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克骑马到之前的酒馆门口停下了，他走进酒馆，点了份儿三明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呆呆地看着外面的街道。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对，明明是亚塔有错在先，为什么自己要反省啊？卡罗克这样想着。

“哟。”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卡罗克的耳朵，把卡罗克从发呆地状态拉了回来。

卡罗克猛的回头，发现是施克奥尔站在吧台旁，跟自己打着招呼。

施克奥尔拖着一把椅子摆在卡罗克桌前，然后一屁股坐下去，说：“唉，才一晚上没见就不认识我了，有点伤心呐。”

“是你啊……”卡罗克说，“希利先生呢？”

“他和公爵先回庄园了，忙活了一宿没睡，我们几个，困死了。”施克奥尔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那你呢？”

“我？在等回信啊。”

“回信？”

“是啊，昨天先生不是叫我去寄信吗？除了给格雷迪先生的，还有给夫人的。先生吩咐两封都要派加急件送过去，夫人那封应该不到一天就能到戈鲁。先生要求夫人也用加急件回信。也就这两天我们在哈卡克莱逗留，才比较方便，过一段时间，要敢去萨坦利，那就难说咯，你说是吧？”

“那希利先生在信上都说了什么？”

施克奥尔耸了耸肩膀，摆了个苦瓜脸，表示无可奉告。

“这样啊……”卡罗克带着失望的语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想问你个问题，但我不说，你直接回答吧。”施克奥尔两只手扶着下巴，作出一副期待卡罗克回答地样子。

“我……他……”卡罗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样子，闹矛盾了？”

卡罗克歪着脑袋靠在窗户玻璃上，只是沉默着点头。

“说说吧，什么原因？”

“不太想说，你刚才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卡，罗，克。”施克奥尔的语气明显重了一些。

卡罗克无可奈何，只得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给施克奥尔复现了一遍。

施克奥尔听了直摇头，用手指狠狠敲着桌面，压低声音说，“卡罗克，一个月前，我开始给你教课的时候，就告诉过你的吧，私事和公事应该分清。你和普劳德少爷之前吵架闹矛盾，这是私事；他是公爵的儿子，而希利先生正在和公爵磋谈大事，你带着他出门就应该时刻负责他的安全，这是公事。站在我的角度，普劳德少爷有个什么闪失我一点都不关心，但是因此事耽误了先生的大事，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卡罗克听了这话，心里一沉，感觉身体有种使不上劲来的感觉，他害怕了。

施克奥尔看卡罗克不太对劲，清了清嗓子，说：“我说的可能有些严重了。换个角度，你跟他是朋友，对吧？你会为了他只身挑战一头熊，他也能为了你伤了两只手。你们心里很在乎对方的吧？最起码，你是这样，没错吧？”

卡罗克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

“那不就对了，这种事都挺过来了，那你们现在的矛盾还是那么不可调和吗？”施克奥尔说道，“回去找他道个歉吧，你先开个口，按普劳德少爷的性格，多半也是会直接跟你道歉的。”

卡罗克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施克奥尔，朝他鞠了一躬，说：“谢谢你，我马上赶回去。”

“想明白了就好，去吧。”

“嗯！”说罢，卡罗克骑上夜影原路折返回去。

施克奥尔看着卡罗克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到底还只是个小鬼，哪怕装得再成熟……”然后他招呼了酒馆老板，说：“这盘三明治，刚才那个少年付过钱了哦，我替他吃了吧。”

卡罗克赶到他和亚特瓦分开的地方，但是奇怪的是到处找不到亚特瓦的身影，只有一个残破的毛绒玩具躺在地上。他跑去问了旅店老板，老板说没有看见他。

卡罗克心里有些慌乱了，都怪自己，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呢？他会不会迷路了，又或者有什么危险？卡罗克走到巷口，漫无目的地搜寻着可能的蛛丝马迹，希望能找到一丝能证明亚特瓦前往何处的线索。直到卡罗克在亚特瓦之前所在的位置附近，发现了这里有拖拽重物的痕迹。

