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權碩彬出差

　　根據社會學家三本柱之首，卡爾．馬克思所云：萬惡的資本階級是該全部抓去吊路燈的，惟階級革命的暴力行動，才能解放所有無產階級……

　　不論偉大的馬聖是否如此云，總之在遙遠東方的俄羅斯，列寧、史達林幹了這事。

　　儘管身為剝削人民的一方，權碩彬卻還是有些該幹的事。擁有生產工具，不代表心不會累。

　　他們星帆國際的工廠還沒有全部挪去人工便宜、可超時加班，排汙排到爽而且很近的東南亞──至少製造晶片的核心高科技仍留在台灣。

　　聖誕節前一個月，權碩彬先是搭高鐵直接下新左營站，接著要去視察位於楠梓、雲林、彰化的幾間工廠。

　　去那幾區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產業外移的鄉下，結束公事之後，能與當地的廠長，一起去熱炒店喝幾杯小酒暖胃就不錯了。

　　為了繼續趕明日的行程，每日約晚上七、八點左右，當地連計程車都沒有，都是幹部開車載他回下榻的爛旅社。

　　否則九點開始，街上連路燈都沒有。這總不免讓他聯想到自己在南投的老家，還有那充滿罪惡，死後該下阿鼻地獄的老爸，權慎明。

　　回到對碩彬而言，惟堪住的簡陋旅社以後，他先放下公事包，大概把一些需要再另外整理的公事用筆記型電腦寫下。

　　此後，去從頭到腳洗個澡，自行李箱裡拿出一套乾淨的新衣服換上。

　　到晚上九點、十點左右，他每天都慣性地打個電話給卓楷銳。

　　他以為卓楷銳會乖乖待在家裡等他，怕他感到無聊、寂寞，甚至對此心生愧疚。

　　「Everything is came to the end.

　　所有事已經來到盡頭。

　　I know this isn't my last chance.

　　我卻知道這還不是我的最後一次機會。

　　but, I can't say my feeling,

　　儘管如此，我仍無法坦誠說出我的感受，

　　...It's "I love you"

　　那就是「我愛你」。

　　Thinking of you day and night.

　　不論日與夜，我都忍不住想你。

　　"Prince Charming",

　　你像王子一樣，魅力四射。

　　I'm in love with you, Because

　　我已深深墜入對你的蜜戀深淵，

　　You're so Romantic & so sweet...

　　因為你是那麼地浪漫且喜人……」

　　當Tommy february6的〈Is this feeling love?〉鈴聲響起。全身赤裸，裹在厚羊絨暖被裡的卓楷銳，對身旁的成颯比了個「噓」的手勢。

　　成颯很快會意，乖乖抱著卓楷銳不壯但結實的手臂，安靜躺在旁邊，任由卓楷銳一隻手挑弄他的乳環。

　　事實上，在權碩彬下定決心與成颯撇清關係以後，成颯仍在尋求與權碩彬彌補關係的機會。然而，他跟卓楷銳從來就沒有鬧崩過。

　　當權碩彬滿懷歉意地告訴楷銳：「姓卓的，聖誕節前我要去南部視察一趟，你如果真的太無聊的話……可以去找Alex玩。」

　　他覺得顏聖鵬至少是自己的換帖兄弟，就算以前是卓楷銳的追求者，總不可能在已經知道卓楷銳是「嫂子」的前提下，還敢賊心賊膽，出手睡他。

　　「沒事，那是你身為高層主管的工作。」卓楷銳、權碩彬、成颯都是政大企管系出身，「監督」與「控制」是決策層的義務，對他們而言是常識。

　　亞聖孟子云：「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

　　至於社會學三本柱排名第二的M. Weber（第三名是涂爾幹）可能就沒那麼多想法，純純地覺得無法監督、控制好下屬的主管，就是失職的，不過如是。

　　「你何時回來？」未若以前的方蔓蔓一聽到自己要出差好長一段時間，總是滿腹牢騷，卓楷銳倒平淡如水，「聖誕節前夜你會不會回來？」

　　「我會的。」就算做不到也得做到，權碩彬按著卓楷銳的後腦杓，撥開他的瀏海，朝他額頭印上濕潤的一吻，帶著白色大衛杜夫的菸草香味，「我一定陪你過聖誕，想不想去逛新北耶誕城？」

