩溃。

已经不爱荆烬了，为什么宇宙还是要让自己重来？

而宇宙又为了什么给自己不断重来的机会，却不给自己改变荆烬命运的能力呢？

开始陈灰还觉得这是宇宙赐予他这个一生行善积德之人的奖励，想让他把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恋人从死亡的深渊中拉回来。

但重复了几十次之后，陈灰发现自己错了。

宇宙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拯救荆烬才赐予他轮回的能力的，因为无论他如何尝试，荆烬都会在那个时间点死去，如同一个已经被记录在宇宙历史中的因果。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察觉到自己也许是被宇宙戏耍的陈灰，只能无能狂怒般嘶吼着。

1

但是现在的我不会再放弃了。

看着手中的字条，陈灰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在这撕掉的半截纸条上面，是荆烬歪歪扭扭的字迹：但老子就是他妈的钟意他！

说实话，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轮回，陈灰已经忘记了最开始的自己和荆烬相处的回忆了。

那些只属于两个人的记忆，那句从荆烬口中说出的告白，就如同一个梦一般让人捉摸不定。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被拒绝，陈灰也同样质问过自己，自己当年和荆烬发生的故事，真的是真实的吗？自己真的得到过荆烬吗？当一个人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各种负面的情绪便会找上门来。陈灰也会放弃，会踌躇，但是每当他看到笔记里自己记录过那些对荆烬所做的龌龊但令人欲火难耐的事情时，陈灰又会重新打起精神。

是的，虽然说起来很让人难以启齿，但陈灰必须要承认，如果不是自己对荆烬的身体有那么多的渴望，如果自己不曾在几次轮回中抛弃道德和理智的束缚，从荆烬身上榨取那种价值。恐怕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最初的目标，迷失在无穷无尽的轮回之中了吧。

说真的，陈灰很感谢荆烬生得一副如此敏感的身体。荆烬的腋下，荆烬的腹股沟，荆烬的双脚，都如同死穴一般敏感无比。而对于自己这个挠痒癖来说，他就是梦寐以求的折磨对象。

在更多的时间里，陈灰努力维持着自己原生的理性的形象；但在那些寂寞的、迷茫的晚上，是那些如同野兽一般只剩原始欲望的自己，是那些贪婪地抓挠着荆烬脚底的自己，是那些不惜被对方打骂也要把自己的各种变态欲望发泄在荆烬身上的自己……

是这么多遇见了荆烬之后才诞生的自己，推动着陈灰一点一点在宇宙赋予的轮回之路上苦行。

而苦行的终点，就是现在手中的字条。

是的，该要结束了。

但是自己要做什么呢？

静下心来后，陈灰陷入了沉思。

荆烬是必死的，自己救不了他，而在他死后的第二天，自己就又会重新轮回到相遇的第一天。

这是宇宙为自己制定的规律。

“真是难办啊，就好像没有结局的电影一样……”陈灰挠着头。

“如果说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真的是具有生命的宇宙正在观赏的一部电影的话，那究竟怎样才算电影的落幕呢？”

抱着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陈灰再一次邀请了荆烬搬来自己的屋子，经历了跟上一次轮回差不多的事情。

但这一次，不会再像上一次一样，机械般地重复近乎经验一般的行为来博取荆烬的好感了。

如果要说，自己第一次和荆烬相处的那四个月，有什么是后面的每一次轮回都没有的话。

那恐怕就是“陪伴”了吧。

第一次见到荆烬，自己还保有着大学前三年心中对他的憧憬，而自己也在他各种艰难的时候给予了陪伴，这样看下来，最后荆烬会回应自己的心意，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在接下来的每一次轮回中，自己都专注于如何拯救荆烬的命运，总是孤身一人埋头苦干，想尽各种办法阻止荆烬登上飞机。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两个人共同的时间少了，荆烬也就难以对自己产生那样深厚的感情。而在更后面的轮回里，自己几乎是本能一般过着每一天，就好像拿到了游戏的攻略一般，荆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潜意识里都要去寻找曾经轮回中的最优解。