“难道说？”卡罗克更加担心了，如果这个“重物”是亚特瓦的话，那就糟了。

卡罗克循着痕迹，一路来到了巷子深处的一个拐角。这里没有什么人都踪迹，只有一堆印着奇怪图案和记号的粗布麻袋，不过上面没有积灰，可能是最近才放在这里的。这时，卡罗克背后传来脚步声，他迅速掏出手枪，贴着墙躲在拐角。往这边走的那个人应该没发现自己。待到距离合适，卡罗克跳出来，把枪口顶在对来者下巴上。

“别杀我，别杀我……”那人惊慌地举起双手。卡罗克快速审视了眼前之人，他身上的服饰是很廉价的粗布衣服，裤腿挽到小腿肚，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应该是擦汗用的。此人肤色黝黑，手上有很多老茧，指缝黑黢黢的。卡罗克初步判断此人是一个干粗活的雇工。

“喂，你应该是这儿附近的工人吧？”

“是，是的。”

“我问你，你知道这些布袋是做什么用的吗？”卡罗克手上更使劲了，怼得那人下巴疼。

“是，是，这些袋子是用来装‘货’的。”雇工回答说。

“‘货’？什么货？”

“这我可不能说了，我只是个运东西的，就为了多赚点钱，更造孽的事儿我可没干过啊！小先生，您能不能……”

“看到这个东西了吗？这种违法的事情，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否则就只能带着你隐瞒的事永远烂到肚子里了。”卡罗克举着赏金猎人的徽章威胁道。戈鲁和瓦卡拉罗的赏金猎人徽章有细微区别，乍一看其实很难分辨出来。虽然自己不是赏金猎人了，但用这种方式唬一唬人挺方便的。

“别，别，我说，没想到，你连这事儿都查到了。”雇工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用来走私用的，东西运到这儿来，装进布袋里，然后再送给商家。这样好伪装，以便运输，而且客户也只认印有这种图案的袋子。”

“所以说，你们都走私些什么东西啊？”卡罗克问。

“违禁的东西基本都有，像是毒品、私盐、人……”

“人？”卡罗克瞪大了眼睛。

“嗯，怎么了？这事儿你查到这里了不应该知道吗？”

卡罗克没有问答他的问题，一边用手揪住他的领子，一边拿枪抵住他的额头，问：“我问你，半个小时以前，有没有一个金发的少年从这里被运出去？”

“金发？少年？”雇工颤颤巍巍地想了一会儿，“好像是，那会儿我们的人确实在巷口绑了一个男孩，长得好像还挺漂亮……”

“他被送去哪里了？！”卡罗克把手指扣在扳机上。

“别，别，我好好想想……”雇工努力回忆着，突然说：“好像是送去码头的五号仓库了，他们准备赶下午的船，把那个男孩送去蒙纳克利特的买家。”

“得赶紧了！”卡罗克用枪敲晕了那个雇工，跑出巷子，骑上夜影往码头去了。

幸亏昨天来过这里，卡罗克还记得路，御者节一结束，这里也就恢复了日常的状态，工人装货卸货，有序且繁忙。按照那个雇工所说，亚特瓦应该在五号仓库，卡罗克悄悄避开附近的人的视线，来到五号仓库后面，这里有梯子可以爬到三层，那里有可以窥探到里面情况的窗口以及一扇没有锁的门。

卡罗克快速爬上去，透过窗户看到了里面的状况，亚特瓦被绑在椅子上，想努力挣开身上的绳索，但是无济于事；旁边站着几个壮汉，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卡罗克蹑手蹑脚通过那扇没锁的门进入仓库的三层，这里是一个延伸出来的平台，摆了一些箱子，离亚特瓦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但好在因为作为码头仓库，里面堆放的货物很多，不太容易被发现。

“啧，人有点多啊，得想个办法……”卡罗克四下观察，看见仓库的一角摆着几个笼子，里面装着一些鸡鸭之类的家禽。“试试吧。”

卡罗克尽量不发出声响，从一旁的梯子上爬了下来，这个地方完全遮蔽了那些人的目光。接下来朝那里慢慢挪动就行了……

“唔，唔！”亚特瓦在椅子上挣扎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绳索一点也没有松动。加上嘴被堵着，几乎发不出声音。

“嘶，”一个壮汉走过来，捏住他的脸，对同伙问道：“我说，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么俊的‘货’？”

