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兩位。」

暑假開始已經快要一個月，某天何少霖冷不防的對正卡在狗籠內的實驗體們開口這麼說：「我負責的測試項目已經全數通過，兩位作為生物樣本的日子結束了。」

「所以我們可以走了？」

「不行。」

「為什麼啊？！你那些測試不是結束了嗎？」

「我當初說好讓你們離開的時間是『暑假結束』，並不是『測試結束』。加上暑假還有一半，這段期間變數太多了。」

「喂！留著我們對你也沒用了吧？！那就放我們走啊！」

明明感覺能離開了，結果卻被何少霖否決，蕭俊赫激動的抗議，籠子跟著劇烈的搖晃。要不是何少霖搬來一些重物壓住籠子，肯定已經晃到翻過去了。

他在關蕭俊赫的籠子前蹲下，非常不理解對方的腦迴路：「還有一個月，到了那時不管怎麼樣我都得放你們走。如果你們不再招惹我，奈米膠液只是穿在身上也不會影響日常生活，我真的不懂你是在激動什麼？」

「你他馬的！老子要咬死你！」

「跟比自己低能太多的人說話真的很痛苦啊……」

何少霖抓了抓頭，湊近蕭俊赫耳邊說：「你再不老實點，我就直接跟你哥說了喔，說『你弟是個對自己親哥哥撓癢都能硬的變態』。」

「你！我沒有，你別亂說……」

「有數據佐證，加上我去放開你們時親眼看見了……真是很傷害眼睛的一幕呢～」

「你……」

見到蕭俊赫安靜了，何少霖放心不少：「況且調整程序後，搞不好有需要重新測試的部分，不過短時間內應該是用不到你們倆。這段時間我也會比較常出去，所以麻煩你們幫我看家啦……看門狗們。」

何少霖出門前把兄弟倆放出來，他們今天親眼看著自己被用項圈和鐵鍊栓在柱子旁。接著何少霖把他們的雙手握拳後固定住，等到退到安全距離後就解除了拳頭部分以外的膠液固定。

「最近都是喝營養液一定吃不飽吧？從現在開始我會幫你們買飼料的～開心嗎？」

最後的問句特別看著蕭俊赫說，對方猶豫了一下才不情願的回答：「開心……」

「看門狗怎麼會講人話呢？」

「呃！啊——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看來是惱羞成怒了，蕭俊赫直接靠吠叫發洩情緒。不過能收穫這樣成果還是會有報仇的快感，何少霖微微一笑後離開了實驗室。

「……俊赫，剛才何少霖跟你說了什麼？」對於弟弟突然配合，蕭俊宏還是有些奇怪。

「啊！沒、沒什麼……呃——就沒辦法反擊那個瘋子王八蛋嗎？」突然被問，蕭俊赫只好敷衍過去後趕緊轉移話題。他想拆掉身上的項圈，可是手指被固定住根本拆不了。

「現在只能忍了。」

「難道真的要再等一個月嗎？！我剛剛居然還因為狗籠被我撐鬆了一點，在暗自高興之後進出會比較容易耶！」

「最晚是一個月……他囂張沒剩多久了。」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結果我們變成了何少霖的白老鼠！現在還被當狗綁在這裡！之前被當作豬也被當作猴子耍過——他現在是要湊齊十二生肖逆！」

「你罵人收斂一點，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這裡裝竊聽器。」

「管他去死啊！！」

蕭俊宏沒有再說話，任由自家弟弟滔滔不絕的咒罵這一切。

————————————————————————

何少霖的新模型製作的很順利，性能比第一次做出來的更加優秀，看來替葉堯做義肢的目標是指日可待了。

「少霖，我真的很懷疑你平常有沒有好好休息耶……這麼龐大的數據，感覺要熬夜好幾天才能整理好。」

可能是想轉換心情，今天葉堯邀何少霖在外面見面。兩人目前坐在咖啡廳內，周遭環境稍微吵雜，反而比較適合談論研究。

「嗯……畢竟都睡不著了，乾脆起床工作嘛，對研究也很有幫助。」

「上次也說了，你這樣會早死的。」葉堯說話期間，從自己的包中翻出一個盒子：「要不要試試看芳香療法？裡面有花草精油跟擴香機，睡覺時可以用，泡澡時也可以滴幾滴進去！」

「要給我嗎？不好啦！這很貴吧？」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禮物，何少霖反射性的拒絕了。

