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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衰仔的过往

小说:龙族:重启 2025-08-31 15:24 5hhhhh 7270 ℃

路明非敲出“GG” ,屏幕上,十二艘人类巡洋舰的大和炮汇聚成一道道死亡的光束,精准地将他的母巢炸成一滩绿色的黏液。

零胜六负。这是今天的第六局,也是他今天唯一的战绩。最后一局他挣扎了二十二分二十三秒,最终还是被对面一波推平。对方的微操骚得一批,更何况用的是人类,人类的机枪兵在《星际争霸》里简直就是个赖皮的兵种,出枪速度堪称零延迟,拔枪就射,收枪就跑,路明非的小狗根本追不上,半路上就“噗噗噗”地被打成了筛子。

聊天频道里,对手得意洋洋地打字,“人类打虫族哪需要出坦克?韩国职业选手都不出坦克的好么?直接爆兵,海量的机枪兵混着医疗兵A过去,一波带走,懂?”

路明非仿佛能看到屏幕对面那家伙眉飞色舞、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样子。

他默默地关掉游戏,切到QQ,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头像依旧是灰色的,像一块毫无生气的石头。她还是没上线,他又白白浪费了几个小时。他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有点失落。倒是另一个头像跳动起来,那是一只贱兮兮的熊猫头,ID是“老唐”。

“兄弟你虫族玩得不错了,下次再切磋!”老唐就是那个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六局的家伙,“就是微操差了点,战术意识还是可以的。”

“哦。”路明非有气无力地回了一个字。

老唐心满意足地遁了,路明非对着屏幕吐了吐舌头。

如果老唐亲眼看见路明非的操作,大概就不会这么得意了,只会骂一句“卧槽,变态”,然后默默地把他从好友列表里删除。路明非用的是一台老掉牙的IBM笔记本,没接鼠标,只用那个红色的小圆点控制。用红点打《星际争霸》,简直是反人类的操作,就像用擀面杖掏耳朵一样。要是他接上鼠标,估计老唐连八分钟都活不过。那样就没意思了,他也就没地方消磨时间了。

路明非懒得跟老唐解释自己纯粹是闲得无聊在挑战高难度,他有大把的时间要打发,万一下次老唐不陪他玩了怎么办?

可打发了这么多时间,她还是没有上线。

何必呢?他有时候也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等啊等,等上好几个小时,就为了说上两三句话,怎么想都觉得亏本。

可这种事情,又怎么能用划算不划算来衡量?

“路明非!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鸣泽要的新一期《小说绘》,买完了赶紧滚回来!把桌子上的芹菜给我摘了!还有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美国来的信!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没人要你,你考得上一本么?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都喂了狗了!”婶婶河东狮吼般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震得路明非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群蚊子在他耳边开party。

路明非赶紧应了几声,一溜烟地冲出家门。走廊里静悄悄的,下午的阳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像是掺了蜜糖。走廊里晾着几床洗得发白的床单,在风中轻轻飘荡,窗外树叶沙沙作响。他靠在门上,听着门内婶婶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隔着一扇门,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隐约间,路明非似乎听见婶婶原本喋喋不休的声音低了下去,转而变成一种带着奇异期待的低语,像是对着空气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要是真的能……那可就……不过……”叔叔的声音也含糊地应和着什么,语调里也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又隐隐有着几分隐忧,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即将发生的大事,又像是害怕什么未知的东西而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着暗流,让人捉摸不透。

路明非猛地打开了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家门,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刚出门就回来了?是不是又忘带钱啦?我就知道......"接着,婶婶的声音像是一头暴怒的母狮,震得路明非缩紧了脖子。

再次出门,路明非挨了婶婶劈头盖脸一阵训,可不知为何,他的衰脸上,竟久违地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般的笑容,弓着的身子也挺直了几分。

