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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庭☆疗法:在网游里与乖巧的无口幼女一起度过圣诞节,虽拼尽全力却无法回避偷尝禁果的结局,3

小说:短篇集 伊洛可的书架短篇集 伊洛可的书架 2025-08-31 15:25 5hhhhh 8480 ℃

卡米娜眨了眨眼睛,示意夏生靠过来,虽然不知道卡米娜想做什么,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最后变成了两个膝盖抵在了卡米娜肩膀旁边,像是跨坐在幼女脸上一样的姿势,散发着臭味的肉枪气势汹汹地抵着幼女的脸颊。在夏生反应过来之前,卡米娜已经张开了嘴唇。

“……嗯唔。”

“呜!”

卡米娜的粉嫩小嘴将夏生的肉棒含入其中,由于尺寸的关系,小女孩只能含住龟头尖端的部分,虽然她努力地伸缩着脖子,想要像是书里的情节一样把棒身也纳入嘴中,但终究因为张不开嘴巴而功亏一篑,转而蠕动起了丁香小舌,像是小猫喝水一样一下一下地舔舐着马眼。幼女的香舌隔着一层发丝刺激着龟头表面,每一次的舔舐,都会让发丝更加深深地嵌入到龟头的缝隙中。肉棒的前端被冰凉柔软的发丝紧勒的同时,外面又被灼热湿嫩的口穴所包裹,截然不同的触感配合卡米娜用力不大却直逼要害的舔弄,让夏生感觉自己的整颗大脑都已经被来自股间的快感所支付,无法正常思考。

“嗯……啾……呼呼……”

在口交的同时,小女孩的双手也不忘继续抚慰着肉棒柱身,仿佛按摩一样,将储存在夏生的储精袋里的欲望和体液渐渐逼出。夏生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头木板,下半身也不受控制地向前突出,看起来就像是骑在小女孩的脸上一样。随着卡米娜的动作稍稍加快,夏生的下半身肌肉也越发紧绷起来,不断抖动的龟头,一股接一股地在幼女的嘴巴里喷出更多的腥臭液体,拍在了她的小小舌尖上,很快夏生便感觉到自己再也无法控制。

“卡米娜酱,快停下来——”

在射精的前一瞬间,夏生用最后的理智用力抽回了腰,小女孩此时也听话地吐出了他的龟头。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接连喷射而出的白浊液体,一股又一股地近距离浇在了银发幼女的脸上,在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涂上了一大片腥臭的白色面膜,飞溅的精液甚至挂到了她的刘海和头顶的头发上。

此时的卡米娜看起来分外煽情,脸上满是脏兮兮的白浊液体,变得有点凌乱的几根发丝被她紧闭的嘴巴含在了嘴里,几滴精液溅在嘴唇上,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然而在这种正常来说会感到厌恶的情况下,卡米娜看起来却丝毫没有不高兴,和平时一样呆乎乎又脸无表情的同时,眼睛里甚至露出了一丝充满风情的迷离的神色……

“卡米娜酱,你今天果然有点奇怪啊。”

玷污了卡米娜的一张小脸,夏生在感到懊恼的同时也十分困惑。

就算两人刚刚突破了关系,但那个乖巧又内向的卡米娜会突然这么积极地做这种事吗?

“……嗯,我,用了。”

“用了?”

“迷情的,水晶。”卡米娜低了低脖子,脸上染上了红霞,再次用手套遮住了自己的嘴角,“不用那个的话,不敢对夏生,说那些话。”

……仔细看看自己的状态栏的话,夏生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上了「迷乱」状态,应该卡米娜换衣服的同时使用了水晶,让处于效果范围内的两人同时受到了影响。只不过穿着情趣内衣的卡米娜带来的冲击太大了,让夏生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哦,什么时候变得小心机那么多了。”

“那个是,不能用的吗?”