「比起勞○士手錶，這個不算什麼啦～」葉堯亮出何少霖送他的畢業禮物，他的確是每天都戴著它。

「這是為了祝賀學長畢業才送的耶，可是今天又不是我的什麼紀念日！」

「嗯……那麼當作今天是『第一次跟葉堯學長來咖啡廳』紀念日？」

「什麼跟什麼啦！哈哈哈～」

「……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可愛，多笑笑嘛～」

啊——心跳漏了一拍！

葉堯一句冷不防的讚美，讓何少霖覺得自己的心臟遭受攻擊。明明從小時候開始就很討厭別人說自己可愛……

突然被心上人撩的何少霖下意識按住自己發燙的臉頰：「我才不可愛，學長還比較……啊！不是！總之我不可愛啦！」

「你很可愛啊～好可愛！可愛死了！」

「不要說了啦！」要說現在的心情的話，就是一半開心，一半羞恥。兩種情緒堆疊紅潤了何少霖的臉蛋。

「想要我住口的話，那就收下我的禮物～」

「好啦好啦！真是奇怪的威脅方式……」

「嘿嘿～順道一提，這個香味我的臥室裡也有放，這樣一來我們就不止有音響是一樣的了呢！」

居然還記得上次自己隨口說的話，就是這樣葉堯才特別讓人喜歡。

何少霖收下盒子，小心翼翼的收進背包裡，很是無奈卻也有點開心的輕嘆口氣：「跟學長一起工作時，總是會突然開始閒聊耶……學長你到底有沒有要做好項目研究的意思啊？」

「當然有啊。只是跟少霖一起工作，進度總是超前計畫太多，我得不務正業的拖延一下，才能取得健康的平衡。」明明是在胡說八道，但是從葉堯口中說出來，這番胡扯卻有股莫名的說服力。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會對何少霖的工作狂行為暗自高興吧，合作伙伴這樣拼自己也能更輕鬆一點。

葉堯雖然也是很高興進度超前，卻還是會幫助傷害自己身體健康的何少霖踩煞車，他關心的不只是何少霖的才能，而是他整個人。

這也是何少霖為他著迷的原因之一。

「那麼，學長你也不務正業過了，我們可以專心討論了嗎？」何少霖滑動平板螢幕，將話題帶回工作中：「我試著融合學長上次給我的程式碼，寫了一套新的初始模式狀態的程序。這樣的話最初的模型可以做成手環型，方便用戶帶在身上。」

「啊，的確。如果初始狀態就直接用方形，攜帶起來確實不太方便，不過模型能壓縮到手環大小那麼小嗎？」

「調整程式碼後是可以的，而且這樣也不用每次變形都得用上全部的奈米膠液。」

「奈米膠液？」

「啊！請忘了吧，只是我個人這麼稱呼模型而已。」

「可是聽起來不錯耶。之後試作品問世時，我們就用這個名字吧！」

「欸！不要啦～這種像理工男品味的名字！」

「我們就是理工男沒錯啊。」

結果話題又被帶往閒話家常的方向，事情討論到一半被打斷話題，明明也是何少霖的雷點之一。不過只要對方是葉堯，就算他把所有地雷都碾過去，何少霖應該也還是會喜歡他。

原來自己有戀愛腦嗎？第一次知道……

笑鬧了一會兒，葉堯突然表情嚴肅的看著何少霖：「少霖，我知道你忙著調整數據，就是為了做要給我用的模型。我很感動，但要是你因此累壞了，我會愧疚的。」

「你不用愧疚啊，這是我自己要做的……」

「你很有天份，也很努力，這是我欣賞你的原因之一。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放鬆一點、休息一下，所以今天才送你那個禮物——答應我，你今天回家後會先暫停工作，會用上我的禮物泡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一覺，等明天清醒後才會繼續努力。好嗎？」