只是,这个迟钝的衰小孩没有注意到,他背后黑洞洞的门内,倏忽间闪过一丝金芒,稍纵即逝。

”路明非!你连门都不会关吗? “一道声波震得路明非差点一个趔趄。

又是春天了,路明非,高中三年级,将满十八岁。

他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堂弟叫路鸣泽,在当地最好的私立高中读书,那地方学费贵得离谱,老师也一个个板着脸,像是谁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豪车进进出出,美女晃得人眼花。还有三个月零四天就要高考了,最近每个人见到他都要语重心长地教育一番,说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他应该赶紧燃烧起小宇宙。

可压力越大,路明非就越懒,除了打《星际争霸》,就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仿佛那上面藏着什么宇宙的终极奥秘。

作为一个习惯性被人忽略的家伙,他的懒惰也就不难理解了。

路明非已经有六年多没见过爸妈了,好消息是据说他们都还活着,每半年还会寄一封信回来;坏消息是每次来信,妈妈都会用那种带着歉意的语气告诉他,回来看他的计划又要无限期延后了,因为“事情又有了新的突破性进展”。

他的爸妈都是考古学家,据说在搞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项目,一旦公布就会像斯文·赫定发现楼兰古城那样震惊世界。上初中的时候,路明非还挺为爸妈骄傲的,看了不少相关的书,放学路上还跟同学吹嘘。但他很快就发现,真正值得骄傲的是那些放学有爸妈开着豪车来接的同学。放学后,一帮人吊儿郎当地并排走着,几乎占了半条街,后面就不断响起汽车喇叭声,然后队伍里就会有那么几个识趣的家伙收敛起嚣张的气焰,乖乖地钻进自家车里扬长而去。人越来越少,最后往往只剩下他一个人,继续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那些坐在车里的同学透过车窗玻璃看着他,路明非的背影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自由自在地走远,他们羡慕极了,羡慕他可以随便去哪儿,想逛街就逛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能去游戏厅玩到天黑。

“路明非家里对他最好了,什么都不管他。”他们这样说。

其实路明非一个人的时候既不逛街也不去游戏厅。他在网吧里待得无聊了,就回家,进了楼却不进门,而是从通往楼顶的铁栅栏钻过去,坐在嗡嗡作响的空调外机旁边,眺望着这座城市,直到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色。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爸妈简直是男女超人,也许只有等哪天他们坐的飞机失事了,他们才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徒手把飞机安全降落。要不然,他们就永远都在为世界忙碌,而不是为了他路明非。有超人爸妈当然可以拿出去吹牛,可实际上跟没有也差不多,路明非都快记不清爸妈长什么样了,只有偶尔翻看小时候的全家福,才能勉强回忆起那一男一女的模糊轮廓,还有他家那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楼,像一个沉默的老人。

叔叔婶婶更关心的,是路明非爸妈定期从国外寄回来的那笔钱。多亏了那笔钱,路明非才能勉强挤进这所昂贵的私立高中;也多亏了那笔钱,叔叔婶婶才能开上一辆小排量的宝马,叔叔才能买一些高仿的名牌货充门面,婶婶才能在麻将桌上挥霍,还是多亏了那笔钱,堂弟路鸣泽在学校里有了“泽太子”的绰号,走到哪儿都自带光环。路鸣泽和路明非在同一所高中上学,不仅成绩比他好,穿得也比他精致,而且只要有女生一起吃饭就抢着付钱,叔叔婶婶也会打扮得格外体面地去参加路鸣泽的家长会,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路鸣泽身高只有一米六,体重却有一百六十斤的话,估计早就脱单了。

而他路明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鸣泽的哥哥”。

路明非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连爸妈都不怎么管他,他对叔叔婶婶又能有什么更高的要求?