　　卓楷銳心想：『外面那麼冷，風那麼大，那裡Moutain People Moutain Sea，也沒什麼好看的，東西又貴，無聊，我還寧可在家裡打對馬島。』面帶恬淡的笑意，「等你回來我們再商量。」以一貫的手法將對方的熱情打發掉。

　　權碩彬一早七點，準備叫Uber去搭高鐵的時候，權碩彬輕輕喊了在他身旁裸睡的卓楷銳一聲：「姓卓的，我出門了。」

　　卓楷銳仍在睡夢中，藏在厚重溫暖的被褥裡翻了個身，「嗯」一聲，直接把頭埋進被子裡，再也沒搭理他。

　　權碩彬有些無奈。

　　他可以想見，假如現在的同居人是成颯，鐵定會像個日本妻子一樣，就算自己等等也要進公司，還是會穿著襯衫與西裝褲，進廚房做早餐，服侍他吃完早餐以後，拿著他的風衣與公事包，恭送他出門；極其滿足一名男人身為丈夫的尊榮感。

　　但卓楷銳就是這樣，擺爛、懶散、怠惰，對他不上心。從當初開始，這就純純是他自己的選擇而已。

　　當日，卓楷銳一路爽睡到中午十二點，便打了個LINE電話給成颯：「小颯，你幾點下班？六點？」

　　在權碩彬的嚴格控管下，卓楷銳自然是好久沒有聯絡過成颯。

　　接到電話，成颯如獲天恩，喜出望外，「把手頭事情交辦完，五點我可以提早離開。怎麼了？」

　　卓楷銳道：「四點半，我開車去立昀，接你下班回家。」

　　而後，這一整個月，權碩彬的住處都電子鎖緊閉，卓楷銳住在成颯家裡，樂不思蜀，根本不回家。

　　成颯怕自己出去上班的時候，楷銳待在家裡會無聊，還問：「要不要我買一台PS5回家？」想說當作給楷銳的聖誕禮物。

　　楷銳沒回答，上前給剛下班回家的成颯解領帶，用手撥撥他擦了點果凍髮臘的波爾多色紅髮，反問：「你餓嗎？」

　　晚上六點，是有點餓了，成颯怕卓楷銳餓著，立刻說：「我進廚房煮麵給你吃，還是你想吃飯？」

　　卓楷銳沒提吃飯的事，強拽著他的手，一把將他壓到沙發上，大手摸向成颯的西裝褲襠，「你只想吃飯，一點都不想我。」

　　聞言，成颯羞紅了臉，「我不知道你不餓。而且我當然很想你，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就不想你？」

　　卓楷銳三下五除二，熟稔地解開成颯腰間的Dior褲腰帶。權碩彬的腰帶也只戴名牌，不是Gucci或Hermes上不得他腰間，所以他早已駕輕就熟。

　　卓楷銳壓在他身上來回磨蹭，下半身那一包早已鼓起，熱燙地抵在成颯的卵丸下方。成颯弱弱地說：「是不是該先洗個澡……」

　　「你是坐辦公桌的，又不是去工地扛水泥，洗澡幹嘛？潘海利根的香水味還濃著呢。出門上班也要噴La Luna？給誰聞呢，小騷貨。」

　　語畢，楷銳直接將成颯像砧板上的白帶魚一樣翻過身，剝下他的內褲，兩隻手指扒開他的臀縫，露出水紅色的，猶一張一合的小穴，深粉色的圓潤龜頭便抵上去。

　　「唔嗯──、」沒過一會兒，立刻感覺卓楷銳的插入，一插到底，絲毫不憐香惜玉，可成颯早已是卓楷銳的人，被他操得爛熟，承受得住，不過痙攣了一會兒，便抱住沙發上的IKEA鯊魚，把臉埋進毛茸茸的白色肥肚子裡，任由身上的男人盡情馳騁。