看著葉堯那雙誠懇的雙眼，何少霖本來還想反駁什麼，卻不由自主的回答：「……好。」

葉堯難道會催眠術嗎？那雙眼睛、那個聲音，每一個都在強烈吸引何少霖，讓他忍不住照著學長說的話去做。

還是說這也是因為自己的戀愛腦？在感情上暈船真的好可怕，更可怕的是何少霖還樂在其中。

「你會好好休息就好，這個也給你。」葉堯傳了一個檔案給何少霖：「這是我請復健師幫我測量的——適合我使用的義肢尺寸和形狀。這個對你之後做模型有幫助！」

「唉呦，明明這是我要做給學長你的，結果你還插手幫忙……」

「不要賭氣嘛，畢竟是我要用的義肢，我當然會想出一份心力啊～也為了不讓你太辛苦。」

「不過這個真的很有幫助，我回去馬上……啊，不是，我明天會好好參考的。」

「喔！很乖很乖～」

「我又不是小孩子，學長不要摸我的頭啦！」

「哇～你的頭髮很細耶！觸感也很好，少霖你都是用哪個牌子的洗髮精啊？還是你有潤絲？」

「葉堯學長！」

不得不說，這次討論減緩了何少霖的不安焦慮。本來還想說煩躁感下不去，就靠報復那段兄弟來緩解，果然還是得用健康一點的方法才行……

發現自己不會真的因為傷害人而舒壓，何少霖多少有點放心了。

————————————————————————

雖然是這麼說，不過何少霖當然是不會因此對蕭家兄弟放水的。

「我問過店員了，他說這一款很適合大型犬，我還連飼料碗一起買了。」

「幹！你開玩笑的吧？真的要給我們吃狗食嗎？！」

「不想吃就不要吃啊，只是因為我已經買飼料給你們了，之後就不會給營養液了喔。」

看著倒在狗碗裡面的東西，蕭俊赫完全不能接受，甚至覺得乾脆和之前一樣，把飯倒進廚餘桶給他們吃還比較好。

其實何少霖倒進狗碗裡的不是真的狗食，而是形狀像狗飼料的能量棒餅乾，然後何少霖把它們裝進狗食的袋子裡面，當然他不打算跟兄弟倆說明清楚。

最後任由蕭俊赫吵鬧，何少霖也只是幫忙倒水到盆子裡，放到狗碗旁邊就回自己家了。

「喂！你根本想餓死我們吧？別走啊！呃……哥你不能想想辦法……欸？！」

看著暗門關上隔開了何少霖的住家與研究室，蕭俊赫本來想徵求哥哥的意見，誰知道蕭俊宏已經低頭在吃“狗食”了，他知道現在反抗何少霖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幹！」蕭俊赫不爽的大罵髒話，把地上的狗碗用拳頭打飛出去，撒了一地的餅乾看起來更像是寵物狗不喜歡新飼料而打翻碗的場景。

