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和同学去逛街了”

接下来则是一张在ins上很常见的被各种粉红猫咪特效糊满的一张女生合照，老丰川除了能认出来其中一个梳着蓝色的头发，似乎有点儿像自己的女儿的生物头上有个留着自家宝贝名字的聊天框外，也看不出来什么门道。

“老爸，今天工作忙吗？最近好好吃饭了么？”

正在仔细辨认上面这些个生物同自己女儿之关联的老丰川又看到祥子发来一段寒暄，浑浊的眼睛盯着这几条信息。

“没事，老爸目前很不错，你那边最近怎么样，缺钱了吗，需不需要老爸再给你点？”

丰川没有想什么，只是机械性哐哐打完几段字，然后点击了发送。

“不用了爸爸，我看鸟取最近要降温了，您出门记得多穿点儿衣服，别冻着了，我最近没注意保暖还有点感冒”

“爸爸，您也不要太玩命工作“

”我花不了这么多”

“身体最重要”

“我最近去便利店干活了”

“一个学校学姐带我的，没有打黑工”

“用户丰川祥子为您转账：2000日元”

“您吃一点好吃的吧，不要喝酒了”

屏幕前的丰川眼皮不由自主的抽动，双目不断变地澄澈。

“对不起，爸爸最近又喝酒了，我不是一个好爸爸。”

随后点击了退回按钮：这样的父亲恐怕是没资格收女儿血汗钱的。

“唉呀，怎么又喝酒，无语死了...”

“赶紧喝点水好醒酒吧”

丰川不知道另一边的女儿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打下这段文字，他只觉得脸上无比发烫，一股酸涩的羞愧涌入自己的脑门。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配当你的爸爸。”

“老爸你又喝醉了！！！”

“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好喝！！！”

“怎么都说胡说开了？？？”

“叫你少喝又不是不让你喝！怎么一喝就开始发酒疯了？”

“妈妈去世了我这个女儿就管不了你了？？？”

“赶紧买醒酒汤去！！！”

“用户丰川祥子为您转账：200日元”

“不许退”

“敢退我明天和老师请假”

“哪怕逃学也来鸟取治一治你这个臭老爹！！！”

手机屏幕里的女儿传来了一股甘甜的气味，那是孩子真挚至情的光芒，那是青春散发的朝气，那是老丰川永远失去的东西。

他笑了。

“老爸收下了，下次不会喝了。”

男人点下收款按钮，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除了祥子，没人在乎他。

嗡嗡嗡——

躺在聊天框里的回复还没写完，手机屏幕上就闪出来一串不能再熟悉的数字，还有下面的拨通与挂断字样——是金田教官的电话打了进来。

“都他妈下班了还不让人安生点？”

破口大骂几句以后，他局促地打通电话：

“总教官好，请问一下这个点了您有什么急事吗？”

不同于刚刚的灌夫骂座，看到薪水的丰川顿时拘谨起来。

“小丰川啊，最近很忙嘛，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呢？要注意休息啊。”

“没有没有，老大您派了任务，我当然要完成才能休息。”

呵呵，那么些破事自己不做一点就净推给部下来干，要不是真的急用钱，丰川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哦，那麻烦你了。”

“那确实挺麻烦的，你赶紧全家死完我就不用麻烦了，傻逼。”

这是丰川他心里面实际想的，但很明显不可能说出口来，所以从嘴巴里漏出来的是另外一句：

“没事总教官，我不辛苦。”

和上级聊天的时候说这句话其实是不太有利于自己的，因为这实际上就是给自己的上级一个机会折腾自己。可老丰川估计是知道自己的弱智领导又要给自己发什么累得要死的活计了，与其让老大不得不直接说正事丢了面子，搞得自己也还要扣钱，还不如自己给个揭开正题的话头让老大有个台阶下。

“最近我考虑了一下，我发现这届学员似乎并不尊重自己的过往，反倒是对大和族优秀的文化与传统嗤之以鼻，我不能允许这些孩子们堕落在腐朽奢靡的享乐主义里......”

“您这个见解确实是很不错啊！您这是有专门研究过吗？我对于这些并不是很了解。”

老大又要抱着圣上的鞋底板滔滔不绝地舔了，他早就习惯。

“现在我们的青年已经失掉了武士之道和誓死报国的精神了，即使是现代社会，我相信这些孩子们也应当学习为国尽忠的美好品格，这些事大和族所特有的品质...”

“嗯...”