“这小子是我今早在离码头不远的那个酒馆里看见的，旁边跟着一个很会打的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黑头发小鬼。本来是不好下手的，他俩中午那会儿吵了一架，那个黑头发的就一个人走了，这小子就坐地上哭，我一看是个好机会，就跟新来的那小子把他给绑来了。前段时间蒙纳克利特那一单，还记得要求吗？要金发长得好看的男孩，我一看这不是完美符合要求吗？”一个秃头说。

“话说，你刚才就在说什么‘新来的’，他人在哪儿？”

“他说去办点事儿，应该快过来了吧，第一次来不至于迷路吧？”秃头说，“不过，放心好了，我看人一向准得很，不会出岔子的。”

“先不说这些，这小子长得这样细皮嫩肉，怕不是哪个富豪家的孩子吧？”第一个壮汉问，仔细打量了亚特瓦一番，“挺好的，估计能卖个好价钱——就是这小子的两只手好像有伤，也不影响吧……”

“我听他俩在酒馆跟老板说是从戈鲁来的，一般人家的孩子。”秃头又说。

“唔！”亚特瓦扭头甩开壮汉的手。

“给他上点药吧，叫这小混蛋再安静点，让外面的人听到就麻烦了。”

又一个人贩子走到亚特瓦跟前，揪住他的头发，眼里流露出无尽的贪婪，说：“可惜了，要是富人家的孩子，我们还能好好敲一笔。”说完松开亚特瓦的头发，俯下身子，仔细端详的同时还用手轻抚亚特瓦的脸庞，连连发出赞叹，说：“这可是个尤物，要不先让我享用一番？”

“你这家伙可真是个变态啊，忍着吧，拿不到钱就有你哭的了。”

亚特瓦被这么骚扰着，心中怒不可遏，用力挣扎，摇晃着身下的椅子，脑袋重重地怼在那人的额头上。

“他奶奶的！”那人朝亚特瓦脸上来了一拳，“敢这么搞，看我今天不强上了你？！”

亚特瓦感觉到脸上很疼，嘴里也被牙齿磕破了，很想哭出来，但他明白这时候哭只会招来更多殴打。面对着那个人贩子的手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见此情形，亚特瓦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急得快要崩溃了。

另一个壮汉走过来拦住他，说：“算了吧，搞坏了没人买了怎么办啊？跟你说你怎么不听啊？”

“嘁，便宜你了！”人贩子朝他啐了口痰，吐到了他的脸上。亚特瓦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仓库角落里传来“哐当”一声，几个铁笼摔在了地上，顿时，里面的鸡鸭鹅一涌而出，仓库里被“嘎嘎”“咕咕”的叫声填满。

“快，快把这些鸡赶回去！让外面的人发现那可就糟了！”几个人慌作一团，“我去把这小子先藏起来。”

就这样，走私犯们分工一个人把亚特瓦藏匿起来，另外几个人负责把乱跑出来的家禽抓紧笼子里。

就在其他几个人忙活时，负责藏匿亚特瓦的汉子把他拖到一个阴暗的小角落里，避免被因骚乱而来的人给发现。不过看样子，外面的人没怎么注意到五号仓库里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够他们几个忙活一会儿了。

汉子从角落探出头，朝同伴们喊话，问：“喂，你们几个收拾的过来吗？要不我过来。”

“你他妈就在那儿守着！出了问题我那你是问！”

汉子把脑袋缩回去，自言自语抱怨道：“他又不是我上司，凶个什么劲儿啊？等我回去报告给伊利斯，有你好……”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狠狠一击，打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又被一脚踢在脑袋上，彻底昏死过去。

“早安，‘小公主’。”卡罗克朝被绑在椅子上的亚特瓦打了声招呼，然后取出塞在亚特瓦嘴里的布团。

“卡洛！”亚特瓦压低声音惊讶地喊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我就不能碰巧在这儿吗？”卡罗克走到椅子后面，用匕首切割着绳索，一边切一边问：“抱歉，害你出了这茬子事儿。”

“倒也不是你的问题……”亚特瓦说。

“你是这样想的吗？”卡罗克割开了绑着亚特瓦的绳索，掏出手帕，擦掉了亚特瓦脸上的污渍，说：“好了，我来救你出去！”卡罗克拉着亚特瓦的手，说：“咱们安静点跑吧，从三层外面的梯子上出去。”