但人生怎么可能是游戏，就算是相同的一句话，在同一个时间说出口，对方的反应也不一定完全一样。过于刻意的行为，反而无法增加跟荆烬之间的好感。

“再让荆烬爱上我一次就结束吧。”

原本陈灰一直是这样想的，简直有种通宵打游戏时再赢一局就睡的奇怪既视感。但真正在上一个轮回中知道了荆烬的心意之后，陈灰发现自己做不到“结束”。

荆烬的声音，荆烬的身体，荆烬的动作，当上一个轮回中的荆烬对自己的好感度一点点提升的时候，他的身影也逐渐跟那个自己很久很久以前认识过的荆烬重合了。

那份潜藏在自己灵魂深处许久的与荆烬灵魂的共鸣，又再次浮上了水面。

而当自己决定违背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发誓要再拼一次的时候，

陈灰知道，其实自己已经与宇宙为他设计好的结局渐行渐远了。

2

陈灰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放弃了荆烬都无法阻止自己再一次踏上轮回的路程。

因为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完全放弃】。

即便陈灰刻意的不看群里的消息，这样荆烬就不会有机会搬入这间出租屋，但自己依然会时不时地偷偷从实验室跑出来去荆烬的寝室里远远望着他坚毅的身影；即便自己故意隐瞒着徐月月欺骗荆烬的真相，也依然会在荆烬得知一切伤心欲绝的时候偷偷关心着他的心理状况；即便逼迫着自己不去告诉荆烬他即将踏上的飞机将要在空中爆炸，在看到微博热搜的一条条新闻时，自己的心脏也会跟着漏掉几拍。

陈灰骗得了高晓兰，骗得了荆烬，但他骗不了宇宙，也骗不了自己。

其实，陈灰很早就分析出如何才能跳脱出这无尽的莫比乌斯环了。

这一次次的轮回，一次次见证荆烬的死亡，其实是宇宙给自己新生的机会。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前二十年的遭遇太过悲惨。被家庭抛弃，被爱人背叛，好不容易得到的灵魂伴侣又遭遇意外身亡，就连宇宙都看不下去陈灰这样的善人就这样彻底坠入绝望的深渊。

因此，它给了自己机会，但并不是拯救荆烬的机会。

有了无限的轮回，就有了无限的时间。

有了无限的时间，自己就终有一天会从失去荆烬的悲痛中走出来。

没错，宇宙自作主张地将陈灰的时间定格在了失去荆烬的瞬间，

不是为了让他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为了看他在命运之河中挣扎的笑话。

仅仅是怜悯而已，是赐给他在失去荆烬后摆脱所有悲痛东山再起的时间。

如何让一场电影落幕？很简单，只要它的剧情够无聊，就不再会有观众了。

如果自己和荆烬就是宇宙欣赏的电影中的主角的话，那只要自己放弃了对荆烬的爱，就实现了【主角失格】，让整部电影在无聊中结尾。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结尾的话，就算宇宙满意了……

“我陈灰也不会满意的。”

“所以，你选择跟我一起坐上这个飞机了？”

听完陈灰讲述的史诗一般的故事，荆烬一头雾水，脸上的表情已经透漏出了他脑内的混乱。

“嗯。”

陈灰看着前方的空姐关上了舱门，尽管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脏还是难免咯噔了一下。

“所以……你是抱着死掉的决心来的？不是，玩笑别开太过了，我都快相信了，陈灰……你这么理智的人会做飞蛾扑火一般的事情？”

“……”

陈灰没有说话，老实说，在这百余次的轮回之中，自己即便踏上过这架飞机，也都在它起飞前及时地逃出了。而像现在这样起飞后发生的事情，即便陈灰经历了百余次的轮回，也从未体验过。