“看来,有必要稍微管教一下你了。”

“对不起哦,夏生,我,会道歉的。所以,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卡米娜发出了温热的吐息,嘴里吐出的软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比平时都要更加甜美,紫色的眼眸投来了楚楚可怜的眼神。遮掩住女孩上半身的两片薄薄布料早已经被掰扯到了一边,露出了小小的幼女椒乳。细长又略带肉感的双腿弯曲了起来,让圆滚滚的小小雪臀微微翘起。而在女孩张开的双腿中间,那最为重要的幼小蜜穴,则顺从地晒露在了夏生的眼皮底下,只被一层薄薄的红白色布料阻隔着、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耻丘的形状。

不知道是有意为止,还是在雌性本能的驱动下做出了自然而然的动作,卡米娜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刻意勾引男人的欲望。面对着纯洁的、跟小学生差不多幼小的卡米娜的半裸身体,夏生却感到了喉头一阵焦躁,这一事实让他不由得充满了懊悔和自我厌恶……但同时却又无法阻止自己将双手攀上了幼女的大腿。

手掌接触了卡米娜圆润的屁股,夏生来回抚摸着银发幼女那如同牛奶一样光滑的大腿软肉。因为体型过于纤细的缘故,小女孩的大腿几乎能够被夏生的手掌轻易掌握,右手大拇指不时摩擦到了卡米娜双腿的内侧,并意外地感觉到了一丝潮湿的触感。

“唔嗯……”

蜷缩着双手遮住嘴巴的卡米娜,缩着脖子发出了有点害羞的轻喘声,但逐渐打湿了内裤的秘部,却似乎早已做好了迎接夏生侵犯的准备。夏生稍稍吞了口唾沫,用左手大拇指掰开了内裤的边沿,银发幼女那光洁无毛、如同一条狭窄小缝一样的秘处出现在了眼前。

右手的中指则随即探入了秘处,在卡米娜紧张的呼吸声和小小的颤抖中,指尖慢慢抹入了那潮湿的肉缝之中。仅仅只是伸入了一小截手指,夏生便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压力和吸力,令人不由得担心如此狭窄幼小的蜜穴,真的能够承受后面的性交行为吗。

“啊……”

中指率先来到了硬起的阴蒂处,用指肚感受到了阴蒂的存在。然而在渐渐深入接触到幼穴的内部的同时,夏生便听到了卡米娜如同哮喘一样的急促而混乱的喘息声,过度的紧张让小女孩陷入了痛苦的过呼吸。他赶紧停下了淫弄女孩秘部的动作,抬起右手抚摸起了卡米娜的脸颊,让来自掌心的熟悉触感,抚慰着女孩紧张的心情。

一只手进行着奸淫幼女的龌蹉行为,另一只手却还像是平日里和她嬉戏一样轻轻揉着卡米娜软嘟嘟的小脸蛋,这种既荒缪又亲切的光景,让夏生的心中五感交杂,如果不是早已下定决心陪伴她到最后的话,他肯定会因为忍受不了这种自我厌恶感而落荒而逃吧。

“……呼噜噜。”

不过,脸颊上感受到的熟悉的温暖,确实让小女孩的心情重新平静了下来,像是小猫咪一样眯起了眼睛,发出了舒服的呼呼声。在感受到卡米娜的身体渐渐放松的同时,没入女孩幼穴的指头上也传来了更加湿润的触感,借助蜜液的润滑,手指顺势滑入更下面的地方,而此时的幼女并没有再次本能地进行反抗,温顺地向夏生敞开了自己最敏感脆弱的身体内侧,让他能够真正感受到女孩蜜穴的湿软与小孩子特有的火热体温。

平日里的卡米娜,总是像小动物一样被动着接受着夏生无微不至的过度保护,而此时似乎又回到了这种熟悉的模式。小女孩的身体已经彻底瘫软在了床上,毫无抵抗地接受着夏生的玩弄,只是不时因为快感地微微扭动一下身体。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箱庭计划」的敏感度设置对卡米娜不起作用,这也使得性感带上的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能让她露出恍惚的表情。

“哈啊……夏,生……”

更何况此刻摆弄着她的身体的人,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她最亲近的夏生,来自胸口的暖意,仿佛使得全身的神经都敏感了许多。在夏生手指的来回摩擦之下,仅仅过了几分钟,卡米娜的娇躯便忽然弓起,伴随着她压抑着的小小呜咽,一道热流忽然从紧致的幼穴内部涌了出来。