两个人悄悄来到梯子处，卡罗克示意亚特瓦先上，自己在后面跟着。亚特瓦跳起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上爬着，卡罗克在后面，时不时朝后面瞅两眼，观察走私犯们的情况，爬到一半时，卡罗克回头瞥了一眼，和其中一个走私犯来了个四目相对。

“那小子跑了！”

几个走私犯一股脑地冲过来，想要追上逃跑的卡罗克和亚特瓦。亚特瓦更是使劲儿，终于是爬上了三层。卡罗克紧跟在后面，但是快到三层平台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臭小子，你跑不掉了！”

“卡洛！”

卡罗克想掏出手枪，可这时候，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太过慌乱的原因，枪套完全打不开，手枪根本取不出来，来不及了，他回头对亚特瓦说：“你快走，夜影就在外面！”

就在卡罗克要被一把拽下去时，一个沉重的木箱子砸在了那个走私犯的头上，他一松手，从梯子上掉了下去，还压倒了底下的两名同伙。

“抓住我的手！”亚特瓦把手递给卡罗克，把他拉了上来。

二人在顺着外面梯子划到地面，卡罗克把亚特瓦推上马，夜影兴奋地嘶鸣了一声。几个走私犯从仓库里跟着追出来了。

卡罗克骑上马，和亚特瓦扬长而去。本以为安全了，不一会儿，那群人也骑马追了上来，像一群久未进食的恶狼看到猎物，紧咬住二人不松口。

“卡洛，他们追上来了！”

“那就看看是我们快，还是他们快吧！”卡罗克自信满满地说，“亚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

“对不起！”亚特瓦抱紧卡罗克，大声地喊道。

“喂——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

“我是个大笨蛋，对不起对卡罗克说了那样的话！”亚特瓦哭着说，“我是个没良心的混蛋！一直以来都是卡洛照顾了我那么多，可我只会抱怨，我……”

“闭嘴！”卡罗克因为烦躁而怒吼道：“现在给我看好后面那些人的动向，及时告诉我，剩下的什么都不用想。”

听到卡罗克的训斥，亚特瓦停止了哭泣，不时转头替卡罗克观察走私犯们的动向。

“卡洛，一个人从右边追上来了！”

“知道了！”卡罗克拉住缰绳，让夜影向左跑进当地的集市，“借过！”卡罗克大喊道。

集市上的人们四散逃开，竹筐锅盆，水果蔬菜，服装杂物被扔在地上。

“卡洛，小心前面有人！”亚特瓦指着一个来不及躲闪的路人喊道。

“夜影，跳！”夜影一跃而起，从那人头上跨了过去。

四处逃窜的人群倒是给后面紧追不舍的走私犯添了不小的麻烦，有两个人的马还因为受惊把他们的主人给摔了下来。

卡罗克和亚特瓦一路逃出镇子，来到一处岔路口，正当卡罗克发愁该往哪个方向走好甩掉后面的走私犯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

卡罗克眯着眼望着那辆乘着三个人的简陋马车，嘴里嘀咕：“那个是……”

走私犯们好不容易从集市里追出来，十分狼狈地追到镇外的岔路口，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旁边有两个人被背靠背绑着坐在地上。他们走近一看，居然是刚才逃掉的两个小鬼。

“可算让我逮着你们了！”为首的那个秃头气喘吁吁，走上前，准备把二人抓回去。

“这位仁兄，别乱碰我们的东西啊。”三个大汉从马车后面走出来，其中一个长着红胡子的人说：“毕竟，是我们先抓到的。”

“唉不是，你他妈谁啊？”秃头一脸不屑地问。

“鄙人利姆，这位是雷，还有巴拉罗。”利姆向对方一一介绍说。

“怎么名字听着有些耳熟？等一下，红胡子？”几个走私犯窃窃私语着。

“是你们！”秃头惊呼，这几个人的名声在大陆东南部确实是如雷贯耳。

“怎么样？我们的手段你应该是有所耳闻，还想要抢货吗？”利姆说，“哦，对了，你们这行应该都是给伊利斯干活的吧，回去告诉他，再敢惹我们头上，老子们改天就去拜访他。”

“可你们要这俩臭小鬼做什么用？”

“有用就是有用，还有问题吗？”

