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远晨站在房间中央，蕾丝内衣包裹着赤裸的真相。飙飙靠在沙发上，目光沉寂如深潭，让远晨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慢慢缩进椅子里，双臂环抱着膝盖。"飙飙姐…"声音细若游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我欺骗了你这么久…"

飙飙的眼神从沉思中抽离，望向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过来。"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远晨犹豫着挪过去。飙飙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我刚才在想，你这个能力如果用在特殊任务里…"她的声音变得低沉，"不过算了，那些事太危险。"

"什么特殊任务？"远晨抬头。

"有些案子需要卧底。"飙飙摇摇头，"但我不会让你陷入那种险境。"她转过身，正对着远晨，"倒是你，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我了，我也该和你分享些什么。"

远晨的身体不自觉地往飙飙那边靠了靠。飙飙的手臂收紧："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警校吗？"

"因为家里都是警察？"

"对，从小就在这种氛围里长大。"飙飙说，"我爸是刑侦队长，妈妈在技术科。家里饭桌上都在讨论案情，我就这么被耳濡目染了。"

她的手指在远晨肩头轻轻摩挲："小时候我特别野，和男生一起踢球打架。高中时还把他们当兄弟，捶肩膀都不觉得有什么。还担心哪天要是哥们追我怎么拒绝，可能学校管得严，没人敢。"

"那后来呢？"

"去了警校。"飙飙的声音带上一丝自嘲，"法医课上看到男尸照片，我才意识到自己对男性器官有种本能的排斥。"

她的手指顺着远晨的手臂滑下："警校毕业后，家里给我安排相亲。一个银行的中层，我爸觉得挺好，说让我别总泡在局里。"

"然后呢？"

"相亲结束道别时，他说要拥抱一下。"飙飙的声音低沉，"他一靠近，我就想吐。那种生理性的排斥感…"她叹了口气，"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

"爸爸知道后，有一段时间不怎么和我说话。"飙飙继续道，"他是老警察，看得多了，知道这事强求不来。但每次看到我，眼神里都带着失望。"

"妈妈倒是能理解我。"她的手掌在远晨背上轻抚，"可她总说，不管咋样最好有个孩子人生才完整。找个能接受的结婚，生个孩子，也不耽误我喜欢女孩子。"

"对不起。"远晨想起了刚才的情形，"刚才我是不是也让你想吐了？"

"奇怪的是，你不会。"飙飙的手指划过她的手臂，感受着肌肤的温度，"即使你变成男性的样子，我也不觉得反感。"她凑近远晨耳边，呼吸拂过耳垂，"这让我想到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飙飙的手掌贴上远晨小腹，在蕾丝布料上画着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以男性身份和我结婚。"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平时我们都是女生，只有需要的时候你才变回去。"

她的手掌微微用力："我可以生个孩子。虽然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耐心带，但是生应该没问题。估计他们会抢着带，这样父母那边也有个交代。"

远晨脸颊发烫，却没有躲开那只手。这个提议让她心跳加速 - 这确实是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她的理性一面甚至开始计算这样做的好处：不用向家人解释性别认同的困惑，不用担心社会的眼光，还能给父母一个孙辈…

但肖彬的脸浮现在脑海中。那个为了梦想坚持的男人，那个愿意等她的人。"我做不到。"她轻声说，"我…我喜欢肖彬。而且这对他不公平。"

远晨的话让飙飙胸口一紧。她收回手，靠在沙发上。"是啊，我们都对不起他。"她叹了口气，"我这个提议太冲动了。"

"飙飙姐…"远晨双手紧握抱枕边缘，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飙飙倾斜，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飙飙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远处："我一直把肖彬当兄弟。这个提议太自私了。"

远晨放下抱枕："你不用这么自责。"

"不，我得说清楚。"飙飙转过身，直视着远晨，"我确实对你有感觉。但我更在意的是你的未来。"她停顿片刻，"这条路很难走，我怕你会受伤。"

远晨低下头："我知道。"

"所以我才会提那个建议。"飙飙的声音变得柔和，"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和肖彬真的走不下去，记得还有我在。"她伸手捏了捏远晨的脸，"不过现在，就当是闺蜜间开玩笑好了。"

"谢谢你，飙飙姐。"远晨靠在她肩上，沙发皮料的触感和飙飙身上的茉莉香气交织。空调的嗡鸣在房间里形成一个安全的茧。

"说什么谢。"飙飙搂住她，"闺蜜之间，占占便宜不是很正常吗？"她的手又不老实地往下摸。

"你又来！"远晨笑着躲开，"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好好，不闹了。"飙飙正色道，"说说你的打算吧，我知道你为啥说要请教我了。" 她的手掌在远晨后背摩挲，"不过现在嘛，你得先把衣服穿上。免得我又想占便宜。"