“呜呜?啊……啊呜……夏,夏生……夏生……看不见……”

出生以来第一次迎来了性高潮,那灼热而强烈的刺激感,让卡米娜大大的瞪大了双眼,纯洁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双腿也剧烈地打起了颤来。未曾体会过的快感冲击着大脑,让小女孩的视野变得一片空白。看不到夏生的脸了,陷入了一片麻痹的身体也完全感觉不到夏生的双手的触感,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卡米娜再次陷入了恐惧之中,只好呜咽着呼唤起了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名字。

“哈……啊……”

过了约莫半分钟,卡米娜的意识才终于从那空白的世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时候她发现夏生的身体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双臂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用温暖的怀抱安抚着小女孩的身体……那大概是在听到了他的悲鸣之后,夏生条件反射般的举动吧。

“卡米娜酱……”

“嗯呜呜……”

看到卡米娜重新恢复了意识,夏生投来了有点担忧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自己胆小的样子觉得有点丢脸,卡米娜的脸颊再次飘红了起来,有点别扭地微微撅起了小嘴,脑袋则埋了下来,顶在了夏生胸口上。

考虑到卡米娜酱的体力,果然今晚应该到此为止了吧,夏生如此想到。但是卡米娜仿佛已经察觉到了夏生的想法,一边用双手搂住他的腰,一边用额头轻轻磨蹭着夏生的胸口,“……做到最后之前,不许逃。”

“我可不管你了哦。”

已经没有退路了,抱着一起坠入悬崖一般的释然的心情,夏生苦笑着用手指头捻了捻卡米娜的银色长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就算今后会背上诱奸无知少女的罪名,自己也只能像这样无奈地宠溺她直到最后吧。

夏生一边爱抚着卡米娜平坦的雪乳,一边将另一只手再次伸向了她的两腿中间,摸到了女孩那被爱液浸得湿漉漉一片,已经形同虚设的内裤,顺着她的大腿脱了下来,挂在了她的一只小脚丫上。然后握住了自己依然挺立着的肉棒,挺起了腰一点点地靠近了卡米娜的私处。

肉棒的顶端触及了幼女微微张开的唇瓣,察觉到这么一根凶恶粗壮的东西马上就要插进自己的身体内部,前一秒还十分倔强的小女孩,再一次有点怯弱地缩了缩脖子,用紧张兮兮的眼神,看着那颗已经贴在了自己的小穴上的、与狭窄穴缝相比显得不成比例的黝黑肿胀的龟头。或许自己接下来就会被夏生侵犯到坏掉……?看起来并不是没有可能,但即便如此,卡米娜也没有反抗,一言不发地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而夏生也抱着同样的顾虑,在同龄人之中也显得较为高大的他,拥有着身高只有自己三分之二的小小幼女,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把小白兔压在身下的大灰狼。想着尽可能地减轻卡米娜的负担,夏生小小翼翼地想要把肉棒缓慢挤入卡米娜的身体。然而女孩的幼穴实在是太过狭窄,夏生施加的力度根本不足以顶开那紧致的阴唇。

夏生数次蠕动着腰部,都只能让肉棒在卡米娜的穴口上来回磨蹭几下,然后滑上女孩光洁的小肚子,又或者是顶撞在柔软的屁股上。数次失败的尝试之后,夏生也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歉,卡米娜酱,接下来可能会比较粗鲁。”

“……姆。”

卡米娜无言地用双手紧紧抱住了夏生,作为默认。夏生用双手称了称床铺,从躺在身边抱着卡米娜的姿势,转变成了正面压在了她的身上,借助着重力,肉棒刚好以恰当的角度,对准了银发幼女的穴口。夏生深呼吸了一口气,狠下心来用力一挺腰,伴随着“啾”的一声,紫红色的龟头撑开了紧致的幼穴,强行塞入了卡米娜的体内。

“啊呜!”

