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克和亚特瓦在哈卡克莱的码头上一直逛到黄昏。期间，亚特瓦买了好多纪念品，一股脑地全装进包里，背在身上沉甸甸的。卡罗克则是在玩具摊买了一个小沙包，这让他想起来之前经常和弟弟妹妹们在家里玩的“丢沙包”。鉴于亚特瓦对这个游戏也挺感兴趣，卡罗克便带着他选了一处没什么人的空地，手把手教他怎么玩。

“卡洛，接招！”亚特瓦学得很快，他把沙包精准无误地扔到卡罗克身上。

“哦，我又被打中了。”卡罗克故作沮丧地用手掌拍在额头上。亚特瓦过来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

“卡洛明明手下留情了吧，怎么，怕弄脏的我的衣服惹我生气？”亚特瓦笑着说。

“啊，呵呵……”卡罗克红着脸把头扭过去不认账，自己的心思被亚特瓦轻易看穿了。

“好了，谢谢你，卡洛。”亚特瓦拉着卡罗克的手，“没关系，要玩就得尽兴嘛，这两天弄脏的衣服不在少数了，这一件又怕什么。”

“你真的不在意？”

“嗯，我有骗过你吗？”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那里是这次庆典的中心，一座巨大的篝火。码头上的人们开始往篝火聚拢。

“这是要干什么啊？”亚特瓦问。

“不清楚。”卡罗克回答。

“是献祭活人的仪式吧。”一个阴森的声音在亚特瓦耳边响起。

“啊——”亚特瓦被吓了一跳，近乎发出如丝帛被撕裂般的尖叫。

“施克奥尔，你在这里干什么？”卡罗克两只手扶在亚特瓦肩膀上，轻轻拍打，帮他心情平稳下来。转头问道，眼里带一丝怨气。

“喔喔，抱歉了，普劳德少爷。”施克奥尔笑着，朝亚特瓦和卡罗克行了个礼。“刚才开玩笑的，普劳德少爷，这是人们例行围在篝火举旁办的舞会——至于卡罗克刚才问的，我为什么在这里，毕竟，先生和公爵大人都来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来呢？”

“我父亲也在这儿吗？他在哪里？”亚特瓦问。

“嗯……其实出了点小意外。”施克奥尔挠了挠头。

“出什么事了？！”亚特瓦急切地问。

“别着急啊，你倒也不用这么担心。公爵大人和先生都很好。”

“那你快点说呗。”卡罗克被施克奥尔的磨叽惹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俩啊……”施克奥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其实啊，我送完信回公爵府时，他们两个还在书房里谈话，不允许其他人进去。谈了大概有三个小时，先生和公爵大人才出来，然后相约要来哈卡克莱参观御者节。我们是一个小时前刚来到镇上的，先生和公爵大人一到这里就看见一家酒馆，非说什么‘一起喝一杯’，重温一下以前的时光，然后就进去了。结果呢，酒馆里一个身上有伤的大汉挑事，就和公爵大人打起来了。”

“爸爸他怎么样？”

“我不是说过他没事吗？”

“那……”

“有事的是那个大汉，公爵没收住手，给他胳膊掰断了，现在和先生一起在镇上的一家诊所给看病呢。我趁机偷偷溜出来的。”

“那个大汉是不是胡子拉碴，矮矮胖胖的？”卡罗克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施克奥尔问。

“啊，没什么，我们经过时看见他和人在打架，结果被痛揍了一顿。”卡罗克说。

“哈？一天被打了两次？那这家伙也有够惨的，不过也是怪他管不住自己的嘴。”施克奥尔挠了挠头，“好了，你们继续玩吧，我去看看先生和公爵那儿怎么样了？”说完便离开了。

“我们还是去舞会看看吧。”卡罗克拉着亚特瓦到了舞会现场。

在场地一角坐着一群人，那是为舞会奏乐的乐队，不过并不是专业的，他们是一群本地爱好音乐的人自发凑在一起，为御者节表演的。周围的人脸上个个洋溢着笑容，期待舞会的开始。随着乐队奏响乐器，一阵欢快的音乐带动着人们的脚步热情地舞蹈起来，大家手牵着手围着篝火边转边跳。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笑脸上。

“呃，看着，好像和我印象里的舞会不太一样啊……”亚特瓦挠了挠头。

“要一起吗？”卡罗克伸出手。

“可是，我没见过这种……”