因此，当陈灰已经习惯面对【已知】的事物的时候，现在这种前路一片迷茫的的情形就让他有些反应不能。

但这次轮回到目前为止，都是陈灰做的最好的一次，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好。

因为自己烧掉了笔记，就有了更多陪伴荆烬的时间。当自己迷惘的时候，也不会选择看笔记里的事情来刺激自己，而是直接找到荆烬本人进行友好的互动。

而更是因为自己烧掉了笔记，自己过去做过的龌龊下流的事情就再也不会被荆烬知道了，这样能够在两人的感情上添加裂缝的特异点就又少了一个。

陈灰会在荆烬需要依靠的时候站在那里，给他温暖。而当陈灰害怕不安的时候，荆烬也会靠近他拥抱他，给他安全感。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让荆烬再对他说一次【我爱你】。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陈灰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不可逆转的结局。

不知道是不是宇宙已经对陈灰这个无药可救的人彻底的失望了，

当他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试图将自己全部的经历都讲给荆烬听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可以随便的说出那些轮回的事情了。

不再会被曲解成乱码的声音，不再会被改造成扭曲的文字，自己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漫步在轮回的道路上。尽管荆烬并不能见自己所见，感自己所感，但只要自己把那些憋了好久好久的话说出来，陈灰就已经满足了。

“我没有开玩笑……”陈灰嘟囔着，但他没有抬起头看荆烬的脸，

嘴里的声音也十分轻微，所以他不清楚荆烬到底听没听见自己的反驳。

“你说啥？”

“……”陈灰没有说话。

“唉算了，我可是有些话一直藏着，直到现在考完研才想告诉你的哦！”荆烬的语气逐渐兴奋，引得陈灰逐渐抬起了脑袋。

“什么？”

“我跟高晓兰咨询了一下，他说你应该会是一个比较注重仪式感的人。”荆烬的脸慢慢红了，“所以大概会很在意……告白的……场合吧？”

“那个……老子……老子爱你！”

荆烬闭着眼说到，虽然音量不大，但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那份坚决。

“你……你说什么？”

“老子说！老子喜欢你啊！”

“！”陈灰惊讶的说不出话，没想到自己烧掉了一直依赖的笔记之后，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荆烬的好感。

“诶？陈灰你哭了？”

“？”

察觉到湿滑而瘙痒的感觉从脸部传来，陈灰这才发现自己久违的落下了泪水。

在这无尽的轮回之中，自己的人性早已被磨灭的消失殆尽。无论是怎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是荆烬的死亡，或是秘密的揭发，都不会让陈灰的心再颤抖一次，更不用说为之落泪。

但是现在，在陈灰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他哭了。

陈灰颤抖着将手伸进了裤兜，掏出了一个拧作一团的纸球，递到了荆烬的面前，放在了对方伸出的手掌里。

“啥？”

荆烬一头雾水。

“你看就知道了……”

随着荆烬用手指将纸球逐渐打开，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凝固了。

他手中的纸球不是别的，正是上一次轮回中荆烬留给陈灰的纸条。

“【但老子就是他妈的钟意他！】这好像……是我的笔迹啊，这玩意哪来的？”

荆烬的语气多了一丝紧张。

“上一次的你给我的。”

“真的假……啊！” 荆烬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脑袋，痛苦的俯下身去。

“荆烬？你还好吧？”意料之外的状况也让陈灰慌了起来，连忙伸出手扶住一旁的荆烬。

“头……好疼……有什么东西，灌进来了！”荆烬痛苦的说着，

“影像……不对，是记忆？！还有……还有当时的感受……全都跑到我的脑子里了！”

还好荆烬的异样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不然可能就会在飞机上引起骚乱了。但就在荆烬停止了呻吟，放下了捂住头部的手后，重新看向陈灰的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原来，你还对老子做过那样的事情？！”

“……是的，那些全部，都是我做的。”