一丝殷红的颜色从被肉棒强行顶开的蜜穴中流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卡米娜吃痛的悲鸣。而与小女孩受到的破处之痛,夏生的感觉也有点难以言喻。原本紧密贴合的阴道被粗壮的肉棒强行入侵,艰难地容纳住了这根尺寸明显不符的异物。虽然卡米娜的蜜穴紧紧只能吞下小半根的肉棒,但随之而来的吸力和压迫感,甚至让夏生产生了一种自己的肉棒快要被从胯下撕走一样的感觉。而在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被那狭窄潮湿、微微蠕动的幼穴包裹着所带来的舒适快感。

“哈啊……和,夏生……做了……”

含着夏生肉棒的下体隐隐作痛,但是这份疼痛却让卡米娜总是感觉迷迷糊糊的小脑袋,变得十分的清晰起来。活着的实感、此刻身处于这个世界的实感、和喜欢的人彼此相连的实感……疼痛或许正是存在的证明。畏惧着疼痛的小女孩,现在却从这份疼痛中,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幸福的雀跃。

“夏,生,夏,生……”

银发幼女那满溢着满足感的温软喘息,撩动着夏生的耳垂,让他的心脏随之跳动得更加剧烈。夏生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这份温暖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并产生了让她能够更多地感受到自己的欲望,想要传达给她听,自己永远都会留在她的身边的这份决心……而作为行动,夏生开始缓慢地抽动起了腰部来,让肉棒在卡米娜的身体内艰难地蠕动了起来。

一米八的健壮男人压在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大的幼女身上打桩,要是有外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被这种充满冲击力的幼交画面所震撼到吧。但此刻的夏生已经把这种常识问题抛弃到了一边。炽热的肉棒被蜜穴紧紧包括,变得寸步难行。而相应的,每一次的进出,都会带来仿佛是灵魂从身体里被抽走一点的强烈快感。

肉棒地每一次入侵都能轻易地顶进小穴的深处,仿佛是从下半身一路贯通到头顶一般的刺激感,让卡米娜被顶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从嘴角流下来的津液让小女孩的脸蛋变得分外淫糜。

考虑到小女孩的承受能力,夏生的动作不算特别剧烈。但对于卡米娜来说,依然是仿佛正在承受着一场暴风雨的袭击,压在自己身上的夏生的身体,让她就算本能地想要躲避也无从移动,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而揽住夏生腰部的双手,以及让她可以用力把脑袋埋入其中的胸膛,则成为她唯一的支撑点。

一声声悦耳地、夹带着些许痛苦悲鸣的娇喘回响着,在这种被侵犯着的行为之中,卡米娜似乎逐渐慢慢习惯了这种痛楚,反倒是汹涌而来的快感渐渐取得了主动权。从身下的女孩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渐渐适应了这种为时过早的性爱行为,一边感叹于那个冰洁玉洁的卡米娜酱竟然被自己亲手染上了下流的色彩,夏生一边为了给她带来更多的快感而稍稍加快了扭腰的动作。

“啊……呜……夏生……”

银色的刘海一摇一晃,朦朦胧胧地遮掩住小女孩的脸容,使之看起来变得更加妩媚。在越加猛烈的攻势下,卡米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又要再次迎来了性爱的顶峰。伴随着她的双腿突然收紧了一下,一股散发着淫糜气息的热泉再次涌现了出来。

袭击了下半身的这股热流,对本就渐入佳境的夏生注入了一剂猛药,一刹那间他没能忍耐住龟头的强烈射精感,心里暗叫不好。然而还没来得及把肉棒从小女孩的紧致蜜穴中拔出,滚烫的精流便已经汹涌地迸发出来,炽热的浓精一股又一股地注入了卡米娜的子宫,让怀中的女孩发出了呜呜的鸣叫。

“哈……哈呜……”

随着射精停止,两人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弛了下来。夏生的意识从短暂的空白中醒来,急忙低下头关注卡米娜的情况。几乎失去了一半意识的银发幼女,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淡淡微笑,双手仍然像是树熊一样紧紧地抱着夏生的腰。

“喜欢你……夏生……”

不知道是梦话还是什么的,幸福的呢喃声,环绕着夏生的耳朵。

“……嗯,我也爱你。”

夏生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一般地小声说到。

为了带给她足以战胜一切寒冬的温暖,夏生紧紧地拥抱着她,直到她安静地进入梦乡为止。

【后记 「箱庭疗法」】

“……晚安,卡米娜。”