　　自從卓楷銳來住他家之後，像是想把之前沒幹到的都補完，每天晚上都操他，內射他，夜夜如此。

　　成颯要不是個男的，早就懷孕幾次都不知道。

二、權碩彬查勤

　　權碩彬打電話過來的時間，通常是晚間九點到十點左右，這回他可能很累，沒打視訊。

　　卓楷銳一隻手把膚色如雪的赤裸成颯摟在懷裡，另一隻手接電話：「權碩彬，你回旅館了嗎？」

　　「嗯。」權碩彬也不知道自己打電話給卓楷銳，究竟是出於純粹的習慣，還是想確認他沒出去偷吃，又或者只是純粹想念他，想聽聽他的聲音。

　　他並不會在電話裡，告訴卓楷銳自己今天上班的時候遇到哪些鳥人鳥事，當地甚至有東南亞移工，當場流利地對他罵了聲「幹你娘操雞掰」直接被他資遣。

　　碩彬問：「你今天幹嘛了？」

　　雖然正在外出偷腥，然而卓楷銳絲毫不慌，一隻手還在被子裡把玩成颯的分身，不過撸了三兩下，嫻熟的技巧又把方才已經歇菜的成颯重新撸硬，弄得成颯只能兩條腿緊緊絞住卓楷銳的腿，不斷往他大腿上磨蹭自己的性器，企圖獲得更多的快感。

　　成颯簡直騷得沒邊。卓楷銳兩隻修長手指，逕直插入成颯早已被他射成泡芙的軟糯小穴裡，前後抽送。

　　成颯知道兩人在打電話，大氣不敢出，只能緊咬住卓楷銳不壯的斜方肌，咬出一整圈完整的、鮮紅齒痕。

　　光是感受這力道，楷銳就知道肯定會留下愛痕，屆時被權碩彬看見，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差點想搧成颯一巴掌，終究捨不得。

　　「玩對馬島了，在吹笛子，泡溫泉，殺蒙古人，打獵，很忙。」楷銳回答得並不心虛。

　　這讓權碩彬笑出聲，覺得楷銳很可愛，乖巧。是個遊戲宅，這絕對是優點，就不會出去拈花惹草了。

　　對於卓楷銳是否有出門偷腥一事，權碩彬暫且放下懸著的一顆心，抵在他頭上遲遲未落下的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等我有空陪你玩個奇譚模式。姓卓的，你今天一整天都宅在家裡，沒出門？」