但偶尔,叔叔会轻轻拍拍路明非的肩膀,用一种略带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说: “明非啊,你也别多想,叔叔婶婶待你,和鸣泽是一样的。”婶婶则会夹给他一筷子菜,说: “多吃点,看你瘦的,像根豆芽菜。”他们的语气很正常,神情也很正常,但路明非总觉得,在那正常的背后,隐藏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这座小城天气古怪的很,老是突然电闪雷鸣,前一刻的晴空下一秒便能下起滂沱大雨。此时婶婶会在他出门前,突然塞给他一件防化服似的黑色雨衣,,嘴里说着“最近天气不太好,小心淋雨”,眼神却飘忽不定,仿佛在透过窗户看着什么更遥远的东西。这些突如其来的关心,来得毫无征兆,也去得悄无声息,就像是平静的湖面偶尔泛起的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却也能让路明非心里觉得自己并非是个无人在意的孤儿。

路明非把手插在裤兜里,耷拉着脑袋,看着地面,一路走下楼,在便利店买了婶婶要的东西,又晃悠到书摊,买了一本新出的《小说绘》。

婶婶一直觉得路鸣泽聪明好学,热爱文学,路鸣泽看《小说绘》在她嘴里也变成了“我们家鸣泽在学习”,每次《小说绘》出新刊,婶婶都觉得中国青春文坛又要有大新闻,催着路明非去买回来,让路鸣泽紧跟时代潮流。

楼下报刊亭的大爷觉得路明非这孩子又忧郁又有点痞气,也喜欢“文学”,经常来买《小说绘》,可买回去从来不看,而是蹲在报刊亭旁边,把新一期的《家用电脑与游戏》白嫖完,然后扔回摊子上,大摇大摆地评价一句“越来越没劲了”,拍拍屁股就走人。

路明非骨子里有点蔫坏。路鸣泽经常在他面前炫耀自己在家里如何如何,指使他做这做那,路明非每次都乖乖照做,然后就会偷偷地潜入路鸣泽那个加密的QQ空间,看看他那些矫揉造作的“忧伤”。

路鸣泽看了几本青春疼痛文学,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寂寞的贪吃蛇”,抄了很多哀伤的句子放在QQ空间里,配上他自己用手机拍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大头照,偶尔还上传几张用红墨水在手腕上涂抹的“自残”照片,配的诗大概都是些“没有爱就要去死”之类的无病呻吟。路明非知道堂弟这是春天到了,在学校里又看上了哪个妹子,想在QQ空间里营造出一种忧郁王子的形象,吸引小女生注意。

路明非就申请了一个新QQ号,起名“夕阳的刻痕”,挂上一张从网上随便扒拉来的短发萝莉照片,把年龄填成16岁,个性签名写成“让你的微笑和悲伤成为我这一生的刻痕”,简直是把矫情进行到底。趁着路鸣泽在家上网,他就溜去网吧和“寂寞的贪吃蛇”聊天。一来二去,路鸣泽大概觉得自己这条贪吃蛇终于钓到了美味的小鱼,非常乐意让自己的微笑和悲伤成为“夕阳”的刻痕,在家里,每天都哼着信乐团的《离歌》,在QQ上一遍遍地约见面,准备轰轰烈烈地开始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路明非每次都斩钉截铁地答应,可约会的时间总是卡在婶婶带路鸣泽去学钢琴的时候,路鸣泽每次都和“夕阳”擦肩而过,只能扼腕痛恨,唱着《离歌》的时候也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

这是路明非这些日子以来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路明非就是这么一个人,说不上有多好,也没什么做坏事的胆量,活到十八岁,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活像一只迷失在城市森林里的荒野幼兽。

“明非啊,都说你要出国留学啊。”报摊的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哪有,申请而已,谁要我啊?”路明非蹲在摊边蹭杂志看。

“出国留学好啊,出国留学回来就是海龟,赚钱多。”

“我不想赚大钱,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帮大爷你看摊儿,你给我点钱够我买PS2的游戏盘就行。”

“没出息,看报摊赚不了几个钱,我是年纪大了没办法。”

路明非翻着眼睛看看头顶绿荫里漏下的阳光,几片树叶在风中摇摇晃晃,像是在窃窃私语,“挺好的,可以晒太阳,没人来的时候就发呆,看看有没有路过的美女养养眼。”

这个话题让路明非有点沮丧。他确实申请了美国的大学,但这绝不是因为他成绩好到有希望。对于他的成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评价方式。班主任会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路明非,你是属秤砣的么?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把我们班的平均分拉低了多少?你对得起我么?”婶婶则会在背地里对叔叔说,“鸣泽成绩好那是我们家的基因好,你看你家……唉!”只有路鸣泽对他还算“体贴”,在QQ上用那种矫揉造作的语气鼓励他说,“夕阳!成绩不好怕什么?我行我路,这才是我们这种人该有的姿态!反正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个最好的女孩!”