我坐在床边,看着银发幼女安静的睡脸喃喃着。即使是在睡梦之中,卡米娜的小手还在轻轻地抓着我的小拇指,小小的胸部伴随着她安稳的呼吸声轻轻地起伏。

今夜的她,不知道会做什么样的梦呢。希望那会是一片幸福的光景,比现实世界、甚至比这个虚构的游戏世界都来得更加幸福。

在卡米娜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我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拿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盖上她裸露的身体。她那天真无邪的睡脸无比惹人怜爱,让人甚至想要在这里注视她一整晚。然而在视野的角落里,提示玩家登陆时间过长的橙色文本却始终闪烁着。

我站了起来,调出了游戏的操作菜单。

伸出手指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之后,点下了登出游戏的按钮。

规律性的提示音响起,我感觉到视野中的事物逐渐远去,眼前的景象,缓慢地转变成了一片深蓝色的光幕——这是玩家的思维活动即将脱离虚构的网络世界,回到现实世界之前的过渡场景,要求确认是否登出游戏的弹窗随即亮起。

我点下了按钮。

下一刻,黑暗占据了视野。

现实世界的肉体重新睁开眼睛。

我正坐在一个如同电话亭一样狭小的黑暗房间里,周围的事物,就只有身下的椅子、仅仅部署有简单的触控屏的电脑主机、以及主机上插着数据线的接口——这是在现代社会随处可见的、用于安全地潜入网络的独立小房间。

首先感受到的,是寒冷。

当意识离开电子的海洋,重新回到活生生的肉体的时候,在虚拟世界里被限制到了一半以下的感官,也被重新解放了出来。压迫着身体的寒意和重力,以及包裹着四周的这份黑暗,让人产生了如同被深压于海底一般的窒息感,并因此不由得怀念起了电子世界里的那个轻盈而毫无负担的身体——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危险的想法,我赶紧摇了摇头。

我把手伸向了后颈,在脖子后面,我触碰到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塑料质感的薄片。

那是神经接口,作为脑芯片系统的一部分、被植入到了颈椎之中,与大脑直接相连、用于与神经数据线相连的设备。

数据线从脖子上拔下的瞬间,一种熟悉的轻微灼热感从脑袋上传来,这份刺激感让变得稍微有点僵硬的身体,重新恢复了一点活力,于是我站了起来,推开了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在数个同样规格的隔间之外,是一间可以容纳数十人的办公室,墙壁上贴有花江企业的标志。平日里即便是临近深夜也灯火通明的办公室,今天却是一片漆黑。不过,今天毕竟是圣诞夜,应该说,我这个刚刚高中毕业、连实习生都算不上、只不过借着社长父亲的关系才得以入社学习的少年,在这个时间点还留在这里,才显得有些奇怪。

但仔细一看,会发现办公室里并非一个人都没有。

在办公室中间的一个座位旁,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男人年近五十,瘦削的身材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脸上的胡子似乎有好几天都没有刮过,显得乱糟糟的。男人微微佝偻着身体,面对着电脑显示屏,缓慢地敲打着键盘,微光映照出他那双凹陷的眼睛与略显呆滞的表情。

有一瞬间,我想要绕过这个男人一声不吭地离开办公室,但迟疑了一下之后,我还是走了过去,用呆板的社交言辞打了声招呼。

“……你辛苦了,神抚先生。”

“咦?啊……夏生君,你也辛苦了。”

男人的肩膀抖了抖,转过头来,看到是我之后,他一边回答,一边挤出了一个生涩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卑微的笑容。他的背驼得更低,仿佛是努力地想要把自己躲藏在那片黑暗之中一样。

那副透露着小人物的气质的姿态,让人难以把他和花江企业的首席工程师、平日里以理性和干练著称的男人——神抚正树联系在一起。

“不,我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我瞥了一眼桌子上残留着干涸的咖啡痕迹的马克杯,用生硬的语气回答。

“这,这样啊。那,她……怎么样了呢,最近你们相处得融洽吗?”