“没关系的，跟随着音乐随便跳，只要高兴什么都可以。”卡罗克说。

“卡洛学过跳舞？”

“当然没有，戈鲁的祖祭节也会有热闹的庆典舞会，那是我们这些穷小子一年里最开心的日子。一开始就是有样学样，之后就会想着怎么跳得开心就怎么来。”卡罗克拍了拍亚特瓦的肩膀，“我们的普劳德少爷该不会要临阵脱逃了吧？”

亚特瓦一听，也不想再矜持下去了，笑着说：“怎么可能？我热情的舞步一定会惊艳全场的！”说罢，和卡罗克一起加入到了舞蹈的人群里，大家齐跳着欢快的舞，唱着祝福的歌，仿佛这是天地间最幸福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音乐稍显舒缓，人群散开，大家各自带着自己的舞伴围着篝火起舞。卡罗克朝亚特瓦伸出手，邀请道：“继续来跳吧！”

“乐意奉陪。”亚特瓦笑着，心里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两位少年手牵着手，循着乐曲的节奏，转圈，跳跃。卡罗克向前踢腿，亚特瓦便向外打出胳膊；卡罗克原地旋转一圈，亚特瓦就围着他一边拍手一边高歌……他们脚下跳得甚至难以说得上是舞蹈，但这并不影响周围的人为他俩欢呼。他们跳了很久很久，火光印着二人的脸庞，红得像是烧了很久的火钳。

“呼——”舞会临近尾声，亚特瓦坐在了离舞会远一点的一张桌子旁，喘着气，脸红彤彤的，把桌子上的一杯饮料一饮而尽，喝完他打了个大大的嗝，换平常父亲会说他这是很失礼的动作，不过今天，亚特瓦决定不管这些，怎么开心怎么来。他侧着脑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卡罗克的面容。

“怎么了？”卡罗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谢谢卡洛，我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亚特瓦说。

“谢什么啊？”卡罗克摆了摆手，“哪怕我不拉着你，你也会加入进去，跳得很开心的。”

“其实，我想说的是……”亚特瓦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

“没什么？”亚特瓦连忙摇头，他又拿起旁边的一杯饮料，一口全咽下去，指着旁边还盛有饮料的杯子，“这……什么饮料啊？卡洛要……嗝……来点儿吗？”

“我不了，不太会喝酒。”

“酒？！”亚特瓦打着嗝，惊讶地看着手里的杯子，然后看见桌子旁的地上立着一瓶还剩一半的酒瓶。

“怎么了？”卡罗克走近问，“你该不会也不能喝酒吧？”

“可能是有些……。”亚特瓦感觉自己的舌头火辣辣的，扶着脑袋，“好像……有点晕啊。”

“喂，撑住啊！”卡罗克抓着他肩膀晃了晃，试图让他清醒一些。

“卡洛……”亚特瓦的身子朝卡罗克倾来，把他压倒在了地上。亚特瓦搂着卡罗克的脖子，热乎乎的脸蛋贴着对方的脸颊。“谢谢，卡洛……”

“想谢谢还是先站起来啊。”卡罗克说，心想，这小子也醉得太快了吧。

“不，就不……卡洛……你也抱抱我嘛……”

“怎么还撒起娇来了？”卡罗克伸出手抱着亚特瓦，“怎么样，满意了吧？”

“嘿嘿嘿，最喜欢卡洛了！”亚特瓦在卡罗克的脸上吻了一下。

“唔……亚塔？”

“嗯……”亚特瓦的意识算是和清醒完全不沾边了。

“来吧，咱们回去。”卡罗克支撑起身体，用肩膀扛着亚特瓦离开码头，他让亚特瓦坐在马背上，自己坐在他身后，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抓着缰绳，骑着夜影准备返回吉斯庄园。这时候天边传来了几声闷雷，几滴雨水滴在了卡罗克手上，看样子今天回不去了。

卡罗克就近找了家旅馆，问老板要一个双人房间，但老板查过登记记录后，对他说只剩下一个单人间了。

“啧，还真巧啊……”卡罗克嘀咕道，本来想再去别的旅馆问问，但是大雨已经下起来了。没办法了，卡罗克只好同意在这个单人间住一晚。卡罗克把亚特瓦抗到二楼，老板走在他们前面，把他们领到房间开了门，然后帮着把亚特瓦放在床上。