　　確實沒出門──沒出成颯家的大門。

　　「你那邊我不知道，北部才13度，風很大，我去陽台抽了根菸，就沒打算出門了。」楷銳回答。

　　「冬天也許該去南部避寒吧，等農曆年放假，我再帶你去墾丁。」碩彬回答。

　　楷銳知道碩彬不是滿嘴跑火車的人，口頭開的支票後來都能兌現，是有信度與效度的。

　　但一想到農曆春節期間，那個堵成全台最大停車場的國道，卓楷銳就感到暈眩。

　　「沒事，等你回來以後我們再討論。你吃晚餐了沒？」再次含糊地打發掉碩彬的提議，楷銳反問。

　　「剛才跟廠長去吃過夜市的路邊攤，南部的食物還是好吃的，又便宜。台北的東西又難吃又貴。」碩彬回答。

　　「你明天要去哪裡？」楷銳問。

　　「虎尾，還是垃圾地方。」碩彬回答。

　　楷銳記得昨天碩彬打電話的時候，告訴他自己人在楠梓（碩彬：垃圾地方），至少對著權碩彬，他絕不能說是全然不上心。「你這開車不得三四個小時？」他問。

　　「可能讓幹部開車帶我去車站，然後我搭個自強或區間吧，開車沒效率。」碩彬回答。

　　這倒是，他們學管理的都強調降本增效，不論手裡有多少錢，大抵還是工具理性在控制思維。

　　「你肯定得起個大早，辛苦你了。」楷銳道。

　　這時，由於他三隻手指正在抽插成颯的臀穴，成颯又不斷用性器磨蹭他的大腿，一陣滿足過後，已經射得精水淋漓，把楷銳的小腹還有大腿都沾得濕淋淋的。

　　「我得掛電話了，不睡個八點五小時，我明天會沒精神，下南部這趟太累。」碩彬道：「你也早點睡，別通宵打遊戲。」

　　「好，晚安。」兩人打電話是比較乾脆的，卓楷銳直接掛斷電話，怕碩彬又隨時想聯絡，也沒開飛航或無聲，就把手機插在床邊充電。

　　成颯剛才射了一發，已經氣喘吁吁但是容光煥發，紅光滿面的。

　　楷銳不用揭開被子看，也能感覺到成颯射在他腿上的精液有多濃稠。

　　或許成颯很久沒有跟人做愛，已經連續被他插一個星期，每天射精還能這麼濃稠，這到底是積攢了多久？卓楷銳心想。

　　他懲罰性地輕扯成颯的乳環，「那麼飢渴？剛才被我操射，我跟姓權的打個電話，你都能自慰到射精。」

　　「……想到你在跟碩彬講電話，可是躺在你旁邊的人卻是我，又聽你在那邊滿嘴撒謊，我就覺得很興奮，忍不住。」成颯道：「你知道嗎？楷銳，你騙人的樣子真的很性感，就連碩彬都能被你這麼拿捏，我覺得你好厲害。」

　　翌日，PC Home的大型易碎包裹就送到家裡，是一台已經降價的PS5。

　　卓楷銳收到這份禮物，不能說不驚喜，畢竟自從碩彬把PS5載回他們的同居處之後，成颯的家裡就沒有PS5了。

　　楷銳隱約有種感覺──成颯想留住他。

　　他利索地拆開包裹的超級大紙箱，將泡棉置回紙箱中，準備將PC Home的外箱留置滿七天鑑賞期。

　　他將PS5附贈的HDMI線，接上客廳的120吋數位大電視的螢幕孔。

　　對馬島之鬼他買的線上版，很多遊戲他都買的無實體，只要登入PSN帳號之後，下載到保存庫就行了，這確保他就算在成颯家裡，照樣能玩喜歡的遊戲。

　　但是，那又如何呢？

　　權碩彬終究會回家。而他也會離開成颯這棟位於陽明山的別墅；不會因為成颯買了一台新的PS5送他，而有所改變。

三、卓楷銳回家

　　2024/12/24，聖誕夜。

　　在成颯出門上班以後，卓楷銳就悄無聲息地搭電梯去停車場，開著權碩彬那台騷氣的紅色敞篷奧迪回家。

　　開這台車，他總是把車頂打開，就算冬季的寒風再刺骨，卻絕不能澆滅開權碩彬的豪車帶給他的虛榮感。

　　在沒有跟權碩彬在一起之前，就算奮鬥一輩子不吃不喝，卓楷銳都開不起這種敞篷奧迪。

　　他到家以後，才發訊息給成颯：「小颯，我到家了。」

　　成颯當時手頭還在處理年底一些決算的事，正焦頭爛額，忽然看到電腦螢幕上跳出的LINE提示，他一愣，心裡一沉。

　　成颯本來是萬分期待著楷銳能陪他一起度過一個浪漫的聖誕節。

　　「你要回家的事，為什麼不先跟我說聲？」成颯氣憤地飛快敲打鍵盤。

　　但卓楷銳像台壞掉的中央空調，忽冷忽熱，與他甜蜜時兩情繾綣；面對成颯的質疑，不讀不回。

　　正逢此時，閒人Alex捎了整盒Mister Donut，手提兩杯星巴克，秘書Terry根本擋不住，顏聖鵬就逕直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小颯弟弟，我買了下午茶來。」