丰川尽可能让自己忍住没笑——他的血统往上追溯的话可是明治时代就立足于旧帝国的大财阀，祖辈还是被授予过男爵和瑞宝章的，战败后没被GHQ完全拆解，还被美国那个叫道格拉斯的给赦免去参与战后重建。丰川自己都不急，反倒是金田这么个小喽啰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蹦跶着。

”如果未来青年们不认真去涵养这些优秀的特指，那么这些青年们也就不可能立足于这个世界，迎接我们的自然是第二次家破人亡！虽然家长们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些，但如果我们点拨一下的话，家长们自然也会明白我们所做的工作是多么有意义的......”

真的吗？要论起什么所谓优秀传统，什么所谓大和族的民族性云云，肯定是丰川更有话语权，可这存天理灭人欲的东西，会去聊的恐怕也要追溯到父亲和爷爷那一辈了，如今也没有谁喜欢的，自己不喜欢，妻子不喜欢，哥哥们也不喜欢，至于祥子？她这个小辈估计连金田教官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丰川很好奇金田到底哪里冒出来的人才，说的那样危言耸听，丰川只能尽量保证自己不要笑出声，保持作为部下最基本的礼貌。

“教官您确实是高瞻远瞩啊，您说的这个确实是挺有道理的。”

丰川基本上是没怎么当回事的，但很明显总教官并不会读心术，如此恭维之下自然是心花怒放：

“好！谢谢兄弟你了。我最近的话打算安排学员们进行一次游学旅行，让她们看看名胜古迹啦，再给她讲讲过去的历史了，也算是加强一下她们的教育嘛！我先谈谈自己的想法，你再提提意见！”

“老大您说，我正在听着呢！”

“我认为最好不要去东京，那地方繁华，人多眼杂，我得到意见是去宫崎市，那里是神武天皇的诞生地，孩子们可以去八纮一宇塔和宫崎神宫——这是可以让孩子们远离奢靡去感受大和精神的好去处，丰川，后天你整个计划交给我，这件事比较重要，你帮我办一下。”

果不其然，没有加班费的免费加班。

“嗯嗯，然后您打算怎么着，找小林教授批经费吗？”

“不，我和教授说一下，然后直接和家长要费用就行了，看看家长们乐不乐意报名，你到时候统计一下，报名费给我就行。丰川，我很信任你，安排好计划以后你得和我一块去看队伍，到时候顺便拍点视频发到网上，买点推广，也算是给我们学校宣传宣传了，家长们看到孩子上电视也会很高兴的。”

“那么差旅费...”

“这又不远你要啥差旅费啊？你到时候随便给学员们这个地方住，然后你在旁边找个宾馆就行了，平时工资也没怎么亏待你，你不能拿着家长的血汗钱享乐你知道不知道？我看你也应该和孩子们一块学习学习武士道的精神知道吗？”

“好的，教官，我知道了，是我考虑得不太周到，也感谢您的点拨，我会和学员们一道好好学习的。”

丰川满口答应着。

“嗯，赶紧去准备吧，这周末就出发。”

哔——

电话挂断了，丰川先生站起来磨了磨牙，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我操你妈逼！”

这个男人突然爆出来一声粗鄙之语，然后用力踢起地面上留着的几个啤酒易拉罐。

“老子他妈还要贴钱加班是吧？一个小屁噶渣还教起我做人来了？”

愤怒的男人发泄着，他尽情的让自己的嘴巴满是污言秽语。

“草你妈！老子都不搞这一套，你这个放帝国里多半要给老子当柴烧的奴才天天想着给狗皇帝歌功颂德！狗奴才反倒是关心起来自己锦衣玉食的主子来了！真他妈的世风日下，一百年前敢这么和姓丰川的人说话你早他妈的被拖进地牢吃棍子了！是他妈美国佬救了你！”

丰川活了大半辈子，但是金田这样一个人就是马戏团招摇过市的蠢货还是头一次见，早苗和他一比都算正常人了。

“现在又要加班，气死我了...”

发怒归发怒，可人不管你怎么样，官大一级压死人，为了赚钱养家只能干活。

“越来越不了解现在的人了...难不成拿王政复古和专制主义这一套办学校还挺符合家长口味的？明明我家里都不搞这么封建了...”