(2)

远晨整理好衣着，在飙飙身边坐下。"飙飙姐，你肯定猜到了，我需要一个合法的女性身份。"她顿了顿，"但这只是第一步。"

"你想要完整变成女性对吗？"飙飙点头，"现在这个道具能做到什么程度？"

远晨摇头："目前只是外表和感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小腹，"应该没法生孩子。"

"保持女性形态最长能多久？"

"国庆那几天差不多有七天，不知道有没有限制。"远晨说，"平时工作要用男性身份，只有晚上才能变回来。"

"你家里人也还不知道吧？"

"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远晨的声音低了下来，"父母在外打工，一年见不了几次。"她停顿片刻，"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爷爷。他身体不太好，我怕…"

"怕他等不到你找到完整的解决方案？"

远晨点头："我得想办法和家里解释。爷爷总念叨让我找个对象，说想看到我结婚生子。"

"这事得一步步来。"飙飙说，"先解决变化的问题，再考虑怎么和家里说。"她握住远晨的手，"你爷爷身体不好，更不能让他受刺激。"

"我知道。"远晨的声音哽咽，"可我又不想骗他。"

"不是骗，是保护。"飙飙说，"等你找到完整的方法，再慢慢让他接受。"她顿了顿，"说起来，你爷爷奶奶在哪里？"

"老家在商洛山区。"远晨说，"那边条件不好，我每个月都寄钱回去，不过他们总说替我攒起来娶媳妇，让他们早日看到孙子。"

窗外的蝉鸣忽然停歇，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飙飙缓缓开口："肖彬那边，他父母应该也想抱孙子吧？"她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沉重。

"他是独生子，我们还没聊到这些，但是那一辈应该都是一样的想法。"远晨叹气，"这也是我最愧疚的地方。"

"你想过哪些办法，说出来我帮你参谋一下？"

"嗯。"远晨从笔记本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我列了几个方向。"她指着第一行，"最现实的是攒钱做手术。"

飙飙接过纸张，目光扫过那些潦草的字迹："变性手术…你查过多少钱了？"

"大概二三十万吧。"远晨说，"我每个月能存五六千，再加上年终奖，三年应该够了。"

飙飙的手指划过那行字："手术效果和你现在差不多。"她抬头，"生育功能目前的医疗技术还做不到。"

"我知道。"远晨低头，"但至少能让我心安一点。不用每天想着自己在欺骗他。"

"手术是不可逆转的。"飙飙的声音沉了下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知道。"远晨抬起头，"这就是我说的'心安'，不给自己留退路。即使他没法接受，那就算我开始欺骗他应得的。"她停顿了一下，"当然，不会告诉他我放弃了后路。"

飙飙握住她的手："你这是恋爱脑啊。不过我理解，就不劝你了。到时候做决定前一定找我商量，好不好？"

"第二个想法…"远晨指着纸上另一行字，转移话题，"研究这件魔法道具。或许它还有更多能力等着开发。"

"哦？"飙飙来了兴趣，"你以前研究过吗？说说看。"

远晨的脸突然红了："最开始我都没掌握变回男性的能力，那时候我想把它直接脱下来…"

"然后呢？"

"我把G点当成了可以剥开的边缘…"

飙飙大笑，手掌在她背上拍打："原来你是这种傻大胆！怪不得第一次见到肖彬就敢主动出击。"

"别笑了！"远晨把脸埋在手掌中，"我那会儿还不懂。"

"所以你现在懂了？"飙飙的手指顺着她的脊椎滑下，"要不要再做个实验？"

远晨打开她的手："正经点！"她深吸一口气，"第三个方向是…佛教传承。"

"佛教？"

"今天在白马寺，遇到一位老僧人。"远晨目光投向远处，"他提到佛经中天女的故事，说她的神通能把舍利弗变成女身，自己变成男身。"

"这倒让我想起一个案子。"飙飙收起玩笑的神色，"去年在云南，代号'茶马古道'。"

远晨坐直了身体。

"案子涉及一件佛教秘宝。"飙飙压低声音，"传说是南方无垢世界成佛的龙女留下的。但具体是什么，我们也没查清楚。"她的目光变得深邃，"不过那次我和云南的几个同事有了过命的交情。他们有时会解救境外华人回国，有的还在外面有了子女，回来都是在当地上个户口…"

远晨捕捉到她话中的暗示："你是说…"

"我可以帮你问问。"飙飙说，"虽然这样不太符合规定。"

"谢谢你，飙飙姐。"远晨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这是在冒险。"

"因为我相信你。"飙飙反握住她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你不会用这个身份做坏事。"

蝉鸣透过窗户传来，远晨眼中忽然泛起异样的神采："那个秘宝..."