神抚先生支支吾吾地,用仿佛犯错的学生一样软弱的声音问到。

“嗯,她今晚看起来挺开心的。”

倒不如说相处得过于融洽,直到刚才为止都还处于肌肤相亲的状态……

但这部分就没有对神抚先生解释的必要了。得益于游戏的隐私机制,即便是作为游戏引擎主要开发者的神抚先生,也无法随机窥探旅馆里发生的事情。

不过,哪怕做得到,他今晚恐怕也没有准备去看吧。

电脑显示屏上摆放着的、编辑到一半的技术资料和数据表格,也表明了这一点,神抚先生没有使用现代社会流行的神经数据线,而是以传统的键鼠和显示屏工作着,那恐怕是四年前的那场风波,给他留下的像是心理阴影一样的东西。

恐怕今天整整一晚,他都没有把目光投向过「箱庭计划」的内部吧。

他就是这样的人。

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他以醉心于工作与技术的社会精英姿态自居,对真正应该关心的东西视若不见,而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又把自己当成了某种多余而有害的存在,惶恐不安地远远躲到一边。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为人父母呢,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由得感到有怨毒的火苗在心中升起。而更令人恼火的是,即便是这样的人,也远比我更有才能,能够做到更多的事情……

“那,我告辞了。”

喉咙里传来了苦涩的感觉,我从神抚先生的背后绕过,准备离开办公室。

“……谢谢你为她做那么多。”

这时候,背后传来了他低着头发出的颓然低语,让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

那恐怕是他的肺腑之言吧,但在我的耳中,却如同是拷问的尖刺一般。

“……如果我有那个能力的话,我倒是希望能做点什么。”

我喃喃自语着,尖刺仿佛没入了心脏,让空虚的痛楚在胸膛中扩散,并逐渐转化为了一种迁怒般的冲动。你想说的难道就只有这些了吗,不是应该有其他该问的吗——她在那边觉不觉得冷?喜欢吃的东西有什么?平时都喜欢做什么样的游戏?

拳头不经意间攥紧了起来,掌心传来了被指甲刺穿的疼痛。有一瞬间,我想要撕开一切的忍耐,对身后的男人大吼大叫。但最终,我还是冷静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之后,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她说,她喜欢那个地方。”

“……”

“她喜欢你给她准备的那个地方。”

“……”

我低着头,慢慢走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里转身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

在黑暗之中,那个男人的身体像是虾米一样佝偻着,埋着头发出了啜泣的声音。

……

…………

………………

透过走廊的窗户,可以看到晶莹的飘雪。

与「箱庭计划」争相辉映,现实世界里,今夜也下着雪。

与她一起仰望的那片温暖的光景,此刻仍在我的眼前。然而那如同银色的妖精一般和我形影相随的身影,此刻却并不在我的身边。独属于现实世界的,真空般的寒意,仿佛穿透了玻璃和混凝土,缠绕在我的身上,让我无法忍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来到了公司的顶层。

这一层里摆放着的,是包括「箱庭计划」在内、花江公司运营的数个游戏的服务器。

我穿过了那些上着锁的机房大门,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在这里,有着唯一一个特殊的房间。

我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大约十多平方米大小的房间,让人联想到医院里的单人病房,滴答作响的响声和数个显示着曲线数据的仪器屏幕也强化了这一印象。而除了那些仪器以外,这个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躺在房间中央的,大约有两点多米长的、如同胶囊一样的圆柱状物体。

我走到了墙角的电脑旁边,浏览起了今天的值班人员留下了的日志——平稳的数值记录和一成不变的文字描述,表明今天的情况并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得更坏……

于是我离开了电脑,搬过了一张椅子,在那胶囊一样的物体旁边坐了下来。存在于那胶囊之内、映入眼帘的事物,让我如同条件反射一样挤出了淡淡的微笑,喃喃自语起来。

“……久等了,我又回来了,神抚(Kamina)酱。”

在那里面的是,一个沉睡着的少女的身影。

单薄的身体身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长长的夜色黑发已经盖过了脚踝,略显苍白的脸容上,端正而透露着稚气的五官,组成了一副安静的睡脸。她的生日正好是在圣诞节的前夕,过了今年之后,她应该就到十六岁了吧,不过那稚嫩的容颜和娇小玲珑的身体,看起来仍然像是刚刚小学毕业的稚气女孩。