　　放在平時，看到Mister Donut的盒子，成颯肯定蹙眉，覺得這吃了發胖。可滿含糖份的甜食，正是如今氣惱的他最需要的。

　　聖鵬的到來，讓成颯喜出望外，立刻放下所有公事，甚至用內線告訴譚家慶：「Terry，我休息個十五分鐘，你讓其他人別Call我、別賴我，別進我辦公室。」

　　譚家慶得令，頗為無奈，本來今天他想約成颯一起去酒吧，在聖誕夜喝點小酒，或到T.G.I. Friday享受一下節慶氣氛。

　　卻說在權碩彬出差的期間，顏聖鵬依舊是閒的，而且跟卓楷銳最不同的點，在於他沒事就喜歡往外跑，就算天氣很冷也一樣。反正他開車，又沒差。

　　進了成颯開著暖氣的辦公室以後，他立刻脫掉身上巴寶莉的羊絨風衣，熟稔地搭在小沙發的扶手上。

　　聖鵬把上半身靠在辦公桌上，視線很難不往螢幕上斗大的「Aldrich」發來的訊息瞅，見成颯發了訊息過去，這傢伙一萬年都不讀不回──

　　敢情這小子還是跟以前一樣，既玩他，也玩成颯，拈花惹草的性子並沒有因為跟權碩彬在一起，而有所收斂。聖鵬理解到這事實。

　　「小颯弟弟，今天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牛排？我請客。」顏聖鵬一直以來都對成颯特別自來熟，他擅自撩開垂落在成颯頰側的長鬢，用食指替他抹去嘴邊的甜甜圈碎屑。

　　成颯並不討厭對方過於親密的舉動，無奈一笑，「我不想吃牛排，只想喝酒……」

　　「我們去T.G.I. Friday啊，你不是最喜歡喝瑪格莉特？聖誕節兩人同行點調酒有打折欸，我們一起去嘛！」顏聖鵬也不是個缺錢的主兒，不過聖誕邀約總得有點說服人的藉口。

　　成颯拗不過顏聖鵬，何況他跟顏聖鵬也混熟了，對他而言，如今能說會道的顏聖鵬反而是酒伴首選，既能逗他開心，又能給他心理安慰，讓他暫時忘掉卓楷銳──那個十年以來，他始終難以放下的垃圾男人。

　　總經理辦公室外，始終假裝自己很忙，實則在偷聽的譚家慶，聞言，心裡更涼了，簡直氣抖冷──顏聖鵬就連想約成颯去的地方，都跟自己一樣，就是想讓成颯有好吃的東西可以吃，有聖誕的氛圍可以享受，同時又能把成颯灌醉！

　　譚家慶開始想假裝自己有急事，然後衝進總經理辦公室。

　　然而，辦公室內的成颯已經答應下來，「好，下班我們就去。」估計會去信義統一百貨那間，那是最近的。

　　「我載你去。」顏聖鵬得了首肯，便到小沙發上坐下，拿出Switch開始打發時間。

　　成颯見狀苦笑，「這才三點，我六點下班呢。」

　　「不要緊，我等你。」顏聖鵬打開動物森友會，這東西隨便買買衣服，買家具，挖化石，挖大頭菜，釣魚，買假畫，跟每個村民講話送禮物，三小時就過去了，超能消磨時間。

　　更何況，他早已習慣等待。

　　顏聖鵬是個獵人，他知道所有具價值的事，都需要莫大的耐心──能在聖誕夜約到成颯，更是如此。

　　他曾被卓楷銳浪費掉很多時間，也早已根本就習慣被卓楷銳浪費。可這回，他心裏隱約有種專屬於「男人的」直覺；對著成颯的付出，不會成為「浪費」。

四、權碩彬歸來

　　楷銳之所以必須快點回家，一方面就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上帶有任何成颯的香水味。