"目前只是传说。"飙飙摇头，"我们只抓到了直接作案的人，接到但背后还有很多谜团。"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先解决身份问题吧，这样你和肖彬也方便见面。至于其他的…"她转过身，"我们还有三年多时间，慢慢想办法。"

远晨点点头。窗外的月色笼罩着这座古城，三条通向未来的路径在她面前若隐若现。医学、魔法、佛法，究竟哪一条能带她找到真正的自己？

"别想太多。"飙飙揉乱她的发丝，"倒是你和肖彬的事情，我还没听够呢。他真学的那么快？"

远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从指缝中发出抗议："飙飙姐，你又来了！"她想躲开，却被飙飙一把搂住肩膀。

(3)

游戏里，远方清晨正在为公会的新手治疗。私聊窗口跳出肖彬的消息："昨天睡得好吗？"

她望着屏幕微笑，想起昨晚的语音。他们聊到半夜，她蜷缩在被窝里，手指不自觉地向下探。

"今天工作很累。"肖彬说，"不过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安心。"

"嗯…"远晨应着，指尖轻轻移动。她咬住嘴唇，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那…讲讲今天的事情？"

"上午开了个会，下午去看水下机器人测试。"肖彬絮絮叨叨地说着工作细节。远晨听着他的声音，手指的动作越发急切。

"晨晨？"肖彬突然问，"你声音怎么这么甜？"

"没…没什么。"她慌忙答道，"可能是困了。"

"那你早点休息。"他说，"对了，这个月可能要出差，等忙完这阵子…"

"啊！"远晨突然叫出声。

"怎么了？"

"没事！"她急忙解释，"就是…踢到床脚了。"她将脸埋进枕头，听肖彬继续说着工作安排。

"笨蛋，当然很好。"她敲下这几个字，脸上还带着潮红。

飙飙的电话打断了她的遐思："身份证有眉目了。"她的声音带着兴奋，"不过得本人去云南一趟。这周末有空吗？"

周六早上，冯远征站在机场，手中的登机牌已经被汗水浸湿。头顶的广播不断播报登机信息，行李车的轮子在地面发出咕噜声。

飙飙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运动装大步走来，只背了一个单肩包。"第一次坐飞机？"她捏了捏他的脸，"紧张得像个小学生。"

"就是不太熟悉。"他下意识地躲开。这是第一次以男性身份和飙飙见面，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走吧，弟弟。"飙飙拎起他的背包，"姐姐带你去冒险。"

起飞时，飙飙递过一块薄荷糖："含着，能缓解耳压。"

"谢谢。"

"想起第一次见你时。"飙飙轻声说，"也是这么生涩。"

"那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次…"他脸颊发烫，"那次是你带我去买内衣。"

飙飙笑出声："那次确实很刺激。"她压低声音，"不过这次带你做的事情更出格。到了先找家旅店，你先变回晨晨。老马那边我只说是帮一个案子的受害女孩办新身份。"

冯远征转头望向窗外，云层在机翼下翻滚，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棉花。这彩云之下，将是远晨新的故乡。

飞机落地后，他们找了一间钟点房。远晨换上连衣裙，飙飙带着她穿过古城的街巷，来到一间茶馆。

茶馆里，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站起来。"马队"，飙飙快步上前。

"何队别客气，叫我老马就行。"他目光落在远晨身上，"这位就是…"

"嗯，就是我说得那个案子的..."，飙飙将一个信封递给老马，"事情是有点出格，里面是我手写的情况说明和签字"

老马点点头："我明白。有些案子，即使证据不够抓不了嫌犯，我们也得想办法帮人脱离险境。"

"谢谢马哥理解，这事我承你的情。"

"别这么说。"老马摆手，"当初要不是你及时开枪…"他顿了顿，"这事我来办，一周后把证件寄给你。"

他拿出相机："先把照片拍了。"

远晨鞠躬，"谢谢马队"，又转向飙飙，"谢谢何姐。"

她坐在白色背景前，想起肖彬说过喜欢她的眼睛。远晨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喜悦。

咔嚓声过后，老马收起相机。

他望向飙飙："那案子有些新线索，指向南边和西边，不过现在还足以重启调查。你还遗憾上次没揪出幕后的人？"

飙飙叹口气，"对，总是有点放不下。"

[一周后]

飙飙来到冯远征的住处，将信封递给他。

远晨接过身份证，指尖微微颤抖。这张小小的证件承载着太多期待。

"去吧。"飙飙轻抚她的头发，"去见你的骑士。"

回到游戏里，远晨编辑着回复："收到一份特别的礼物。也许很快就能去见你了。"

"真的？"肖彬很快回复，"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一定空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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