疑惑的丰川打开电脑搜索着宫崎市附近的酒店。

“头疼死了，时间离这么近酒店都订不到便宜的，得亏这个时间段是旅游淡季，不然又要大出血了。”

满腹牢骚的男人看着琳琅满目的价目表——如果不考虑上面这些东西老丰川大多消费不起，那还是非常吸引人的。

嗡——

“嗯？”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手机响了。

“丰川祥子发来的信息（8）”

“哦，祥子。”

顺手拿起手机解锁，点进去消息页面。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回消息”

“还在加班吗？”

“都这个点了别工作了”

“身体要紧”

“不要天天挣加班费了”

“我多打点工好不好？”

“老爸睡了吗？”

那一边的女儿发现爸爸没有征兆地掉线，看来是有些气愤的：她的父亲又在烧命拿钱了。

“刚刚是突然有急事，来了个电话，爸爸没在加班呢”

加班的事情最好不要提及，不然祥子一发火打电话过来，今天丰川就别想睡觉了。

“爸爸最近刚好要放假，虽然假期不长，但是好像和你们学校放假时间重合了，就周末那几天，要不爸爸带你去宫崎玩？”

“老爸您还是多存一点钱还贷吧，我又不是一定要出去旅游。”

“没事，爸爸公司安排的，爸爸顺便稍微出一下差，你到时候一块去就行，每天就一小会儿是工作时间，下班了就和你一块玩。”

反正都已经付费上班了，那干脆把女儿带过去玩得了。

“所以这不还是加班吗？”

“大人的职场你不懂，我们公司老大管的比较严，所以要放假的话只能用这种方法安排一些等同于没有的工作当出差，实际上和放假没什么区别。”

“麻烦死了”

“老爸您睡吧，我会去收拾行李的”

“去睡吧”

丰川给女儿作完问候以后，又投入到电脑屏幕前。

“天哪，两天就要出......”

“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

“教育不仅仅是课堂，也可以是孩子们想去的地方；教育不仅仅在当下，也存在于曾经的往事。”

“我作为“继续教育集团”的创始人坚信教育不只在书本和体育上，也在于学生们的精神修养上，毕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

“自学校成立初，小林信介教授就正式开启继续教育集团游学活动项目，集团旗下推出的《走近往事，面向未来》在鸟取，长野等地的继续教育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进行举办，至今已有15年的历史，今年冬季，宫崎游学活动已正式开始。”

“作为鸟取矫正中心的总教官，我很高兴可以和孩子们一起出去游学，就像是之前的15年一样。”

“鸟取继续教育行为矫正中心的金田总教官携手其他教官共同护航孩子们的游学旅途，让学员深刻感受神道文化。”

“自然风景，文化名胜，让学员充分感受......”

宣传片有了几十万的播放量，不能和大型媒体的新闻一决高下，也绝对是极其热门了。

“行程看起来很丰富，平时没时间出去，活动正好让孩子增长见识！”

“想了解一下学校具体的费用和报名流程，有名额限制吗？”

“看了宣传视频感觉很好，特别是文化和自然的结合，对孩子很有帮助，我在考虑送孩子过来。”

“朋友的孩子几年前去过这一家学校，回来后变化很大，我家也很感兴趣，下次希望可以加入。”

“各位家长朋友们，这样的活动每年都有的，去年我家孩子参加过，大概小二十万左右就可以拿下，虽然有点小贵，但是非常值得！”

下面则是乌泱泱家长们的好评，一眼望去甚至没有质疑的声音。

“前辈，很难想象你一个人就能把这些全干完。”

奎师那刷着手机评论，和丰川闲聊道。

“花了好几天，熬了夜，外加自己垫钱过去考察好一会换来的，你猜我想不想干？”

眼中布满血丝男人没好气地回了自己的后辈一句。

“我听老大说我们俩去，大概能拿多少？”

奎师那更关心的显然是这个。

只不过，答案很明显不能让他满意：

“你还想拿钱啊？你亲爱的金田大教官说了，这钱是都他妈是学校的，我们俩不倒贴钱去那鬼地方就不错了！”

“什么？”

“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吃不到什么油水，不出意外的话还要自己掏钱去宫崎！”

“这是什么道理！”

奎师那忍不住，站起来怒吼着。

“我哪来这笔钱？”

“你问干什么？我又能怎么办，我讲话要是有用我还来这儿工作？你要是有本事的话你去和那家伙说去，别和我在这儿闹脾气！”

滴滴滴——

“哦，到点了前辈，我先去集合整队了。”

奎师那从桌上拿起嗡嗡叫的手机夺门而出。

“不是，你...妈了个巴子的，又得干活了。”

十分无奈，丰川他也得工作了。

嘘——

食堂的空气中充满了嘈杂而黏稠的喧闹，而哨声像一根刺，穿透了浓重的壁障。

“这么快集合了？我还没吃完...”