“不敢不敢，我们这就走。”走私犯们不甘心地骑着马离开了。

“呼——”卡罗克长舒一口气，雷走过来给二人松了绑。

“小鬼，这次可算你们走运了，没招惹什么更大的麻烦，不然我们可帮不了忙了。”利姆笑着说。

“实在是感谢你们。”卡罗克说。

“卡洛和他们是朋友吗？”亚特瓦一边问，一边看着周围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呃，情况有点复杂……”卡罗克挠了挠头。

“我来说吧……”利姆朝卡罗克眨了眨眼。

“唉，实话实说就行。”卡罗克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三个算是戈鲁近期的头号通缉犯了，卡罗克当时是想逮捕我们的赏金猎人，”利姆说，“但是吧，卡罗克反倒是被我们给抓住绑在树上，不过和他交手之后，我发现他挺厉害，想拉他入伙，结果吃了闭门羹，就无可奈何给他放了。”

“还有一次，”巴拉罗插话道，“大概一个月以前吧，我们伪装成伙夫去了德沃里·希利的果园抢劫，凑巧和小鬼打上照面了，他打不过我们就投降了，又被我们绑在树上……”

“喂，我那是为了保证希利先生的安全！”卡罗克反驳道。

“我们挺敬重希利的，尽可能不会伤害他的，如果他不发信号弹的话。”雷补充道。

“我当时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呵呵呵！”亚特瓦笑起来，“卡洛，这些你可从来没跟我讲过啊！”

“我那是……”卡罗克羞红了脸，他趁机想转移话题，问利姆：“话说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哦，忘了给你说了，我们金盆洗手了。”

“什么？！”

“我们准备远离戈鲁，穿过瓦卡拉罗到萨坦利去，远走高飞，找一份正经工作，不想再过这种脑袋别腰上的苦日子了。”

“这样啊……”

“你看起来挺失落的。”利姆说。

“有，有吗？”卡罗克尝试狡辩，“我那是遗憾没能亲手把你们缉拿归案！”

“好好好，”利姆揉了揉卡罗克的脑袋，卡罗克连忙把他的手拍开，利姆说，“有时候我想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该多好啊。”

“会再见吗？”卡罗克问。

“嗯，说不定呢？”利姆留下一抹微笑，捋了捋他的红胡子，“再见了，小鬼。”三人组的马车逐渐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好了，结束了。”卡罗克回头看向亚特瓦。“抱歉啊，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

亚特瓦扑进卡罗克怀里，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亚特瓦的个子还是比卡罗克高一些的，所以这个动作显得多少有些别扭。

“我才是，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亚特瓦问。

“嗯……那要看你如何表现了！”卡罗克两只手挠着亚特瓦胳肢窝，惹得他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亚特瓦也反击卡罗克，拼命挠他的肚子。

两个人玩闹得面红耳赤，停了下来，四目相对，气氛似乎有些闷热起来。

“亚塔……”卡罗克看着亚特瓦，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话到嘴边，可就是缺乏最后那个要素，说不出口。卡罗克想要一个“确认”。

亚特瓦捧起卡罗克的手，眼里满怀深情地注视着卡罗克那乌黑地眼眸，说：“其实，我一直想对卡洛说一句话——感觉这句话憋了好久，虽然我们也才认识几天而已——卡洛，我喜欢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你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吸引了我，哪怕我们的相处也不是一帆风顺，但我的想法永远不会变，我喜欢你，我想成为卡罗克一生的伴侣。”

“你这家伙，果然净爱说些让人难堪的话……”亚特瓦第一次见卡罗克的脸红成现在这个样子。卡罗克紧紧握住亚特瓦的手，深吸一口气，他想要的刚刚已经得到，鼓起勇气对亚特瓦说：“亚塔，我……”

还没等卡罗克说出口，亚特瓦的嘴唇便吻了上来。亚特瓦微微张开嘴，用舌头舔舐着卡罗克的嘴唇，卡罗克不知怎么应对，只得本能般笨拙地去吸吮亚特瓦的舌尖。

不知过去了多久，二人的嘴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亚塔……”卡罗克痴痴看着朝自己露出微笑的亚特瓦，大口喘着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卡洛喜欢这样吗？”亚特瓦先开口问。

卡罗克点头。“亚塔，我也喜欢你，这是我想说的。”

“嗯，我知道的。”亚特瓦笑着说，“好了，先回庄园吧，我们还有很多机会相处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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