　　最好的方法是全身噴個Dior Savage，濃濃的龍涎香會蓋去在外偷腥的野味。

　　此外，他也必須盡快做好準備。

　　誠然，他並不想被權碩彬啃到遮瑕膏，然後食物中毒，但他依然對著鏡子，非常謹慎地先對被成颯咬出的那圈齒痕噴上化妝水，擦上面霜，做足保濕，最後才以非常輕薄的方式，一層一層地用噴濕的海綿蛋，點上遮瑕。

　　對著鏡中的自己，他知道這愛痕遮擋得很完美。覆上輕薄的假面，一如此咖向來的個性。

　　以防萬一，楷銳還是穿了套高領毛衣遮掩。

※

　　碩彬約莫在晚上七點左右搭了高鐵，然後叫Uber回家。

　　當他打開家門的電子鎖時，只見客廳，楷銳刻意睡在他的視線所能及的沙發上，身覆一張毛毯，正在睡覺。

　　卓楷銳以最顯見的方式，釋出信號：『你別擔心，我沒跑，我會待在這裡等你回來，我會留在你的身邊。』這讓碩彬鬆了一口氣，心中的某個脆弱部分，於焉得到足夠的安心感。

　　碩彬關上家門，門自動上鎖。

　　他放下公事包，儘管滿面倦容，內心卻很欣慰──楷銳不但在等他，還是在客廳。

　　方蔓蔓雖然也曾徹夜在客廳裡等他回家，可就沒引起過碩彬同等的愛與歸屬感。

　　「卓楷銳，」權碩彬換上拖鞋，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邊，跪在卓楷銳的面前，「我回來了。」

　　早從電子鎖開時，卓楷銳就已經醒了，但一直裝睡到權碩彬開口叫喚他，他才張開蔚藍的雙眼，「你回來了，辛苦了。」

　　儘管現在是權碩彬在辛苦工作，供養楷銳的吃穿用度，權碩彬卻還是能聽出某個程度的客套與不真心。

　　然而，楷銳暖暖的手，仍撫上權碩彬顯然削瘦的顴骨。

　　遑論中南部的食物再怎麼好吃，也無法抵銷這一趟鄉下的長途旅行，為碩彬帶來的折磨與倦怠。

　　「今天是聖誕夜，有什麼計劃嗎？」卓楷銳問。

　　對此，權碩彬卻彷彿身體被掏空，靈魂也跟著空洞化。

　　年底在處理報關與決算的事，又去中南部巡視一番，高鐵、火車連番下來，儘管每天堅持睡八點五小時，碩彬的眼圈下還是浮出淺淺的烏青色，就連鬍渣都長出不少。

　　當他潛下身，抱住卓楷銳時，刺呼呼的鬍渣讓卓楷銳有種小時候被爸爸抱的感覺，他很喜歡。

　　「你沒抓頭髮就出門？」卓楷銳摸摸權碩彬那一頭柔順、蓬鬆的小金毛。

　　權碩彬搖頭，「我好累……對不起，我回家之後，就不想再出門了，你能原諒我嗎？」

　　卓楷銳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咋舌：他萬萬沒想到權碩彬這「天之驕子」，居然會因為自己無法實踐與卓楷銳在聖誕夜的約會，而道歉得如此虔誠。

　　「今天外面人會非常多，不論是酒吧、百貨公司還是餐廳，都已經被訂滿，要當場等位置一定是沒有的。不必再出門折磨自己。」楷銳果斷道。

　　卓楷銳將碩彬一把拽上沙發，毛毯披上他的雄軀，「年輕時，我會有想追求的儀式感，但是都已經這個年紀了，我沒這種追求。」

　　「講得好像你已經很老一樣。」碩彬泛起疲倦的笑容。

　　楷銳將他的上半身，一把推倒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毛毯覆住他整個人，就怕他剛從溫暖的南部回到寒冷的北部，忽然著涼了，不好治。