一个女生举起手里的一根筷子——另外一根刚刚被哨声吓掉了，无奈地看了看同桌。

“吃猪食你还吃上瘾了？”

“快快快！”

食堂里顿时一片兵荒马乱，椅子撞击地面时混杂着餐具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有飞快跑出食堂门口发出来的跺脚声也在其间。

“快点快点，被抓到就完了。”

旁边的人已经急匆匆站起身，一边跑一边喊：

“都赶紧的！教官在数人头了！”

这群孩子们和泥鳅一样钻出来，直到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女孩恋恋不舍地舔着碗，喧闹的食堂迅速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不那么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丰川站在训练场边，冷着脸看着学生们列队。

“今天点名，明天出发，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丰川的声音依旧严厉，但听在学生们耳中，却似乎多了些许疲惫。

男人重复着那已经烂熟于心的一堆名字，目光慢慢扫过这些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而他只是为了每个月拿一笔钱选择站在这里，心里默默地警告自己最好忽视这些一张张疲惫又带着一丝期盼的脸庞。

反常的是，金田却一直没有来。

“这明天就要出发了他不来安排一下？”

虽然说这个家伙向来很喜欢游手好闲，但是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偷懒吧？

不过领导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要不妨碍他发工资就行，如果可以的话干脆金田不要来上班那就最好了。

所以丰川按照日常的规范命令这些孩子们开始体能训练。

“你的动作幅度再大一点！没吃饭吗？”

“给我抬头挺胸！精神点！”

丰川教官的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学员们个个汗流浃背，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时不时地抬头看向远方，等待总教官会来巡视，如同往常一样。

“奇怪了，奎师那怎么都没来？我听说他不也是急用钱吗，应该不可能旷工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逐渐升高，照得人头晕目眩，连丰川自己都忍受不住这下午两三点钟的日照了，昏昏欲睡，学员们的体力也接近极限，汗水浸湿了衣衫。

“丰川教官，请问金田总教官今天怎么还没来？不是说明天要去游学吗，现在连行程都不知道呢......”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慢慢飞到了丰川的耳朵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丰川望去，是朝日六花。

丰川皱了皱眉，六花照理来说是个挺文静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说这些呢？况且金田为什么不来，他自己也有些疑惑，但是依旧板着脸，厉声说道：

“闭嘴！继续训练！”

六花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敢懈怠，依然继续着训练，只不过这个回答明显掩盖不住好奇心：

“教官，大家知道您很温柔，您之前还把...身体不好的高松同学，带到办公室里休息了，这个...我们都看见了......”

听六花说完，老丰川脸上不禁一块绿一块紫的，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可能真说自己天天给高松灯照顾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和她是朋友吧？

“你这都听谁说的？我记得你平时不是挺安静的吗，怎么也学着和那些坏孩子在这问东问西了？还有我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你们班的，你要问的话问你们班的教官去，别在这烦我！”

他内心其实也有些焦虑，不知道金田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但是教官的威严无论如何还是要保持的，所以只能用如此强硬的言语去回答。

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跑了过来：是奎师那。他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丰，老丰！有新消息！金田总教官出去了，他临时有事，今天不来了！”

丰川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喜悦。

“真的？他真不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奎师那用力点了点头。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他开着车急匆匆走了，不知道干嘛去了。”

丰川看着远处的学员们，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咳咳，全体注意！稍息！”

在操场的中央，丰川教官站定，他清了清嗓子，学员们都疲惫地停下动作，好奇地看向丰川。

“各位孩子们，我相信你们在这所学校里待了好几个月了，当然在这儿过了几年的也肯定不是没有的，在这所学校里面理论上应该有很多教官来负责你们的日常作息。”

学员们有些疑惑，不理解自己的教官为什么要说这些。

“但如大家所见，这里绝大多数的工作都是由我们这几个教官来负责的，我，还有我旁边的这位奎师那教官，很多教官在这里都是做不长的，如果不是为了薪水的话我也不会来这里做事情。”

“这家伙在说什么？天天揍我们还让他揍出科学道理来了？”

“你就别管了兰，到时候他结束了我们鼓掌就行了。”

兰和巴在人群中窃窃私语道。

“每天，我都得面对各种各样的挑战，从你们的训练到学校的管理，甚至还有来自金田总教官的压力。”

丰川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无奈。

“但是，教官这个工作，让我有机会和你们这样一群和我女儿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在一起，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为了给孩子挣那一点学费只能在这里不停地卖力气，可我能帮助你们成长，真的让我感到很荣幸。”