——神抚小夜。

——在那一边的世界里,被我们称为卡米娜的女孩子。

——如今维持着「箱庭计划」的运转的、所谓的有机人工智能「雏阳」的人格原型。

……

…………

………………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很讨厌下雪。

因为在下雪的季节里,总是能看到她因为呼吸的痛楚而变得无精打采的样子。

第一次遇见神抚酱是什么时候呢。

我们的父母是旧识,所以或许早在我保有记忆之前,我们便已经相遇了。

“Na~Tsu~O~,な~つ~お,夏,生~”

在幼年记忆的深处,至今还能回想起,五六岁时的神抚酱的面容。如同洋娃娃一样娇小的女孩,一边张开着双手、一边迈着笨拙的小步伐,在身后追逐着我,小小的脸蛋因为体力不佳,而憋得红通通的。于是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向对我追赶过来的神抚酱伸出了手,然而神抚酱没有接住我的手,却摇摇晃晃地撞进了我的怀里,像是树熊一样抱着我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休息过了的神抚酱才松开了我的身体,于是我继续往前走路……然后在走过了几十米后,同样的行为又重复了一次。

“chir~mas~”

“不对,是chiristmas。”

从我的家走到同一个小区内的神抚酱的家,要花上多少分钟呢,现在已经记不清楚里,只能回想起用软绵绵的小脸蛋紧贴着我的胸口,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仰望着我的神抚酱的样子。

以及挂在她的脖子上的、像是缎带一样摇来摇去的白色绳索——神经数据线。

在十多年后的今天,脑内芯片和神经数据线,已经成为了像是智能手机和身份证一样司空见惯的东西,但在当时还是相当新颖的东西,而从婴儿时期开始便已经植入了脑内芯片的人,则更为稀少。虽然脑内芯片可以非常便捷地监控幼儿的身体数据,大幅度地减轻家长的照顾压力,但毕竟是新兴的技术,很少有父母敢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冒险。

会选择给自己的孩子进行植入手术的,大概就只有那些完全没有精力照顾婴儿,又或者是对新技术保持狂热的支持和信任的人吧。

不巧的是,神抚正树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像是教科书里的公式一样刻板的男人,总是挺得笔直的身躯与一丝不苟的表情,散发着一种令人畏惧的严谨的气质,在我的记忆中,极少能看到他对我们这些小孩子露出柔和的表情,偶尔和我的父亲相聚的时候,也总是在讨论工作和学术的事情。

神抚酱的母亲,据说则是患有重病,在生下神抚酱之后不久就去世了。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基因,神抚酱从小便已体弱多病。面对这个一个需要特别照顾的婴儿,对育儿方面一窍不通、也没有那个热情的神抚正树,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借助技术的帮助,给神抚酱植入了脑内芯片。

于是,自出生开始,脖子后面的有机材料薄片——神经接口,以及与口袋里的智能手机相连的神经数据线,便一直伴随着神抚酱。

对当时的我来说,这点小小的独特之处,根本无关紧要,神抚酱就是神抚酱,就如同是我的妹妹一样的、可爱的神抚酱。但是,其他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从小学开始,神抚酱就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神抚酱的性格本来就有点呆乎乎的,十分的怕生,亲近的人除了我的以外,就是同为童年玩伴的、我的堂妹花江春风,而在其他人的面前,她总是一边沉默着,一边下意识地用目光找寻我们的身影……软弱的性格再加上独特的身体特征,让她很快成为了被同龄人排斥的对象。

——“脖子后面拖着老鼠尾巴的怪胎”。

小孩子的恶意,总是纯真而毫无理由的。

每当被人欺负的时候,神抚酱总是低着头泪眼汪汪地一言不发,不过,在学校里被比她大两岁的我和春风保护着,所以虽然被人排挤,但也不用担心有人敢欺负她。只不过,随着年龄增长,我和春风相继升入了初中,去了别的学校。神抚酱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不会被其他坏孩子欺负吗?我不由得对此感到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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