3

“你可真狠啊……”荆烬一边说一边把两只脚不自然地蹭了蹭地面，“居然还用刷子刷老子脚心，不怕老子笑死过去啊！”

“……”

“更多的记忆进来了，老子还被……监禁过？这是……啊？你他妈都在干啥啊？！……卧槽！还用纱布？！”

荆烬一直自言自语着，但是黝黑的面庞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气愤红的厉害。

“没错……”陈灰明白，就算自己重来后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会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却不会变成虚假的。

“我对你做过这么多肮脏下流的事情，所以你想恨我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那些经历确实有点过分了。”荆烬抬起一只手，伸向了陈灰的脸颊。

“……”

望着逼近的手掌，陈灰紧闭起双眼。自己其实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了，在轮回的过程中，他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荆烬能够看到自己一路上所有的拼搏和付出。

但是当自己被欲望驱使，在一些轮回中犯下那样的罪行后，自己是否还期望这些经历被荆烬知晓，就连陈灰本人也说不准。

但是，原本以为要重击自己的手掌，却温柔的轻抚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陈灰脸颊细腻的皮肤和荆烬手掌粗糙的纹路相互摩擦，所带来的感觉清晰无比。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荆烬露出了陈灰所见过的最温柔的微笑，即便陈灰已经经历过上百次的轮回，也从未见过荆烬这样的表情。

“真亏你知道我做了那样的事之后还愿意接受我啊。”陈灰推开荆烬的手掌，淡淡一笑，“说实话，我自己都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我一直都想做一个完全理性不带感情思考的机器人，但是每当我遇见了你，我就会想起其实我一直还是个人类。”

“哈哈哈哈……”荆烬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傻笑着。

“你就像是宇宙在我身边放置的陷阱一样，本来我有了轮回的能力，只要完全放弃了你，我就能获得新生了。”陈灰抬起头，直视着荆烬的双眼，“但无论如何，我就是忘不掉你这个傻子。甚至现在，我还和你一起坐在了这里。”

“有点感动呀……”荆烬看着陈灰，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是啊，我真是疯了，要是以前那个理智的我，肯定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怎么可能会主动送死呢。”

“所以你最后是因为什么才来的？”

“因为上次轮回，你跟我说过的话。” “啊？”荆烬想了半天，但还是不知道陈灰指的是什么。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陈灰认真的念着，“要拒绝接受宇宙的规律，这是你教我的。”

“啊……那个啊，我当时说的时候，也没想到你会应用到这种场合嘛。”荆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心疼。

“如果说一切都是宇宙观赏的一部电影，你我就是那电影的主角的话，那想让它结局的方法有两个：一是主角们分道扬镳，让整个故事的感情线一同消失，电影便会在平淡中结尾；二是主角们全部阵亡，让整个故事在高潮中结束。”陈灰冷静地解释着。

“与其等待一次次的轮回磨尽我对你的感情，不如趁着这烈火火势尚好的时候来一个轰轰烈烈的结局。”

“你不害怕吗？”

“其实我对死亡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啦……”陈灰没有正面回答荆烬的问题，“从当年被体委嫌弃，到被家里人发现并厌恶自己同性恋的身份，到后来被逐出家门，大学的恋情又以失败告终……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早就觉得人生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

“我并不是抗拒死亡，只是觉得自己死之前应该做些大事情。就像那句诗所说的一样，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既然宇宙不想我继续选择你，那我就非要跟你共赴黄泉。”陈灰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坚定，

“这辈子一直在顺从宇宙的规律，也是时候反抗一次了。”

在两人交谈的同时，飞机舷窗外的天空也逐渐黯淡了下来。陈灰看了眼荆烬，很快对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飞机将会在半小时内爆炸，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时间了。

明知道大限将至，陈灰却感到自己的心脏出乎意料的平静。

沉寂如死的空气，是荆烬的声音率先打破的。

“我们会变成星星吗？”