　　「你先躺一下，要洗澡還是換衣服，等等再說。」楷銳道。

　　權碩彬沒想到卓楷銳居然能瞭解他到這個程度。

　　出門時，碩彬必須渾身名牌，抓好頭髮，噴好香水，西裝筆挺，維持身為「這個階層」（剎帝利）的人應有的體面。

　　可回家以後，他就沒了勁；連洗澡、換去髒衣服的力氣都沒有。

　　此時的他確實只想好好地睡一下，就算只有三十分鐘也沒關係。

　　碩彬沒回答，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與姿勢，就往卓楷銳噴香的大腿上一躺。

　　就像以前在阿曼喝醉時那樣，當時卓楷銳只是個被自己買下時間的男公關。

　　一切都有懷念的感覺，只不過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不知怎地，權碩彬在睡著前，驀然想起自己斷絕關係的成颯、Alex，還有親哥哥權碩玄，不由一陣悲傷與哀愁泛上心頭。

　　而這似乎又並非單憑卓楷銳一人，所能治癒的。

五、聖誕夜

　　睡意如重重潮水般襲來，無法抵擋。碩彬睡死的時間比他自己所預估的，要來得更長。他睡了足足四小時。

　　直到楷銳實在腿麻得受不了，這才不得已推推他，「權碩彬，十一點了，起床。」

　　這一覺睡得很香甜，無夢，尤其楷銳身上的曠野之心香味，楷銳的體溫，自己正處在瀰漫卓楷銳氣息的小窩中，這一切都令他安心。

　　「你餓嗎？我煮泡麵給你吃。」楷銳提議。他大概只會煮泡麵跟煎破掉的荷包蛋，但是權碩彬並不嫌棄，「加點菜跟蛋。」碩彬道。

　　楷銳會意地點頭，便頭也不回地去廚房開伙。

　　於是乎，當成颯與顏聖鵬正在T.G.I. Friday吃牛排，喝長島冰茶與瑪格莉特時，這兩人窩在家裡，一起吃了碗熱騰騰的韓國海鮮泡麵，配Netflix。

　　吃飽後，楷銳去陽台抽菸。

　　碩彬自發性地去換衣服，洗澡，因為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去過中南部，坐了高鐵，更糟的是坐了台鐵，然後還坐了Uber，卻依舊穿這身衣服，躺在卓楷銳的腿上睡覺。

　　他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了個淨，香噴噴的。

　　他的頭髮是金色，那不是他本來的髮色，而是漂的，因此洗頭時必須潤絲，洗完頭之後吹頭髮，必須再上護髮素，預防髮質變差與頭髮斷裂，而且髮根處只要一出現一小搓黑色頭髮，他就去局部補染。

