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小天魔——桃源（5）

尽管每天都能和桃源师兄度过很长时间，红桃还是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明天，该和师兄做些什么呢？

他会带来什么新鲜的食品？

即使在工作时，他的脸也会浮现在红桃的脑海。

昨晚一起度过的回忆，也会涌上心头。

自从背负上了【小天魔】的重担，红桃的生活变成了无尽的挑战和艰辛。

而现在，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对日常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为什么。”

然而，她曾经珍视的日常生活，已经被打破了。

导致变化的原因是在她工作的客栈里，一对儿年老的夫妇被杀害了。

红桃颇为尊敬那两位慈祥的老人。与他们一下子彻底丧失了联系，实在是太突然了，实在是太有毁灭性的打击了。

“呜——呃啊……”

一名男子被红桃揪住衣领，按在了地板上，无助地挣扎着。

红桃无愧于【小天魔】的名号，毫不费力就制服了这个猎人。

----滴落。

飞溅的鲜血从红桃的前臂淌下。自然，这些血都来自地上这个浑身血洞的家伙，如图被暴风撕裂了身体一样，看起来像是挨了无数的拳头。

……

透过凌乱的刘海，红桃将目光凝聚到为首的郑浩文身上。

“现在，停手。”

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她忘记了父亲告诉过她的建议，永远保持冷静。

“否则……”

双臂上的鲜血瞬间被黑色的魔力蒸发干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产生了共鸣，随着这阵强大的力量而颤抖。

郑浩文平静地与身边的短发猎人交谈：

“是【小天魔】。保持冷静，通知通讯部门。”

“妈的，别使唤老子。”

一旁的短发猎人刚要伸手去拿对讲机，红桃的身体就从视线中消失了，似乎是意识到她已经毫无选择了。

郑浩文看见站在瓦片里的女人消失，皱起了眉头：

“她来了！先别动对讲机。”

“我知道……哇，尼玛，老子身体都哆嗦了。”

片刻，二人拔剑出鞘，迎击袭来的白色能量。

【天魔神功】第一式——【白桃生】。

红桃的一拳挥了出来，郑浩文和那个男人用剑合力挡了下来。

----咵嚓！

巨大的花瓣浪潮吞没了二人。

与【天魔】老者或者【小天魔】李桃源的技巧不同，在红桃的手里，这一式看起来是真正美丽的招式。

这也正常，毕竟天魔神功的具体表现形式会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而变化。

才能、训练方式、成长程度等等，都会造成影响。

花瓣沙沙作响，划破了众人的身体。

----嘣！

红桃巧妙地一个翻身，踏在地上，土地瞬间开裂。

她的额头上，静脉凸了出来。

……白桃，黄桃！两个妹妹的面孔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她们两个虽然不会弱到无法保护自己，但并没有红桃那么熟练。

如此糟糕的状况，属实令人担忧。

绝望中，红桃希望迅速处理好状况，找到另外二人。

然而，她的对手们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

刚才直面红桃的两个人都足以称得上可怕，足以代表其各自的公会。

----砰！！

花瓣的浪潮被硬生生劈开，两名猎人爆发出能力，斩开了花瓣，周围的建筑物也随之被震塌。

“你没事儿吧？还好，老子以为你要进棺材了。”

郑浩文看着这个短发猎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人正在狂笑着，似乎是在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

不过郑浩文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年轻的红桃脸上愤怒的表情。

“都闭嘴！滚开！”

她的眼睛因愤怒而颤抖。

“哟，你看，一个小崽子他妈这么狂。”

“一起上吧，跟我来。”

无论年龄大小，只要感受到了【天魔】之力，必须杀。郑浩文抓着剑，抢先一步冲了上去：

“别大意。失误了会死。”

“明白——啊！”

这家伙的话突然被打断了，因为红桃已经找机会踢中了短发猎人的肩膀。

自然，这种程度的打击算不上严重，所以红桃跳起来，在他的下巴处补上了后续的打击，同时防范着二人的反击。

被这两个人俘虏，只怕是必死无疑。

……师兄。

桃源师兄比她强，为什么自己会担心他呢？

当然，红桃还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师父的生命吗？

想到这里，红桃突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捆住了她的身体。

这是，魔法？

她从未体验过这种魔法的力量。或许偶尔会从师兄那里见识到吧。

这次，是一条突然出现的亮黄色锁链，远远地缠向了她的身体，仿佛是要控制住她一样。寒意传来，环顾四周，原来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向她伸出了手。

“…呃。”

黑色的魔力从身体中流淌，可是似乎转瞬即逝。她越反抗，自己的动作就越受牵制，魔力流逝得越快。

“干得好啊！”

短发猎人咕哝了一声，感受到对方的进攻逐渐减弱，心里欢喜不已。

这是由世界树的力量转化的法宝，被视为国宝的好东西。

这样一件教会的宝物，现在就掌握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呃，噗。”