“你既然全想起来了，就应该知道，这句话你问过我至少五十二遍了，还用我再回答一次吗？”

“不行，老子就想现在听你说！”

“呵呵……好吧……我觉得，嗯……更大概率会是地球上的石头吧……”

“啊……你就不能浪漫一点！”

“那好吧，估计在更久更久之后，地球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些构成我们的粒子便也会四散在太空中吧，到那时我们就变成星星了。”

“等等，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什么？”

“如果我们的……粒子，嗯，分开了。我是说，我们变成的星星还会在一起吗？”

“大概率不会吧，在偌大的宇宙中，这实在是小概率事件。”

“那还真令人悲伤，我就只能再陪着你十几分钟了。”

“但几百万年不行的话，还有几亿万年。”陈灰推了推眼镜，“我们也许会分开，也许中间会隔着几个星系，也许当构成你我的粒子再次在机遇巧合之下组合成了一个生命体的时候，互相看见的对方只会是天上的一个星星。但这些都不会是你我故事的结局，等我们再次化作灰烬，这些粒子就又会飘荡在宇宙之中，在无数次轮回之后，终会重逢。”

“好久啊，希望我还等得起，哈哈……”荆烬憨厚的笑着，“开玩笑的，老子肯定等你。”

“不一定会很久，至少，在我们的视角下。毕竟，【灵魂】，或者说【思维】的诞生，是现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陈灰搂过荆烬的脑袋，轻吻了一下对方的嘴唇，“无数细胞释放的微弱电信号共同构成了我们的意识，那这种意识在细胞死后又会到哪里呢？如果给予同样的条件，我们的灵魂是否又会复活呢？而当我们没有意识的时候，灵魂就进入了休眠状态，等到下一次宇宙再次将那些粒子组合，偶然诞生出有生命有智慧的我们的时候，是不是只是会觉得像是眨了下眼一样，瞬间跳过了这几亿年的时间呢？”

“陈灰……”荆烬转头盯着陈灰镜片后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我……” 飞机的颠簸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陈灰看了眼窗外。果然，飞机的引擎已经起火。伴随着飞机上陆续传来的尖叫，整个机舱内乱作一团。

如果说开始陈灰是抱着漫不关心的心态的话，那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略微感到了一丝紧张，额头上不断有汗液渗出。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荆烬伸出左手，紧紧地握住了陈灰的右手。尽管自己在知道死亡的命运无法改变后也很害怕，但不知为何，经过陈灰刚才一番话的开导，荆烬现在反而没有那么畏惧死亡了。

“烬……”陈灰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了，灰？”

“该死，我还是他妈的有点害怕了……”陈灰的眼神有些慌乱，这是荆烬很少能看到出现在陈灰脸上的表情。

飞机的颠簸越来越夸张，很多行李疯狂地在机舱中乱飞，尖叫声碰撞声不绝于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噩梦中的地狱。

“不要怕，我在呢。”

“哈……哈……”陈灰感觉自己已经喘不上气了，像是一块大石压在自己的胸口一样。

但就在这时，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般，陈灰的耳中，只留下了一种声音。

是荆烬的歌声。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这个笨蛋……”陈灰闭上眼睛，微微一笑，也跟着唱了起来。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很快，身体不再被强制性地晃动，整片视野也慢慢被一抹无暇的白色占据。刺眼的光亮让陈灰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整个身体如同坠入了海洋之中，悬浮在空气里，没有任何力的作用。

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正一丝不挂地坐在一团椅子形状的光芒之中。

而周围的环境，也已经从飞机的机舱，变化成了一个完全由白色组成的空间。

什么都没有，只有荆烬还同样赤身裸体地躺在身旁的光芒之中。

这一次，是两个人一同去往了【空境】之中。

4

“烬？”

陈灰轻声呼唤着，但眼前的男人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只是闭着眼睛，胸膛有节律的起伏，似乎还是有生命的样子。