　　十分鐘，兩根菸畢，楷銳滿身「鋒」的8+9菸味，自寒冷的陽台外，踏進溫暖的家裏，便聽見Dyson吹風機那猶如戰鬥機起飛般的噪音，簡直比他的PS5跑對馬島時還吵。

　　浴室裡開了暖氣，很暖和。

　　楷銳打開門，見碩彬精赤，正站在鏡子前仔細地吹頭髮，擺弄髮型。頭皮要吹乾不然會感冒，髮尾也要吹乾，不然會亂翹。

　　碩彬的肩膀與後背都很寬闊，腰細，屁股小，腿長，整個人呈倒三角形的身材。

　　小別勝新婚，整整一個月不見了，楷銳甚是想念，甚至憶起當初自己被碩彬用菸在心口燙出疤以後，三年沒見過碩彬的時候。

　　他從後頭摟住碩彬纖細，但結實精壯的腰肢，「你洗什麼洗髮乳，這麼香。」

　　碩彬終於恢復精力，他咧開笑容，露出潔白的犬齒，「不就蔻羅蘭，我跟你洗同個牌子。」

　　那吹風機聲音太大，楷銳根本沒聽清碩彬講了什麼，其實也不怎麼重要。

　　楷銳手往下摸索，握住碩彬沉甸甸、熱騰騰的性器，那處還在沉睡，「你先吹頭髮，我剛才抽了菸，身上很臭，頭髮裡都是菸味，我去另外一間浴室洗一洗。」來去如風，撩完就走。

　　權碩彬才被卓楷銳挑逗起性慾，見他走得果決，倒也不能拿他怎麼辦。

　　──向來如此。

六、夜半情事

　　雖然權碩彬在卓楷銳的腿上睡過四小時，但出遠門一個月的高強度工作，依舊讓他疲勞。

　　沒等卓楷銳洗完，碩彬回到主臥房，連手機都不想滑，放在床邊的充電盤上，就直接聲控Google智能管家，遠程熄燈睡覺。

　　卓楷銳洗完澡，身上還帶著熱霧，髮絲些許濕潤，鑽進被窩裡，貼體靠著權碩彬魁梧的熱軀。

　　他拿著手機，將螢幕調到最小亮度，竟滑半天都睡不著覺。身旁躺著的是權碩彬，讓他有種異樣的躁動感。

　　權碩彬睡得很沉，卓楷銳面對著他的背，拿胯下往他臀瓣間磨蹭，沒過多久，就有了反應，開始半勃。

　　他往前一摸，發現權碩彬雖然在睡覺，可前方的分身居然也興奮了，跟自己一樣。

　　卓楷銳歪心思一動，打開床畔的抽屜，拿出KY，暗戳戳地剝去權碩彬睡覺時只穿的CK內褲，露出他的屁股。小，但是肌肉結實。

　　他將自己的手指與權碩彬的穴口都塗滿潤滑，先以兩指插入情穴，往溫暖、濕熱的腸肉內抽送，中指往腸壁上按壓。

　　前列腺位於男人的大寶劍的正後方，只有中指的長度才能按到。

　　「哈啊…、！」

　　沒承想，當卓楷銳的手指往肉乎乎的腸壁上，往下按壓一個凸起的小點，權碩彬立刻有了反應，渾身抽搐，分身完全昂揚，射出大量的先走汁。

　　這將他驚醒，立刻撇頭，「卓楷銳，你在幹什麼？！」

　　權碩彬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只是睡個覺而已，枕邊人居然想強姦他。

　　這段期間，也著實是幹身嬌體柔的成颯幹上癮，令卓楷銳完全無法回到作0的生活。

　　卓楷銳早就做好驚醒對方的準備，Rush已置備在KY旁，摁上權碩彬的臉，「吸，快吸！」他命令。

　　權碩彬就算睡得迷糊，也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可他不但吸了，且吸了一大口，就像當初被卓楷銳下簡易降頭那樣，都是他的自我抉擇。

　　吸完，碩彬便覺腦子昏沉，渾身燥熱。

　　卓楷銳把他翻過身來，面對著他，「權碩彬，你已經出差整整一個月沒回家了，我想抱你。」

　　權碩彬的體型比卓楷銳壯碩，吸完那助興藥，卻只能萎靡地兩隻手緊緊攥住卓楷銳清瘦的背胛，把臉靠在楷銳並不寬闊的肩膀上。

　　卓楷銳架住權碩彬精壯的大腿，那條大腿有他的兩條手臂那麼粗。

　　他將兩條腿都掛上自己的腰肢，強迫碩彬露出私處，一隻手握住兩根陽具，抹上滿滿的KY，相互磨蹭。

　　兩根敏感的昂揚性器互相磨蹭，本就極為舒服；有了KY的潤滑，感覺更好。

　　在Rush的助興下，權碩彬下頷一揚，很快又要去了。卓楷銳命令：「忍住，別射，不然我給你塞住。」

　　「哈啊……」即使冬夜溫度下探至11度，可權碩彬還是渾身燥熱極了，「再摸摸，」他半是命令，半是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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