出国留学这件事,是婶婶灵机一动、拍板决定的,她硬是押着路明非把申请表填了,还“慷慨”地掏了几十美元的申请费。婶婶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路明非各科成绩都不怎么样,唯独英语还勉强能看,上次跟着班里那个英语变态去考托福,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考了个还算不错的成绩。以路明非这不上不下的成绩,想在国内考个一本大学基本没戏,现在不是流行什么“曲线救国”么?干脆让他申请一把国外的大学,万一再走一次狗屎运,拿到个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算是对得起他那远在天边的爸妈寄回来的钱了。

当然,婶婶还有一套更“深远”的考虑。路鸣泽的成绩虽然比路明非好一些,但也算不上顶尖,清华北大那种婶婶天天挂在嘴边的名校是肯定没指望的。如果能通过出国留学镀层金,那也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可是出国留学毕竟是人生大事,婶婶又有点舍不得让路鸣泽去冒险。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道从哪儿翻出句什么名人名言——大概是“凡是艰难的道路,总是由勇敢的人先踏出一条血路”之类的——忽然觉得路明非简直就是天生的“勇敢者”,让他先去探探路,用他那双“坚硬的脚底”给路鸣泽趟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如果路明非失败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说明这条路走不通,路明非可以晚一年再和路鸣泽一起参加高考。

不过婶婶似乎忘记了,艰难的道路光靠勇气是远远不够的,路上还布满了各种各样能让人崴脚的石头。路明非已经连续收到了十几封复信,信的开头都大同小异,无非是些客套话:

“亲爱的申请者:

感谢你对本学院的兴趣,但是非常遗憾……”

婶婶花了几百美元的申请费,换来的只是美国佬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谢”,这让她心疼得直抽抽,善人当得很心痛,背地里没少嘀咕“这些美国佬真是会骗钱”。而路明非倒是显得不焦不躁,心态平静得像个老僧入定,波澜不惊,只不过为了配合婶婶的“演出”,才会在收到拒信的时候勉强挤出一点忧伤的表情来。

如今只剩下一所大学还没给他回信了,那是所有申请的学校里排名最靠前的名校——“芝加哥大学”。

而就在路明非和报刊亭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婶婶正在家里对着一本封面都磨得起了毛边的账本似的东西盘算着什么。她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很轻: “……这钱……也不知道还能寄多久……要是明非真能出去……倒是也……省了一笔……就是……唉……”她的语气里,既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有对“省钱”的隐隐期待,还有一些路明非无法理解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像是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让人捉摸不透。她偶尔会停下来,透过窗户,目光落在远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透过这栋老旧的楼房,看着更远的地方,那里或许是路明非即将远行的方向,又或许是她自己也无法看清的未来,一片混沌。

而就在婶婶身旁,一向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叔叔,正坐在那儿猛吸着烟。那烟平时他是舍不得抽的,只有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才会小心翼翼地从铁皮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后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又小心地把烟盒收起来,仿佛那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可现在,他却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雾缭绕中,他那胡子拉碴的脸上,平时总是带着几分讪笑和唯唯诺诺的脸上,竟然罕见地流露出几分刚毅和犹疑。他皱着眉头,额头上也隐隐有几道深深的皱纹,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又像是在为某个难以抉择的未来而感到焦虑。他手里捏着一张纸,那是一张从国外寄来的精致信封,信封的抬头被撕去,烫银边角已经有些泛黄,看得出来被他摩挲过很多次。他时不时地会把信封举起来,对着光仔细地端详,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又像是希望能从那张薄薄的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他吸烟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急促,烟头在他指间迅速地燃烧着,烟灰也掉落了一地,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默默地吸着,仿佛要把胸中所有的郁结都随着烟雾一起吐出去。

而这些,路明非都没有注意到,也无所谓,他只是觉得今天的阳光不错,适合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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