“有事情就到楼下叫我。”老板说罢掩门退了出去。

“呼——你这家伙，可真是把我累死了。”卡罗克走到楼下，把夜影牵到了旅馆的马厩里。

回到房间时，亚特瓦已经在床上转了九十度，头在床沿上悬空着。

“这家伙睡相可真差……”卡罗克又拽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身体摆正。就在这时，亚特瓦突然侧身爬在床上，吐了出来，带着浓烈酒精味的呕吐物溅落在了地板上，还沾到了卡罗克和亚特瓦的衣服上。

“啧，唉……”卡罗克取出手帕把自己外套上的呕吐物擦掉，幸好沾得不多。

但是亚特瓦就没那么幸运，他的衣服被糊了一大片，不止外套，衬衣和裤子也溅到了。卡罗克找老板要来了拖把，收拾了地上的呕吐物。卡罗克和亚特瓦因为想着当天就能返回，因此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卡罗克准备给不省人事的亚特瓦把衣服洗干净，他明天可不能穿着这么脏的衣服走在街上啊。他脱下亚特瓦的外套和裤子，扔进了房间角落里的衣篓。

“啧，贴身的衣服也脏成这样了。”卡罗克解开了亚特瓦的衬衣扣子，托起他的身体把衬衣脱了下来。接着卡罗克把亚特瓦的腿立在床上，两只手拉着内裤的边角，给一下拽了下来。突然，亚特瓦的腿向两边倒了下去，中间的部分在卡罗克眼中一览无余。尽管昨天已经见过了，但卡罗克还是对此景象有些吃惊，他咽了咽口水，手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向前伸去，摸向那里。

亚特瓦的那里并不大，一只手就能完全抓住，软软的，手感挺不错的。慢慢地，卡罗克感觉到手里的东西开始膨胀，亚特瓦勃起了。

卡罗克清醒了过来，立马松开手，把被子盖住亚特瓦赤裸的躯体。他打了自己一巴掌，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和羞愧。卡罗克深呼吸几下，冷静下来，抱着衣篓下楼去了。

第二天，亚特瓦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唔，睡得很舒服啊——唉，这是什么地方？”亚特瓦环顾了一圈房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肩膀有点痒痒的，亚特瓦上手挠了挠，突然意识到自己没穿睡衣，甚至是完全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亚特瓦莫名担心害怕起来，不知道昨晚经历了什么。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亚特瓦连忙抓紧被子盖住自己的胸膛。进来的是卡罗克，他一只手里拿着用油纸包裹的面包，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包裹。

“卡洛，你吓死我了。”亚特瓦松开了手，长舒一口气。

“你醒啦。”卡罗克把面包放在桌子上。

“卡洛，昨晚发生什么了？还有，我衣服去哪里了？”

“你还好意思问？”

“唉？”

“猜个谜，某人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又因为下了雨，我不得不就近找了家旅馆。然后在我服侍他睡觉时，被他吐了一身。因为没有带换洗衣物，我只好替那个人洗了衣服。那么，请问，这个人是谁？”卡罗克弯下腰，把脸怼在亚特瓦勉强。

“这……真对不起……”亚特瓦不好意思地道歉。

卡罗克拍了拍亚特瓦的肩膀，说：“没关系，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哦，对了，你的衣服还没干，昨晚毕竟一直在下雨，今天早上才有点太阳。”卡罗克打开手里的包裹，里面是一件睡袍。

“这是？”

“我找老板要了件睡袍，你先穿上去洗漱吧，待会儿把桌上的面包吃了，我已经吃过了。可别想着我会把洗漱的东西端到你面前啊。”卡罗克说。

“嘿嘿，谢谢卡洛，想得真周到。”亚特瓦穿上睡袍，貌似是有点大了。

“唉？你怎么不像昨晚那样感谢我啊？”卡罗克想逗逗亚特瓦。

“怎么感谢？”

“昨天晚上扑倒我搂着我的脖子撒娇，还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唔……”亚特瓦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说什么话，就一直抱着我傻笑。”卡罗克坏笑着看着亚特瓦，心想着那句话可不适合当着亚特瓦的面复述啊，还是撒个小谎吧。

“好了，开玩笑的，快去……”卡罗克话还没说完，亚特瓦的嘴唇便贴上了他的脸颊 轻轻一吻。这回换卡罗克脸红了。

亚特瓦笑着说：“果然卡洛害羞起来很可爱呢！”