何少霖這邊正在泡澡，葉堯給的精油有兩種，是葡萄柚和薰衣草的香氣，無論哪一個都是消除疲勞系列的香味。

現在熱水中散發柑橘類特有的清爽氣味，暖暖的真的能有效消除疲勞。

洗完澡後，何少霖也難得的在肚子不太餓的情況下吃了晚餐。雖然他不會煮飯，晚餐是靠外送解決的，但是規律作息還是給了他身體變健康一點了的錯覺。

可是再怎麼說，現在睡覺好像還太早，但已經答應葉堯今晚不會工作了……沒有什麼生活娛樂的何少霖只好透過監視器看看實驗室現在的狀況。

「啊……地板上都是餅乾，看來那是蕭俊赫的傑作。又有理由可以處罰他了，可是我已經有點膩了耶……」何少霖望著螢幕自言自語。

蕭俊宏倒是好像已經知道自己給他們吃的東西不是狗食，他把自己的碗推給弟弟，跟他說了些什麼，對方馬上低頭吃了一口。接著又是一通暴走，很明顯是因為知道被耍在惱羞成怒。

明天還要清理實驗室地板嗎？早知道就不看了……何少霖感覺疲勞又湧出來了，蕭家兄弟的存在本身就是何少霖的壓力源。

最後決定早一點睡覺的何少霖回到房間，剛才放了薰衣草精油到擴香機裡，現在整個空間都是令人放鬆的香氣。

直到最近，何少霖其實都不敢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因為每次都會夢見自己被蕭家兄弟輪奸的畫面然後嚇醒，不過這次有葉堯的禮物，何少霖決定要來克服看看。

薰衣草的味道真好聞，葉堯說過他的房間也是用這個香味，所以四捨五入就是——自己正在葉堯的房間睡覺……嗎？

進入想睡狀態的何少霖思考方式開始變得有些怪怪的，眼皮感覺越來越重，卻不是因為被折磨後身體無力導致的……正常進入睡夢之中是多麼美好，這段時間何少霖都忘了。

繼發燒感冒和在葉堯的搖椅上之後，何少霖終於是在幸福的情況下睡著。這一切都是托葉堯的福。

謝謝學長，我果然最喜歡你……

那晚，何少霖夢見自己跟葉堯住在一起，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工作、一起出去玩、在同一張床上一起睡覺。

夢中的學長用望著戀人的眼神看著自己，撫摸著自己，抬起他的臉慢慢朝他的嘴唇湊上來，他們接吻了，吻的難分難捨。

可是，這不是何少霖第一個吻了……對嗎？小霖霖？

「啊！」何少霖瞬間驚醒，時鐘顯示現在是半夜三點。

「……對啊，我怎麼都忘了。」沉醉在葉堯的幸福幻想中，都忘了自己早已經被人玷污……蕭俊宏在畢業時也跟他說了：

自己一輩子都逃不掉。

「學長是個完美的人，我配不上他……」何少霖默默落淚，房間內的香氣就像是安慰一樣，輕柔的包覆在他周圍。但是越是覺得他與葉堯有機會，越會在夜深人靜時為此傷心。

或許葉堯不會在意，可是何少霖會。蕭俊宏曾對他說過的話、曾抱過他的觸感，他還沒有徹底忘記……

如果葉堯也能真的喜歡他就好了，喜歡到哪怕是被人玷污的這副身軀也能接受的地步就好了。那樣一來自己就能真正不在意那些痛苦回憶了。

何少霖一直都想讓葉堯幸福，但現在反而希望葉堯能解除他的痛苦……太不要臉了，我憑什麼要求學長為我做什麼？

最終還是捨不得葉堯給予的溫柔，何少霖重新在薰衣草的香味下睡著，可是卻多了一股自我厭惡。

果然還是要早一點完成試作品才行……

————————————————————————

要求何少霖好好休息的葉堯，今天晚上卻熬夜了。

實驗台上，葉堯做出來的奈米膠液正在快速扭動著，比起何少霖的模型，這個模型的動作更加複雜精細。

「調整的不錯，看來已經可以使用了。」葉堯看著模型的行動，滿意的點點頭。

「少霖自己這麼努力，實在很不好意思。雖然這打亂了我原本預定的計畫表，可是卻加速了整體計畫的速度……唉，我的心情好複雜啊。希望你今晚能因為我的禮物好好睡一覺～」

葉堯再度投入於工作之中，奈米膠液再怎麼說都是他主導的項目研究，可不能都讓何少霖一個人辛苦。

「等我真的能重新站起來的那一天，我就會跟你……啊，糟糕～差一點立Flag了。」

注意到自己在自言自語的葉堯吐嘈了這個行為，重新回到編寫程序的作業之中。

————————————————————————

好像是第一次有葉堯獨自工作的畫面 感覺蠻新鮮的～

之後的劇情要小心點以免造成矛盾 暫時應該不會太快更新

小说相关章节：成為玩具的天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