“那又怎么样？教官你要干嘛就直接说！”

兰忍不住了，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说着一些假大空的话。

“美竹同学你先回去安静好吗，马上就正事了。”

丰川教官这样的举动顿时在人群里也形成了一股窃窃私语：为什么兰这种行为没有招来一顿殴打，反倒是轻拿轻放了？

“咳咳，”

丰川清了清嗓子，审视着每一张淌着汗水的面孔，难得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说道：

“这场游学活动是我熬了几个通宵赶出来的，金田总教官也没给我发工资，我现在很不高兴，不想工作。既然明天要开始游学活动了，金田总教官又不来，那，那大家就自由活动吧。”

话音刚落，操场上却诡异地安静下来，在丰川清告脑海的想象中应该响起的欢呼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丰川他仔细端详着这群孩子们：她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感觉自己好像刚刚说的不是让她们自由活动，而是要把她们全部送去修身一样。

“怎么了？”

看着这些呆若木鸡的女孩子们，丰川的声音带着困扰。

“我不是说了吗？今天可以自由活动，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老丰，他们可能是被吓怕了，不敢相信是真的。”

奎师那教官走到了丰川身边，低声说道。

“这样啊...唉......”

他看着眼前如同雕塑一般静止不动的学员们，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和心疼，她们和自己女儿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可却如此的麻木不仁，这些孩子们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不对，这只是一份工作，丰川教官只是为了偷懒就干脆让孩子们自己找个地方玩儿去了，不要对这些学员们产生多余的感情，女儿的生活费才是最重要的！

丰川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

“各位孩子，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保证，今天绝对不是什么‘钓鱼执法’，我不是在欺骗你们。”

可是依然没有人回应，丰川非常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大概半分钟之后，人群当中出来一个红毛，是宇田川巴，丰川和奎师那最值得信赖的班干部。

“请问教官，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在我的印象里，我们学校似乎没有这样的先例。”

“当然是真的！”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

“如果你们不放心，作为教官我会向你们展现我的诚意，巴，你会用电脑吗？如果会的话你让奎师那教官把你带到监控室那里去，把这段时间的监控给关了，然后在总教官来之前用昨天的监控录像覆盖到今天的上面去，这样就没人会发现了。”

奎师那望向了自己的老同事，得到了一个确定的眼神以后便带着巴去楼里了。

“看到没有？丰川教官说到做到，比那个金田好多了！”

此情此景之下，学员们看着丰川的举动，表情开始有些松动，而巴得意洋洋地回来宣布监控被关闭以后，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阵惊呼，最后都融汇成一道欢呼雀跃的声音。

“现在孩子们可以开开心心自由活动了吧？”

这些孩子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有几个胆大的已经出来抢先回答了：

“是的，教官！”

得到肯定回复的丰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

“不过，有一些条件！”

那几个带头回答的学员们立刻安静下来，好奇地看向丰川，等待着他的下文。

丰川眼神一凛，严肃地说道：

“首先，今天下午监控是完全关闭的状态，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不会开启一些靠近围墙的监控，我不希望我们的善良会变成某些学员逃跑的便利条件，如果我们纵容这些妄图逃跑的同学的话，那么势必会对其他听话的孩子们造成困扰，所以说请不要想着去逃跑！此外，今天下午你们无论干什么，都必须保证在金田总教官回来之前结束，并且绝对不能告诉金田总教官！否则，后果自负！你们明白吗？如果有人不明白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一次修身教育明白明白！”

“明白！”

丰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那么，现在我宣布，自由活动开始！”

此时的操场是，欢声笑语连绵不绝，久违的轻松和快乐慢慢染黄了天空，她们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时光。

“学校仓库里面有一些东西可以用的，身体不错的可以去找几个球，有玩乐队的同学可以去里面翻翻看看有没有乐器！”

听见丰川这句话，女孩们的欢呼声再次响起，如同脱缰的野马，冲进一楼的仓库里贪婪地掠夺着，随后搬出来一箱一箱的东西开始在操场上尽情地玩耍。

巴和亚子从箱子里面搜出来一副球拍开始打球来，不过很快她们姐妹俩就把拍子给放回去，因为兰从仓库角落里报出来几把吉他赶来给她们，六花从兰那边拿了一把，令王那则搬了一把电子琴，她们开始演奏起自己在乐队里熟悉的曲子，宇田川姐妹找不到骨只能用拍手来代替鼓点，高松灯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在这里，所以只是拿了一支笔在角落里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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