卡罗克在亚特瓦的脸蛋上也吻了一下，头扭向一边说：“还你了。”

两个人之后十分钟之内再没说过一句话。

卡罗克一上午待在马厩给夜影刷毛，亚特瓦则在旅馆内四处闲逛，隔一会儿会过来马厩瞅一眼，随后和卡罗克聊几句。

到了中午，卡罗克把亚特瓦的衣服取了回来，扔在床上。

“嘿嘿，卡洛亲手给我洗的衣服。”亚特瓦说着，他看见衣服底下压着自己的内裤。“嗯？唉？！——”

“怎么了？！”听到亚特瓦的尖叫，卡罗克走了过来。

“我没穿内裤？”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卡罗克有些无奈地看着亚特瓦， “你昨天毕竟吐得很厉害，整条裤子都脏了，内裤也没幸免于难，所以我才一起脱下来洗了……”

“不是这事儿啊！”

“那怎么了？”卡罗克不解地问。

“我刚才上楼梯的时候，有一阵风把睡袍掀起来了！”

“所以？”

“我后面还有其他人啊！”亚特瓦抓着卡罗克的肩膀，剧烈地摇晃着卡罗克的身子，“我被看光啦！”

“啊，啊，这样啊……”卡罗克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拍了拍亚特瓦的肩膀，说：“没关系的吧，他们也不认识你……”

“可是一想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忌惮。”亚特瓦捂着泛红的脸。

“没事的，没事的，在我们贫民窟那儿，偶尔走光那都不叫事儿的。”

“唉，现在想找个箱子钻进去一辈子都不出来了。”亚特瓦沮丧地说。

“好啦好啦，没有那么大箱子来装你的。快穿衣服，我们该回去了。”卡罗克说。

等亚特瓦换好衣服下楼，卡罗克已经在旅店大厅付了房钱。老板说：“话说啊，看你俩年纪这么小，打扮地倒是挺得体的？是不是谁家的贵公子啊？”

卡罗克听见这话，用眼睛都余光飞快地在周围瞄了一遍，尴尬地笑了笑 ，回答：“怎么会呢？就一般人家，我俩就是好不容易打工攒了点钱，过来旅游几天——亚塔，你终于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卡罗克一把拉过亚特瓦，二人一同走出旅馆。

“怎么啦？走得这么着急？”亚特瓦不解地问。

“还是早点离开吧。”卡罗克说，“感觉怪怪的……”

“你看那边！”亚特瓦指着远处的巷子里的人堆，那是几个比亚特瓦和卡罗克年纪稍小一点的小混混，他们把一个坐在地上的孩子围在中间，无端谩骂着，时不时还用脚踢他。亚特瓦清楚地看见，那孩子怀里抱着一个超大的毛绒玩具，那是他昨晚送给他的。亚特瓦见状准备过去阻止他们。

“亚塔，别去……”卡罗克用手拉住亚特瓦。

“可是……”亚特瓦急切地看了眼卡罗克，又转头看向那群混混。

“他们人太多了。”卡罗克说，“走吧，我们帮了他这一次，以后又该怎么办？”

“难道就放任他被欺负吗？我们该去保护他的！”

卡罗克沉默不语，随后说：“我只保护职责内的人，其他人跟我没有关系。”

“哪怕我求你呢？”

“随便就接受他人的施舍，遭来这种祸端，他以后想活下去，这种罪就得撑着受着。我是不会帮忙的，你也应该这样，任何人都一样——好了，快走吧。”

“你一直这样冷血吗？”亚特瓦瞪了卡罗克一眼，甩开他的手，朝那边跑去。

亚特瓦跑到那群孩子跟前，把他们推开，将被欺负的孩子护在身下。

“你谁啊？”一个混混问道。

亚特瓦站起来质问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凭什么要欺负他？！这么多人欺负这样一个弱小的孩子，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凭什么？你管老子？我他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领头的小混混说。

“就是，你他妈是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小混混应和道。

明明两个人的年龄都没有亚特瓦大，但口气可是十分嚣张。一个小鬼偷偷从背后朝亚特瓦膝盖处踢了一脚，亚特瓦失去平衡，为了不压到身下的孩子，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你也是个蠢货！”他们纷纷笑起来。

亚特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怒视着对方，给了他一拳，把那个偷袭他的小鬼打翻在地。