鲜血从红桃的嘴里涌了出来。

想强行挣脱锁链，只会受到更大力量的束缚。

一条条锁链似乎从虚空中出现，将红桃捆在半空中。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压上沉重的包裹，红桃的脸上失去了色彩，仿佛随时都会失去知觉。

“呼呼，事实证明，这么担心没必要吧？”

那个猎人吹了吹口哨，看着红桃的身体，耸了耸肩：

“看看她这样子…嗯，怎么没刚才那么狂了？”

“闭嘴，准备战斗。”

郑浩文打断了他的话。

作为这支队伍中实力最强的人，他的宣告又让周围的人们都紧张起来。

“为什么？还没结束吗？噢噢，你想再抓几个宗主去吗？”

“不。”

“那是为什……啊。”

直到这时，短发猎人才停下说话。

有什么东西正高调地靠近，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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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死了。

来不及为这样的消息悲伤，洪妍指挥着混乱的现场。

“救援【小天魔】也好，支援【天魔】也罢——不要考虑这些事情，你们只要做到一件事儿！！”

她的眼睛与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咔嚓咔嚓。每当她的鞋子踏在地面上，附近的空气都会颤抖。

一把把漂浮的剑浮现在她身后：

“…杀-死-每-一-个-外-来-者！”

她的手里掐着一具猎人的尸体。

尸体上那撕碎的皮肤和血肉表明，他遭受了何等屠戮。

洪妍那坚毅的表情，足以向外人证明，她作为“魔宗宗主”的资格。

“现-在——杀！”

“是——！！！！！！”

桃源乡培养的战士们分散开来，逐渐覆盖了山脉。

这些都是战士中的精锐，每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

即使她的心痛得仿佛被活活撕裂，眼睛瞪得仿佛要流出血泪，洪妍还是咬紧了牙关，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这时，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什么。

“你-还-好-吗？”

“咯，我——我没事，谢谢。”

是个女人，上身披着黑色的袍子。其上，有一个代表着【小天魔】的花纹。

从她那被撕碎的染血贴身衣服中，可以立刻推断出她刚才遭受了什么磨难。

“屋-里-有-水，去-喝-吧。”

“……是。”

虽然她的身体颤抖着，但还是乖乖回应了洪妍的话。

“冷-静。很-快-就-会-结-束。”

突然，一些人又被传送来了这里。

看着人们被不断送来特地的位置，洪妍立刻意识到是谁造成的这一切。

“宗主！内部已经肃清，但是底层和中层全部陷入混乱！”

“我-知-道。”

即使他被宣布死亡，那个人依然在帮助着【桃源乡】的人民。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桃源。他就是【桃源乡】的化身。

“宗主？您要去哪里？”

“外-面。”

“不行，太危险了！”

强忍住嘴中的苦涩，洪妍稳步走向前去。

听到战士们的抗议话语，她【木质化】后的喉咙里发出了独特的沙哑声音：

“我-是-宗-主。你-质-疑-我？”

战士们沉默了。听到她的声明，大楼内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洪妍，一向以对【桃源乡】的内政殚精竭虑而闻名。

有传言说她因为长期工作而疏于锻炼实力，不过她现在展示出的人格魅力牢牢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相-信-我。”

这是她第一次指挥如此规模的战役。尽管她没有太多作为战场指挥官的经验，不过，她依旧是【桃源乡】的首脑。

她必须时刻清醒，好好决定需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不能被琐碎的情绪扰乱思绪。

----砰！

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门外，散落着不少战士的尸体。

看到洪妍，各路猎人都围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各自的鬼心思。

“汝-等-以-为-这-是-何-地？怎-敢-涉-足-此-处？”

随着她的声音，一把把剑漂浮着，与她的情绪产生共鸣。

从枫叶之裙钗中散落的叶子化成一把把飞剑。

十把，二十把，三十把。

暗红色的能量宛如雷光，缠绕在剑身。

剑尖精准地瞄准了在场的所有人，灵巧得仿佛是她在亲自用手操控一样。

“汝-等，怎-敢……”

如果不是这些家伙，“他”就不会死了。

洪妍双手捂住自己颤抖的心脏，睁开了眼。

猎人逼近。

----嗖嗖嗖嗖嗖！

剑动了。

向不同方向延伸的剑飞了出去，激烈交锋。

----叮当！叮当！

留下一条条红色的痕迹。

四周瞬间被剑的光芒染成红色。

在这个瞬间——

----唰——

一个剪影在洪妍视野的尽头闪过。

似乎是那个人，迅速地飞向远方。

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几乎难以定位到这个身影。

洪妍的嘴唇颤抖着——她本能地意识到，这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仿佛时间静止了，周围的环境慢了下来，只留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头脑终于清醒了起来。

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男人似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身穿着浸透鲜血的白衣，但依旧坚韧地，继续着他的飞行。

“啊。”

不能表现出遗憾。

情绪太激动了，头晕目眩，即使是现在……

足以写成几十行文字的情绪在洪妍的脑海里胡乱地盘旋着。

然而，她的选择，只有一个行动。

“……”