陈灰的目光如同贪婪的舌头一样从荆烬的额头向下舔去，沿着立体的鼻梁，划过瘦削的面庞，翻过突出的喉结，从锁骨中间游过，顺着胸肌的中缝前行，又在边缘拐走旋过黑皮上的两颗粉红乳头，再继续往下看遍线条分明的六块腹肌，又接着肚脐下方的毛毛一路走进跨间的丛林中，从那巨龙顶端跳走，顺着肌肉结实的小腿看去，最后停在了血管清晰可见的双脚之上。

见自己呼唤了几声后荆烬没有反应，陈灰便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

将手指探进了荆烬自然张开的双臂之中。没有很用力，但是确确实实地将指甲的顶端顶在了荆烬左侧腋窝深处的嫩肉中。

“嗯……哼……”

随着陈灰手指一点点用力轻顶着荆烬的腋窝，荆烬的表情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放松。两条笔挺的眉毛微微拧着，好像是在做噩梦一样不安。

随着陈灰不断增加手指的力度，他在荆烬腋窝中搞的小动作也从简单的用力变成来回的刮挠。一下一下，陈灰感受着自己指甲撩过荆烬每根腋毛根部的手感。

但显然，在腋毛保护下的皮肤更加柔嫩，其敏感程度也自然更高。陈灰仅仅用了及其轻柔的力道，就让身旁的荆烬如同蜂蛹一般扭动起上身，而他嘴里不明的呻吟声也进一步提高，并逐渐带上了笑意。

“嗯……呵……呵呵……哈啊……”

荆烬的状态就好像是灌了几瓶白酒的醉汉，明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传达了很多难受的感觉，却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能力清醒。

陈灰不知道荆烬为什么会陷入现在这样的昏迷之中，但是无论怎样，不能大力挣扎的荆烬明显是更方便自己偷偷满足一下小癖好了。

陈灰从椅子形状的光芒中站起，尽管在这白色的空间中根本看不见地面，但双脚挺直的那一刻，却依然稳稳地站在了空中。陈灰微微俯身，同时伸出了两只手，十根手指像是章鱼的触须一样舞动着，分别从荆烬腹肌的两侧向上方的腋窝抓去。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两只手同时进攻带来的痒感就已经是荆烬无法承受的了，整个人一下子像被按住了的爬虫一般左右用力扭动着，但这并不能阻止陈灰抓挠的双手继续拂过自己的每一根肋骨。

荆烬极低的体脂率让他的肌肉不用怎么锻炼就很明显，但是带来的坏处也是没有脂肪能减轻被人挠痒时传递到神经的痒感。

陈灰时而用手指抓挠荆烬两侧的皮肤，时而微微用力按压着荆烬的每一根肋骨。但无论是哪种手法，都能让荆烬止不住的狂笑，加上大幅度的挣扎。

但是荆烬身上明明没有束缚的枷锁，却如同被捆绑住一般只能在自己身下的光芒中挣扎，而完全没有脱离原本位置的迹象。

“啊哈哈哈哈……什么……什么啊哈哈哈哈……陈灰你哈哈哈哈……停……停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痒啊……”

过于冲击性的痒感终于将荆烬带出了催眠一般的状态，但醒来的他可能会宁愿自己一直昏着。

两侧肋骨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痒感让荆烬的呼吸节奏都为之紊乱，

无论上半身如何扭动，荆烬始终能感受到陈灰的每一根手指掠过自己肋骨以及肋骨间缝隙的感觉，不同于腋窝被抓挠时那种钻心而持久的痒感，这是一种短暂但更加刺激的奇痒。

“我……我哈哈哈哈……我们……衣服哈哈哈哈哈哈哈…… 呢？”

眼看自己是阻止不了陈灰挠痒的手了，荆烬开始尝试转移陈灰的注意力，以争取更多喘息的时间。

但是陈灰似乎完全不被荆烬的话语所分心，用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直接捏住了荆烬胸肌边缘的两颗乳头。紧接着用如同撒盐一般摩擦手指的动作，不断地揉搓着荆烬两个粉红色的敏感乳头。