见此情形，混混们一起上前开始殴打亚特瓦和他身下的孩子。亚特瓦一边保护着孩子，一边招架他们的攻势，哪怕年龄都比他小，在这种情况下也难以抵挡。

突然，一个小鬼被拽住衣领扔在一边，众人望过去，卡罗克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只是几拳就把那人打得快失去意识。一个力气大一些的混混拉住卡罗克，想把他拖倒在地上，卡罗克反而跳起来，身体后倾将那人压在身下，朝他脸上来了一肘，那混混的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几个人想要一起上去干倒卡罗克，卡罗克把地上那个捂住鼻子的混混抓起来朝他们扔了过去。刚在躺地上的小鬼回过神来，抓住卡罗克的脚踝，把他绊倒在地上，卡罗克的鼻子和嘴角磕在地上的碎石子上，破了口子。

其他几个人扑了上来，卡罗克见状一脚踢在绊他的人的脸上，另一只脚挣脱开来，连忙起身，但还是被对面几个人撞到，摁在墙上。卡罗克抬起膝盖，直接重重顶在其中一个混混的胯下，那家伙顿时就失去战斗力，瘫倒在地上。卡罗克挥起刚刚解放的拳头，打在另一个人脑袋上，然后揪住他的头发，用力转身，顺势把他的脑袋撞在墙上。最后一个人也是两三拳就撂倒在地上。

“卡洛！”亚特瓦抬起头看见卡罗克站在一群躺在地上哀嚎的混混中间叫道。

卡罗克没有理会亚特瓦，径直走向一个人，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举起来摁在墙上，说：“刚才是你从背后踢了他是吧？”

那人吓得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好，不说是吧？”卡罗克抓住那个男孩的胳膊，使劲一扭，一声脆响伴随着男孩的惨叫传来，大概率是脱臼了。接着他又踢了那个男孩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又朝腹部补上两脚。

“卡洛，别这样！”

卡罗克一脸不情愿地停了下来，冲混混们大吼一声：“都给我滚！”

一群人一哄而散，狼狈地四散逃开。

卡罗克擦了擦嘴角和鼻子上的血，转身走向亚特瓦，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一把推到墙上，冲他喊道：“普劳德少爷，您能不能收起你那泛滥的善良啊？还是我说的那句话，这次帮了他，下次又该怎么办？再发生像刚才这样的事我怎么跟希利先生和你父亲交代啊？”

“这……不需要你管……”亚特瓦小声说，像是有意忽略了他一样，先把抱着玩偶的孩子扶起来，掏出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灰，说：“放心吧，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了。”

那孩子把玩偶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看见了吧？”

“我不明白……”亚特瓦眼里噙着泪水，抽泣着说，“我以为我做了好事的……”

“自以为干了好事而已，到底是你们这种富人的自以为是罢了。”

亚特瓦斜眼瞟着卡罗克，本来是想承认自己错了的，但是一看卡罗克是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心中怨气也上来了，说：“哼，或许我可能确实是自以为是吧，但和你这种只顾着自己的人比起来，我至少算个人吧……”

“你说谁不是人？搞清楚状况啊，我刚刚又救了你啊！”

“我宁愿不被你这种人救，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走吧，我自己回庄园，父亲和希利先生那边我会解释的，不会牵扯到你。”

“你脑子出问题了吗？”卡罗克心中无名火起，“没有我，你还在被一群人揍呢！没有我，你早就被熊给吃了！现在倒指责起我来了？！那我告诉你，我就是这么个人，就算是个混蛋，也比你这个白眼狼强！”说完卡罗克转身，气冲冲地回到旅馆门口，骑上夜影，驻足了一下，咬紧牙关，心还是软了下来，转头对亚特瓦说：“要回去的话到镇口的那个酒馆找我，我毕竟要跟公爵大人交差。”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亚特瓦抱着沾满灰的玩偶，瘫坐在地上，眼泪不知怎么就从眼角滑落下来，这泪水不仅是对于自己善行不被认可的悲伤，还有对卡罗克的愧疚。当那些话开说出口时，亚特瓦立刻就后悔了，但已经来不及了。卡罗克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自己果然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他感觉自己可能无颜再面对卡罗克了，连当面道歉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在亚特瓦发呆时，一双大手抓住了他，捂住了他的嘴，亚特瓦顿时感觉一阵晕眩，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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