她没有与他进行眼神交流。

相反，她尽力举起僵硬的手，扫向四周。

----咔咔嘎嘎——

更多的剑刺穿了一个个猎人的身体。

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洒，骨骼和肉体的碎片在地上翻滚起来。

战斗瞬间结束，破碎的盔甲、断掉的脖子…各种零件散落在地上。

【魔宗宗主】——【洪妍】。

召唤出的剑，数量不知不觉已经上升到了50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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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什么事儿能顺心如意。

我的生活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我甚至都不抱期待了。

没有什么是真能按计划进行的——对我，或者对外界的混蛋们，都是这样。

----呜呜呜！

从身体里散发出的法力似乎无穷无尽一样。不论我怎么使用，汲取魔力用于加速自己，身体似乎也永远不知疲倦。

明明已经好久都没睡觉了，但是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怎么感觉自己就像长了翅膀一样。

----哐！

一名猎人正在悠闲地追赶一名逃命的平民。

伸出拳头，直接送猎人一个物理爆头，然后迈出一步，把平民送至最深处的安全位置。所有行动都无缝衔接，仿佛我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样。

不…我只是临时想到这些。奇怪的是，我的身体能完美按自己的思路去移动。

就像是大画家在空白的画布上肆意倾斜灵感一样，我的感官似乎都像是被解除了限制。即使是平常会影响到我的疼痛，此时也变成了兴奋剂。

很疼。不过，尽管很疼，我还是要动起来。

战斗的时候，我的意识似乎短暂地陷入无我的状态了。

----“你战斗的时候，会表现出一些奇怪的现象。”

脑海中的奇怪现象，是那种迷雾一般的第六感？虽然我不确定和那玩意有什么必然联系，但是实际感觉上看估计是挺相似的。

“是【小天魔】！”

一个猎人站在屋顶上拦住了我的去路，挥出了剑。

没关系，只需要轻轻把头歪向一边，躲开剑刃。

而后俯冲进去，张开手掌轻轻拍出去。就这样。

----嘣！

好了。这个猎人的胸口被打出一个血洞，眼睛失去意识，跌了下去。

----“你在训练时，会表现得像失忆了一样。”

----“是这样吗？”

----“对。”

这就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训练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相信我能在实战中找到答案。

一切都感觉很慢——剑术也好。魔法也罢，甚至我自己的拳头。

一旦大脑进入那个状态，以极快的速度运转起来，就能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进行攻击。

又一名法师朝我释放了魔法。

毫不费力地瓦解掉她的施法过程时，她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困惑？

不必犹豫，挥动手臂，割断了这家伙的喉咙。鲜血喷涌。

一脚把尸体踢到一边，别挡路。

----“你生来就如此。所以这样的训练一定适合你。”

看来我继承【木令王】，并非仅仅继承了个名头而已，还是有点儿其他能耐。

【天魔】是那样告诉我的。

现在，回想到老者的话，我就想起了第一次杀人的那一天。

那还是我被卷入邪教事件的时候，我杀死的第一个人，是一个信徒，那家伙当时相信我会加入他们。（译者:注:Ch.23）

…那时我只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这样做而已，心里甚至没什么波澜。

我从那时开始就疯了吗？

嗯，也许吧。

正如老者所说，烂透了。这也是我“那个政客父亲”血脉里传承给我的。

我就是觉得无法忍受周围人的那种虚伪模样，唠唠叨叨的样子让我厌恶。

虚伪也好，其他什么也好，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根据情况，任何人都可以变得残忍。谁羞耻，谁就承认了自己丑陋的事实。

这不就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吗？

我做这样的罪犯可能已经很久了。

自从地牢风波发生后，我就一直对自己的身份困惑无比。（译者:注:Ch.62等）

然而，在预见到李世英去世的“未来”后，我开始反思。

我。

没骨气的傻瓜，为所欲为的混蛋。

有时候也会表现出怜悯，伸出援助之手。

虽然会出于同情心帮助别人，但有时我也会以轻蔑的傲慢对待他人。

然后，如果有人无视了我，我也会羞愧和愤怒。

再然后，我会找借口说什么“啊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自以为很酷，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隐藏自己受伤的感受。

我必须改变——然而在做出这样的声明之后，我还是重复着同样的行动。

所以本质上讲，我是一个小气的懦夫吗。即使表现出善良的外表，我也无法无限期地维持住这个人设。

我就是这种孬种家伙吧。就像雨中的浮萍。但我也有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可是现在，我连自己想保护的东西，也要失去了。

就这样，一边快速移动着，一边这样思考着。

就在我继续这样奔跑的时候…

----咔嚓！

突然停了下来，脚下的砖瓦被踢得四散。

不知不觉的滑行中，已经来到了红桃的面前。

“……”

被锁链锁住的红桃，用失去光芒的眼睛注视着我。看到是我，她的眼里又恢复了光芒。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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