“哈！哈啊……哈啊！不要哈哈哈哈……啊嗯！”

乳头被折磨的痒感并没有痒痒肉被抓挠带来的痒感大，但也足够让荆烬的上半身不断从身下的光芒弹起，又因为各种看不见的束缚被拉回原位，而两颗悲催的乳头，自然是也无法摆脱陈灰恶魔一般的手指。

“啊哈哈哈……呵呵嗯……啊不要……我会哈哈哈哈……” 荆烬明白，自己的乳头被玩弄的时候，除了胸口传来的一丝丝渗透性的痒感，还有就是那让自己头昏脑涨的一种快感。没等陈灰的手指完成几轮动作，那边荆烬胸口的两点就已带上了硬度，而下半身的某物，似乎也因为上面的敏感地带被侵犯而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死了吗？”陈灰一边抓挠着荆烬胸肌的边缘，一边问着身下似乎完全没有回答能力的荆烬。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不哈哈哈哈哈哈哈……知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受到腋下地带被异物侵犯的荆烬直接丧失了语言功能，磁性的声音此刻只能发出各种爽朗的笑声。

“我觉得是的，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咱俩不会在这里呆很久，就要启程去下一个地方了……”陈灰说着自己的想法，两只手的手指却分别掏进了荆烬两条强壮手臂的下方，那毛茸茸的腋窝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啥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感受到荆烬跟得上自己思路的陈灰继续说着，“大概这是宇宙赐予我的福利时间吧，让我在与你分别之前，最后地跟你亲热一回。”

“这……这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荆烬大概是想说“这算哪门子亲热啊”，但是想说的话刚要出口，

就被两腋窒息的痒感憋了回去。他试图通过夹紧双臂来防御陈灰对自己腋下的攻击，但好像宇宙连自己如此简单的防御也不允许。两侧的手臂虽然没有被强行张开，但是却也无法完全紧闭，无论多么用力，始终会留出一块空间供陈灰伸进手指去作恶。荆烬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眼看着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束缚，但就

是挪动不了任何一个部位，能大幅度扭动的只有手腕手指和脚腕脚趾，其余的部位都不会离开原定位置两厘米以上。整个人就像是被隐形的缚带紧紧捆绑住一般，让一具锻炼得当肌肉强壮的身体变成了任由陈灰玩弄的玩具。

陈灰的手指就这样肆虐在荆烬上半身所有怕痒的地方，直到指甲的抓挠让荆烬本就偏黑的皮肤变得红肿，才依依不舍地寻找下一处痒痒肉富集的区域。

陈灰还挺喜欢在荆烬腹部挠痒的感觉的。荆烬的腹肌不突出，但既整齐又明显，这应该要归功于天赋和努力换来的低体质。而这样完美的腹肌，在陈灰手指的不断挑逗下颤抖的样子，也着实让每一个看到的人脸红发热。

每次抓挠荆烬腹部的时候，都能很明显看到荆烬的肚子因为痒感而上下起伏。而当自己把一根手指微微探进荆烬的肚脐中，像蠕虫一般恶意地扭动时，又能感觉到荆烬因为痒感的增加而加大狂笑的音量。

仅用一根手指，就能让荆烬庞大的身躯挣扎颤抖，这种成就感也是陈灰喜欢折磨荆烬肚脐的原因。

而再往下，当陈灰的手指一齐抚摸在荆烬的腹股沟的时候，荆烬原本因为大笑已经有些疲惫的身体居然还能明显地震动一下，可见这里的敏感程度。如果说荆烬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是他的一双大脚的话，那恐怕

第二怕痒的就是下体两旁的腹股沟了。可能是这里的位置过于私密，其皮肤相比于其余部位也是更加柔嫩细滑，因此怕痒程度高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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